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A tree is beautiful. ——出云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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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你下了，夜魂焰。”出云向坐在对面的夜魂焰叫道。
“啊，哦。”夜魂焰回过神，把托着腮的手移开，重新注视起面前的围棋。
“在想什么呢？”
“只是在想君士坦丁堡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肯定是个美好的地方啦，那里可是被称之为西阑音乐的圣地啊。”
夜魂焰抬起头来，看着出云纯真的笑靥，自己也笑了起来，并放下了心中正想着的烦恼与恐惧：在这个七百周年的祭典上，会遇到与自己极其相近的人，但正因为极其相近，他们可以轻易地突破自己的心防。
但这么想也太悲观了，在与出云相遇后的今天，自己为何还要害怕这种事呢？
不过，要担心的问题确实有一个……算了，现在先专注于下棋吧。
“嗯，就这里吧。”夜魂焰刚想把自己的黑子放上去，就被木守宫阻止了，并被它放到了一个几乎可以说绝妙的位置。
“看来你家精灵比你认真多了。”出云低下头笑道，“我这边的队友可是弱多了。”
“然而你一个人就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厉害。”夜魂焰转过头去，无力地吐槽道。
“叽咕……”出云一旁的青棉鸟则是真·无力吐槽。
“所以我让子了嘛！嘛，这盘下完来玩‘大富翁’吧，这样小叽也可以充分参与进来了。”
“叽咕叽咕！”
“那请务必让我现在就认输。”夜魂焰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哈哈哈。”
夜魂焰正奇怪出云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才发现木守宫正用一种很“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夜魂焰你真是太弱太没有斗争心了！”出云用拳头轻轻敲打着火车上的桌子笑着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是我和木守宫的一对一对决了。”——少女口中的精灵随即露出了少见的“害羞”神色，但立刻又回复到了平时的冷静表情。（在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少女后没多久，名为命的木守宫却又表示希望他们称呼自己为木守宫，出云奏与夜魂焰当然欣然同意）
夜魂焰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自顾自地戴上耳机、闭上眼睛打起小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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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辆从夜明开往卡萨布兰卡的普通客运列车。列车以每小时60千米的速度开往距起点约1万千米的终点站——一次预计七天七夜的漫长旅行。现在，它正刚刚离开夜明地区，在Neuable的中央平原上奔驰。
窗外是金色与深红色的原野树林。夜魂焰忽然睁开眼睛，注视起这样的景色来。在出云奏与木守宫的对弈声中，少年又不可避免地开始思考起这次旅行究竟是否正确。
AR565年10月24日，在那被后人（部分音乐爱好者）称之为“音之时代”的前夕，在当时几乎一无所有的君士坦丁堡，传说，一个路过的旅人第一次发现了记有西阑神若音乐的留声石。从此，越来越多西阑神若的留声石被发现，并受到世界范围内许多音乐爱好者的热爱。原先的那片草原也因成为旅游地而逐渐发展成为一个城市。似乎是为了感谢人类对自己音乐的喜爱与敬重，在一百周年祭典的前夜，西阑神若令一颗陨石（其实并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否来自太空，所以有时也称它为降临石）降至君士坦丁堡，为人类带去自己新的音乐。此后，不规律地有陨石带来西阑神若的音乐——但每逢百周年（以AR565年10月24日开始计）之时必有。
当然，这只是西阑音乐爱好者内部的认知罢了。在世人看来，存活几百年，用陨石带来音乐什么的简直是个笑话（虽然相信者们无意宣扬，但被世人知晓自然无法避免）——这不过是当时君士坦丁堡官方拙劣的宣传手段罢了——每次陨石都是在深夜降下，并且所有想要求证的人都会被催眠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这也是六到十一世纪的事了，在西阑音乐迅速被抛弃、遗忘的今天，没有几个人会去讨论这种“上古笑话”。（而对于君士坦丁堡政府来说，这个“宣传手段”显然已被放弃，虽然纪念日依存，但早已不是用放假来庆祝的节日）
