喰罴的武力叶一辉是见识过的。作为树王域的守卫者,它们根本不是表面上的熊类。眼中的红光代表着暴虐,体能上更不是普通动物的量级。利爪利齿足以断钢,厚重的躯体刀枪不入。
在传闻中,喰罴的手臂被卸下后,露出的断面根本没有骨骼神经。它们会就地生出根系,完美再生需要不到3秒钟。它们是天生的斗士,作为树王的灵徒,在史诗《摩罗》中也有登场。另外,喰罴的寿命也是惊人的,他们中的一部分度过了六千年的风雨,一直活到了今天。
行走的树木,暴虐的灵徒。
另外,它们的思维与树王的情报网络紧紧相连。树王域中的风吹草动,尽在它们眼下。叶一辉见识过那风暴一般的效率,入侵者只要踏入树王域的边缘,喰罴在三分钟内便能追上,不将其扒皮断骨,剖心挖肺,决不罢休。
他们是铁血法令的执行者。
但一夜之间,富有盛名的斗士几乎全部暴毙于此,让人胆寒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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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平添一股坟场的气息,丛林深处气压似乎也在下降。叶一辉三人安静了许多。
谁有能力将这些巨兽一夜屠杀殆尽?不敢想象。
现在喰罴带领他们去的,估计就是尸体的位置了吧。验尸这样的事情,的确也是调查的一个部分。
虽然没有谁会乐意仔细观赏毫无生机的腐烂肉块,但这由不得自己。
阳光斑驳地落在脚下。前面有一块不大的空地。明媚的光线似乎缓和了压抑的气氛。空中飞动着五彩的蝴蝶,配上周围充满生气的草木,这里就像是仙境的一隅。
如果没有禁令,这里估计会是一个品味下午茶的慵懒圣地吧。
叶一辉三人迈进这片空地时,完完全全被华美自然的景色吸引。但就在喰罴踏下沉沉一步之时,叶一辉瞥见尔惑猛然瞪开了眼睛。
轻微的声响滑进他的耳朵里。
“散开!”叶一辉大吼一声。与此同时,一切开始疯狂运转。
先看到数百梭镖从暗处喷射,然后才听到微弱的机关声。这说明这些梭镖一开始的速度便超过了音速。叶一辉脚下土壤碎裂,他自己退到后方的空中。尔惑以奇怪的灵活性滑到伯牙音身前,关节技连带将伯牙音扔向远处,自己也陡然向后跳跃。
手上瞬间附着金黄色的物质,也就是前文屡屡提到的“契力”,手掌拨转,身影滑动,数个梭镖相互碰撞。牙齿砰然碰撞,垫上契力夹住梭镖,一个回旋将它吐出。
被吐出的梭镖速度快到穿透了另外一枚,将其瞬间钉在地上。
落地,射空的梭镖雨点一般擦身而过,刺在树上土中击起尘埃。
还没完……这是典型的捕兽陷阱,为保证捕捉层层叠叠设下两三重也不足为奇。
果不其然,还没等叶一辉喘息。地上,树上的梭镖猛然炸开,内藏其中的钢珠迸溅而出。刚刚竟然用嘴去衔,也是大意了。
叶一辉跳上树木,以急速向后退去。威力巨大的弹子就在耳边炸开,让人惊恐异常。暗器的源头处猛然冲起白雾。速度更甚,滔天巨浪一般弥漫过来。
看来有第三重没错了。
这洪水一样的连环攻势恶心到了极点。白雾遇到湿气自主凝结,叶一辉拼尽全力一瞬踏过十数棵大树,也仅仅退到白雾的边缘,便再也没办法挪动。一只手臂没有幸免,被捆在了白色的丝线中。
这是蜘蛛丝一样的物质,凝结起来比最黏稠的胶水还要恼人。两百米范围内,就像是巨大的蜘蛛巢穴,乳白粘稠的丝线遍布林间,气味浓重让人反胃。刚刚被击伤的树木伤口处升腾起白烟,那是自动愈合的标志。
叶一辉不敢挣扎。那样做只会越缠越紧。他看看远处,伯牙音和尔惑也未能幸免。伯牙音被拉住了大半个身子,尔惑肩膀上也被死死粘住。
用火吗?的确这种蛋白质害怕高温,但万一丝线易燃,自己就惹上了放火烧林的大罪,尤其是在这金贵的树王域,枪毙十分钟也赔不起。
然而,叶一辉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多少时间思考脱身的问题。黑色,纯净的黑色随着血管神经沿手臂蔓延上来,自己的整个手臂已经像木头一样梆硬。
神他阿妈用毒啊!这个陷阱……竟然有第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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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素蔓延的速度奇快无比,从性质上看至少可以麻痹神经。风刃吗?不不,这就像拿筷子搅浆糊一样,没有卵用。这东西溶于水吗?话说自己从哪里找水……
快想啊,快想啊!话说即便挣脱了这些丝线,毒还是在起作用啊……
黑色已经到了脖子,脑子开始迷糊了……
“滋啦”一声,叶一辉昏暗的视野里看见尔惑撕碎了自己的衣服,逃了出来,他裸露的皮肤也像叶一辉一样化成了铁黑色。这办法好,但我不想剁手啊……
