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快跑...」
离危险之地已经有一段距离后，逃窜人群里的人依旧没有任何的放松的迹象，声喧嘈杂简直不能再刺耳。
「大家往这边！不要乱！」
斯卡和其他负责疏散人群的祭破师一样，反复招呼人群，重复着这一句话，指引着他们往正确的方向避难。
「斯卡大人，这个小城镇的人员大概都已经疏散完毕了。」
泽雅来到斯卡的身边，规矩地低头一鞠躬。
避难的效果似乎不错，但斯卡最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那妖怪的迹象呢？」
「多亏皇城那边派来的近三十门炮台的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突破防线才对。」
「开火！」
泽雅的话音刚落，人群的背后就是几门大炮齐响，在炮口冒出火花的霎那，远处三两头蚕食死尸的三目卷虫便应声着火冒烟，着实壮观。
妖怪们的步伐已经完全蔓延了从城门过来有一段距离的外侧城镇，能逃出来的人数不到七成，本来在妖怪前进中有过一小波祭破师集体反抗，但因为妖怪数量实在太多，现在已经听不到除炮火之外的声音，情况不容乐观。
这种炮，只是普通的滚轮式便携迫击炮，火力并不比固定式的重型城墙炮，但因为能更快的从皇城支援过来才被使用，等到这群妖怪的数量慢慢汇集往临时搭起的防卫线一齐过来，迫击炮的作用迟早会越变越小，而士兵们手上的火统能起到的作用也只会是拖延。
没有重火力，就拦不下怪物的步伐。
然而能够真正对它们造成杀伤的城炮最近的也在数公里之外的中心城区，即皇城附近，不过若是真到了那里，情况只会更加不容乐观才是。
「还有人没从城镇里出来的吗？！」
趁着正在装填炮弹的时候，负责瞄准的炮手冲自己搭档问了一句。
「大概全部都逃出来了吧...」
投眸往正朝着城门相反方向逃窜的人群看去，随口说了一句。
为了保证不会误伤，问这种问题也是理所应当。
——但更多的想要得到话语上的慰藉。
面对这种妖怪进城的情况，不管是谁都难免会冒冷汗，而耳边只剩人们的喧哗和炮响这更是加快冷汗排泄的不利因素——
所以在这种时候用说话来缓解紧张并不是没有效的。
「...开火！」
看到炮弹装填完毕，炮手一咬牙关，大吼了一声。
——『砰！』
听到了炮声，这群本来就极其情绪难以安抚的人群又奔快了步伐，人流速度达到了一种不可抑制的情况，一个个连回头都不敢，似乎生怕那席卷他们小镇的怪物就在自己的脑后。
「......」
斯卡看着暴动的人群，即便她想做些什么来做安抚，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开火！！」
离她不过十步之遥的防卫线开火的频率异常地高，且不说炮弹消耗的速度，至少在一定时间内能争取到这里的人们全撤到安全地带的机会，能这样的话这条防卫线的意义也算到了尽头。
——『...哧。』
这一次的炮声要慢了一点，没有在以往的那种时间差里发出爆炸声证明还没有碰到可碰物体，也就是说或许妖怪被稍微地限制了一下也说不定呢！
但斯卡的这个猜想立马就给自己见到的一幕推翻——
一颗炮弹往隔着人堆的那几条大街投去...
