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藏月最终拒绝离开雨城,如同夜慕白所说,他的使灵(曾经的)确实杀死了事件之外的人,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将任务进行下去,离开这里等待绝幻社司法机构的传唤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是,他不能走,这是出于内心那一息尚存的良知,他隐隐有种预感,某个灵魂正因为他的错误而备受折磨,东野藏月是个孤独的人,他的孤独不仅仅在于行踪的独来独往和对人际来往的遗世独立,同样存在于不愿让他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痛苦,这种联系,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承担,就好像当初玥见花因他而死的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彻底的坍塌了,以至于如今的东野藏月依旧彳亍(同学们跟我一起念:chi chu)行走在满是废墟的人生幻境中,永世不得解脱。
不知为何,东野藏月对那个白头发的青年抱有莫名的好感,虽然那个人在得知他的决定后叹息着遁去,但他从短短的对话里,仅仅从第一感觉和没有多少意义的寒暄中感受到了一种令他心安的气息,他沉思良久,最后谨慎地下了结论——那个人,和自己有相似之处。这种好感,是同类之间的冥冥吸引,东野藏月当然不知道,夜慕白对他的劝阻亦是出于这相同的原因,夜慕白也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味道。
这个城市小的可怜,在寒风细雨中拉紧衣领逆风而行的他顺着那如同太阳般扎眼的灵压探寻过去,东野藏月明白,对方这是明确地告诉他的位置,等待着东野藏月的到来,就如同盛大的祭祀,主持仪式的巫女亲手点燃祭坛上的篝火,火光将半边天空染红,等待着——祭品的到来。
穿过最后一个街角,风雨截然而止,毫无征兆的,他踏入了晴朗的天空之下,他抬头,看到的不是暗沉的夜空,而是碧空如洗的苍穹,斜上方的太阳,懒洋洋地将光与热给予世间万物,人们或匆忙或悠闲地与东野藏月擦肩而过,只有他呆立在街道中央,感受着这真实的风和日丽。
“这…居然不是伪境…”东野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全是真实,他恍然回头,那阴冷的雨夜就在身后,与这片祥和的天地只隔一线。“居然创造了现实…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继续前进,走进那个小区,走上楼道,最后站在三楼二号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动手按下门铃,里面传来一声轻快的回应:“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女孩,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她一双大眼睛有着紫色的瞳孔,清秀中带着俏丽的容貌是那种耐看的类型,中长的黑发随意地搭在一边,她温馨的笑容让紧张的东野一下子安心下来。
“您就是东野先生吧,等你好久了,快请进~”女孩子热情地拉住东野藏月的手,将他带进屋子里。
窗外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把屋子里照得暖洋洋的,他四下张望,观察着这不大的室内,里面的家具和装饰都很简单,看得出不是有钱人家,但是充满着那些冰凉豪宅里感受不到的,名叫家的气息,简单却很温馨,住在这房子里的一家人,该是多么平凡而又幸福呢?
在走廊尽头的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相框,是一家四口的合照,一对夫妇,男人硬朗而豪迈,女人虽然美丽但有些苍白,带着病态的美,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似乎都是女孩,又似乎都是男孩。
“到客厅坐下喝茶吧。”女孩探出头说道。
东野走进客厅,陈列也很简单,尺寸不大的电视机,玻璃茶几,用旧的布满裂纹的皮沙发,有一个金发的外国女子坐在那里,认真地看电视。
那个外国人穿着灰色的亚麻长裙,东野疑惑地走过去,看着她的侧脸。
“娜塔莉?”他惊讶地说出了这个名字,“怎么可能?”
眼前的女子确确实实是活着的人,东野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搏动的心跳,她脸色红润,金色的长发带着淡淡的香味,东野不由自主地捏住她的手腕,他甚至以为不会捏到实物,但是接下来手心感受到的温度告诉他,这个女人是活着的,有身体的的活人。
娜塔莉缓缓地转过头,带着茫然的蓝色眼眸注视着一脸惊恐的东野藏月。
“啊…啊…额…”她的嘴唇张开,吐出的不是完整的句子,而是含含糊糊的单音节,让东野一霎那觉得眼前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
“娜塔莉,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你慢慢说,慢慢说。”他试图引导她。
“啊…啊弗…唉…”娜塔莉费力地吐字,东野认真地听着。
“什么?再慢点。”
“啊弗…唉哦…伊…伊…”
东野听清了这几个单音节,他在嘴里念了一遍:“啊弗,爱哦,依,依…莫不是…F,L,E,E?FLEE?”
