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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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一棵树前，
感谢生命。
感谢这，
美丽的世界。”
是《Time》里的一首小诗，也是夜魂焰与出云奏最喜爱的诗。
满是树与草的淡澜公园中，夜魂焰坐在木制的长椅上，拿着自己手抄的《Time》，一边轻声吟诵一边怀念着过往的一段对话。
“Shiro在写……想到这首诗时，是处在一种怎样的精神状态呢？”十月的小学空教室，出云拿着书，抬起头问道——也不知道是在问夜魂焰，还是在问自己。
“既拥有灵魂之安静……”夜魂焰尝试着低语回答。
“又拥有生命之向上……”出云微笑了一下，用更有力量的姿态接过夜魂焰的话语。
然后两人又听起了Sierra与Permanent Green。
真是令人怀念。
但在怀念过后，夜魂焰又想到了他现在面临的窘境：不知道出云去哪了——在两人胡乱逛了一会后，夜魂焰决定去公园里的小店买几瓶水，结果本来在那等着的出云和小叽竟然消失了，只剩下木守宫留了下来，在告知情况后和他面面相觑。
“出云同学……”夜魂焰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无奈”。
把手抄本放在看上去干净的白色长椅上，少年站起来去望那被树木掩盖的小路尽头。
“这个公园是你自己说要来的诶。”夜魂焰忽然又开始了碎碎念式的自言自语，“在这个君士坦丁堡依然半醒未醒的时间来这个小有名气的公园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作为推荐人＆“导游”的你竟然自顾自走了……”
扶额。
“快点回来啊（笨蛋）。”
望了一眼躺在树梢上的木守宫，夜魂焰又重新坐了下来，嘴里同时小声念叨道：“没有手机真是不方便。”没办法，两人是偷渡入境，即使带了也无法在当地申请临时运营商。（更准确地说，是会增加风险）
“算了，再稍微等会吧。”夜魂焰于是继续让自己沉浸于《Time》之中。但片刻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木守宫，又回想起了自己所目睹的，这大半年来木守宫与《Time》的深刻羁绊——
木守宫对待《Time》，就好像极虔诚的基督教徒对待《圣经》一样。
拥有三本，一本用来崇拜，两本用来阅读（其中一本是用它不适合写字的手抄写的）。阅读时，大部分时间保持极度的庄重，时而激烈地哭泣，时而又陷入仿佛着魔但又神圣的喜悦中。
因此夜魂焰与出云奏一致判断，木守宫的主人，也就是它所深爱着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Time》的作者。（因此他们也推断出了木守宫沉睡的大致时间）
但夜魂焰与出云奏始终不敢去确定，因为这个问题显然超越了一般的“敏感”。
夜魂焰放弃了对这个沉重问题的思考，继续去阅读《Time》，去惊叹它的伟大——这次是逻辑的自洽。
“从逻辑的角度讲，与完美自洽的宇宙相比，人类永远都只能是二流以下的剧本家”，挑剔的夜魂焰一直很认同来自某位小说家的这句话。但《Time》，虽说大部分都是以自身与他人经历为素材进行艺术加工，但也是有一些纯粹的虚构的，然而，除去少量“都合”以外，夜魂焰至今没发现任何较大的BUG。
“真是不可思议啊……”
一阵安静的小提琴声载着熟悉的旋律忽然从稍远处传来——并没有破坏少年感叹的余韵。
是Sierra。
与原曲相比，它在近乎纯粹的“安静”中多了一点“安逸”。虽说是对于普通曲子几乎没有差别的程度，但对于Sierra来说，任何变化都是不可忽视的。然而演奏者显然对Sierra有着相当高的“认识”，并且有着相当高的演奏技巧，“安逸”仅仅只是以气息的形式，偶尔出现、隐藏在“安静”之中罢了。
必然是出云。
“走吧。”夜魂焰微笑了一下，在背上书包的同时起身呼唤木守宫。于是，背朝着少年，不知在发呆还是也在感受音乐的木守宫立刻跳了下来，与友人一同向音乐传来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静静地走着，在Sierra快要结束的时候，夜魂焰和木守宫才来到了小提琴演奏者的面前。
嗯，果然是她。
“啊，夜魂焰。”出云把小提琴放开，注意到了夜魂焰和木守宫。
“竟然放我鸽子……”在见到出云的时候，那既视感便令夜魂焰想到了和出云在麦田上的相遇。那时也是秋天，现在气温可能还更冷点，但这公园里的常青植物和在出云面前蹦跶的小精灵却让这气氛更加温暖。夜魂焰的心情也是一样。
然后，明明心中是那么温暖，嘴上却说着吐槽的话，夜魂焰觉得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以前幻想的所谓的生活的感觉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啊……因为刚才在拉小提琴的时候这些小家伙忽然跑过来，然后我就被它们吸引过去了……”在出云面前，小小象和蔷薇苞欢快地跳着，正电拍拍和负电拍拍合作跳着奇怪的舞，Emolga开心地鼓着掌然后又飞了起来，同样在半空中悠哉飘浮着的毽子棉也开心地撒下了许多可爱的小棉花。
好吧，换做是我，估计也会追过去？（不，应该不会吧……）
“对了，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出云说着小跑着进入了她身后的那间小木屋。正电拍拍、负电拍拍以及Emolga也跟着她一起进了屋子。于是出云将小提琴放回小提琴盒，然后高兴地蹲下来抚摸它们三个的耳朵——结果三个萌物都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其中负电拍拍一脸“死蠢”的表情更是令出云“噗”地笑了出来。
“书店？”夜魂焰也立刻跟着进入了小木屋，并稍微观察了一下：只有二十几平米的小木屋里有六个基本放满书的书架、三张大概是用来看书的圆桌和几根凳子。没有人，除了自己和正在“安抚”“妒忌”的小叽的出云。
“不对哦，只是个单纯的书屋罢了。”出云站起来，指向地上一块被支架支撑起来的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
物之屋
这里有各种各样我和路过的旅人贡献的书：普通的文学名作、外国不知名的小说或漫画、网上冷门同人文的手抄本或印刷本、前沿艺术的画集……有兴趣的话就翻翻看吧。（不过很遗憾，这里拒绝购买，出借也仅限于存有两本以上的，因为我希望每一本书永远有机会与任何一个旅客相遇。）
