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仁，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嗯…或者说以前很普通），我的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是也无所谓，因为考砸了也没人会管我，我爸整天早出晚归，虽然住在一起，但实际上的父子之间的距离比想象的要远得多呢，我想过，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应该会严厉地管教我吧。
我从来没有想过未来要干什么，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永远都是跟着感觉走，说穿了就是随波逐流，平凡的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我相信这个时代大多数学生都和我一样吧，从来不想以后，看一步走一步，大人常说小孩子要树立远大的理想，我当初也有理想，那就是成为超级英雄，就是那种披着斗篷在城市里飞来飞去的家伙，后来也因为无情的现实而作罢，到高中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我不希望任何人和我交流，单纯的想要封闭自己，一直到后来决定去学画画，我都是这样想的。
以前相信，生活的样子大概就会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地维持下去吧，这种日复一日的打卡式生活，不需要激情也不需要费脑子，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吧。
可是现在，我又在干什么呢。
“生前，人们恶俗地称呼我为开膛手杰克，我讨厌这个名字。”
这个外国女人到底是谁，她说的话，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作为将要把你杀死的人，我不会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去，你有权利知道我的名字，请你称呼我为娜塔莉。”
她为什么又要对我行礼，我想起来了，慢慢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有行礼过。
“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永夜圣徒，虽然你和那个叫做慢慢的女孩一模一样，但我相信你和她不是一个人吧。”
我叫陆仁。
“陆仁。”我这么对她说道。
“Passerby？”这个女人露出令人作呕的笑脸，很美，但是令人作呕，“真是有趣的名字。”
这个人就是夺走陆慢慢生命的人，或者说是鬼，我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会是这种人活活折磨死了她，回事这种人将我的生活彻底颠覆，我不相信，她会有这种力量——打破我平凡生活的力量。
很久以前我就认为世界上最牢固的东西就是平凡，最不可改变的人是庸人，平凡是从出生开始就决定的东西，人是一颗螺丝，总有一个命运的螺母是最后的归宿，我的生活就是平凡的，而我，就是平庸的人。
这种家伙，居然轻描淡写地杀死了她，带着笑容，用那种看着蚂蚁的眼神，言笑晏晏地做出了这种事。
“送你一个见面礼吧。”
痛，双腿被截断了？真切的感觉由神经传达到大脑，我往下看自己的腿，没事，但感觉告诉我：腿已经断了。
“不错嘛，居然可以一声不吭地承受下来，有点意思，果然和那个冒牌货不同呢。”她笑嘻嘻地说，把陆慢慢称为冒牌货。
“那不是冒牌货。”我笑着对她说。
“不是？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家伙，在我的游戏里可是哀嚎得很动听呢。”
又一阵痛感袭来，这一次，我的双手被砍断了。
“她只是觉得很痛，慢慢从小就怕疼。”我告诉她。
“那就是劣质的人！就是冒牌货！就是垃圾！连痛苦都无法忍受，有什么资格在这个险恶的世界生存下来！”这个女人激动地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我感到鞭子狠狠地抽在我的后背，我甚至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衣服破开了，但皮肤却完好无损。
“我很怕疼，每一人都害怕疼痛。”我说。
“那你就叫出来啊！我要听你的惨叫！一定比那个冒牌货更加悦耳，叫啊！叫啊！”
连续地鞭笞，无情地抽在背上，好痛，好痛，痛得要死了。
“你不会懂的，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我笑着对她说，“不关你是人还是鬼，你都是残缺的人，我知道，你根本就感受不到痛苦，你是一个没有感觉的怪物。”
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尔后，她气急败坏地说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痛苦的意义，你把他人的痛当成无聊的消遣，正因为你没有感觉，所以才会用这种病态的方式渴求了解痛苦的意义，但是，我告诉你，你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理解的。”
