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不会吧,他远在国外,我怎么知道他的行踪。”石刻心没有流露出一丝慌乱,面对楚言风,她不敢让其在脸上看到一点犹疑,伪神之笔的观察能力强到可以根据微表情和微动作猜测人心的想法,准确率超过百分之八十。
“我知道你对他一直抱有特殊的情感。”楚言风的手摸到办公桌上的水杯,缓缓移到他的面前,然后五根手指捏着杯沿轻轻地转动,“这情感不是亲情的依赖,也不是炙热的爱情,更不是可笑的友情,那么他到底是哪一点深深地吸引了你?”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和你探究感情问题,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容我先告辞了。”她起身。
“等一等。”楚言风停止转动玻璃杯,“我向你保证,不杀他。”
石刻心停在原地,她缓缓地偏过头,侧脸看向楚言风,她的倾泻而下长发遮住她眼睛以下的面部,只露出那灰色的眸子。
“你杀不杀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因为现在夜慕白的行踪关系到陆仁的安危。”楚言风嘴角微微翘起。
石刻心转过身子,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她的双手重重地按在桌面上,那玻璃杯里的水产生剧烈的晃动。
“你威胁我?”她面色阴沉地瞪着楚言风。
“你要搞清楚,威胁你的不是我,是夜慕白,还有即将到来的其他变故,你难道不清楚吗?这种水平的画技,已经是接近创造级别的神迹,这种级别的技术,会带来无尽的灾厄,就像当年的夜慕白一样…”
石刻心不由得回想起她的曾经,五年前自己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的那一段时光,那个时候,她无比崇拜着那个在她眼里无所不能的前辈:夜慕白。
“他曾是我的学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我是个负责的老师。”说到这里,楚言风露出自信的微笑,“那个时候的夜慕白,毫无疑问是最闪耀的新星,必将超越我成为最出色的——巫师。”
“不用向我提起往事,我不是一无所知的傻瓜。”
“遗憾的是,你的确一无所知,无论是对永夜事件,还是身处事件中心的夜慕白,你什么都不懂,我要告诉你,就现在,告诉你所有,我相信,这会让你协助我接下来的工作。”
石刻心不说话,她默许了楚言风接下来的发言,她会听下去。
楚言风喝下一口温水,润了润喉咙,他开始用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喃喃叙说,当年反生在雨城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2010年的冬初,全国美术联考刚刚结束,无论成绩如何,全国的艺体生们都进入了持续时间不长的假期,等待他们的,还有明年夏天的高考,和大大小小的大学单招考试,至少在联考后的一周内,他们都会全身心放松,远离空气污浊的画室,或是睡上一整周,或是出门旅游。
只有他和往常一样,穿着耐脏的黑色牛仔夹克和黑色的卫裤,就算画室里已经没有其他学生,他依旧会这幅打扮按时拿着画板走进画室,安静地画上几幅素描和水粉,这已经成为多年的习惯,并不是考试能够左右的。
夜慕白是个习惯生活在规律下的人,哪怕规律是自己所定,随时可以打破,当然他不会那么做,因为重新制定新规律总会很麻烦,他讨厌麻烦。
独自在空旷的画室里消磨一上午的时光,比参加那些聒噪的毕业聚会要舒服很多,他照例婉拒了同学们的邀请,那些聚会不在他的规律之中。
就像是她,永远不会尊重他的规律那样。
夜慕白很不想承认,他不在家里待着其实有很大的原因是逃避她,那个根本不是他妹妹的妹妹,因为父亲的再婚而带来的累赘,打破他安逸生活的不速之客。
他很肯定自己没有怕她,没有理由怕她,躲开的原因只是简单的想要安静,因为他很累,真的很累。
在她面前装出和蔼兄长的模样很累,和她说早安很累,和她一起吃早饭很累,为她讲题很累,陪她下棋很累,与她逛街很累,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
累。
可惜夜慕白没有一个可以倾诉苦闷的好友,他没有知心朋友,因为他从未敞开心扉对待过任何人,也就没人愿意敞开心扉对待他,所以他的疲惫和苦恼只能闷在肚子里。
他发泄的方式就是画画,不停地画,而且细节无比深入,他的素描可以达到照片水准,将细节进行到底,这是合理的发疯手段,当他这么做了之后,其实和放火烧掉一栋楼的心情是一样的。
“夜…夜慕白同学…”一个怯弱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根据声音,夜慕白很容易判断身后的女生是晓蕾,班上的同学,她今天特地换上新的衣服,一扫平日里在画室中灰头土脸的形象,
“你果然还在画室呢…”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夜慕白身边,显得害羞拘谨,她出神地看着夜慕白正在画的素描。
“有什么事吗?”他一眼都不想看她,因为没有意义,他很清楚这个女生应该是对他抱有某些浪漫主义地情感,很麻烦,多看她一眼就会让她多幻想一分,这个年纪的女性,相处起来真的很累。
“只是想来看看你,我猜你会来画室,果然如此呢。”
“哦。”