（我现在去买新到的种子，大概10点回来，你（们）就自己探索吧，或者也可以跟那群小家伙们玩玩（笑））
“感觉屋子和主人都很有趣。”看到最后一句，夜魂焰忍不住这样说道。
“书屋的名字也很特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出云再次蹲下来，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小黑板上的文字。
“对了，那个种子，指的应该就是这个了。”出云跑到小屋的另一端，打开正对着门的窗户。窗外是一片绚丽的小花田。玫瑰、郁金香、紫罗兰、薰衣草、蒲公英……各种各样本在春天开放的花因特殊的品种和栽培方式而绽放着。与它们一同映衬的是嬉戏着的Beautifly和Petilil。
就好像那里一样。在看到这片小花田和Petilil、Beautifly的时候，木守宫又想起了那时的情景。它的视线里，那个少女仿佛就蹲在花田里照料那些花，Petilil围着她转，她笑得那么开心。
好怀念。
是的，我正是为了怀念而选择继续活下来。原本以为不会过太久，没想到已经大半年过去了。也许是因为时不时跟在身旁的这个少女身边，心境总能保持安定吧。
不过现在得稍微回避一下，木守宫从窗户上跳了下来，往门口走了几步，抹掉了眼中的泪水。
“真是漂亮。”出云倚在窗口，小声说道。
“拍一张吧？”夜魂焰戴着原本放在书桌上的红色鸭舌帽，背对着问出云。
“拍一张？”出云转过头来。
“当当当。”夜魂焰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只银灰色的照相机。
“你有照相机？”出云接过夜魂焰递来的照相机，开始摸索把玩。
“我怎么可能买这种奢侈品啊。是在刚才买水的店铺租借的。当然还要附上一点押金。”
“好人性化的公园！”
“嗯。拍一张吧。哦，对了，一共只能拍3张哦，不是我小气，设定如此，毕竟拍立得的成本较大。”
“嗯。”出云转过身去，开始对着花田进行调焦。
“总感觉怪怪的。”夜魂焰脱下一时兴起戴上的帽子，戴在了心情已基本平静的木守宫头上。后者立刻一脸无语。
“啪。”出云迅速转过来，抓拍了夜魂焰给木守宫戴帽子的瞬间。
“为什么突然拍我和木守宫啊……”夜魂焰无力地“抱怨”道。
“就是想拍啊，而且难得有这样的场景。”在出云说的时候，相机已自动把照片“吐”了出来。夜魂焰立刻“夺”过相片，然后继续无力地感叹道：“为什么抓拍效果也这么好啊，你家应该也没相机吧……”而木守宫看着自己那奇奇怪怪的样子，无语得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
“这是天赋、天赋。”出云笑嘻嘻地说，“啊，对了，既然刚好只能拍3张，那就我、你还有木守宫各拍1张咯，小叽没有手就只能委屈它了。”出云说着把相机的绳环套在了木守宫的脖子上，“先木守宫吧，我知道你很喜欢花的。”
“恰莫。”木守宫接过相机，在惊讶中感受到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温暖。
察觉到了我的眼泪吗？还是只是偶然？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份令我感动的温柔与细腻。糟糕，眼泪又出来了。
“叽咕叽咕叽！”在木守宫思考的瞬间，小叽开始抱怨。木守宫不得不感谢它转移了出云的注意力。
“用嘴不行的啦，在点拍摄前还要先拿着相机对准要拍的东西嘛。”出云一本正经地“吐槽”道，木守宫忍不住感叹她们之间的日常还是一如既往地“逗逼”啊。于是刚酝酿出来的感动立刻被一种小小的欢快给代替了。
嗯，那就拍一张吧。木守宫虽然两只手都托着相机，但还是灵敏地跳过了窗户，在窗外的良好视角下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返回屋子，把相机交给了夜魂焰。
“嗯，不错。木守宫也很有天分。”出云打量了一下木守宫拍的花田照片，很满意似的微笑了一下，“接下来轮到夜魂焰了”。
“我暂时还没想好拍什么……待会儿再说吧。”夜魂焰把相机放到身旁的书桌上，走到一个书架旁，开始扫视那些风格跨度极大的书名。
“宇宙的琴弦、愚者的终幕、图腾语入门……还真是什么样的书都有啊。”夜魂焰随便拿出一本《偶像的黄昏》翻阅了起来，虽然感觉有些费脑，但他还是颇有兴趣。
不过，还是先把这里有什么书都“考察”一遍吧。而且，在这舒服的公园小屋里，还是看点轻松愉快的书比较好。夜魂焰放回《偶像的黄昏》，向里面的书架走去。
漫步的琴弦？一本薄薄的小书被夹在《猎人笔记》和《花之歌》中间，除了比较破旧外似乎并不起眼，但它白色书脊上的淡金色书名却把夜魂焰吓了一跳。
虽然写着有外国的冷门漫画，但没想到连这么冷门的都有啊。夜魂焰小心地取出《漫步的琴弦》，同时注意到书名下叶子形状图案里的一个“1”。
第一卷啊……七年前的作品了，难怪感觉有点旧了。不过这里老书也不少，大概因为没怎么被翻阅的关系，相比之下都还蛮新的，所以说这本书还蛮受欢迎的咯？总不会这些老书都是最近才放进来的吧，而且说不定越里面的书架就是越先存在的。夜魂焰带着偏心推理出了一个愉快的结论。
带着这样惬意的心情，夜魂焰随意地翻开了一页这本小小的四格漫画——他很喜欢这部简单可爱的作品（当然有不少出云的加成），因为重温的关系已把开头看了好几遍，所以后来经常跳着看——四格漫画的好处之一，从哪里开始看都可以。
“漫步”真是随便打开一个地方都超棒！夜魂焰又忍不住在心中这样感慨道。他忽然想到自己非常喜欢的一个四格漫画家曾表示希望描绘出这样的一种意境，也是他能够在“漫步”上感觉到的意境：如同午后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光透过透明的花窗玻璃，洒来一室金黄，同时在眼前呈现出一片迷离的金色马赛克。是的，这种感觉，正是生活随处可见的安宁与幸福……从此以后夜魂焰更加坚定了对空气系作品的“崇拜”，也更加气愤那些将其称之为“废萌”的人。是不是很多人都喜欢通过鄙夷自己不认同的价值观来抬升自己的价值观的优越感？而且位于集体甚至是相对的主流中就更加地肆无忌惮？好吧，这么说并不准确，有些人……
算了，不去想了，不能理解这些作品的美好是那些家伙的损失。夜魂焰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漫画翻了一页，发现右边的那张插画是他大爱的一张：小弦，，即是以出云为原型的“漫步”女主，头上趴着只笑着的拉鲁拉斯，正在和一只皮丘比谁吃蛋糕更快，而且看起来快赢了的样子。
夜魂焰随即笑了出来，同时他也注意到在这张插画的下方空白处，有着这本书独有的几行手写文字——一大一小两种字迹一眼便能看出是两人所写。路过旅人的评价吗？夜魂焰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但少年立刻意识到并非如此——