『砰——！！』
近在咫尺的爆炸震耳欲聋，气流波及过来，从一定程度上减低了以极度危险前行的人群速度，不过更大程度是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等到气流停下，人群移动地更加迅速，脚步声与哭骂声一齐喧嚣，让人恨不得把耳朵塞上棉花。
「怎...怎么回事啊！你这炮弹是没长眼吗！」
有距离，但依旧有几个负责疏散人群的人煞白着脸冲防卫线那边破口大骂。
斯卡吸了一口满是焦味的气，往防卫线上一处两人面色苍白的地方看去...看样子那炮弹应该是他们发出的才对，但炮口的方向并不是对准着这边。
也就是说这炮弹应该不会炸到刚才那个地方才对，可刚才炮弹否庸置疑——
「...嗷呜！！」与夜色极其搭配的狼嚎发出得时机恰到好处，不仅成功让人群的喧闹更上升一个等级，还给所有人的后背添上一丝巨寒。
这是...狼人？！
第一时间，斯卡想到的就没有任何差池。
「斯卡大人，看来防卫线那边有点不妙了呢。」
泽雅的话提醒了斯卡，比起移动不快的枯木树精和三目卷虫，具有可怕攻击和速度的狼人无疑是最值得注意的威胁，而这只是作拖延时间汇集的防卫线，就靠单一的火力，肯定是无法对付狼人的。
「是...是狼人，把那个炮弹给拍回来了吗？」
冲着狼嚎传来的地方，几个与其一同协助疏散人群的祭破师都面露难色，在他们看来狼人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没错。
本来狼人就不是一般的角色，克里兰里能只身对付的本就在少数，现在又恰逢大部分的高层人员精英都离开了这，若是在这没有解决掉它，防卫线的存在简直毫无意义。
「开火！！」
——『砰！』
炮火又引起震响，浓烟立马笼罩住防卫线的前方，紧接着几秒过后，几枚炮弹像反弹似地破烟而出，又一次在左右两侧的小巷街道上爆炸。
这些火力连拖延狼人的能力都没有吗？！
觉察斯卡蠢蠢欲动的念头，泽雅赶紧出声：「斯卡大人，防卫线能撑的时间很有限，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要走至少也得让他们全走光了才行。」斯卡很肯定的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泽雅的提议。
不过泽雅并不放弃，继续对她说道：「很抱歉，斯卡大人，这恐怕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不认为斯卡已经从刚才城外一战的挫败中恢复过来，现在继续坚持战斗的话就有纯属扳回面子的嫌疑，那肯定是无益的。
「不，有可能的。」
斯卡直视着泽雅，没有半分开玩笑的念头：「这里这么多的祭破师，加上皇城的士兵，应该能撑到人群离开才对。」
「斯卡大人...」
话说的有道理，但泽雅依旧是不放心。
「各位！我们必须要...」斯卡不再管泽雅的话，对着身边的人看去。
「...团结在一起把狼人给打败吗？」
话才说一半就给旁边那位面孔煞白的男生打断：「别开玩笑了！这畜生可不是闹着玩！」
他狠狠摆手示意这是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其实他不外乎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罢了，而且比起相信这种胜算不知道几成的战斗，还不如明智点选择能保命的方法。
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人难免有私心利益缠身，所以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不过这想法好像不止只有男生一人认同，其他的人虽然一言不发，却暗中有赞同他的意思。
「对了，说对付狼人的话，最近不是有一个能够打败它的家伙吗？或许...我们可以先过去把那家伙叫过来吧...」
「是，是啊...」
这纯粹只是为了让自己合理开脱的借口罢了。
泽雅听到这些人话里说的是夜肆之后，偷偷地朝身边瞄去。
只见斯卡正看着都慌白了脸专心指引人群疏散的同伴，在小小的犹豫之后，干脆在人群中转过身子，逆行走往防卫线的位置。
和其他人一样看着斯卡做出这个令人诧异的举动，数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泽雅立马快步跟了上去：「斯卡大人，你这是...」
「...我们来协助防卫线的那群士兵。」
「这...」
跟在她身后的泽雅稍稍一错愕，似乎并不明白斯卡这举动的意义：「你想要独自一人面对狼人吗...」
「不然呢？」
斯卡侧首看来，神情自然得似是胸有成竹。
「请容我这么说，斯卡大人。你还没有能战胜狼人的实力...不适合和它们硬碰硬。」看起来泽雅还想坚持自己的想法，其主意依然是怕斯卡做出将声誉放在首位的冲动行为，例如对她打击颇大的城外一战。
但不用等她说完，斯卡就未卜先知地回绝道：「泽雅，作为斯家的人我是不能退缩的。」
果不其然，泽雅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斯卡还没有放弃与夜肆互相争夺声誉的行为。
虽说看重声誉是优点没错的，但太过看重的斯卡毫无疑问将优点发展成了缺点——
因为这个缺点，在城外一战就差点把命都丢了...所以保持这种想法的冲动行为是绝对不可取的。