一股阳光照了下来,叶一辉的脸上黑色已经占据了大半。
好气啊,就这么……应该不会死吧……这种毒应该不会致命吧……
侥幸心理在他脑中翻腾。叶一辉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血红,视野中是模糊的橙黄色。那是阳光的颜色。在这么美的橘黄光芒下,自己竟然是这副窘态。
麻木的温暖是死亡的前奏。
不想……不想……
……死掉的话……
她怎么办?
叶一辉闭上了眼睛,丧失意识之前有些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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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啊,让人丧胆的黑暗啊。
浸没其中,吞饮炭火。
焚尽血肉,无所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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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辉的身影猛然间像是电视信号微弱时的图像,微微开始失真。
尔惑勉强控制身体砸在地面上,他的身体也正在被毒素攻占。
然而,某种奇异的身体机制开始骤然运作。黑色像猛兽一般窜上喉咙,忽然受到遏制。像是碰到屏障一般骤然停止了蔓延。
尔惑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那股黑色就像退潮一般迅猛地消散。尔惑像是卸下了千钧重担,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可惜一件衣服已经成了破烂。
他抬头望望树干上已经麻痹的两人,思考着怎么解救他们。
叶一辉沉重的脑中忽然有重新闪烁起思维的火花,全身被清凉包裹,渐渐变得轻快。心跳渐渐加速,外界的声音重新涌进他的耳朵。右胸口猛然传来剧痛。
叶一辉费力地睁开眼睛,眼睛几经对焦后,清晰起来。他首先看到的是自己手上的黑色在褪去。然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胸口插着小小的一枚注射器。
依稀可以知道,是这只注射器中的液体救了自己。这种力道,不是手动注射,而是使用某种枪械打过来的。
他抬起头,分析了一下,注射器飞来的方向。已接近下午,在西斜太阳的背景中,叶一辉勉强看见一个周身黑衣的人站在树冠顶层。那是这里最高大的树木。橘黄色的阳光也没有让他招摇的衣襟鲜亮点。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忽然弯腰九十度鞠了一躬,那是宫廷礼节,十分庄重。
这是对我鞠躬吗?叶一辉刚刚清醒的脑子不想去思考这种问题。再一晃,那个人的已经不见了。
望望旁边。伯牙音也在苏醒。而尔惑正来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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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魂苦芦。”尔惑就像一台数据库,但凡他阅读过的资料,都能够分毫不差的背诵出来。他的衣服暂时用别针别住了。“民间叫‘随风倒’。神经麻痹药剂,几微克就能放倒一头大象。”
“放这大的量,究竟要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叶一辉叫道。“不过先不要说这个。我怎么出来——”
“这种蛛丝蛋白能够成形,全依赖空气中的水分。烤干就行了。”尔惑打个响指,红色的契力升腾起来。
没用成这样,真是有负自己队长的名号。
叶一辉拔下胸口的注射器,这种创口,没有出血或者感染的危险。他凝聚契力,小心调整用量。“音,听到了吗?”
“欧。”伯牙音回应道。
“去帮音吧,我没事。”
尔惑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跳向伯牙音所在的大树。
过了十几分钟,干缩的丝线终于碎成了白色粉末。叶一辉的手长久没有活动,麻得像触电了一样。他甩甩手,跳下大树。另两人的动作也很迅速。
三人组重新回归,喰罴大叔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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