写在上面的是比较小和娟秀的文字：小奏明年就可以参加入学考试上一年级了~我敢说她一定会参加然后会过（笑）~因为没读幼儿园，所以这是她第一次和许多同龄人交往，希望她能交上许多好朋友，作为一个好的开始~当然重要的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过一生！（如果她将来跟我们一起来这里旅行的话，看到这里一定会很好玩吧！）
而比较有力的文字写着：希望奏以后也能感受到音乐的美好。同样也祝她拥有健康幸福的一生，理所当然。（写这种东西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南一定要求……）
夜魂焰一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恍惚之间，他才在心中感叹道：这真是命运的相遇。
不可思议的命运相遇，少年在心中这样重复道。同时出云父母简单而真挚的爱意跨越时空缓缓渗入他的体内，那种像是看到了什么美丽而耀眼的东西的感动令他想起了初遇Sierra时的情景——虽然令人忘记呼吸的冲击可能仅有一瞬，但同时却已相信这份记忆与感动将会永存。
顺着直觉，夜魂焰戴上了耳机，在Sierra空灵的世界里，他觉得当时的感动与现在的温暖仿佛被连接起来了。
是的，被Sierra连接起来了。出云的父母之所以会来君士坦丁堡旅行，一定也是因为喜爱西阑神若的音乐，正如出云的回忆。而在那回忆之中，似乎也有Sierra通向未来的神之歌声。
不过出云爸爸，你为什么把括号里的字划掉却没有划到看不清的地步啊，这样完全没意义吧？隐藏自己当时的心情与性格什么的。是不想在妻子的书上弄得太脏还是被出云妈妈把书给夺过去了？明明上一刻还沉浸在仿佛宇宙星尘般的寂静感动中，在忽然注意到这略微奇怪的景象，并由此展开没什么根据的画面想象时，夜魂焰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出云，少女正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着一本金黄色封皮的书。
视线回到漫画上，夜魂焰发现两段文字的右边还有一段小小的字：真是对好父母哈哈，也祝你们的女儿健康快乐。看来是路过的旅人写过的，虽然仅有一人，但这种受到世界祝福般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夜魂焰左手放开书，再度陷入仿佛是自己受到祝福般的感动与温暖中。。
好想……不，一定要把这本书送给出云。
可是……对了，只要再买一本就好了。
就这么办。
“出云，我出去买点东西。可能得花点时间，你就先在这边看书吧。”夜魂焰背上书包，立刻朝门口走去。
“买东西？买什么？”
“秘密。这是对你刚才把我丢下的惩罚。”夜魂焰摆出一副好像要做什么恶作剧的笑容，然后扭头就走。
“……”出云对正在桌子上和正电拍拍、负电拍拍玩抛硬币的青棉鸟摆出一副“我有错得那么严重么”的表情。
“哦，对了，相机的租借期限是半天，待会帮我还下。是4号商店，你有地图吧？最后一张就留给你拍吧。”夜魂焰忽然想起来相机的事，折了回来。
“好的好的。”出云假装已经重新投入到书中，却又忽然转过头来，“早点回来哦，不要把女孩子一个人扔下太久哦。”
“……”夜魂焰没想到出云会这样说，脸红了一下，但立刻反应了过来：“没事，木守宫会保护好你的。别看它又瘦又矮，其实挺厉害的。毕竟是与我一同战斗、旗鼓相当的存在，就算是以高中的标准衡量，战斗课也能轻松拿个S级。”
“原来跟你差不多……那也只有比较厉害的初中生水平吧？”
“……好了，这次我真的走了。”夜魂焰大步向前跨去，觉得自己真是“辩”不过出云。虽然好像有一次在关于青棉鸟吃棉花糖的问题上辩赢了？（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那最后一张就拍大家吧，小叽，小一、小努，到外面跟大家一起合个影吧。”在夜魂焰走后不久，出云呼唤着青棉鸟和正电拍拍、负电拍拍告诉自己的名字，跑到了门外，“木守宫也一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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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阳光已经很明媚了呢。公园的小路上，夜魂焰半遮着望向其实并不刺眼的太阳，又惬意地环顾了下四周：相比刚才，这所绿荫的公园实在是热闹了不少：白发的老人带着精灵在这清新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下散步，像是没有早课的大学生坐在长椅上一边打呵欠一边悠闲地吃着早饭，喜好温暖的精灵比如樱桃种子也带着笑容成群结队地进行着光合作用……嘛，虽然人多了不少，不过夜魂焰觉得确实不需要担心出云的安全问题，君士坦丁堡，或者说这些经济发达却人口密度很小的西方国家的治安都非常好，遇到歹徒的可能性比他往返一次遭遇车祸的概率还要低得多。再说木守宫也确实可靠，用尾巴暂时击晕三个普通成年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管对方有无枪支。作为标准身高0.5米，体重5kg的种族的一员，它的强大简直骇人。而拜与它对战所赐，自己这大半年战斗力也进步飞速（当然最主要还是青春期开始发育的因素）。而木守宫自己似乎也有很强的变强欲望，因为弱小而失去过什么的缘故吗？
明明是这么想的，但在选择乘公交车还是计程车的时候，夜魂焰还是选择了计程车……
大概是因为受那句“早点回来”影响？虽然很清楚那不过是出云的随口一说，但夜魂焰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担心过剩的神经质。然后他开始在出租车舒服的坐垫上痛苦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省钱。
没有辜负夜魂焰的期待，出租车很快到达了市中心的大型书城。按照索引，夜魂焰很快来到了有可能有《漫步的琴弦》的区域。于是，在一大堆外国漫画中，夜魂焰开始搜寻一本不是礼物却能让另一本小旧书成为最好的礼物的漫画书。
但是，果然没有吗？4个巨大的书架已经有3个多被夜魂焰“搜索”过了。果然这种超级冷门的漫画就算这里也没有吗？夜魂焰愈来愈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把《漫步的琴弦》带来——本来他是打算带的，结果出云跟他说“漫步”就由她带吧。哎，为什么出云带了，自己就不能多带一本呢。
