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This freedom will never go away from me cause it is gifted by God. from Time】
-
-
-
-
-
米洛耶斯位于“世界之中”(经纬均为0度)的西北,君士坦丁堡位于米洛耶斯的东南,而西阑广场位于君士坦丁堡的正中。
始建于AR570年,竣工于AR573年,西阑广场虽然现在无名,但在当时,却是世界最大、最闻名的广场之一。同时,在其北边的小丘陵上一棵被认定为世界最古老若木的独自生长,也稍稍增加了来这附近的旅行者。
广场由一个无名的艺术家所设计——无名到连她的性别,年龄也不确定。但据说,那是一个年轻的少女,一个似乎永远隐藏自己所有信息的“诡异”少女。人们根据西阑广场的绘画姑且认定她是个天才,但也一致认为她还没有天才到需要隐藏自己信息的地步。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实在没钱聘请那些世界级专家(而少女则表示愿意低价接受委托),西阑广场的出资者(同时也是君士坦丁堡的创立者之一)大概怎么也不会把这个历史性的重要任务交给这个连名字都不愿透露的“中等天才”吧。
但其实,在近700年的时间中,也有不少人觉得这样一种“无名”更有浪漫主义的感觉,更有西阑神若的感觉。至少夜魂焰和出云奏是这么觉得的。
-
-
-
“老实说,我很喜欢西阑广场的简约风格,但我觉得地上的绘画实在不太适合这里……”
当夜魂焰和出云奏抵达西阑广场的时候,时间是10月24日下午3点28分。
展现在夜魂焰面前的是西阑广场接近900平方米的空旷和四角四个直径为1.6米,高度为30米的圆柱形石柱。当然,还有位于广场中央、体积大约为3立方米的降临石。四十三颗空白石(留声石未承载音乐时的名字,存在于寂静的北极大陆中的一些地方。用天然水使挖掘出来的空白石苏醒过来后,则可开始“录音”)紧贴在它的四周。
对于习惯了连天空都似乎是低矮的柚冉镇的夜魂焰,这是一种不可避免的直观震撼。
不过,在那边长为30米的岩石地板上,被绘画的是蝴蝶、落叶、雪花。
“有吗,我觉得很好啊。”出云蹲了下来,静静凝视着地上的蝴蝶、落叶、雪花。
“……我发现我很容易受你影响……”
“呼~”出云微笑了一下。
在西阑广场的石柱外围,又有一个金发少女和一个粉发少女出现了。
“女性比男性多,少者、老者比中龄者多……”夜魂焰环视了下站在石柱外围的人,轻声自语道。
“不过,虽说不是周末,人还真是少啊,只有16个。明明可以通过一颗空白留声石的价格获得世界将会仅有43颗的留声石……与偷渡也要来的我们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概是因为有宗教色彩吧。”出云站了起来,同样环视了一下:有几个人携带了背包无法装下的中型乐器,还有部分彼此陌生的人在尝试着认识对方,“但其实只是表示对美的庄重与崇拜罢了。”
“我们……要不要也尝试着与他们中的某些人交谈下?”在犹疑了一会后,夜魂焰问道。他已彻底摆脱了火车上的恐惧。
“暂时不用吧……在祭典结束后会有自愿留个人主页网址的环节,到时候我们可以稍稍了解他们后再去接触。”让他摆脱恐惧的少女却这样说道。
“而且……已经没有那种必要。”出云轻声喃喃道。
“……”
“别忽然转过来一脸疑问的样子啊,我只是在碎碎念而已。”出云一脸黑线。
“我不是故意的……”
“嗯……”
“不过我们,还是不习惯于与人往来啊。”
“这是我们的天性,也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使然,没必要强行去改变。”
“那么你觉得我们以后会改变吗?”
“不知道……再说吧。”
“不,应该会吧。”出云又立刻补充道。
但对我来说,跟越多的人来往也会带来更多离别的悲伤……出云却又立刻这样想到。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只想专注……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话说,你的生物钟是不是越来越准确了……现在是阴天,你可别告诉我是根据太阳的位置判断的。”
“嗯……因为我感觉这很有用,所以一直有在训练。”
“你是有多无聊……”
“……”
在夜魂焰和出云奏这么说的时候,一只纱奈朵不知从何处出现,降落到广场的中央——距陨石大约3米的地方。
于是四周的16人以及他们的伙伴开始向广场的内侧走去,并在距离纱奈朵约9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纱奈朵举起了她那绿色的纤细手臂。
二十多只木制的水杯随即凭空出现在她的四周,然后被她用念力传送到了每一个来纪者(这是一个自称西阑神若的“信徒”的人对参加祭典的生物(包括未出生的)的称呼,后被“来纪者”们广泛认可)的身前。人与拥有手的精灵纷纷接过水杯,没有手的精灵与小猫则开始低头喝水。另外,还有人接过两个水杯,一个自己喝,一个给手上的植物或是怀中的精灵幼崽喝。
并没有人对这超出一般‘超能力系’精灵能力,甚至违背常规物理法则的现象感到震惊或害怕。这世界只有少数国家隐瞒念的存在,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属于这些国家。
而出云,这个因夜魂焰而在最近一年更加深入了解念能力的少女,亦举起了木杯,将那飘浮着一片小小树叶的无色液体缓缓倾入嘴中。
有点冷涩的感觉。
对于已是深秋的君士坦丁堡,并不是那么舒服的味道。
但在这不知为何的液体流过喉咙后,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出现了。