但夜魂焰自然相信着。不需要什么严密的逻辑或特别的理由，在听到Sierra的时候就注定如此了。坐在他对面的白发少女也是一样。
不过，为了参加这次祭典而翘课近1个月加偷渡真的好吗？！
当出云奏在某天夜晚发短信（上初中后，夜魂焰终于也有权不经过监护人同意便拥有手机，当然，是一只很烂的手机）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真是吓了一跳。翘课暂且不提，偷渡可是违法啊。虽然在这个国家未成年人保护法对普通的违法依然有一定效果，不过被抓住的话至少也要监禁两个月以上吧。（虽然在暑假里出云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能力帮了精灵联盟四天王之一&文豪冷杉一一个忙，但他给的那点报酬连单人的单程都差一点，实现不了多少偿债减刑）除此之外，信用记录也是个不容小觑的问题。虽然参加这次祭典确实令人异常神往，但似乎有点得不偿失了。
于是事情被暂且搁置，但第二天出云又打电话过来了，一个来电显示重要程度为5（中上）的电话。夜魂焰有点意外出云难得地任性加固执。但当夜魂焰听到出云的一句话时，他忽然觉得那才不是什么任性或固执。
“……在那个特别的时间一个人去拜访‘西阑之地’一直都是我的梦想……”少女顿了一下，“不过，在与你相遇后，我开始觉得那不该是一次孤独的旅行……”
稍微有那么一点寂寞的口吻，夜魂焰仿佛能看到出云在黑暗中拿着电话筒的寂寞样子。他好像还能看到出云流泪了，明明少女并没有流露出一点哭腔。恍惚中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流泪了。
好奇怪，并没有发生特别悲伤的事啊？
但少年确实感觉到了，某种被隐藏起来的寂寞，属于电话那头的少女，因此也属于他。
“……我也明白，一旦被发现，对我们造成的伤害会很大。但是，我不想让其成为一生的遗憾……那其实，也是我与父母的约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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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冷杉一联系了一下，虽然他大概不好意思明说，但还是暗示如果发生意外会对我们进行完全的经济援助。”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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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去君士坦丁堡的事被决定下来了。交通工具决定是火车，因为飞机各种检查太严格，而轮船班次太少又速度慢，不能赶在祭典前到达。于是，10月14日，夜魂焰和出云奏带着假的护照、签证和车票（在帷幕市的古诺镇买到，包括木守宫的，而青棉鸟虽然年龄有11岁左右，但因为体型与体重小，可以像婴儿一样免费乘坐），翘课来到了夜明城，并骗过了各种检查，开始了他们预定为二十天的冒险。
顺便一提，虽然夜魂焰的擅自离开会惹怒鬼毒轮丸。但念能力觉醒、日益强大的少年早已不再害怕他的养父。另外，鬼毒轮丸也不关心翘课和被发现赔款的问题——夜魂焰已向他承诺会自己负责（这是没有办法的，虽然夜魂焰在家中可以与鬼毒轮丸对抗，但如果后者真认真起来，可以动用他的社会势力）。因此，夜魂焰无需担心鬼毒轮丸的问题。当然，关于这点，出云也早已知道。
但无可否认，这次旅行是危险的。如果是夜魂焰一个人的话，大概会时刻都处于紧张状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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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个世界有一天会不再有国界线吗？”列车上，在谈论了一会“国家”后，出云问道。
“嗯……我觉得虽然在我们有生之年应该看不到那一刻，但总有一天会的吧。”夜魂焰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应道——但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他早已思索了无数次。
“人类肯定是会不断发展的……所有人在‘伟大的人类社会’下共同和谐生活肯定是更好的‘答案’。”
“嗯。”出云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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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胜17负。”出云欢快地说出与夜魂焰（偶尔与木守宫组队）开始下围棋来的总战绩（包括让子。。），宣告了她的又一个胜利。同时，也将少年的注意力从纷繁的思绪中解脱了出来。
