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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无声的原谅

16.无声的原谅

围住伊利安的女生将她的脸压在地上,嘴和鼻子都被浸在冰冷的泥浆水中让她连呼吸都已经变得困难。在寒冷的树林中耗尽体力做出最后的反抗时手无束鸡之力,被压住埋在泥潭中的脸被越浸越深。一开始还能勉强用嘴混合着地上的泥水勉强地呼吸,现在她却已经完全无法摄取到维持生命最重要的物质。

过度缺氧的伊利安身体渐渐麻痹,就连微弱的针扎也都渐渐停歇下来。可将她压在地上的学生们却丝毫没有意识到鼻子和嘴都被埋在水中的伊利安早已窒息,脸上还嘻嘻哈哈地一个劲把她死死地压在地上。

“在这样下去会死的。”

藏在大树后旁观这一切的切尼原本没有出手的打算,可面对米兰达揭露自己男扮女装的要挟时他无可奈何。直至来到那四个学生后方向趴在地上的米兰达看去,他才意识到这些小屁孩下手真是不分轻重。

“流落在外的丧家犬暴尸街头,你觉得会有人过问吗?”那个领头的学生注意到了来到跟前的切尼。校服外套领口处灰色的领带代表了切尼D级生的身份,或许是伊利安在过去的日子里为非作歹成为全校学生都摒弃的人渣,她们甚至以为切尼只是凑到跟前来看热闹的。

自己的恶行被路人目睹却不以为然,依然为图一时爽快而做着不顾后果的蠢事。原本只是被会长逼着来打破僵局,没想到这群女人的内心是如此恶毒。这种人吃人一般冷库的场景虽然不是从未见过,可切尼还是无法抑制住对这群漠视生命的学生的愤怒。

带头的女生正伸出脚踩着伊利安的头让她不得动弹,可眼前枯黄的森林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旋转起来。直到像滚轮般转动的光景随着视线变得越来越高,她才意识到踩踏在地上的双脚突然间失去了触觉。

“这是。。!!”

还没等到她反应过来眼前的状况,在空中悬浮着的身体随着手臂上猛烈外力的拉扯忽然间向地面飞速坠落。背脊重重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就算有一层薄薄的落叶的缓冲,与地面重重相撞的背脊却也如同脊梁骨断成好几截般疼痛难忍。

“你这个D级生,活得不耐烦了吗?!”

切尼突然间对同伴发起攻击,剩下三个学生放开了伊利安向着切尼看去。瞬间的惊讶与不解很快化作双眼中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敌意,她们迈出步伐朝着切尼走去,想要好好地将切尼修理一番。

六只手同时朝切尼袭来,奔跑在中间的学生在左右两侧的拥挤下被同伴踩到脚而失去平衡。看准这个破绽,切尼在三人同狮虎般扑向自己的一刹那弯下腰从中间穿越而过。双手精准地握住了中间那个即将摔倒的学生的脚踝,将她从同伴中拖出向着她们奔跑的反方向拖拽。

“人去哪了?”

从上向下扑来的两个女孩还没有意识到切尼已经从两人之间的间隙中穿插而过,转过头向着四周张望,她们发现早已站在自己身后毫发无伤的切尼。矗立在大树旁的他拍打着沾在制服上的尘土,转头向着眼前树干下方看去,那个被自己抓住弱点后拖出冲锋阵的女孩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明明是D级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刚刚把和自己等重的人甩出去,站在一旁的切尼却连一口喘息都不曾有过。带有力量的碧蓝色双眼向着两人望去,却一点都没有为自己这般顷刻间将对手撩翻在地的能力感到高兴。任何人在自己眼中如同蚂蚁般不值一提,战胜对手是理所当然的日常。

天生的王者才会拥有的气质同那对在阳光背后阴影中闪烁着碧蓝色光芒的瞳孔一起,让两个女生对眼前这个相貌人畜无害的人产生了最恐怖的畏惧感。

“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干掉阿提亚的人吧?”