冰凉而温和。
醒神而昏睡。
“奇妙的水,令人想到了西阑的音乐。”出云睁开眼,目光朝下,静静地说道。
“嗯。说不定,这些水取自的河流,其旁边就长着每天听西阑音乐的树木,就跟那棵若木一样。”
“一定是那样。”
在26个来纪者都将这西阑之地的清水浅饮后,纱奈朵将她具现化出来的木杯与水重新化回了念,收回了自己体内。
然后她又闭上了眼。
再度将纤细的绿色手臂高高举起——向灰暗的天空。
使用了技能:月爆(Moon Blast)。
广场上方的那片天空在那一刻忽然变得漆黑一片,然后,一个似月亮又似陨石的光球在夜空出现的同时便开始往广场的地面降落。
降落的地点估测在纱奈朵与包括出云在内的几个人之间的范围内。因为依然在比较高的天空中,不知道它会降落在比较安全的中间区域或是靠近人的危险区域。
但没有人感到紧张,因为他们都完全信任眼前的这只超能力系精灵——虽然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成为这次祭典的唯一引导者。
粉红色的光球在地面坠落、爆炸。
然后,辐射出来的粉色微光在一瞬间将西阑广场27000立方米的空间包围了起来。
微光在包围形成之时立刻消失,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外面的声音被隔绝了。
这并非技能,而是一种念能力。之所以将其用“月爆”的形式表现出来,可能是因为纱奈朵心中的仪式感吧。
而在注意到外面的声音都消失的那一刻,16个人与他们的伙伴都意识到:
他们生命的沙漏来到了一个特别的点。
而纱奈朵开始了冥想。
然后,由无数绿色微光所组成的“Permanent Green”的字样以两端低、中间高的弧线形态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不需要其它的理由,Permanent Green是当年被发现的第一颗留声石,祭典理所当然地由其开始。
携带有Permanent Green的人们随即将各自的留声石取了出来。
同样将属于自己的灰色留声石从口袋中取出来,出云又想到了一个被想过很多遍的问题:在自己和夜魂焰的Permanent Green中,有没有一颗是七百年前被发现的那颗Permanent Green呢?
更宽泛地,在这微凉中的13颗Permanent Green,有没有一颗是七百年前那颗呢?Permanent Green一共有20颗……
不过,现在出云更关心的问题是:那个发现Permanent Green,并将其带到世界上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呢……会不会就是《Time》的作者……
在出云的思绪继续来回于过去与现在时,13颗Permanent Green被纱奈朵用念从持有者的手上举了起来。她又用绿色的念在那小小的留声石上“写上”持有者的名字,开始将其传送到自己身边。
竟然是用这样的方法来防止搞混各自的留声石吗?看着写有自己和夜魂焰名字,正在缓缓远去的留声石,出云这样想到。
6秒后,13颗留声石被纱奈朵以聚集的姿态放到了自己和巨大陨石的中间——如它们从诞生之初到被发现之时的漫长时光里的样子。
于是纱奈朵转过身去,静静地凝视那颗不知承载着何种音乐的巨大陨石。
究竟承载着什么呢?
拉近自身与陨石距离的出云和其余的15人也同样这样想着。在起风的时候。
忽然,四只不知由何种材料制成的水杯——颜色分别为白、蓝、绿、黑,从石柱的背侧被念向留声石堆的上方传去。夜魂焰和出云奏再次感到惊讶,因为他们都很自信于对周围环境变化的感知,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四只水杯在石柱背侧的出现——在这几乎完全安静的环境下。
这只纱奈朵果然很厉害……将微量的念传送到眼球上,夜魂焰看到半包裹着那只绿色水杯的念极其均匀,虽然此刻水杯以秒速大约3厘米左右的速度极其缓慢地移动着,但夜魂焰觉得它就算以秒速100米的速度移动水也不会溅出一滴(假设水杯里的水量与纱奈朵给他们喝的一样多,即二分之一杯子的容量)。
然后,是因为精神平静的关系吗?感觉念能力的使用也变得轻松了。甚至感觉身体里总的念能量也增加了……
此刻并不是特别在意自身有无变强,夜魂焰低下头去看那根有30米高的巨大石柱的底部:在那正对着陨石的曲面绘画上,抱着不知名的古代之琴的天使依然闭目微笑着。夜魂焰忽然想到那把琴可能就是弹奏Sierra时用的——它的琴身接近于椭圆,琴颈纤细,在天使的怀抱下显得极为优雅。
而那个天使……
少年忽然转回了身去。
那四只杯子距离彼此已经只有1米多了。
它们继续靠近,然后,在相距只有40厘米的时候,杯子被倾斜,四条水流开始因地心引力而倾斜降落。
水流因而汇合到了一起,降落到了记有Permanent Green的留声石堆上。
记忆者们的等待仅是一瞬间。
God bless our king it’s a bright light day .
Let us worship in your triumph.
神圣不变。
但却是更大的恢弘与震撼——在客观的意义上,更是主观的意义上。
出云再度开始颤抖。
To the day in my new era
La la la la la la la
To the day in my dreaming land .
然后,不断地凝神注视,愈加地静心聆听,少女仿佛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身影。
是西阑神若的身影。
她在歌唱。
Towards the light and this story is mine
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 ?
