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劉凡峛再度前往學校的後山,他得去道歉,不管是為了何種理由,他都不該把無法處理的情緒丟到梁云熙身上。
『小熙,對不起。我們……一起去找赨吧。』他對著空蕩的墓地大喊 。
『你不是不想再見到我?』帶著幽怨語氣的云熙突然從凡峛後方出現,讓他著實受了驚嚇。
『我昨天只是沒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並不是討厭妳,都是我的錯,不怪妳。』
他的道歉雖然讓云熙還是感到些許不滿,但是,有些事情比她的心情來的重要,比如吳偊佟這兩年的自閉、梁云霏的痛苦、還有父母不願接受事實的態度,最後是劉凡峛的……。
『那,我們走吧!』
🎇🎇🎇
叩叩叩。劉凡峛站在吳偊佟的家前敲門,等了又等,卻遲遲不見對方前來應門。
『他……不在家?』
『不可能,佟他幾乎不會出門的,這個時間可能,還在睡……』
『睡覺的話,就只能打電話了吧……』劉凡峛嘆了口氣按下了那隻,2年沒打過的號碼。
『你……不是在北部嗎?』3分鐘後,吳楀佟打開門,將他請進家時,順口問了句。
『我回來是為了正視過去的,你也應該要向前看了。』
『……或許你可以做到吧,但是,身為兇手的我,是沒資格獲得救贖的。』
『救贖?有啊!小熙會給你救贖的。』
『別說這種話!!』吳偊佟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失控大吼,『她不在了,你知道嗎?而且是被我害死的,你知道嗎?』
『你相信幽靈嗎?』劉凡峛並不在意他的失控,畢竟自己一開始也無法接受這種,荒謬的事實。
『你想說,小熙的靈魂回到這,變成幽靈?劉凡峛,你才是已經不正常的人吧!』
會這樣想才正常,幻想死去的人變成幽靈回來什麼的,大概,就是個神經病。但是,現在卻是真實而非想像。
『我沒瘋,這是真的,雖然難以……嘶。』話講到一半的劉凡峛突然吃痛的呻吟,他的嘴角在被吳楀佟狠狠揍下去時,流下了一絲腥甜。
接著……他也回敬了對方一個拳頭,兩人就在梁云熙叫喊著停止的情況下,打了起來。
『呼……呼……』
『哈啊……哈……』
十分鐘過去,兩人雙雙倒臥在地不停喘氣,而且彼此的臉上都有著些許的瘀青。
『你說你不相信小熙的存在,但是我可以證明這是真的,只要你給我一支筆和一張紙。』
半信半疑的吳楀佟從書桌上抽出了筆和紙,隨意的放置在地上,然後盯緊劉凡峛。接著他便看見,筆在劉凡峛完全沒碰觸的情況下動了起來,一筆一劃的寫出了端正秀麗的字跡,屬於梁云熙的字跡。
『好久……不見……』唸出紙上的字時,他不自覺的落下一滴滴滾燙的液體。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問候,卻是來自他以為再也不存在的,特別的那個人。
『不公平啊小熙……只有妳看得見我,可是,我卻無法看見妳啊!』他對著那紙低吼:『明明是我更加的需要看見妳,向妳懺悔,為什麼妳卻不肯在我眼前現身呢?我也想要再看見妳,聽見妳啊!!』
他緊握著雙拳,捶打地面,悔恨的淚水也無止境的滴落。他一直在自責的迷宮中徘徊遊走,久久無法離去,一直想要對她親口道歉。而今,想念的人就在眼前,她的身影卻無法映照於他雙目之中。這樣,是否也是種最痛也最遙遠的距離與折磨?
劉凡峛看著梁云熙咬緊自己的脣瓣,神情十分痛苦,在緩和了情緒後她開了口。
『她說……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只有我看得見,還有,她希望我們能“一起”實現她的願望,讓她真正的離開。』劉凡峛聽著梁云熙的話,替她傳話給吳楀佟。
『呵……是嗎?你……是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和橋樑啊。』
『別廢話,你是要不要幫這個忙?』
『幫,當然幫。只要她敢把願望託付給我這個兇手的話。』吳偊佟自嘲的說了這麼一句,梁云熙因而忍不住情緒大喊,『佟並不是兇手。』
『……小熙,妳說真的?』劉凡峛這句話表達疑問。那天他其實也有看見,吳楀佟去找梁云熙追問的畫面,但是他並沒有跟上去,因為,那個時候他就明白自己毫無勝算的事實。
『是真的喔!那天,我不是為了躲佟才走去後山的。那時,我在找毛球,就是那隻咬走你錢包的小狗。』
『喂!峛,小熙說了什麼?』看著劉凡峛的沉默,讓吳楀佟忍不住出口追問。
『她說你不是兇手。那天,她在找一隻她偷偷養在後山的小狗--毛球,不小心越走越偏,才失足落崖的。』
『如果是安慰的話,那大可不必這麼做。』
『『不是,是真的。我不會在這種大事上說謊,你們知道的。』』
她有沒有說謊,劉凡峛是聽得出來的。那嚴肅認真的神情都在在流露,她所言不假。
『看來是真的沒錯。』劉凡峛對著吳楀佟點了點頭。
『是嗎?太……好了,真的……真的太好了……』
這樣的一句話,就是他一直等待的光芒,他一直無法原諒自己,害死了喜歡的女生這件事,所以他把自己關進黑暗中,以他的方式懲處還活在世上的自己,認為背負對她的罪惡感,痛苦的活著,就是最好的處罰。但,或許他也在等待梁云熙再次回到他身邊,將自己拯救出來。
『那麼,小熙的願望是什麼?』吳楀佟看向劉凡峛發問。
『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能在沒有我的未來,帶著笑容,堅強的活下去。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云霏還有你們兩個。』
劉凡峛聽完後,不禁露出一抹苦笑,『這個願望,有點……困難呢,小熙。』
『不會困難的!因為是你們,所以一定做得到。』
『喂!峛,到底什麼願望會困難?』
『她希望我們能夠笑著活下去,也加上她妹妹和父母。』
『……的確蠻有難度的,但是,只能做了,這是我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了。』吳楀佟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且,云霏過得不好也是事實。』
『會嗎?我媽還說她比我堅強多了,而且成績也越來越好。』
『那只是表面,時間差不多了,等下你就親眼看看她吧。』
就在吳楀佟話音落下的同時,樓下的門鈴也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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