“那个…其实,我是想对你说些话…”
“说吧,我听着呢。”
“以后…大家就分开了,各奔东西,也许,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夜慕白同学了…”晓蕾越说声音越小,她的脸颊也微微地泛起红潮。
累,真的很累,夜慕白只想重重地叹气,他早就知道晓蕾对他有意思,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猜测她是那种闷骚的类型,暗恋到死不会开口,也就没有把这事放在眼睛里,结果混过了三年,到了现在她居然来了勇气,居然想告白,此时的夜慕白只想弄明白到底是给她的勇气,他想杀了那个人,不过杀人也好累。
“我不想留下遗憾,从见到夜同学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我就对你….”她鼓起勇气,双手紧紧地攥住裙角。
“我讨厌你。”夜慕白转过头,很干脆地说。
晓蕾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地他。
“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晓蕾同学。”夜慕白清了清嗓子,重复。
眼眶的泪水闪烁着,下一刻,她捂着脸,强忍着哭出来的欲望,冲出画室。
“啪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在空荡的画室里响起,清脆异常。
从阴影中,一个小女孩拍着手慢慢走出来,她穿着小学生肥大的校服,还背着书包。
“不愧是前辈,一如既往的酷炫呢。”她严肃地说。
“可心…我不是给你说了很多次,不要随意使用影门吗?你就不能好好地走大门吗?”夜慕白一脸疲惫地说。
可心的左肩上还别着大队长三道杠,配上她严肃冷酷的表情,看上去有种错位的可爱。
“对不起前辈,我觉得使用影门会更酷。”她一本正经地说。
“这样一点都不酷。”夜慕白摇头说道。
可心是驱魔一族的后代,和半路入门的夜慕白不同,她从小就接触暗面,所知甚多。
“你找我干嘛?不回家吃午饭吗?”夜慕白继续画画。
“今天爸爸不在家,而且下午放假。”她两眼发光,但表情保持得很好,依旧很酷。
“所以呢?”
“所以我就来像前辈学习更酷的真言了。”她找个小凳子端正地坐下,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累啊,累。家里有个麻烦的女人,躲到这里也会有奇怪的小学生来打扰,到底什么地方才能让他安静地过上一天,他真不知道。但是可心和家里的那位比起来,要好上很多,毕竟是小孩子,只要夜慕白随手写上一道三阶的真言,就可以让她安安静静地研究上几个小时,不过,夜慕白的存货已经越来越少了,这丫头的胃口确是越来越大。
“前辈,在下有一事想要您指点迷津。”这一次,不过两个小时,可心就将三阶真言拆分完毕,那张白纸上的三个字符被分解成一系列的单字和音节,成为可发音的基础语言文字,这也代表,她学会了这一段真言。
“嗯?可心也会有疑问?这可不酷哦。”夜慕白笑着说,他已经画完三幅素描,这是第四幅。
“学校里有一个很讨厌的家伙,在下对他恨之入骨。”她的眉头微皱。
“哦?你想报复他吗?”
“不。”可心放下纸,慢慢地说,“平日里那家伙总是和我作对,不服从本大队长的调遣,我恨不得将他丢入影界,可是呢,最近一段时间他没有来学校,据说是他的母亲生了重病,必须要人在床前监护,加上今天,有两周时间我没有见到他。”
“然后呢?”夜慕白的嘴角不经意地翘起,这丫头,莫非…
可心双手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看着画室窗外的乌云,喃喃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他,我觉得学校变得好没意思…”
她突然地伸出小手在膝盖上一拍,“我绝对是讨厌他的!可是…”她又焉了下来,“可是没有他和我斗嘴,总觉得生活缺了点什么似的。”
“这样啊…”夜慕白点点头。
“前辈,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认真地问。
“不如你今下午去看看他吧。”
“看他?我去?”可心睁大灰色的眼睛。
“嗯。”夜慕白肯定地说,“你去买一束花,到医院里,送给他的母亲,这是基本的礼仪,然后再以班长和大队长的名义告诉他,你这是代表班级慰问,之后再和他聊聊,我相信,这样一来,你就会了解问题在何处了。”
“原来如此,单刀直入绝不退缩吗!不愧是前辈,如此酷的解决方案,只有您能够想到呢!”可心崇拜地看着夜慕白。
“还等什么?快去啊,今下午刚好没课,机不可失哦!”
“好的前辈,那在下就告退了!”可心兴奋地蹦跳着出了画室,一溜烟就没了影。
“呼…终于,彻底安静了….”夜慕白一身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就在他伸完懒腰刚缩回椅子里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夜慕白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点显示,顿时发出一阵叹息。
唉,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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