就在夜魂焰这么想的时候，最后一个书架的角落里，《漫步的琴弦》那淡金色的优雅书名却映入了他的眼帘。
……太好了。
夜魂焰如获至宝般地把书抽了出来，想着大概是因为君士坦丁堡是个爱好音乐的城市，所以这本跟音乐有关的超级冷门漫画这里也有吧，然后立刻吐槽自己这个基本只有标题跟音乐有关好吗，其实就是一个名字为琴弦（小弦）的少女在旅途中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精灵并发生的小故事集合罢了（不过她还是蛮喜欢音乐的，虽然一直都拉不好琴orz）。
所以说，这一定是命运的赠物。
夜魂焰挂着一副在不明所以的路人看来过分灿烂的笑容走向收银台，但在看到价格（10Euro，约等于75Neo）后，还是心疼地忘记了笑——比国内贵了近一倍（39Neo）。
关税的原因吧？夜魂焰猜测着。虽然世界各国近几百年来大大加强了合作的趋势，除了最主要的拥有共同的世界语外，各国间的关税也大幅降低。但大幅降低也是在原来“变态高”的关税基础上，过高的关税依然阻碍着各国间的经济交流。EU内部倒是几乎零关税……
明明拥共同有语言文字这种不可思议的“任务”都完成了，各国的行政首领们却依然没能通过超低关税来实现“完美”的经济合作……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啊。现在文化都大幅走在经济前了，你们这些首脑就没有一点羞耻感和责任感吗！——在内心略显白痴的抱怨中，夜魂焰又叫了一辆计程车。嗯？好像有哪里不对，算了，懒得吐槽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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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午10点暖洋洋的阳光中，夜魂焰回到了那间被称之为“物之屋”的小木屋前，发现一个六十左右，戴着红色鸭舌帽的男子正在小木屋挖着土——看来他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了。
“您在为种花做准备吗？”夜魂焰上前打招呼。
“是啊。感觉今年也可以在屋前种点~对了，要不要去我的屋子里坐坐？有很多有趣的书哦。”
“果然您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那个……我有个请求，可以说吗？”不擅与陌生人打交道的夜魂焰尽量保持着礼仪，同时为了不让在屋内的出云听到而压低了声音。
“什么什么？尽管说。”
“额……是给正在您屋子里看书的少女，也是我的朋友的一个惊喜，所以能请您小声点吗？她的听力很强大……即使这么吵估计也还是听得见。”屋内，正电拍拍它们正闹个不停。
“好的好的。”
“在您书屋里有一本《漫步的琴弦》，就是她母亲的作品。但是她的父母都出车祸死了……而在您书屋里的那本《漫步的琴弦》上，有着出云父母对她的祝福……所以我想把那本书送给出云，作为替换，这个给您。”夜魂焰说着从书包里取出新买的《漫步的琴弦》。
“漫步的琴弦……？那个作者的名字是不是叫木落南？他们竟然遇到了这种不幸吗？”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没错……您认识他们吗？”夜魂焰感到奇迹一个接一个出现，却也在看到老人表情的同时想到了那个令他憎恶到极点的恶魔。
“嗯”老人说道，“在祭典开始前的几天，他们就住在这公园附近的旅店，然后天天来我的物之屋玩。发生了各种各样有趣的事……。他们临走前放《漫步的琴弦》的事情我也还记得，因为他们跟我说那是‘寄往新时代之物’，虽然不太可能，但如果有人又放入一本《漫步的琴弦》的话，请在转卖、出借时保留他们放的那一本。”
“夜魂焰你回来了都不先跟我打个招呼……”在夜魂焰想问老人与出云父母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时，出云从小屋内走了出来。
“话说你竟然跟坂井先生一副很熟的样子，果然坂井先生很容易相处呢。”
“哈哈哈，小出云洞察力真强。”
原来正确的称呼是“坂井先生”啊，有个不错的姓呢。夜魂焰想起了不久前看的动画《TARI TARI》中的女主角之一坂井和奏，有着跟出云略微相似的名字……而且还是个会作曲的可爱少女。然后，在自己的推荐下看了《TARI TARI》后，出云还跟自己“抱怨”说她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作曲的基础技巧，而且第一支作的曲就如此美好和震撼，简直令她深受打击。夜魂焰才知道原来出云也会作曲，并且“安慰”她说“她比你大好几岁啊，应该说你这么小就会作曲根本就是犯规好吗”。
对了，自己好像还没有跟“坂井先生”相互做自我介绍，而且好像是自己的原因……夜魂焰忽然想到这件事。果然自己还是不擅于跟人打交道啊。不过算了，对方好像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的样子。
“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漫步的琴弦？”
“我们只是在说‘漫步’真是部有趣的漫画，话说你听力也太好了吧。”
“当然咯，我从小就听力很好。刚才我不出来就是想知道夜魂焰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你们说得那么轻，让小叽它们安静下来又显得很可疑，所以果然还是没能听清……”
“那就好那就好……”夜魂焰拍着胸脯说道，同时再次感叹出云的听力真是太可怕了……（虽然自己集中注意力起来更可怕就是啦）
“果然是想要欺负我啊。”出云说着鼓起了脸颊。
“噗。”夜魂焰立刻笑了出来，出云这个故意的表情他真是看一次笑一次。然后，在更加暖和的阳光中，夜魂焰又想到了那一天面对着拿着一张白纸的出云，自己说“在想你会不会坑我”——那是出云第一次约他出去吃东西，第一次玩那个超有趣的游戏，很多画面都历历在目。真是相似啊，夜魂焰忍不住这样感慨道，只是这次身份对调了下。所以，这次也用那种方法吧，普通地送也太无聊了。不过，在那之前，如果敏锐的出云立刻回到屋子去搜寻《漫步的琴弦》就麻烦了……
“先别说这个了，小姑娘你先来后院帮我照料下花。”坂井先生向屋后的花田走去，一副要帮夜魂焰“解围”的态势。
“嗯。”出云轻快地回应道。
“木守宫过来下。”趁着出云去花田之际，夜魂焰把“任务”的前后告诉了木守宫，开始了他的“秘密计划”。
