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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三 Berserker(1)

序章三 Berserker(1)

公元2016年,中国洛州。

一座别致的洋馆座落在远离市区的郊外。因为洋馆后院的蔷薇花一年四季都在盛开,所以认识的人都管这里叫蔷薇公馆。据说这座洋馆现在的主人性格古怪,基本从来不出门,就连邻居也很少见到他。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办,都是他的儿子代替出面。

林音背着书包,伴着夕阳回到了蔷薇公馆。

“是小音啊。”邻家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老奶奶见到少年,笑着打招呼,“放学回来了?”

“是啊。”林音笑了笑,“抱歉了奶奶,今天有功课要做,改天再帮您干活。”

“喔喔,真是懂事的孩子。”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快去做功课吧。你爸爸有你这么好的孩子真是幸福啊。”

林音笑着点头,心中却有些无奈。他今年17岁,中等身材,外貌略显清秀,但也没有太大特点,属于普普通通的青春少年。他目前正在洛州的一所学校读高三。不过读书的生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出自林家——中国的一个古老的魔术世家。他的主要任务是学习魔术,继承家业。但是他虽然身为林家的独子,在继承魔术天赋这方面却不近人意。直到现在他都没学会几个正统的林家魔术。父亲总是为他的事发愁,却又没什么办法。毕竟魔术天赋在人出生起就已决定,很难改变。

父亲就是蔷薇公馆的主人,也是林家现任的家主。后花园中那些永不凋谢的蔷薇花就是他的杰作——在一定范围内构建凝固空间的结界,使领域内部一直保持蔷薇花盛开的状态。这就是林家家传的领域魔术。除此之外时间结界、魔力塔、元素重组阵法等等,都是林家魔术的研究范围。

别人都说林音的父亲性格古怪,其实在他看来父亲的性格还算很正常的——和别的魔术师比起来,至少没有喜欢待在墓地或者生吃活虫之类的怪癖。他只是经常沉浸于自己的研究之中,不爱出门罢了。

林音走到公馆的门前,构建在门上的魔术感应到他的存在,将门自动打开。

“我回来了。”林音走进屋内。

“嗯。”大厅内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男人坐在沙发上地吸着卷烟。林音的父亲,林家家主林啸,现在仅仅四十岁出头,却已头发斑白,满脸沧桑,看上去像是年过六十的老者。这是常年进行危险魔术实验的副作用——不但肉体老化加剧,就连魔术回路都严重受损。

看到父亲这副模样,林音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是实验又失败了吗……”林音心想。

这些年父亲的魔力越来越弱,几年前做实验还很少失败,一年前基本一个月失败一次。到现在几乎就没有成功过了。他很清楚,这是因为常年进行危险实验,导致魔术回路衰竭的结果。恐怕再过些日子,父亲就会彻底失去魔力,从魔术师退化为一个普通人。

“吃完饭到书房来,我有话对你说。”林啸嘱咐了一句,起身走进书房,甚至没有回头看林音一眼。

“嗯好。”林音点点头,对父亲的冷淡并没有在意。他早就习惯父亲不冷不热的态度了。如果突然对他关心起来,反而会让他不适应。

在人造人女仆的服侍下吃完晚饭后,林音去书房找父亲。

林啸正坐在椅子上读着一份报纸。看见林音进来,他放下报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今天要和你说一件事。”

“……”林音坐下问:“爸爸,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你知道吧。我最新的研究实验再次以失败告终。至于原因我清楚得很。不是我研究的理论方向不对,是因为我的魔术回路濒临枯竭,无法维持实验所需的魔力。”林啸的声音沉稳冷静,“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不再是魔术师了。”

“嗯嗯。”林音默默地听着。这些事即使不说,他也早就猜到了。

“最让我烦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你。”林啸锐利的目光盯住了儿子,“你的魔术天赋真是不敢恭维。估计就算我的魔力完全枯竭,你也不会超过我多少。我们林家的魔术血脉,说不定会从此彻底衰弱下去。”

“是是。我知道。”林音羞愧地低下头。因为魔术天赋的事父亲没少骂过他,这次也不是说话最重的一次,他还能忍着听下去。

其实林家魔术血脉断绝在林音看来并不是坏事。比起魔术师他更愿意当个普通人。看着同班同学可以过着普通却幸福的生活,他心中十分羡慕。魔术血统对别的魔术师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天赋,而对他来说却是一种逃不掉的诅咒。如果因为他,林家的后代能够脱离这个缠绵上千年的诅咒,那么他会无比庆幸。

但显然,林啸不这么想,甚至和儿子完全相反:如果上天赐予林家的至宝——魔术血脉在他这里断绝,那他死也不会安心。

“如果一直想不到办法,那么我就只能怀着遗憾而死。但大概是上天想再给我林家一个重生的机会,我终于找到了延续我们魔术血脉的方法!”林啸说着,略微激动起来,“那就是终结的魔术——‘奇迹’!”

