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三 Berserker（2）
深夜，林音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并非是因为受到了父亲的训骂——事实上那种程度的训骂他早就习以为常了。让他睡不着觉的原因，自然是父亲打定主意参加圣杯战争的这件事。如果光是和其余六组人马战斗就算了……但父亲要召唤的servent，吸血鬼德古拉并不是能用常理衡量的英雄。那种怪物是否会选择服从，还是未知数。
父亲大概以为有令咒就万无一失，但林音一点也不乐观。不管在哪个传说中德古拉都是恐怖、血腥与邪恶的化身。一想到那种怪物会在现实中出现，他就害怕得浑身发抖。
如果阻止不了父亲参加圣杯战争，那么至少要阻止他召唤嗜血的恶魔。只有那个怪物，林音无论如何都不想与他相处。
如果将圣遗物藏起来，或者彻底毁掉的话，就算是父亲也束手无策了吧？他要么放弃圣杯战争，要么去召唤别的英灵……无论哪种结果都能接受。
林音打定主意，现在就去偷走圣遗物。他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深夜的蔷薇公馆安静得可怕，走廊中充斥着诡秘的氛围。挂在墙上的人物油画透着阴森森的气息。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但林音还是第一次觉得夜间的蔷薇公馆如此阴森恐怖。
突然，走廊中吹起了呼啸的魔力狂风。一股恐怖的压迫感随风袭来，吓得林音急忙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这是什么？这种仿佛凶兽出笼的感觉……难道……
难道德古拉伯爵已经被召唤出来了吗？
“糟了！”林音暗叫不好，也顾不上遮遮掩掩，找到方向就直奔地下室。那里是蔷薇公馆中灵脉最充足的地方，父亲一定是在那里召唤servent。同时林音也想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要让他闭门思过，原来是害怕关键的召唤仪式被他打扰！
跑着跑着，他感到魔力威压渐渐散去，空气中的乱流也一点点平息下来。是召唤仪式结束了吗？怀着不安，他加快速度向地下室跑去。
刚刚跑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林音就迎面遇上了父亲——他似乎刚从地下室里出来，不知为何脸上满是怒意，连上楼的脚步声都是怒气冲冲的。
“爸爸……”林音想到自己还在被罚禁闭，刚想编个理由解释，林啸却噔噔噔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对他理都不理，就像没看见他一样。
这个样子……是召唤失败了吗？
望着父亲匆匆离开的背影，林音满头雾水。在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决定先去地下室看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地下室门口，感受到门后那压倒性的魔力，他不禁倒吸了口气。他现在百分之百肯定召唤仪式成功了，而且还召唤出了一个怪物级别的存在——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
一想到门后站着一个面白如纸，长着獠牙的吸血鬼……他就恐惧得全身发抖。但他知道逃避也没有用，早晚都要面对那个怪物。
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咬了咬牙，横下心来打开了门——
看向屋内的刹那，他顿时僵在了原地，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站在召唤法阵中央的，并非白面獠牙的恶魔，而是一位拥有绝世容颜的少女。她穿着紫红色的华丽哥特礼裙和水晶高跟舞靴，容貌如西洋人偶般精致，挑不出一丝瑕疵。白皙的脸颊和尖俏的下巴，带着一丝令人醉心的妩媚。纤细修长的柳腰和四肢无比融洽地结合在一起，让她身段如天鹅般优美。一头金色的长发优雅地披散在身后，翠绿色般的眸子如宝石般晶莹。裸露在外的肌肤莹白得近乎透明。法阵流出淡淡的光点，更衬托出她那超越女神般的高贵。
林音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那是一种仿佛连心都能夺走的美丽。无法想象造物主会创造出这种堪称“奇迹”的绝美存在。