而这歌声,也仿佛是有形的一般,从那身影的口中传出,开始向远处,向天空飞去。
少女于是转过头去。
Towards the light and this moment is mine
Can I steal your pain and shed it away ?
歌声划过透明的空气,斜着飞向蔚蓝的天空。
飞向朝阳
飞向清风
飞向花朵
飞向露珠
……
它又越过河流,越过君士坦丁堡,越过烟云大陆,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自由飞翔。
最终将整颗星球包围、环绕起来。
令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只动物、每一只精灵,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生命与希望的歌声。
……
三百多秒的旅程很快结束,出云却依然保持着呆愣的样子。
夜魂焰不敢打扰她。
“是什么?”待出云回过神来,夜魂焰才这样问道。
“……呼。”出云深呼了一口气。
“歌声。”
“飞向天空了吗?”
“嗯。”
“把整个世界都包围起来了呢。”
“……你以前说过,希望能让这世界上的每棵植物都听到Permanent Green,听到西阑神若的音乐。那么,它们应该听到了吧?”
“听到了呢。不仅是植物,大家都听到了。”
“所以,也愈加希望,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放慢脚步,静下心来,去欣赏西阑神若的音乐,去感受那些无处不在的自然与美。”凝视着即将降雨的灰暗天空,出云极认真地说道。
“一定会实现的。”夜魂焰毫不犹豫地回道。
接下来是Sierra。
因此出云再度见到了夜魂焰的祷告仪式——在出云的家中,他们曾多次一同听过从留声石中渐出的Sierra。
仪式的外在表现始终普通而简单:只是十指合拢,令食指的前端贴住嘴唇的上唇罢了。但出云却从不知道夜魂焰的祷告语。于是她与夜魂焰做出了相同的姿势,开始在心中默念只属于自己的祷告。
而夜魂焰的心之所想,最初其实很简单:感谢Sierra,感谢生命,感谢神——少年一直深信,那些形式上最简单的,往往是本质上最深刻的。
不过,在与那人相遇后,感谢的对象又增加了一个。
但此刻,在感谢之外,夜魂焰的心中更有一种深深的遗憾与怀念。
他望向陨石前排成一个小环的10颗留声石,更加想念自己的那颗Sierra。
它现在,还好吧?
出云转头望了一眼怔怔的夜魂焰。少年在恍惚中差点没注意到。
但他因而从悔恨中跳脱了出来,继续沉浸于Sierra的绝宇之律中。
与身旁的木守宫一同。
-
-
-
君に贈る音,PLANETES,待ち春の森,Innocent Eyes……
音の共鸣继续进行着。
是每一瞬都能强烈感觉到其和自己存在的共鸣。
是一个多小时的,漫长而短暂的精神之旅。
而当鱼的幻影逐渐从脑海中褪去时,夜魂焰和出云奏明白,祭典的第一个环节结束了。
纱奈朵将载有鱼になれた日的留声石还给各自的持有者,然后将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
是想表达什么呢?
不管怎样,这都意味着,祭典的第二个环节开始了——
各自の心魂。
各自的演奏。
为了与留声石堆保持比较近的人们开始重新向后退去,直至广场的边缘。纱奈朵也同样飘到了一根石柱旁。
而那个金色长发的少女留了下来——演奏顺序优先考虑个人意愿,当有重复或空缺时,再由纱奈朵进行随机选择。
金发少女携带的乐器与出云一样,是小提琴。但这不足以被称之为巧合,本来提琴(尤其是小格小提琴)就是这个时代最适合用来表现西阑音乐的乐器之一(另一个是钢琴)。而比起价格高昂又携带不便的钢琴、中提琴、大提琴,小提琴显然更受这个时代的少女们欢迎——唯一难以掩饰的缺点是它极难学会。(除了本身的特点外,相比钢琴它也并非主流,只有大城市才有有小提琴课程的音乐培训学校。非大城市又并非音乐家庭的孩子根本没有机会学习,除非真的有相当的天才,不然几乎不可能自学成功)
“我的名字叫Alice,因为太普通,我给自己取了个Alisa的名字。然后,我要为大家演绎的曲目是Permanent Green。之所以会选择第一个表演,也是因为Permanent Green代表了‘1’。”
没有规定的自我介绍与预告,少女却说了“一大堆”。气质与行为,以及行为与行为之间一致,是个开朗、喜欢表达自我的人。夜魂焰这样想到。
少女的演奏开始。
但是,在听过了那一次次震撼的合唱后,少女的演奏先不论技术如何,在给人的“冲击力”上,实在是太弱了。而且,Permanent Green也没有因为是距离此刻最遥远的曲子而被人淡忘,相反,第一次在这庄重的气氛下听到留声石的合唱给许多人留下了精神上难以磨灭的冲击。
但夜魂焰也因而有点佩服眼前的少女: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却依然安然自若地表演着。她大概只要能够演奏她所热爱的Permanent Green便能感到幸福了吧。
少女的演奏很快结束。
然后各位听众开始用纱奈朵具现化出来的纸与笔上打分:无论人与精灵,无论引领者或是演奏者,开始平等地打分。
分数从0到5间的三位有效数字间自由选择:1代表优秀,2代表特别,3代表某种极致,4代表奇迹诞生,5代表神降临。
金发少女得到的分数是1.41.