“奇迹?”林音一愣。

“没错,究极的魔导器;万能的许愿机,大圣杯终于在洛州出现了!”林啸激动地说,“只要借助圣杯,借助奇迹,振兴林家的夙愿一定会实现!”

“是……圣杯战争?”林音满脸震惊,“圣杯战争要在中国开幕了?这不可能!在中国,制造圣杯的技术,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这个圣杯是由谁造的我管不着,但是它确实存在。证据就是这个。”林啸伸出手,露出手背上淡红的印痕——那是令咒的雏形。圣杯已经承认了林啸,把象征master的令咒赐给了他,“我一定要赢得胜利,让林家的魔术之血万世不竭!”

“不……爸爸,你应该很清楚圣杯战争的残酷啊!”林音使劲摇头,劝阻道:“一但加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七人七骑的相互厮杀,不死不休!我们林家素来与世无争,没必要卷入这场漩涡!”

“哼,我们林家就是安逸得太久了,忘了身为魔术师的初衷,才会一步步走向衰弱。”林啸不屑地冷哼,“只有圣杯能实现我们的夙愿,为了这个承担一点风险又有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爸爸白白送命!”林音急得直拍桌子,“太危险了!”

“混小子你说什么?”林啸眉头一抬,显然有些动怒,“什么叫白白送命?你在诅咒我吗?至于危险,我每天都做着魔术实验,配方弄错一点就必死无疑!那个时候怎么没见你劝阻过我?”

“那是两回事……”林音的声音变弱了。在父亲面前,他怎么都是低一头。但他还是想劝父亲放弃圣杯战争。这种危险和魔术实验的危险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参与者要么含恨而死,要么就是拿到圣杯,没有第三种结果。

“无论如何,这次圣杯我志在必得。”林啸怒气未消,“你也给我做好觉悟,不要在关键时刻拖后腿。可恶……就是因为你,我才这么辛苦……”

是啊……如果自己更有魔术天赋,父亲一定会专心培养自己,不会参加什么圣杯战争了吧?林音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

“这次绝对不会输,因为我有最强的servent。”林啸拍了拍手,向屋外等候的人造人女仆下令,“把那东西拿进来。”

人造人女仆走进房间,双手捧着一个大约两米长的铁桩。

林音看了那东西一眼,不禁头皮发麻。铁桩上延伸出锋利的倒刺,倒刺间染有黑褐色的枯血,甚至还有风干的腐肉……能想象出这东西曾经将犯人刺穿,尸体倒挂在上面直到化为累累白骨……

“这是啥?”林音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开口问道。

“十五世纪欧洲,罗马尼亚的王者,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徳三世钉死犯人时用过的铁桩。”林啸回答,“如果用这个的话,毫无疑问会召唤出那位最强的英雄。”

“竟然是……弗拉徳三世?!”

弗拉徳三世,曾经统治罗马尼亚的王者。他是凶狠残暴的代名词,曾经将两万名敌人钉死在铁桩上示众。他又是守护罗马尼亚的英雄,一生为罗马尼亚的独立而战斗。“龙之子”、“穿刺公”,这是他让无数敌人恐惧的别称。当然他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同时也更令人惊骇的绰号——吸血鬼伯爵,德古拉。

他在罗马尼亚的名声相当于不列颠的亚瑟王或者中国的秦始皇。当然他一定也有匹敌亚瑟王或者秦始皇的实力,可以当之无愧地称为最强。

“爸爸你真的要召唤吸血鬼德古拉吗?”林音颤抖着说,“那种怪物……”

“虽然是怪物但也是一位王。”林啸毫不在意地说,“只要能帮我取得圣杯,我不在乎他是什么。”

“你真是疯了!”林音激动地喊了出来,“为了一个圣杯,甘愿与怪物为伍?”

“敢这么说你爸爸,我看你才是疯了!”林啸勃然大怒,“给我滚回屋里反省!在想好怎么认错之前不许出来!”

林音眼睛一酸,泪水夺眶而出。他抹了把眼泪,扭头摔门而出,也不管身后林啸愤怒地吼声。

林家父子的这一次谈话,在不愉快的吵架中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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