似乎察觉到林音的目光，女孩抬起头。翠绿色的眸子如一潭死水，毫无感情。对视的刹那，林音的心仿佛被那抹翠绿震撼，逐渐沉沦……
……
猛地回过神来，他的视野里是卧室的天花板。他迷迷糊糊地看向周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帘，照进了屋内。
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林音扶着昏昏胀胀的脑袋，仔细回忆着晚上发生的事。记得他好像去阻止父亲召唤英灵，结果在地下室遇到了一位从未见过的漂亮女孩……难道这都是梦吗？
“少爷你醒了吗？老爷在餐厅等你。”门外传来人造人女仆的声音。
“哦哦，我马上过去。”林音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回应。
林音来到餐厅，一下子愣住了。昨晚见过的那位金发少女就坐在餐桌旁，深深地低着头，如人偶一般安静，甚至没有抬头看林音。
而林啸则是坐在餐桌对面，不耐烦地皱着眉头:“林音你在干什么？还不坐下。”
看来父亲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不，准确说他正在因为别的事生气，没空计较那些小事。
林音点点头，坐到餐桌旁。微微侧目看向身旁的金发女孩，他小声问向父亲:“那个……她是……servent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林啸冷哼一声，“昨晚你在地下室晕倒，是她把你送回卧室的。你不记得了？”
原来那不是梦，是他晕倒了……这个女孩把他送回卧室的事完全不记得了。不过她这个人偶一般的状态，会主动对突然晕倒的陌生人伸出援手吗？
“她是……”
“职阶Berserker。真名弗拉徳三世，吸血鬼德古拉。”林啸冷冷回答。
“Berserker……德古拉……？”
说到狂战士berserker，他们的标志技能就是狂化——以牺牲自己理智的代价换来压倒性的力量。但眼前的女孩一点也没有疯狂的感觉，反而安静得有些可怕，就像活人偶一样。哪有这么漂亮的berserker？
更让人吃惊的是她的真名。她就是中世纪欧洲罗马尼亚那个以残暴出名的弗拉徳大公，传说中的吸血鬼德古拉？
“哼，我比你更不愿意相信她就是德古拉。”林啸愤愤地道，“不过算了，只要能帮我拿到圣杯，是什么都好。我也不计较你昨天的事了，今天我还有个研究，你带着她去地下的实战区，测试她的战斗力。在晚上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嗯嗯。”林音点头。战斗测试的程序他已经用得很熟练了。
他转头对金发女孩命令:“berserker，今天你跟着林音走，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明白吗？”
“呜嗯。”Berserker轻轻点了点头，发出呻吟一般的声音，算作回答。看样子她能理解主人的命令——这也不像寻常的berserker。
吃完饭后，林啸就进入实验室埋头研究去了。看样子他并不在乎berserker的事。
“那……我们也走吧。”林音试着和berserker搭话，“灵体化，你能做到吗？”
Berserker低吟了一声，化为血红色的光子粒子消失了。
林音带着灵体化的berserker进入蔷薇公馆的地下空间。乘坐电梯进入地下五层，他们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
比起广场，这里更像是古罗马的斗兽场——类似于观众席的高台、放出野兽的铁门……处处都像极了斗兽场。
“Berserker，你去场地中央稍微等待一下，好吗？”
“呜呜呃……”Berserker在他身旁化为实体，乖乖地向场地中央走去。
林音走进了高台上的控制室。他拉下摇杆，被施加过抗魔术式的结界玻璃缓缓落下将整个场地与控制室隔离开来。
隔着玻璃，他望着静静站在场地中央的少女，不知为何有点难受。测试战斗力，简单来说就是实战演练。他会放出各种不同战力的魔术人偶，让它们和berserker交手。这样真的就是斗兽场了——不管是人偶还是金发少女都是野兽，而观众只有他一个。