钢琴、大提琴、中提琴、手风琴、口琴……各自的乐器演奏着各自气质的西阑之曲,并在一次又一次振动中令人想起那首小诗——
心与魂,音与人。
共鸣不止,世代继承。
……
出云一直没有主动上前,也没有被随机抽到。她依然在犹豫着。
只剩下她和那个粉发少女了。
而到目前为止,这个名为各自の心魂,允许各种演奏——包括人声之奏的祭典环节,依然没有任何人歌唱。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西阑神若的声音是无法模仿的。
出云望了下那个背着白色书包的粉发少女。少女依然低着头,注视着手里那只形状独特的浅红色机器(因为是从未见过的形状,所以出云无法确认它究竟是什么),并不断用手指滑动着其上的触摸屏。
她实在是过于专注了。
因此不忍心打扰她的出云,选择了在犹豫中向后背望去。
红木色的弦乐器露出了它不变的等待之姿——如同音乐一样。
将书包再度交给木守宫,而将琴盒交给夜魂焰,出云开始向前走去。
向西阑广场的中央走去。
她看了一眼依然低着头的沉默少女,少女樱桃红色的眼眸里散发出不变的忧郁与冰冷。
于是出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的小提琴身上。
“那么开始了,弦。”出云看了一眼被她称之为“弦”的弦乐器——这并不是一个有特色的名字,而且与另一位“弦”的名字发生了重复,但出云觉得这个名字有着令她难以舍弃的魅力。
而在弦上演奏的曲目是:Permanent Green。
一个令夜魂焰和木守宫都十分意外的决定:因为二者都知道出云最喜欢Sierra,在火车上也是表明过自己将会演奏Sierra的。
“……有时候,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爱Sierra,但音乐与心的契合本来就是这样的吧,不需要任何理由……”
为什么呢?
“Permanent Green不但是希望的歌,也是生命的歌哦。”
Sierra是灵魂之安静,Permanent Green是生命之向上……
……
那么,主导出云状态的“要素”,开始从灵魂之安静变成生命之向上了吗?
夜魂焰不知道该高兴或是郁闷——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因为出云应该是在灵魂之安静达到几乎极致的情况下开始得到更大的生命之向上。但直觉上,他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忽然发现,我还是将灵魂之安静置于生命之向上……但这样是不对的吧……应该是平等的。夜魂焰默语道。
而木守宫,这只将Permanent Green同时视为生命与灵魂之曲的精灵,因为出云这意外的举动,受到了比听留声石合唱时更大的冲击:就好像那天第一次听出云演奏Permanent Green一样。它的眼里噙着泪水,却不像是在感动——它仿佛看到了3天前拿着《漫步的琴弦》的少女。
那是因为,少女此刻的表情,并不是那么地明亮。
而在她的弦上,Permanent Green的希望之鼓动也愈来愈弱。
愈来愈弱。
弦停了。
……
出云呆住了一秒。
“对不起,我可以换一支曲子吗?”
出云放下小提琴,转过头去问纱奈朵,然后又使自己的目光与其余的二十几个听众一一交汇,表示也向他们征求同意。
在这目光的移动中,出云也与夜魂焰交汇了一会。后者的眼中同时流露出信任和不安。而看到这如自己所料的画面,表情依然苦涩的少女微笑了一下。
纱奈朵点头表示认可,其余的人与精灵也纷纷点头或默认。
因此出云奏再度开始演奏。
演奏Sierra。
然后一切都开始变得飘渺。
飘渺到连夜魂焰都觉得出云是如此地遥远、陌生。
她在想什么?
但夜魂焰却不得不承认,出云的心,此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沉浸于Sierra。
令这绝宇之律愈加地清晰、深入灵魂。
然后逐渐向神的门扉靠近。
……
4.12,奇迹诞生。
而创造奇迹的白发少女鞠躬表示回应,然后走向广场边缘,回到了黑发少年与两个精灵友人的身边。
那个粉发的少女终于抬起了头,停止了手上的操作。
她将那只与她眼眸颜色相似的机器放回了口袋,然后向广场中央走去。
将星空般深邃、漆黑的琴盒从背上取下,少女取出了一把小小的红木色提琴。而琴盒则被纱奈朵传送到了自己手上。
与此同时出云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束发少女。少女比自己更矮小,大约只有147cm的样子。而似乎因为手臂犹为纤细的关系,她使用的小提琴是比适用于她这个身高更小一级的。
但与身形不相符的是少女所穿的服装:粉色的衣身,白色的衣袖与衣领,金色的衣扣,而最显眼的是少女所戴的暗红色领带——在那上面有着金色的莫德雷德学院标志。
天才贵族的高中吗?出云一眼认出了这所历史之悠久与西阑广场相若,并且横跨米洛耶斯、西西里格两个国家的著名学院。
忽然,一道红光在少女的腰间闪现:一只奇鲁莉安从精灵球里跳了出来。
与粉发少女不同,奇鲁莉安的表情显得明亮而欢快。但片刻之后,奇鲁莉安的表情变成了严肃与庄重。二者都是如此地自然,变化又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连出云都感到有点不解。