“那么按照说好的，接下来玩大富翁~”出云站起来，开始在行李架上的白色旅行箱里摸索。
“对了，我带了经典版、冒险版、变态版三种版本，先玩哪个？”
“你到底带了多少游戏啊……”夜魂焰摘下耳机笑着吐槽道，“那么大一个箱子，我本来以为多少会带点书，看来全部都是游戏了。”
少年又同时想到出发前几天，出云打电话过来让他买好各种粮食（毕竟火车上食品价格比外面高，能少吃还是少吃的好）和零食（当然其中有不少是出云的“订单”），自己则负责带各种“娱乐设备”，理由是夜魂焰力气较大。现在看来，是不想让自己准备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游戏（当然不是指全部）提前曝光吧。昨天（旅行的第一天，实际只有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是UN牌、将棋、军仪，今天是五子棋、围棋……
“火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嘛。”出云立刻予以“还击”，“再说，君士坦丁堡肯定都有大型的图书馆，不用担心在那边没书可看。嘛，《Time》我还是带来了。还有我家小‘漫步’。”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夜魂焰同时因“我家小‘漫步’”而笑了出来。
“那就玩冒险版吧。”结果出云完全忽视了自己刚才向夜魂焰的询问，“自作主张”了起来。至于一旁的小叽，似乎三个都很喜欢的样子，从刚才开始就在那边低头作纠结状。（于是出云华丽地无视了它）而木守宫则保持着惯有的沉默。
“那，作为把游戏带来的人，我第一个开始哦。”出云刚把“地图”摊开，便立刻开始抢占先机。
“你开心就好。”夜魂焰刚想使用最新的吐槽技能，出云的骰子便已被扔了出来。算了，不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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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次我终于可以赢过你了。”夜魂焰得意地说道。不过，面对出云，果然只有几乎纯运气的游戏才有一半胜率啊。。
“但你还是落后于小叽。”出云哼哼地说道，“再说这只是开始，看着，我肯定会超过你的。”
“啊，木守宫突然运气爆发了。”
“恰莫。”木守宫随即双手交叉，头微微上仰，以骄傲的语气说道。但随即它意识到这样的动作与语气不适合自己，尴尬地把头扭了过去。
“噗。”夜魂焰瞥了一眼木守宫，心想一向“高冷”的木守宫在这欢乐甚至有点逗逼的气氛中果然也还是被同化了。（少年同时发现自己的思维语言也被带过去了。。）
于是呢，游戏继续欢乐地进行着。嗯，欢乐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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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下西方军棋吧。”在某运气游戏的各版本都激战数场后，出云向夜魂焰提议改变游戏。而此时，爱睡的小叽已经在夜晚的车厢灯光里睡了起来。
西方军棋吗？夜魂焰苦笑了一下，这种极其考验智商与大局观的游戏，自己是怎么也赢不了出云的。而听出云的语气，完全就是要认真对决的意思嘛。不过，既然出云要玩，就陪她好了。
“木守宫，你就在一旁学习吧。”夜魂焰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进入了“战斗”的模式。
“那么，请先攻。”出云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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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的防守被破坏了……但是如果过去支援的话，那出云的精锐就可以直接攻入我的腹地了。不过，这很可能只是为右翼进攻所制造的骗局。但是……果然又是猜疑链啊。夜魂焰尽可能飞速思考着，但并不能找出任何对策。
“PRE-FIN（西方军棋的术语，代表指挥部仅需一步就能被攻克，相当于古代象棋里的将军）.”出云的表情安静如初，而夜魂焰也并不着急，因为附近安排好的军团可以即刻赶来——其战力足以确保指挥部暂时不会被攻克。
“大局已定。”在整个战场的中间区，出云消灭了夜魂焰的一个师团，但后者并没有立刻明白这一步为何被出云称之为“大局已定”。
“原来如此……”过了几秒，夜魂焰才明白这之中的深意，“从左、中、右三处皆给我攻向腹地的压力，但却在我专心于后方防守的同时将我的有生力量消减到无力反抗的程度……我认输。”
“话说，制造出这样的局面。果然是从一开始就决定这样的计策了吗？”
“嗯。要让你忽视那方面的危机，也必须有长时间的思维惯性才行。”