就算她是berserker，林音也绝对不想把她当做野兽。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有用。”林音使劲摇摇头，像是要把杂念甩出脑海，“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全力协助爸爸和berserker取得圣杯。”
他按下控制按钮，场地边的铁门缓缓升起——
铿啷铿啷。
一身中世纪骑士铠甲的魔偶从中走出。它拎着一把巨剑，头盔的缝隙中红芒闪烁，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林家最高级的战斗魔偶——烈焰骑士。它的身体由古代陨铁打造，配合强化术式和反射术式，可以说坚不可摧。不仅如此它还被附加了几十张战斗魔术，甚至会智能咏唱低等级的攻击术式。就算是一流魔术师要一对一地与它战斗，都不可能赢。可以说，它的战斗力就相当于“人类最强”，是林家魔术的珍贵结晶之一。
因为收藏过魔偶制作方法，所以只要材料充足，理论上无论多少都能做出来。林音决定一开始就用上最高级的魔偶——毕竟是测试从者的能力，不能用测试人类的标准。
“Berserker，开始测试。”林音对着控制台上的麦克说:“打倒那个魔偶。”
话音落下，berserker发出沙哑的低吼，翠绿色的双眸，缓缓化为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恐怖的魔力弥漫而出，昨晚那种凶兽咆哮般的压迫感再次出现。即使隔着玻璃结界，林音也恐惧得双腿发软。就算外表再怎么漂亮，她也是berserker，是暴力的化身，一但进入战斗状态，就会展现出属于她的狰狞！
Berserker狠狠蹬在地面，脚下的地面瞬间分崩离析。难以想象那纤纤美腿里蕴藏着多么恐怖的怪力。借着巨大的反冲力，她嘶吼着冲向魔偶，右臂伸出，一时间血光凝聚，化为一柄杀意滔天的猩红魔枪，紧握在她的手中。
魔偶也出招了——拎起巨剑当做盾牌，抵挡魔枪的突刺。
血色的魔枪重重地砸在巨剑上，剑身一瞬间亮起了火红色的符文。那是附加在剑上的多重强化术起了作用。但火红符文还未坚持到一秒，就随剑身一起粉碎。那特制的巨剑，在berserker的攻击面前脆弱如纸片。
魔枪击破防御，笔直插入魔偶的胸膛——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在地下空间，震落了无数灰尘。林音捂着耳朵，胆战心惊地望向场内。那魔偶原先站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半尺的深坑，里面浓烟滚滚。Berserker提着血光四射的魔枪默默站在一旁，表情无喜也无悲。
最强的战斗魔偶，仅仅几秒就灰飞烟灭，就像一个破纸箱被轻易撕碎了。
“这就是……berserker，这就是……德古拉吗……”林音呆呆地自语。Berserker的战斗力远超他的预料。要知道那个魔偶在一般的saber或者lancer手里都能撑几回合。也就是说单论攻击力，她比saber或者lancer强上好几倍！
回过神来后，他通过麦克向berserker传达指令:“干得漂亮，berserker。接下来是对战军团的测试——同时面对百位数的敌人，能做到吗？”
“血……血……啊啊……”Berserker发出声音作为回应。
林音拉下操控杆，场地四方的铁门同时升起。上百个由铁制骨架构成的傀儡兵蜂拥了进来。这是林家的普通战斗用魔偶，战斗力虽不及魔术师和刚才的烈焰骑士，但也比普通人强得多。平时用来模拟训练，必要时可以作为杂兵量产。
“Berserker，打倒它们。”林音下令:“允许使用宝具，但不要解放所有力量，能听明白吗？”
Berserker抿了抿红唇，露出了嗜血的狞笑……但这个表情放在她的脸上并不让人觉得恐怖，反而有些妩媚、性感。
傀儡兵们举着刀剑，如一群恶狼般扑了上来。而Berserker立起血色魔枪，红唇微起发出诅咒般的低吟，然后把血枪砸向地面——
大片大片漆黑的铁桩，猛然从地里钻了出来。傀儡兵们猝不及防，被来自脚下的铁桩尽数洞穿。无数铁桩形成狰狞的“树林”——铁桩为树干，傀儡兵们被吊插在上面，变成了“树”的枝叶。
几百个傀儡兵，一瞬间全灭。
看着被穿在铁桩上的傀儡兵，林音不禁毛骨悚然。他想起了弗拉徳三世的另一个绰号——穿刺公。她曾把两万名奥斯曼土耳其士兵穿在铁桩上示众——这惊世骇俗的事件升华为她的宝具——穿刺城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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