「如果让狼人闯过这条防卫线，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斯卡大人你....」
听着斯卡这诚恳十足的话，泽雅却始终放心不下，正要把话说白。
「放心吧。这次我没有意气用事...」
头也不回，可又一次未卜先知。
「...欸？」
这话回的十分突然，泽雅想都没想到会尝到语塞的滋味，但斯卡确实是给出了她想要问的答案。
斯卡伸出了手，如炬的目光毫无保留地传达着她的想法，当然嘴上也没有闲下：「...我只是再也看不下有这么多人在我眼前死去的景象而已。」
和之前同样的一种语气，不过这次却暗暗透露着不得不让人信服的感觉，两者天差地别，但正要找出差异，又恍若相同。
真正的区别，也许只有说出这话的斯卡才知道。
「......」
「你会帮我的吧。」
斯卡保持着手势，一拂长发露出少女般甜美的笑容：「泽雅。」
这才是泽雅最放心的时候，那种心头大石哐当一声落下的释重舒适感简直无法言语。
「...当然。」
将手伸了过去——
「斯卡大人。」
一阵晃眼的血光过后，斯卡手里多了一把剧刃长刀，边刃上的锯齿闪着非比寻常的锋芒，仿佛在渴望着什么。
※
神社山下排起了一条往远离城门的方向走去的浩瀚长龙，距离边缘地区较远的贵族大户们不知此时凶险，依稀还有大小姐模样的人在抱怨走的太急什么东西没拿出来啥的，附近还有人家提着大包小包加入，悠哉的模样堪比旅游，仿佛对城门那边开始蔓延的战烟视若无睹。
长龙走的不快，但『体型』却越来越大。
「大家请尽快离开这里！」
「拿好你们的随身物品！请务必尽快！」
「前面的先生麻烦走快一点。」
由神社的结界师与此处为数不多的祭破师形成的疏散小组来指引长龙的前进，个个喊得声嘶力竭，尤其以结界师最为努力，但长龙的移动依旧是令人担忧。
而不远处的正对城门的方向，皇城士兵设防的工作正在有条不乱地进行着。
利用弹药箱堆叠成座座小山并让所有大炮到特定的位置，以保证随时可以战斗，而士兵们身上的枪支也都毫无疑问上了膛，但即便是做到如此万全，每个人的脸色也都是苍白，似乎预料到自己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不断地重复走快，就算是夜肆也不免口干舌燥起来。
想稍作歇息的他看了看身旁无所事事的奈理，不由得一瘪嘴：「奈理...人员疏散问题怎么样了？」
「嗯，听那边的人说，这里已经是九成居民了...全部能够离开的话，神社下估计就是一片空城了。」
想不到这妮子一直没事干呆站着，却早知道了许多很不得了的情报啊。
夜肆被她这么回复上来，顿时觉得有些口词无措：「哦...那，那就可以大干一场了呢...」
「哟呼！大干一场！」
奈理高呼了一声之后，开始左右拳击空中：「可以啊，随时奉陪！」
为什么现在才这么有干劲啊，那拳击的意义是想告诉别人你抽风了吗！？
对着她无奈的发出干笑，小腹一抽忽然镇痛起来，夜肆这才想到自己在山上被小栗子在身上留下的伤，不由地捂紧了肚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同时间抽风吗...」
想不到居然有人冲这边发出吐槽，捧着小腹的夜肆眯了眯眼，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深灰色军装的魁梧男子边叼着烟边往这边走来，烟圈有续地从嘴里吐出，在空中散开成气。
「雷队长！」
男子看着夜肆露出惊愕的脸，嘴角轻轻一勾。
雷念心，克里兰内除布雷克将军及其副将之外，唯一能调动军队的人，克里兰作战编集军队队长，权力很大但官职并不高，和夜家也算深交，所以夜肆会认出来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他走到夜肆的跟前，保持着叼烟的动作冲奈理的脑袋伸出了手：「多亏你们刚才在这里帮忙疏散人群，现在我们的负担可减轻不少了...」
「咿呀呀呀——」
被摸头发出小动物似地叫声。
「这没什么...倒是雷队，为什么到现在才出兵？」
赶紧把手从小腹拿开，为了不让发觉异样，夜肆故意挑了现在最值得询问的话题：「而且自从高层离开了克里兰这里就再也看不到一个士兵的影子又是怎么回事...」
雷念心自然是懂夜肆话里尽量的委婉，换做其他人，过来一顿暴打都有可能吧。
「呼」的吐出一口烟圈，他点了点头，嘴里咬紧烟头：「不瞒你说，这并不是我们因为没了高层的监管就擅离职守...而是布雷克将军临走前的命令。」
布雷克将军的命令？！
早就知道夜肆会被吓到，所以雷念心也做好了解释的准备：「以前因为有各种各样的高层坐镇克里兰的各处，所以我们士兵的范围才会广泛到城中每个地方，甚至城外几百米...」
「......」
「而布雷克将军的这番用意，想必也是为了让没了高管控制的士兵能在皇城集中起来吧。」
「什，什么叫『为了集中起来』？」
其实夜肆没有问的必要，他已经听出了个底。
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布雷克将军的用意确实是为了集中，但是集中却只是龟缩在皇城之中，直到现在城中出问题才全部现身——这看似简单的逻辑其实不正是告诉听者，布雷克将军早就知道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吗？
「我刚刚收到消息，在半小时之前有一队两百人的祭破师出城，结果...」
叼烟的嘴角一抽，雷念心脸色煞白。
出城的祭破师...