开学后转眼间就有一个A级生因为决斗的失败而不知行踪,大家都认为这是A级生匿名内斗的结果。直到两个同伴转瞬间倒在了赤手空拳的切尼身下,那个在开学典礼上发誓要在两周内战胜A级生,被全校学生视为笑话的D级生才重新浮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就连那个极寒冰原的阿提亚都被击败了吗。。”事到如今才意识到问题,站在切尼跟前与他对峙的两个女学生转头相互对视一番。就连站立于众人之巅的A级生都被打得体无完肤,身为B级生的她们是绝对无法与切尼抗衡的:“我们走!”

。。。

昏迷不醒的伊利安随着吵闹声苏醒,头昏眼花的她伸出手臂支撑在地面上,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把身体支撑起来。停留在脸上的泥浆阻挡着自己的视线,她伸出手掌抹掉了污渍后看清了站在眼前的那个身影。

如丝绒般柔软的黑色长发在随着柔和的秋风在空中飘荡,干净整洁的制服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尘不染。展开双臂拦在欺负自己的学生面前阻挡她们,坚定到不存在丝毫犹豫的身姿让她回想起了自己最熟悉的亲人。不管是多么可怕的敌人,都会鼓起勇气挡在面前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的危险。

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肮脏的污泥,切尼本能地走到她面前打算为伊利安清理掉她身上的污渍。可就在他脱下外套准备触碰伊利安身体的一瞬间,伊利安纤细的体格才让他意识到两人间最大的区别。

“你没事吧?”

虽然身上被棕色的淤泥覆盖,可目睹了霸凌的切尼知道的利安实际上一丝不挂。他将脱下的外套披在了伊利安身上,一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僵硬躯干在这层并不算厚实的外套中才渐渐缓和下来。

呼吸依然非常微弱,但刚在鬼门关前逛了一圈的她总算恢复了意识。身上沾满了污泥的自己毫无遮掩地靠在只穿着衬衫的切尼怀中,从他身上汲取着宝贵的体温。虽然并不是姐姐那熟悉的触感,可在寒冷的森林中却依然能感觉到属于他人的温暖。

。。。

趁着夜色离开了校园,切尼沿着那条熟悉的公路向着北方行走。虽然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没有触觉,可抬头向着被路灯照亮的天空看去,漂浮在空中的雪花已经变得密集起来。

虽已降至冰点,但这片向来不缺刺骨寒风的大地今夜却连一丁点气旋都不曾出现。晶莹剔透的雪花反射着路灯的光芒,如同一颗颗细小的光粒漂浮在天空中。单片雪花在灯光下所能做的仅仅只是展示自己的存在,可当这样的景象遍布整个视线中时,无数路灯光线的反射与折射而四处散开。无雪夜晚中漆黑一片的荒野小路,此刻却已经被带有淡红色的光芒所笼罩。

咚咚咚——

来到13号病房门前,切尼伸出手轻轻地按下了房间门外红色的门铃。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走廊中,他却没有因为周围的环境而感到孤独。

然而站在房间门口等待许久,切尼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受欢迎呢。”

没有得到房间里病人们的回应,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垂头丧气。从背在身后的书包重取出了识别卡,当磁条在阅读器上一扫而过,对开的自动门随着滑轮与轨道间摩擦时发出的声响缓缓打开。

“抱歉,今天学生会的工作没有做完。。但迟到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呢。”

“知道来晚了就好,马上给姐姐大人换床单。”身穿校服的伊利安正站在客厅中,被临时安置在沙发上的阿提亚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日常清洁的工作往往由护士负责,但似乎是为了更细致地照顾昏迷不醒的姐姐,伊利安将这份工作摊到了自己的手中。

总是要等到切尼来到病房后才开始为阿提亚整理床铺。比起规定的时间晚了整整半个小时,切尼的迟到让伊利安对他非常生气。

和最初毫无生气的客厅相比,如今的病房中已经变得生机勃勃。转头环顾房间四周,切尼发现了被摆放在餐桌上还冒腾着热气的晚餐。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吗?”

“我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失态!!”手中拿着干净床单的伊利安把视线瞥向一边,却又像是很在意切尼似的偷偷转过来用最边缘的视线偷看着他。看到切尼发现了自己的动作,她慌张地转头向着窗外漂浮在天空中的雪花看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送饭的多带了一份,才。。才不是给你准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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