果然如此……从一开始就决定好计策的出云，一定早就将大局掌握好了，即使我没有专注于后方的防守，她也一定留好后手了吧。看着出云轻松的笑容，夜魂焰这样想到。
“对了，10月24日，也是布列塔尼亚与北方联邦停战的日子呢……”大概因为西方军旗颇像战争，出云提起了一年前改变世界格局的那场大战。
那场战争后，失去了三大将的北方联邦军事力量大减（空有能量却无法发挥出来），Neuable趁机扩张了边境线，夺取了北方联邦重要的能源矿产。
然后，Neuable取代北方联邦，成为世界三大中心之一。
“嗯。怎么了？”夜魂焰察觉到了出云似乎想到了什么的表情。
“当时并没有去细想，但是现在想来，布列塔尼亚不惜与北方联邦开战真的是因为那个750万立方米的暗金石蕴含着可以让经济高速发展的巨大矿物能源吗？虽然布列塔尼亚政府对外确实这样宣布，宣布他们找到了将暗金石转化为能源的方法，他们的经济也确实因为开发本国的暗金石而立刻得到高速发展……不，确切地说，是在宣布开始开发暗金石后的几年里，经济得到了高速发展，两者未必有必然的联系。事实上，在得到了暗金石的一年后，布列塔尼亚的经济反而从高速发展变成了近乎停滞。简直匪夷所思。”
“开发暗金石遇到困难了吧？虽然他们可能成功过一次，但面对那种与地球上物质截然不同的外来陨石，就算遇到阻力也很正常吧。而且说不定降落在这个星球上的三个暗金石内部并不相同。”夜魂焰静静地听完了出云的话，然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虽然都是学者们发表过的观点。
“确实有那种可能。不过很难想象布列塔尼亚会这么不谨慎，按理说布列塔尼亚如果没有完全掌握技术，并利用谍报组织对位于盖尔吉斯的暗金石进行调查，是不会出兵的。”
“因为盖尔吉斯是封闭的国家，所以就算是布列塔尼亚的谍报组织也很难进入吧？而且，就算进入，面对守卫森严的“圣石守卫队”，也很难进行深入调查吧。不过，如果没有进行调查确保，为了那点能源而进行那种“战争宣言”也确实很奇怪。”
“我不认为布列塔尼亚的谍报组织会无法进入盖尔吉斯。”出云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那些家伙是无孔不入的，虽然这往往是布列塔尼亚威胁论者的说辞……但是，像盖尔吉斯这样落后的封建小国，谍报组织利用金钱收买相比其他地方恐怕要容易得多。而且那些家伙是贵族，而不是王族……”
“所以你认为‘战争’本身才是主要目的？通过做出那种‘战争宣言’筛选出敢与自身为敌之人，然后通过战争削减对手？”夜魂焰问。
“那大概也是重要原因。”出云回答说，“事实上，因为北方联邦不惜投入三大将，三大将却全部阵亡，不管那是不是他们的目的，这场战争都毫无疑问是布列塔尼亚历史上最成功的一场战争。”
“重要原因？你的意思是……”
“没错……”
“恰莫。”木守宫忽然摇摇头，从桌子的右侧拿来UN牌，放在西方军棋的黑白棋盘上。
“是叫我们不要想这些沉重的话题吗？”出云问道。
木守宫点点头。
“嗯，说的也是，就算我们现在研究这些也帮不上什么忙。来玩UN牌吧。”
“同意。”夜魂焰说着整理起了西方军棋，而出云则开始给“三人”分发UN牌。
果然，我还是希望她能笑起来。木守宫在心中这样默念道，同时它想起了两人两只精灵在冬天堆雪人、打雪仗，商量着设置12月23日为自己的“重生日”；在春天一同吃披萨、逛街、到图书馆看书，去她的花田……；在夏天去海涂边钓鱼、做不倒翁，那时候的她笑得那么开心，就像她一样，因此自己和少年也笑得那么开心，木守宫这么觉得。但它同时也因此而害怕这美好的日子是否是虚幻的，是否会一直持续下去……木守宫忽然想到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让自己的表情变得难看，于是随即忘记了种种，投入到自己推荐的游戏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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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Neuable的西部荒原到烟云大陆的中部国家，火车终于进入了泛EU地区——同时也是一个被称为西云的世界。君士坦丁堡所在国米洛耶斯也位于其中。
“啊，在下雪。”旅行的第五个早晨，出云轻轻唤醒了浅眠着的夜魂焰。
夜魂焰睁开惺忪的睡眼，微转了下身，于是毯子就这样滑了下去。但困倦的少年没有去捡毯子，而是侧过头去看窗外的雪景：雪不大，但大概因为下了一晚上加气温低，远处的冷杉林还是变得白皑皑一片。不错的景色……
夜魂焰打了个呵欠，又转过头去注视出云，少女的表情还是那么地安静，就像窗外的雪一样。
“不过，没想到十月中旬就会下雪啊。”出云的目光依然指向远方的雪与树。
“大概因为来了极地的冷空气吧，再加上西吟是这次沿途国家中纬度最高的。”
“嗯。”出云微笑了一下，将头转了回来，然后戴上了耳机。耳机的另一头连着白色的圆盘CD机，但夜魂焰不知道那里面转动着什么样的CD。