他很清楚,Flee,在英文里就是“逃”的意思。
“娜塔莉…你是叫我逃走吗?”他问道。
她点头,动作迅速而肯定。
“久等了,各位。”紫色眼睛的女孩端着茶壶从厨房里出来,“等待水烧开耽误了一会儿,但不碍事,好好坐下吧,喝点热茶,会让身体暖和起来,这是很舒服的感觉,你说对不对?娜塔莉。”
娜塔莉低下头,面容里布满了哀伤。
“你就是真正的永夜圣徒吧。”东野说道,“你对娜塔莉做了什么。”
“不要叫我永夜圣徒,我讨厌这个名称,我叫陆仁。”他笑道,同时为两人面前的被子里参上热茶,“还不能好好说话吗?你对新肉体的适应速度真慢啊,娜塔莉。”
“你说什么?新肉体?”东野大惊失色,“你居然做出了她的肉身。”
“对啊,我这么做了,不过有点不一样,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她,而是为她的灵魂做了一个容器。”陆仁解释道,“你明白吗,灵魂其实是一团保持大脑思维结构的灵质,我做出了一个身体,将身体的大脑完全按照娜塔莉灵魂的结构制造,所以娜塔莉可以完美的匹配这个身体,但是适应期不可避免,再过一段时间,她应该就可以活动自如了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已经是踏足到了神的领域,陆仁,你会遭到天谴的。”东野说道。
“担心我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吧,东野先生。”陆仁在娜塔莉身边坐下,“你的任务,不就是杀了我么。”
“绝幻社的任务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我们行动的宗旨是杜绝影响俗世的暗面,清除是只是手段之一。”
“那我就一定要死吗。”
“一定要死。”东野肯定地说,“和魔女签订契约,是最大的悖逆,妄想通过恶魔的力量实现愿望,不但否定了神,更是否定了自己。”
“那…”陆仁抬起头,柔和的眼神一下子凌烈起来,“我的妹妹,就一定要死吗。”
东野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娜塔莉,娜塔莉的头垂得更低。
“你知道吗东野先生。”陆仁把手放在胸口,“我的妹妹,就像你现在所见到的我一样,就像这么漂亮,但比我更加可爱,比我更加懂事,比我更加善良,而这个女人,这个叫做娜塔莉的女人,就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将她在家门口折磨致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陆仁将头放在娜塔莉地肩上,“你能想象吗,就是这个现在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女人,趾高气扬地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一个从来没有痛觉的残缺的人,用痛觉杀死了她,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我想我已经清楚事情的所有经过了…”东野藏月心头一滞,“我为此感到很抱歉,虽然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但我相信,娜塔莉一定不是有意为止,你的气息,和你的妹妹完全一样,没人能够分清。”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陆仁睁大眼睛,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放了娜塔莉,剩下的,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他说。
“噗哧…”陆仁没有忍住,一阵娇笑,“咯咯咯…你不是…不是在开玩笑吧…哈…”
东野看着他。
“我不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哟,东野先生。”陆仁捂住嘴,“我只是个不太善解人意的问题青年,很可惜,东野藏月,你们弄死的不是我这个该死的哥哥,而是那个温柔的妹妹,你的运气很差呢。”
男生吗…东野藏月心中难以置信,性别不同的双胞胎可以相似到这个地步吗?连灵压的频率都完全一致,灵压对人来说就好像指纹一样,说不定!说不定,这对兄妹连指纹都是一样的。
这就难怪连娜塔莉都会出错,杀死了无辜的妹妹。
他清楚,事情已经不可能收手了。
“你准备怎么做,陆仁。”他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为娜塔莉重塑肉身吗?”陆仁歪着头问道,模样煞是可爱。
“明知故问…我当然不知道。”东野还在怀疑陆仁的性别。
“她不懂痛苦,你很清楚吧,这是个不懂痛苦为何物的可怜虫。”陆仁用手指抬起娜塔莉的下巴,仔细欣赏她的面容,“我将成为她的老师,让她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痛苦,我会教会她哭泣,教会她颤抖,让她不止拥有灵魂地哀伤还要有肉体的窒息,东野藏月,你就是我用来教会她痛苦的画笔。”
阳光灿烂,这是一个温暖而闲适的上午——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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