奇鲁莉安闭目凝视,具现化出了一把键盘钢琴和一张用来放键盘钢琴的小木桌——它在此出现,并非是作为一名白衣舞者,而是要与少女一同演奏。
而所谓键盘钢琴,是一种外形与电子琴几乎一样,但并不需要插电的小众钢琴——同样价格高昂。(因而将其很快具现化出来的奇鲁莉安毫无疑问是个强大的念能力者)
准备工作就绪,粉发少女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准备拉奏。奇鲁莉安亦开始将手置于键盘之上,当然它并不仅仅是要用那没什么手指分叉的手去弹奏,也是要用念力去弹奏。其实奇鲁莉安完全可以单纯用念力去弹奏——这样更能专心致志。但出云、夜魂焰、粉发少女、纱奈朵以及在场的许多人与精灵都明白,用手去触碰琴键,去发出音乐,这本身就是一种精神的渴求。
最后的演奏开始了。
她们将会表现出怎样的心与魂呢?在琴弦开始振动的前一刻,出云对少女与她的友人的好奇达到了极致。
而下一刻,出云觉得自己知道了答案。
是逝去的永恒。
是永恒的逝去。
是相似的悲哀。
是相似的灵魂。
是物语的终焉。
是物语的未完。
是又一个奇迹。
……
-
-
-
所有人都因评分而困惑了起来——出云与夜魂焰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分数终究还是被一个个给了出来——4.07、4.17、4.03、4.15……与出云那时一样,基本都是超过4,代表了奇迹的分数。
出云向少女的眼眸望去,它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喜悦。
4.14。
在粉发少女回到广场边缘后,纱奈朵用念显示出了最后的分数。
那么,将不会是我。
与此同时粉发少女抬起头,向西阑广场后的西若式眺望塔望去——那是一种比哥特式建筑更庄严的建筑风格。
不知何时起,其余的众人与精灵站在了广场的两侧:仿佛是为了迎接少女的荣归一般。
但少女却无奈地低下了头。
然后她让奇鲁莉安无声地向纱奈朵传达了自己的情况。
纱奈朵沉默不语。
少女背紧了自己的白色书包,向广场外走去。
外面是喧嚣的世界,但少女只能向前。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望着少女愈来愈小的孤单背影,出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闷。
“与偷渡也要来的我们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出云忽然回想起了自己的话与夜魂焰的附和。但她,一定也是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来到这里的吧……
奇鲁莉安转过头来,望向纱奈朵与其余的人和精灵。
它又转过身去,将头微微抬起,望向与她同行的粉发少女。
而这次,是少女转过身来。
同样是孤单与不舍。
而不知是否是因为巧合,这孤单与出云相交了一会。
然后她又转回身去。
……
纱奈朵将塔楼的钥匙交给了出云。
出云接过银色的塔楼钥匙,在沉默中陷入了沉默中的沉默。
她思索着,犹疑着。
“叽咕……叽咕?”(小叽,你能留在这里陪夜魂焰他们吗?我想一个人上去。)
“叽咕……”(好吧……)
而夜魂焰,看着出云离去的背影,内心开始陷入一种不安。
他明白少女选择独自前往的原因:本来,这项特权是属于那个粉发少女的,但粉发少女却不知为何放弃了它,先行离去。因此,在内心并不是那么想接受的出云,恐怕是想着至少让上去塔楼的“人数”减少到一吧。
但这,可能只是原因之一。
从Permanent Green那个时候起夜魂焰就一直很担心出云的精神状况,她的精神似乎遭遇到了什么,处于一种波动起伏、变化不定的状态……这几天一直都有这种感觉……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她想要只身一人眺望这城市。
只身一人聆听那音乐。
出云奏打开了眺望塔的小门,消失在了夜魂焰的视线中。
出云……
夜魂焰低下头,瞥了一眼木守宫。木守宫同样瞥了一眼夜魂焰作为回应。他们相顾无言,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什么,却有一种无需解释的安定感。
并不是那么安定的安定感。
“叽咕…”青棉鸟无力地叫唤了一声,落在了夜魂焰的左肩上。
“你们,好像很落寞的样子?”
不知是通过种族本身的念力,还是后天学习的念能力,纱奈朵在夜魂焰、木守宫、青棉鸟的脑海中直接说话。
“是啊。”夜魂焰苦笑了一下,在脑海中回应。他用念凝视了一下,知道纱奈朵同时在跟木守宫、小叽说话,不过他并不能听到木守宫与小叽的声音。
“那么,你们也可以上去。虽然按规定只有胜出者和TA的一位精灵伙伴可以上去,但没有人会介意。”
“……”夜魂焰沉默了一会,并不急着回应,只是问了一句,“你还有钥匙?”
“嗯,我有备份的钥匙。”
“也许确实没人会介意,我也不介意别人的小小介意,但出云大概会介意。”
“会在乎。”
夜魂焰歪过头去,看了一眼小叽。小叽难得地一脸沉默。
“那个少女,现在很孤独呢。”纱奈朵向眺望塔望去,她知道出云此刻正在登塔。
“嗯。”夜魂焰抑郁地低下头,仿佛那是他的过错一般。
“那你不去陪她吗?”