“放书和纸就拜托你了。因为我感觉被出云发现我不在的话，会让她察觉到什么……你还可以用在公园里乱逛当借口。不过该选哪里呢？”夜魂焰把地图打开，发现木守宫正凝视着窗外。
“怎么了？”
“恰莫。”木守宫摇摇头。
“嗯，那就这里吧。”夜魂焰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蓝色区域，随即把一个草地颜色与条纹的礼品盒递给了木守宫。
“那就拜托你了。”
“恰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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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1点，阳光慵懒。
踱步在物之屋的小书架间，出云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有趣的书。要不要再看一遍《电系小精灵观察日记》呢？在少女这么纠结的时候，一张白纸被放到了她面前书架的顶端，是跟她面对面隔着一个书架的夜魂焰放上去的。出云于是踮起脚把纸拿了下来。
至于这张纸的用意嘛……在看到纸被折叠起来，并在上面画着一片叶子后，出云便心领神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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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荫小道的精灵上。”带着这堪称诡异的提示，又绕过一个喷泉，出云来到了狭窄而可爱的绿荫小道的入口处。矮矮的小草和更小的小花在脚边不断铺展开来，两旁树枝间的距离短得连出云通过都有点困难。夜魂焰你选这种地方不累吗？好吧……估计是木守宫放的。嗯，然后，精灵呢？虽然不时有露丽丽和毽子草经过，不过它们身上都没有信息啊，而且也不可能选这种不固定在一个地方的精灵吧。难道它们本身就是谜语？如果是那样的话可真是有技术含量。出云一边思索着一边向前走去，发现在一块石头后睡着一只懒人翁。
“噗，原来是这样。”出云揭下贴在懒人翁背上的贴纸，上面还粘着一张白纸，带着水滴的标志以及第二个提示。我说夜魂焰怎么会把信息弄到小精灵身上，原来是睡着的懒人翁啊。那真是怎么都不会有反应。而且据说懒人翁的脾气极好，就算把它吵醒了也不会发火，只会管自己继续睡（所以它只是单纯地爱睡到极点了吧……）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暖，在地上拉出几个逐渐斜长的影子。而出云，在读完夜魂焰的又一个提示后，看了看懒人翁流着口水却一脸幸福的傻傻睡脸和小叽歪着头不明所以的呆呆样子，心中欢快地仿佛和这阳光与草地融为一体般，甚至有点痒痒的。
“啊，忽然想听歌。”
于是，在一个慵懒的呵欠中，闭着眼的少女把白色的耳机轻轻塞入耳中，然后在下一刻就笑了出来，因为这欢快的旋律实在是太适合这个像棉花糖一样的午后了！
“塌、塌、塌”跟着Stella-rium飞快的鼓动，出云一蹦一跳地向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啦啦啦啦~”在又一首欢快的歌中，少女又跟着哼了起来。嘛，反正这里没人，尽情唱吧。
“……walk this way！”
“叽咕叽咕！”
“Here we go！”
“radiant melody的气势真是唱不出来啊，说好的没有气势呢！”
“忽然有一种回到小学一二年级的感觉。”在Cagayake!GIRLS的歌声中，出云忽然嗅到了怀念的味道，感受到了轻轻的心灵触觉。“突然想问夜魂焰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过。”少女又抬起头，开心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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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时有时无的歌声中（因为有时候附近有人……），出云轻松地到达第二个“中转站”。然后，在拿到夜魂焰的第三个提示后，出云很快向第三个地点，也是“最终信息”的所在地。还真是轻松啊，出云心想。
又因为想早点知道夜魂焰的“信息”，出云稍微加快了本来就不慢的步伐——很是难得地。
却在几步后的一瞬，遭遇了她命运固有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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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出云瘫坐在地上，喝着青棉鸟用爪子衔来的矿泉水，但腿依然没什么知觉。
“终于……没有预兆就开始发作了啊。”出云的面容本来就很白皙，此刻似乎因为心情的沉重而显得有点苍白。
她静静地望着青棉鸟，在沉默了片刻后，尽可能轻松欢快地说：“没事的啦，小叽，并没有对正常生活造成多大影响。”
却反而让沉重在伪装的轻松欢快中显得更加刺眼。
青棉鸟只是哀愁地凝视着少女。
“真的没事啦，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的……”一年来，出云一直明白失去了父母的小叽，虽然表面上永远欢快，但其实是个怕孤独的寂寞孩子。
而自己，则“正好相反”，曾以为自己是不怕寂寞的，却越来越发现自己其实怕寂寞怕得要死。
“叽咕……”
“对不起，你也知道，这是谎言……我快12岁了，而这个变化”，出云顿了一下，“说明已进入第二阶段了，也就是说距离发病开始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了。”
“本来应该在明年这个时候的……但是这一年，我过得太放肆了……”
“也就是说，只剩下一年半了……”
“只剩下一年半了……”
“一年半后，一切都要结束了，日子、音乐、欢乐、泪水、记忆、愿望、我的身体、我的精神……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明明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作曲、写小说、绘画、旅行、追寻西阑、与各种各样的精灵成为朋友……还有，跟那家伙扯点有点没的……”出云的眼泪自然而然地流了下来。