是什么安静的歌吗？少年忽然想这样问，但在看到出云那安静而令人怀念的表情后，他放弃了这样的打算，只是慵懒地说了一句：“我再稍微睡一会。”然后将毯子捡了起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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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0日晚上9点，夜魂焰忽然想要用留声石听Sierra。
他一般不会在心情没有陷入极致低谷的时候用留声石听Sierra（在遇到出云前完全如此，在遇到出云后这一“规则”被改变，但也没有多少次），但在这特别的火车之旅的到站前夜，他忽然很想用“Sierra”来做纪念。
“我忽然想用留声石听Sierra，可以吧？”在出云睁开眼，拿下耳机，准备在日记本上记点什么的时候，夜魂焰这样问道。
“好啊。”正在记日记的出云抬起头来，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是因为到站的前夜吗？原来如此，那，把我的也拿出来，来合奏吧。”
“合奏吗？才意识到，我们从未合奏过呢。”
嗯，一直都很想合奏呢。
两人随即将各自的Sierra从口袋中取了出来，放在了座位中间的桌子上。
两颗灰色的小石头紧贴在一起，天然水即将降下。
“等下。”夜魂焰忽然出声，阻止了出云。
“怎么了？”
“这颗留声石……好像不是Sierra……”夜魂焰盯着桌子上靠近自己那端的留声石，脸色很难看。
“……被那家伙调包了吗？”出云立刻想到了最可能的情况。
“应该就是那样。临行前我检查了好几遍有没有将Sierra和Permanent Green带来，但是却没有考虑到那家伙会做这种事……”夜魂焰低下头来，眼中满是忏悔。
“好遗憾。”出云也低下头来。
“嗯……”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你也别自责了。反正，它应该还在的吧？”
“嗯，他明白Sierra对我来说如同生命般重要，不会彻底引爆我的。”
“好的。”出云见夜魂焰依然低沉，便让自己的语气欢快了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让我的Sierra来独奏吧。”
“嗯。”
……
神圣的吟唱很快结束，出云忽然在夜魂焰的注视中神秘地微笑了一下。
然后她拉起了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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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到站的声音。
夜明—卡萨布兰卡线的倒数第三站，夜魂焰和出云奏终于结束了他们漫长得像回忆一样的火车旅行。
“不管下来多少次都觉得新鲜空气真是太棒了。而且，这次终于可以呼吸个够了。”一跳下火车，夜魂焰便这样感叹道。木守宫立刻点头表示认同，而出云则一脸被抢了台词的表情。
“别被人群给冲走了，小叽。”夜魂焰向一边欢快地叽咕叽咕一边向出站方向飞去的青棉鸟叫道。
“那么，我们也走吧。”
“嗯。”
顺着一直延伸至出站口的一块块指示牌，夜魂焰和出云奏拉着此刻都只装了一半的旅行箱缓缓前进着。
然后，凭着精心准备的假火车票和假证件，出云和夜魂焰他们通过了君士坦丁堡火车站的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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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行进着，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夜魂焰用念能力加热的纯牛奶的出云发现火车站的出站口已经近在眼前。于是出云抬头去看在它之上安置的电子钟，显示时间是10月21日 周一 7点04分，算上7个小时的时差可以说正好是七天七夜的旅程。
真是一次漫长的旅程。出云在心中默语。然后她忽然很难得地刻意看了夜魂焰一眼。“怎么了？”夜魂焰立刻问道，但少女只是摇摇头微笑着说：“没什么。”于是两人便在早晨恬静的风中走出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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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华美的西云式建筑。
是纯净到令人忍不住大口呼吸的空气。
是遍地可见的鲜花与自由飞舞的狩猎凤蝶。
于是出云像是在欣赏悬挂在美术馆的墙上，由自己与自己所尊敬的老师共同创作的作品似的，满意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轻轻说道：
“嗯，这里，就是君士坦丁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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