……
纱奈朵明明知道自己与出云内心的微妙,却还是直白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但夜魂焰明白这是最高效的劝说方式。
“……”夜魂焰向眺望塔望去。
少年开始沉默,纱奈朵不再说话。
……
十几分钟后。
“那我去了,如果出云不开心那我就说是你让我上去的哦。”在纠缠不清、螺旋上升的思绪终端,少年做出了简单的决定,他放下书包,跑步着向塔过去,同时将右手伸了出来。
“嗯。”纱奈朵将那银色的钥匙向夜魂焰丢去。
“那你们呢?”纱奈朵问木守宫与青棉鸟。但还没等她说完,二者便跟随着夜魂焰向前冲去。
这样就好。她自语道。
她望向祭典其余的参加者,几乎每个人、每只精灵都在向她笑。
纱奈朵低下头,满意地微笑了一下。
她重新抬起头,注意到乌云已经开始密布了——对于未来几小时内的降雨情况,超能力系精灵与水系精灵的预测永远都是那么地可靠。
-
-
带领着木守宫和青棉鸟,夜魂焰跑进了眺望塔中。
昏暗变成了黑暗。
只有一点点可以被忽略的光线从上方窗户里洒下来。不过在此,它们也是非常有存在感了。
夜魂焰忽然停下了脚步。
真的好吗?
虽然刚才一时冲动地很快做了决定,但果然,还是无法确认啊。
但少年还是在犹豫中继续前进着。
虽然犹豫,但还是继续前进着。
因为如果决定让出云继续一人,随时调头就可以了。
夜魂焰来到螺旋楼梯的第二个“圆”,这种曾经只在屏幕上看到过的艺术设计令他很是着迷。
他直直地抬起头仰望高处,无尽的螺旋几乎使他感到一阵目眩。
出云此刻应该到眺望台了吧。看不到任何人影,听不到任何人声,夜魂焰在心中碎碎念道。她明明体力很差的,这么急着去那里吗?
夜魂焰不知道的是,出云之所以会以超过自己平常的速度在这漫长的阶梯上前进,除了确保不错过那一刻以外,也跟她疾病的特征有关——虽然已进入第二阶段,但这个很少发作的病目前依然不会在短短的几天后再度发作,即使有相当程度的劳累。
那么我也,快一点到达吧。少年在心中做了决定。也确实不能多等了。
“跟不上我可不管哦。”他看了一眼木守宫和青棉鸟,二者一脸自信。
然后夜魂焰开始飞速向上跑去——脚步声却依然很轻,因为他不敢打扰这份神圣的寂静。
我简直有当杀手的天赋……夜魂焰在心中的这句自语出现时便怪罪自己竟在这神圣中想些乱七八糟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半年来学习这种移动方式的艰难。
垂直移动距离有30米了……因为夜魂焰从窗户中看到了那石柱的顶面。
但这,还未到一半。
继续向上攀爬,夜魂焰开始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但他明白,如果发出较大的脚步声,或是跟木守宫、青棉鸟说话,只会让寂静显得更加明显、难受而已。
他只能继续前进。
……
到眺望台只有十几步之遥了。
似乎因为接近天空,光线也变得特别明亮。
而在那光线面前,夜魂焰再度踌躇了起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木守宫与青棉鸟在他之前先行走去、飞去。
于是少年微笑了一下,再度向少女所在的地方前进。
-
-
-
“呼……”
从刚才开始就存在的风声在到达眺望台的那一刻变得格外猛烈。
夜魂焰在一只脚踏到眺望台的时候便感到了寒冷。
少年一直是不会轻易感到寒冷的。
但当遇到寒冷时,他其实是很害怕的。
直到遇到了少女。
因此他无视了因强风吹拂而导致的胸口之冷,踏出了另一只脚。
转过身去。
……
少女站在眺望台外沿的墙上。
正对着风。
-
-
-
-
大约四分钟前。
出云奏一人来到了眺望台上。虽然已做了准备,但那猛烈的风还是吹得她有点冷。
冷寂的空气……不,冷而不寂。
出云叹了一口气,向前走去。
向前望去。
看到了整个君士坦丁堡。
在这72米高的眺望台上。
N=r*arcsin[d/(h+r)]
(r为Extra半径,5940千米,h为眺望者高度,N为能眺望到的距离)
出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串公式。
站得越高,能看到的也越远。
但不管站得多远,也看不到整个Extra.
少女闭上了眼。
但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大,我都要去看一看。
在这有限的生命里。
……
那是不可能的。
……
那是不可能的。
……
“呼——……”
风继续吹拂着。
吹拂在少女白色的发梢上。
发梢因而微微摇晃着。
但面前矮矮的石墙依然沉默着。
出云忽然决定站上去。
她想要知道,站在那上面,眺望世界的感觉。
……
确实,是有所不同的。
在那石墙之上,她更加感觉到了风声的喧嚣与自身微弱气息的存在。
少女抬头,又低头,最后选择了平视。
平视着望向那遥远的地平线。
在这其间,半个君士坦丁堡以不同的成分构成向外延展开去:西阑广场、历史建筑区、居民区、文化艺术区,以及护城河、郊外。而在郊外的西南侧,出云还能眺望到淡澜公园小小的身影。
一切,都是那么地古老……
并且,将会恒久地继承下去。
与我不同。
与短暂的我不同。
……
但是,少女忽然想到了什么。
……
是sierra。
-
-
-
-
-
“你在想什么呢?”出云从那矮矮的石墙上走了下来,于是夜魂焰向她走去,轻声问道。
“夜魂焰?还有木守宫和小叽。你们怎么上来的?”出云转过头来,一脸惊讶。
“纱奈朵同意的。话说,真是难得啊,你竟然没注意到我们的到来,虽说我们的声音都很轻。”
“太过专注于在想的事情了。而且风声也把你们的声音给覆盖了。虽然刚才隐约有听到点什么,但还以为是错觉。毕竟这里本应不可能有人‘打扰’的。”
“所以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以及真是不好意思把你打扰了。”
“……秘密。半年后再告诉你吧。”
“半年??好吧。”
出云给了一个奇怪的答复,但夜魂焰并没有担忧。因为出云的笑是那么地真实自然、发自内心——他感觉得到。
夜魂焰来到出云身边,与她一同眺望君士坦丁堡的各个城区与郊外。
-
-
-
“……”
风渐渐安静下来。
少女忽然想要传达什么。
安静地吹拂在想要传达什么的少女的白发上。
“……”
“夜魂焰,作为代替,我来告诉你Sierra的意思吧。”
“Sierra这个名字的意思?”