而后，在午后的困意与心灵的疲倦中，少女的眼皮渐渐合拢了起来。
“对不起，小叽，我想睡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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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做了一个小小的梦。
在那个染着血泊的车祸现场，雨停了。红色、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在自己仰天的注视中，七色的凤王羽毛缓缓降落，落在父母与自己的身上。于是，在耀眼的神圣光芒中，所有的伤口从父母身上消失。而自己，也在那份太阳般的温暖中摆脱了病魔……
然后，在平凡的每一天中，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西阑的音乐。于是自己便和父母一起来到了君士坦丁堡700周年的西阑祭典。而在一间小木屋前，一个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被她拉奏的Sierra吸引过来。他告诉她他也喜欢Sierra，喜欢西阑的音乐。他还说她小提琴拉得很好。于是他们交谈了起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夜魂焰。她和他成为了朋友。他们一家便和他一起去市中心的纪念之城，在降落不久的陨石前聆听西阑神若对人类的又一个馈赠……
少女醒了过来。
她感到胸口有一点点温暖。
于是那原本苦涩的面容旋即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并不明亮，却有着一种温牛奶般的适宜温度与触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请相信这个世界和人生是美好的吧。——只是一个路过的旅人”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出云，过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的腿上放着一张白纸。
笑容因而开始变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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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堪称完美的直觉中，少女戴上了耳机，选择了Permanent Green——那首让她与西阑神若相遇的歌，那首让她在痛苦与绝境中站了起来的歌。
（Continued Story—黑石瞳）
……
God bless our kingit’s a bright light day.
Let us worship in your triumph.
随着歌声响起，少女站了起来，以一种坚定的姿态继续向前走去。
And this story is mineand this moment is mine
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 ?
……
sono i n o chi to i u ha ka ra ki a ka ri
(只要点亮生命短暂的火光)
to mo shi te a shi wo su su me yo u
(也许就能照亮脚下的道路)
与某个永远回避歌词的少年不同，少女知道歌词的意思。
ra ra ra ra ra ra ra ra ra
i tsu ka ma ta a o u
（让我们下次再相会吧）
ra ra ra ra ra ra ra ra ra
i ki te ru ka gi ri
（只要生命还没有结束）
to ki o ko e to ra e ra re te ru
（仿佛跨越时空来到我心间）
a hu re ru ko no o mo i ha na ni
（这满怀的思念到底是为谁）
ya sa shi sa ga me ji ri ni ni a u
（还记得那满眼温柔的面容）
a no hi to ta chi ha i ma do ko ni i ru no
（当时的人儿如今又在何方）
……
气温愈来愈高，希望之歌在心上的敲打也愈来愈强。
忽然间，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少女的脑海中：
Permanent Green，亦是“sierra”的一种。
但这其实是早就应该发现之事，少女又这样想到，sierra这个极致美好的词语，本身就包含着无限的可能。
带着生命之向上与灵魂之安静仿佛融为一体的奇特感受，出云继续向前走去。
向前走去。
然后，终于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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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守宫依然坐在树枝上，它远远地看见少女的脸上有着泪痕，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么，最后的‘信息’是？”出云仰起头，向木守宫问道。
在悲与欢的真实交融中，木守宫在一瞬间感觉到了画面感般的错愕。
但它很快回过神来，跳下来将浅绿色的盒子交给了出云。
“果然是…礼物吗？”安静的声音混合着恰当比例的悲凉与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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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静静地打开了盒子。
是她最熟悉的书。
所以，不需要任何理由，那一刻，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小心地将书从盒子中取出，在打开封面后，出云看到原是空白的扉页处用黑色水笔与世界语写着夜魂焰的字：May you feel happy for something special in this special book.