“闭嘴。”她咬着牙，阴狠地说。
我倒在了地上，这感觉是，一块巨石，压在了我的身上，身体完全碎了，只剩下一个脑袋。
娜塔莉一脚踏在我的头上，来回碾着。
“你有什么资格断定我的想法，狂妄的家伙。”她轻蔑地俯视着我，“痛苦这种东西，完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我确实没有感觉，那又怎样？你知道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是多么的丑陋吗？嗯？比如说那个叫做慢慢的人，她美丽的脸在痛苦之下是多么的悲哀啊。”
“慢慢她怕痛，我也怕痛。”我的视线有点模糊了，“但是，我和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疼痛而感到难过，如果我们有人受伤的话，难受得要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远远超出了自身微不足道的疼痛，所以，我们都有好好的保护自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对方。”
那沉默的五年里，无时无刻，都在因为对方而心痛，只是痛得久了，成了习惯。
“我叫你闭嘴！”她恼羞成怒地踩我的脸，“闭嘴闭嘴闭嘴闭嘴！！！！”疯狂地踩着。
“疼痛，是活着的证明，还能感受到痛苦，说明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娜塔莉，我可怜你，你不过是个渴望感觉的可怜虫，生前无感地活着，死后更是失去了所有体验痛苦的希望，你永远，都是个异类。”
接下来这感觉是，她取出了我的心脏。
没有心脏的搏动，血液无法循环流动，我感到身体的温度迅速开始降低，然后呼吸开始衰竭。
“该死的家伙…就不该说这么多废话…可恶…可恶…害我记起了那些讨厌的事…”娜塔莉颤抖着，很难相信，鬼魂也会有这种表情。
我撑起身子，站起来，瘫坐在沙发上。
“你比我想象的要脆弱，娜塔莉。”我笑着说。
“你…”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为什么还可以行动！”
“拜你所赐。”我指了指心口，“我这里早已是空空如也了。”
“你和我一样…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我一样！你也没有感觉对吧！哈哈哈哈！”她癫狂地笑着。
“我和你不一样，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对你的痛觉暗示熟视无睹吧。”撑着额头，“娜塔莉，我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疼痛，可是那个会因为我的痛苦而哀伤的人，已经被你杀死了，我再也没有保护自己的理由了，换句话说，你输了。”
“既然感觉得到痛！那就没有无视的说法，人的本能反应是什么都不能掩盖的，痛，就会退缩，就会害怕，就会败退！你也不例外！是疼痛不够，我要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地狱！”
她说得没错，人确实无法掩盖自己的本能反应，疼痛之下，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挣扎，这一次，她几乎将世界上所有的死法都在我的身上演示了一番，清宫的酷刑，中世纪的火刑，阿兹特克的的献祭，古埃及的活人制木乃伊，当代的死刑电椅，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体验像是灌水一样浇在我的身上。
这到底算是什么呢？
这种光怪陆离的体验，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有感觉，但是却无法做出该有的反应。
直到此时，我才彻彻底底地明白了：我，已经变了。
拨开幻痛的迷雾，我伸出左手，准确地扼住娜塔莉的喉咙，她企图灵体化逃走，但是她做不到，因为，她已经不是死人了。
“娜塔莉，我要惩罚你。”我的右手捏着一只铅笔。
“唔…”她挣扎着，“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体验不到痛苦吗？”铅笔沿着她美丽地轮廓在空气中画起来，“我给你身体，让你体验个够。”
“不要…不要！不要！！！！”
脑子充满了知识，关于身体的构造，关于灵魂的构成，手中的铅笔疯狂地用笔触创造奇迹，由细胞开始，每一个器官，每一块骨骼，每一片皮肤，以娜塔莉的灵魂为轮廓编织起来。
恶魔给予我的礼物：梦之笔端。
我看着躺在地毯上这个赤身**的女人，她的身体动了动，仿佛初生的婴儿，无法让自己站起来一样，手臂无力地撑起，又倒下去，不断地重复着。
“新生的感觉如何…娜塔莉。”我问。
她抬起头，嘴巴动了动，只发出咿咿呀呀地声音，她还无法适应有身体的感觉，她颤抖着，因为冷，冷得发抖，而她的表情却是又惊又喜，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打起精神来，接下来，你才会明白，什么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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