“……准确地说是这个词语的意思,因为谁也不知道西阑神若取了哪种或哪几种意思。”出云望向遥远的天空,“据我所知,在黑曜石之语中,sierra至少有4种意思。”
夜魂焰安静地转过去看出云的侧影与侧脸。
“第一个意思是爱。不止是爱情的爱,包括对身边友人的爱,对美好事物的爱,对自身生命的爱,对整个世界的爱……因而它通常也被视为sierra的核心意思。”
“我觉得我们会来这个祭典,正是由于对西阑音乐的爱。”
风继续安静地吹着。
而与你的邂逅,乃是生命之爱的又一个开端。
吹在言语之外还有心语的少女身上。
“第二个意思是奇迹。不仅仅是指那些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只要你愿意,任何未必发生的美好之事,都可以被视为奇迹。”
“而未曾听闻的西阑神若的传奇将降临在这里,毫无疑问是奇迹。”
你在身边,便是奇迹。
“第三个意思是物语。指的是人与人之间,人与其它生物或是物之间发生的美好之事。也有人将一切最美好的都称之为物语。”
“我觉得我们冒险来西阑祭典,并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与事,正是一个璀璨的物语。”
你,正是我今生的物语。
“……”少女停了下来,继续向前方望去。
“……”
“那第四个意思呢?”
“第四个意思……以后再告诉你吧。”
“嗯。”夜魂焰转过身来,微笑了一下。
想要再在这个特别的地方聊点什么,却发现这样的沉默才是最好。
于是稍微平静下来的风中,连灵魂都似乎因这沉默而获得极致平静的少年与少女,隔着咫尺的距离,一同望向君士坦丁堡遥远的地平线。
遥远的未来。
-
-
-
有雨点从乌云之中落下来了。
一直闭目中的天然鸟睁开了眼睛与翅膀,水跃鱼也直立起了身子。
于是纱奈朵的双手指向眺望台。
令那气流的运动彻底停了下来。
而在第一滴雨于空中坠落的短暂时间中,所有来纪者都进入了一种极致的精神状态:太阳精灵抬头紧盯着那坠落的雨滴,蓝发少年在凝视那巨大陨石的同时进行极其深刻的思考,花盆上的铃兰在风的吹拂下摇摆不定……
站在那全城最高的平台之上的少女与少年亦忘记呼吸地凝视着。
“等待。”
-
-
-
-
“滴”
“滴”
“滴滴滴……”
最初只是一点一点,但很快,小雨便带着群集的雨滴坠落在降临石之上,坠落到这巨大的天赐留声石之上……
-
-
-
-
(渐湿)
(颤动)
(降临)
于空气中。
于沉默精灵的耳中。
(AR1265年10月24日17点46分)
未名之乐开始沿着西阑广场的扩音石地板向外扩散。
宛如游动的生命般迅速向外扩散开去。
并因而,在一瞬后来到了那四根石柱旁。
那四根由扩音石制成的音之石柱。
开始继续以四千多米每秒的速度向上传去。
不仅是向上,音乐继续沿着四条斜线向广场外的世界传去,向整个君士坦丁堡传去。
但那是很小的扩音石,如果距离西阑广场百米开外而又不走在那些道路附近的话,是几乎听不见的。
西阑广场内部的情况则刚好相反,那巨大的声响虽不至于让人耳聋,却足以破坏西阑大部分柔和之乐的纤细。只有纱奈朵依然留在广场中——它拥有减小主观音量(耳中的音量)的能力。其余来纪者都已退到了广场几十米外的地方。
最适合的地方,在那里。
在少女与少年站着的那里。
-
-
到达石柱的顶部后,声音向上方与四周两个方向扩散开去。
而在四根石柱的中间,在西阑广场中央的正上方,声之波纹的交汇、碰撞又使音乐再度向四面八方传去。
向天空传去。
在72米的相对高空,某个声之波纹来到了眺望台边……
-
-
-
(美しの里—黑石瞳)
-
-
-
-
-
-
-
夜魂焰与出云奏沿着螺旋楼梯在黑暗中往下走。
他们都难以忘怀刚才恍若沉入梦境的感觉。
……
那是西阑神若去过的地方。
少年与少女继续走着,心中都陷入了难以自持的激动。
在临近漫长螺旋的终点,夜魂焰的一个简略问句才打破了寂静:
“你的形容?”