少女于是又坐了下来。
一边再一次认真地阅读着母亲画的漫画，看着那个与小时候的自己相似的小弦，少女一边思考着会是怎样的信息，是否应该直接一页页翻下去去发现那“特别的东西”。
最后，果然如一开始所想那样，少女选择了一点点读下去，如夜魂焰之所愿，如某种自然的规律。
所以，在各种各样熟悉的幸福、感动沉淀后，出云才终于来到了那里。
来到了那道光面前。
小奏明年就可以参加入学考试上一年级了~我敢说她一定会参加然后会过（笑）~因为没读幼儿园，所以这是她第一次和许多同龄人交往，希望她能交上许多好朋友，作为一个好的开始~当然重要的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过一生！（如果她将来跟我们一起来这里旅行的话，看到这里一定会很好玩吧！）
希望奏以后也能感受到音乐的美好。同样也祝她拥有健康幸福的一生，理所当然。（写这种东西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南一定要求……）”
一道于此刻过于耀眼的光。
因而名为出云的少女开始颤抖。
就好像整个黑色的天空缓缓但直直地向她逼迫过来，出云分不清那是沉重的幸福或是纯粹的痛苦。她在颤抖中渴求自己能停止思考，她其实早已停止思考，她只是不断对那个词、那几个画面产生神经反应罢了。
只有出云自己明白的沉痛反应。
对不起，夜魂焰，我所感觉到的，更多是痛苦。
“对了，木守宫，你能不要告诉夜魂焰我的这份悲伤吗？”
“恰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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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旅行嘛，小奏。肯定会很好玩的！”
“我最近真的想专注于练习小提琴啦。而且我对西阑神若的音乐的喜爱确实还没有达到特地去旅行的地步啦。我不喜欢旅行，或者说，我不喜欢去很远的地方。你们知道的。”
“可以一边旅行一边练习的嘛。虽说不比以前，但君士坦丁堡可依旧是个热爱音乐的城市的说。说不定会有人来教你。比你爸爸更厉害的~”
“火车上又不能练习……再说七天七夜的火车旅行，我要干嘛啊。”
“火车上也可以练习啊。为什么不能啊？那么长的路程，旅客们肯定都无聊得听到点音乐就很开心啦。”
“我那个根本不能算音乐好吗？话说就是因为水平太差才想要加紧练习啊。还有……”
“这些不是关键，奏。关键是我们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就是就是。”
“暂时雇佣一只吸盘魔偶不就好了。家务万能还能保护我，根本没有问题啦！再说你们不是一直说小柚冉很安全嘛。”
“呜……小奏竟然如此强势。”
“那没办法了。再给她买只儿童手机吧，南。”
“嗯。不过，儿童手机什么的你也太‘瞧不起’小奏了吧，就买普通中学生用的那种好了，轻便点的。”
“呃？手机？为什么忽然给我买手机，虽然我确实一直都想要啦。”
“当然是为了随时保持联系啦。”
“那不是有电话吗？”
“外出时电话又用不上。”
“我基本不会外出的啦。”
“那也不是完全不外出啊。话说小奏你也稍微多出去走走啊。啊，当然是指我们回来后。”
“好的好的，看在手机的份上我以后就稍微多出去下吧。”
……
“那么，我们走了。吸盘魔偶，请务必照顾好小奏哦，小奏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知道啦。你女儿可是‘天才’，不会有问题的。”
“噗，椋木，小奏终于‘承认’自己是天才了哎。”
“毕竟是我和你的女儿……”
“呃……我随便说说的……”
“嗯。不管是不是天才，我们都相信你的。等我们回来哦。”
“等你们回来。”
“……”
“怎么了？一脸寂寞的表情。突然想跟我们一起去了？”
“怎么可能。只是在想，700周年时跟你们一起去吧。前提是那个时候我如你们‘预言’一样爱上西阑神若的音乐。”
“嗯。你一定会爱上的。”
回去的路上，出云忽然想起了那天的告别，想起了那次旅行中父母不断打电话来向她问长问短，跟她旅行中讲有趣的事，想起了那个未能完成也永远不可能完成的约定。
然后她从口袋出取出了那只正是父母当时给她买的白色vivo，向通讯录中两个已不知有多久未收到过信息的号码发送了一条相同的信息：
I miss you.
在“信息发送失败”的红字出现前，少女合拢了手机盖，忍住眼泪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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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啦……”小木屋中，夜魂焰随意而违和地回复着出云的道谢。
因为在出云身上，他感觉到了更大的违和。
以及“不要过问”的气息。
所以，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年，只能在沉默中先自问“这样做是不是反而伤害了出云”，然后安慰自己“总的来说，出云的状况并不糟糕”，但又立刻意识到不安是不会这样就消失的，最后引用这样一段话来结束自己的思绪：
“不过，很快一切就会恢复正常的。
因为我和她，都知道自己必须获得幸福。
而自己的幸福，也是对方的幸福。”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在无意中再度与出云的眼神相汇后，夜魂焰，一个总觉得自己懦弱无能的少年，终究还是没能制止住内心不断泛起的无力感与不安感。
因此，就像那个时候一样，在与出云相隔一个书柜时，他又将一张白纸放了上去。
上面写着一句歌词。
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
是Permanent Green里的歌词。
但夜魂焰并不知道。他之所以会写这句话，是因为《Time》——Shiro在《Time》中提到了Permanent Green，也引用了“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但她并没有说明这是出自Permanent Green。
而出云，这个知晓一切的少女，当她取下白纸的时候，耳中正播放着Pemanent Green——并非巧合，这是久违的单曲循环。
“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
这句歌词却命运般巧合地掠过脑海。
……
その笑い颜ただそれだけで
（就算只有一张灿烂的笑脸）
歌词继续飘着。
差し伸べる手にもなれる
（或许也能给别人带去帮助）
不知怎的，少女走神了。
その命というはかなき明かり
（只要点亮生命短暂的火光）
ともして足を进めよう
（也许就能照亮脚下的道路）
……
生きてる限り
（只要生命还没有结束）
但在这一句，她忽然回过了神。
于是，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美丽的永恒之物般，少女在回过神后立刻极认真又极安静地说了两句话，一句是轻声，一句则是默语——
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
Of courseyou c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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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Kimi wo miteruto itumo haato doki doki”无人的公园小道上，一时兴起的夜魂焰用奇怪的声音唱着某支欢快的动漫歌曲。
“噗。你那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啊。”出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附近，捂着肚子笑得特别厉害。
“你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应该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不会只是巧合吧。”
“听声音就可以‘追踪’过来啦。”
“好了不要再炫耀你的听力了。”夜魂焰歪着头“吐槽”道。
“不过真没想到你会唱小唯的歌。”出云捂着嘴，还是忍不住狂笑。
“有那么搞笑吗……”夜魂焰一脸黑线，然后碎碎念道，“话说K-ON!还不是你推荐的……”
“你自己不知道，你刚才的声音真的超怪的说！而且夜魂焰你平时都不怎么搞笑嘛！”
“我有在努力啦！”
“知道啦。话说，我是来找你去听故事的。”
“听故事？”
“我父母的啦。”出云抬起双臂，伸了个懒腰。
“虽然那次旅行中父母有不断打电话跟我讲有趣的事，不过毕竟是小学前的事了，很多细节都忘了。所以，我还是挺期待坂井先生的讲述的~”回去的路上，出云望着天空说道。
“同期待。”
“对了，夜魂焰。”
“嗯？”
“再次谢谢你把那本《漫步的琴弦》送给我。”
“谢什么啊，又花不了多少钱。不送才超级奇怪吧。”
“也是呢，哈哈。”出云一边想着其实关税超高吧，一边笑着戴上了耳机。
“夜魂焰，Permanent Green不但是希望的歌，还是生命的歌哦。”然后她忽然停住，这样说道。
“？”看着因自己停住而转过身来，稍微有点不知所措的夜魂焰，出云又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 ?