“故乡。如果说君に贈る歌是归乡的话,那么这支,正是故乡。”
“不知该用灵魂的故乡或是前世的故乡去形容,也许两者都是。总之,确实是令人无限向往的美丽故乡。”
“同意。如果有一天能拜访……不,能回到那里就好了。”
“……嗯。”
出云奏与夜魂焰从眺望塔中走出,广场上只剩下纱奈朵和零星几个人与精灵。
他们因而明白,祭典,他们的祭典,结束了。
-
-
-
-
君士坦丁堡的星空永远都是璀璨而明亮的。
二十只鸟类精灵,包括波波、比比鸟、比雕、猫头夜鹰等在纱奈朵的邀请下来到了西阑广场之上。
而纱奈朵,似乎是心血来潮般,具现化出了一把小格小提琴,并演奏了一曲Sierra。
与白天相同的二十几个来纪者皆静静地欣赏着——唯有那个粉发少女不在。
但她还是有留下来过的证据的。曲终时,忽然很怀念少女的出云拿出了她的Planetes,看着显示屏上的Sierra(version of a silent girl)这样想到。(因为在祭典之前,所有预定参加各自の心的演奏者皆表示可以被录音,所以出云便在少女演奏时将其用夜魂焰送的录音器录了下来——本来录音器不是被用于这种远距离录音的,但石柱将声音放大了)
纱奈朵将小提琴收了回去。
正对着降临石行了个礼。
然后降临石周边的四十三颗留声石被纱奈朵用念提到了半空中——如同音の共鸣时移动杯子时缓慢和谨慎。
她将其中15颗给了出云等在场的人,自己则留下了2颗——出云猜一颗是给她自己,还有1颗是为那个忽然离去的少女而留的。
然后另外26颗留声石开始一个个被纱奈朵小心地交给比比鸟它们。后者亦小心地用爪子接过。
又一颗飘浮在半空中的留声石被交给了一只猫头夜鹰——也是最后一颗。
于是一切都变得安静。
人与精灵、朝圣者与被邀请者、此处的人与远方的人都开始在光中各自等待。
……
“咚、咚……”
眺望塔后方100米,君士坦丁堡的钟楼开始鸣响。
在第9声后,一阵翅膀的扇动声在夜沉默的歌中响起。
于是纱奈朵长舒了一口气——并非仿佛,对她来说,一个重大的使命完成了。
而夜魂焰与出云奏同时望向那夜空,亦是星与月的华丽舞台。
繁星却有明月的奇迹夜空。
而比这更为美丽、更为奇迹的,是那二十六只衔着新诞生的留声石的鸟类精灵的飞翔之姿。
是向这个世界传达新的希望与新的祝福和其中蕴含的无限相遇与无限可能。
比雕、大王燕们持续飞着。
它们先是顺风以一个方向飞行。片刻后,又分为四路,向世界的四个方向飞去。
而在某个方向,某只飞在云层之上的大王燕看到了一只冠羽为金色,通体为红色的巨大鸟类——它们的王。
但对于凝视夜空的上万君士坦丁堡人来说,这是一个属于神的秘密。
夜歌依旧。
在持续洒下的神圣的白光中,不知属于何人的眼泪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你们也在看着吗?
……
身影渐远,人群离散。
-
-
-
-
-
布列塔尼亚首都·神奥。
“Leader还真是任性,说走就走,都不跟总统打下招呼。想要跟踪他却被轻易甩了……是不是该对ROOM增设新功能……”一条普通的商业街上,格雷米纳一手捧着装有数根条状面包的面包色袋子,一手拿起一根面包往嘴巴里塞,“话说,我怎么一个人的时候都叫他Leader了!”
“嘛,算了。”格雷米纳摊开双手,闭着眼睛叹了口气。
-
-
-
-
-
This freedom will never go away from me cause it is gifted by God.
凌晨一点的巨大夜空下,一个黑影在君士坦丁堡的郊外草原高速移动。
它持续以高速移动,很快便越过君士坦丁堡的护城河,抵达君士坦丁堡城内。
而面对君士坦丁堡的各种房屋、建筑,它并没有减速,而是进行超高速的直角转弯——毫无声息地。
然后它在一家古朴的旅店前停了下来。
“……”黑影在月光下低下了头——作为黯墨的Leader,这是他罕有的犹豫。
但他很快便结束了驻足,轻松地翻过墙,并在旅店的第二扇门前具现化出了一把“初始状态”的钥匙,用它变化后的样子打开了门。(在将钥匙插入钥匙扣之前,银发男子制造了一个小的隔音屏障,使钥匙转动的声音与门被打开的声音都被彻底消去。)
里哀斯一步一步进入了旅店内部那黑暗的空间。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两颗小石头。
再度开启了特殊能力:类物搜索。
……
搜索完毕,里哀斯随即继续进入一个个旅客的房间。
无声地取走了他们携带的一部分留声石——西阑神若的Permanent Green与Sierra,亦是他此行的目的。
“虽然很对不起你们,但是……本来就是因她而传播到这世界上的东西。”回头瞥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出云,里哀斯很快离开了旅店,消失在了夜色中,前往下一个旅店。
“我也只是……在以我的方式进行怀念而已。”
……
T.b.c.
关于sierra的回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斗破同人系列之百合也能后宫》、《综漫之万人迷》、《来到斗罗的我竟成了银龙王的女儿》、《海贼世界里我吃了崩坏果实》、《斗罗大陆之麒麟》、《漫威同人之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