暂时，还是不告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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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为了跟那个有点‘狂妄’的漫画家比谁更爱自己的漫画，南小姐提出比谁吃得更多……”
“‘冰淇淋真是好吃，但千万不能多吃’应该就是这件事了吧……”出云一边黑线一边碎碎念道。
“比谁吃得更多，这跟喜欢自己的漫画有什么关系啊……”夜魂焰插话道。
“漫步里小弦不就经常跟人和精灵比谁吃得快和多嘛，你忘了？”
“竟然真的是因为这个……”
“但对方其实还是个画美食漫画的吃货，所以南小姐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了哈哈。”
“不过最后两人还是成为了朋友，至少是互相承认了。”
“不愧是我妈。”出云带着狡黠的笑容说道。
“你到底是在夸你母亲还是在损你母亲啊……”
“我哪里有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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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椋木先生还真是出乎意料地‘逗逼’啊！”
“噗，被坂井先生发现了吗？”
“是啊，然后椋木先生还一直说是受南小姐影响。”
“确实有点吧……”出云略微收敛了笑容，眼眸里流露出回忆的味道，“不过，我觉得，父母会在一起，便足以说明父亲的内心本来就有那种‘属性’吧。”
“哦哦，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是却有很深刻的见解嘛！”
“没错，这家伙是个天才。”夜魂焰忽然超“无脑”地跟了一句，出云一时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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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坂井先生暂时告别，夜魂焰和出云奏如计划来到了淡澜公园附近的一间青年旅舍。
青年旅舍一共有四层楼，一到三层是几人合住的普通房间，四楼则是价格略微高的单人间。一番犹豫后，喜欢独住（处）的夜魂焰与出云奏选择了四楼。
“呼，真是发生了各种事的一天。”把书包随意地扔在了地上，出云“扑”地躺倒在了床上。
“叽咕叽咕”在半空“飘”累了的青棉鸟也飞下来站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那么，接下来做什么好呢？”出云扶床坐了起来。
“叽咕？”
“看点书吧，从物之屋借了两本很厉害的书呢。”出云站了起来，轻拍了下书包可能沾有灰尘的底部，然后把它放到了书桌上。
“《量子海洋》、《历史研究》。”一薄两厚三本书被出云放到了书桌上（还有一本是《Time》）。而少女开始继续自言自语，“物之屋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竟然连这么‘高端’的书都有两本……”
“那么，先看什么呢？”
捧起《量子海洋》，随意地打开了一页，展现在出云眼前的是过去对量子纠缠原因的各种猜测。但出云却忽然想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啊，我果然不适合看书。”出云把《量子海洋》放到了书上，趴在了桌上。
“还是听歌吧。”
（想いを巡らす100の事象—EGOIST）
“……”
“呜……”
“小叽，我们去看看夜魂焰在干嘛吧。”
“啊。”
“……我刚要来拜访你呢。”
“我有点不知道该干嘛好呢。大概第一次旅行太兴奋了？”
“可怜的孩子。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离开夜明地区……”
“我是第一次……不对，上次为了找木守宫都离开帷幕市好远了……所以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旅行？”
“没错~”出云带着狡黠的笑容说，“对了，木守宫呢？不会是去摸清旅舍的构造和安全状况了吧？”
“这个我已经做过了啦。它去探索外部环境了。”
“好厉害……”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嗯……本来是想去你房间看看的。但又忽然觉得去你房间也没什么好干的，因为我现在不想聊天或是玩游戏，只想听点歌……不过，去看看好像也不错~”
然后，不过12平方米的小房间内，夜魂焰在不怎么识字的小叽的注视下略紧张地写起了日记。而出云则背对着他，一边听着歌一边踱着步。
私 自分のことがよくわからなくなって
在写什么呢？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出云忽然闭上了眼睛。
キミはなのに能天気な颜して
“噗。”
“在笑什么呢？”
“你不会懂的啦，想いを巡らす100の事象有时会让我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无声的黑白电影~”
“我好像懂……”
“啊……”
嫌いじゃないっていうこ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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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3日下午2点。淡澜公园的雨后小道上。
“不跟坂井先生当面告别真的好吗？”夜魂焰望向完全放松下来的出云——她连书包都交给木守宫背了。
“没关系的啦。我们不是留了一张纸条吗？坂井先生很通情达理的啦。我们被那种社交礼仪束缚住他才会不高兴的。”
“嗯。”
“忽然想起来，我们来的时候他人也不在呢，简直就是‘首尾呼应’。”夜魂焰望向比柚冉镇最蔚蓝时还要澄澈的天空，雨后公园里的清新泥土味令他觉得很舒服。
“是啊。两天半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叽咕叽咕！”
从淡澜公园的门口传来了用古典竖笛吹奏的Sierra。
不变的永恒旋律以罕见的形式被演绎出来，传到了夜魂焰与出云奏的耳中。少年与少女的心中都泛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是怀念。
也是崭新。
不过，当夜魂焰和出云以及木守宫小跑着来到公园的门口时（为了追逐因按捺不住而加速飞去的青棉鸟），那个吹奏者却已不见了。
“与我那时候一样呢。”
“那么，大概会再次相见吧。”
“不能相见也没关系啦。”出云望向那在所有建筑之上的雨后彩虹，那绚丽的七色正是与传说中能治愈一切的凤王羽毛相同的颜色。
她随即回想了种种。
总是欢笑着也让她笑的父母，总是叽叽喳喳的小叽和不知在想什么的木守宫，总是能在她消沉时给予她慰藉、令她愈来愈相信世界与生命是美好的西阑神若的音乐，以及，那个在沉默间便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在谈笑间便能令彼此都强烈感觉到存在的少年……
And this story is mine and this monent is mine
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
带着这样的心绪，少女无声唱起了前天下午几乎同一时刻听的歌。虽然什么都没听到，但知道少女在唱什么的夜魂焰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因为生命，已经足够完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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