夜肆忽然想起来。
那不就是准备解决半山巨人的斯卡那行人吗？
「...只剩下二十几人回来。」
——！！
夜肆吓了一跳，投去目光想从雷念心的脸上求证。
他的表情是认真的。
「...这...」
「试想如果是我们出兵，那么结果会是怎样。」
明明知道那两个字很恐怖，可雷念心还是说了出来：「...全灭。」
尽管城中有过百万的部队，但是说白了都要次于祭破师，在妖怪面前依旧与蝼平民异，若是两百个祭破师都无法应对的情况，那么还坚持让他们出兵的话，结果只会越来越糟糕罢了。
「所以...」
雷念心眉头一抬，看着说话的夜肆：「这也是布雷克将军为了要我们别出城，取消一切赏金任务的理由吗？」
「我只能认为是了。」
布雷克将军...你到底未卜先知到了什么地步？
夜肆眉头紧皱，往城门那边望去。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城门居然会被突破...」
「——不奇怪。」
雷念心被夜肆打断，不怒反惊：「你知道什么吗？」
「和神社一样...故技重施而已。」
「这话怎么讲？」
「不瞒你说...一切都得从之前的狼人事件说起...」
夜肆耐下性子，给他娓娓道来：「在那事件里，无道婆婆虽说没事，但其实那里的界引符已经被狼人破坏，结界早就已经缺了一块了。」
听到这里就足够了，雷念心早就听懂了夜肆几句话的含义：「所以你觉得又是狼人吗？」
『又』...没错，或许这样会觉得很巧...但正是让人觉得不可能才会提高成功概率。
「能够伪装人类，光这点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致命伤。想必布雷克将军早就清楚这个，所以才让我们别出城，甚至别靠近城门来进行流动人数限制，用以提防狼人的行动。」
「...人数限制...吗？」
靠限制人员流动来间接限制狼人的行动...这可不是随便想想就能想到的。
雷念心心头不禁涌出一股敬佩，不过他忽然脑筋一转：「对了，无道婆婆呢，怎么不见她的踪影？」
「......」
夜肆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往山上神社看去，一言不发。
对着他多加打量并琢磨着之前的话，雷念心立马意识到什么，赶紧吐掉烟来：「神社那边也有吗？我马上派人...」
「不，我们让群众疏散为先。」
观望着还完好无损着的神社，夜肆咬紧了牙。
说要铲平神社的玉藻前到现在还没有达成目标，估计还是在和老太婆缠斗——
既然这样的话就必须赶紧抓紧时间，避免其他人员受伤才对。
「...兄弟们！加快设防速度！别慢下来！」
城难当头，雷念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忍下热血的沸腾，冲正在设防的士兵说道。
只有设防严密，才会让这里变得安全一点，不然这过百万的士兵在妖怪的眼里，不外乎是扎堆的蚂蚁罢了...这种事实说起来一点也不浮夸，而且从妖怪进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来。
——「报！雷队...」
士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和雷念心站在一起的夜肆之后，欲言又止。
雷念心知道是顾忌夜肆在场的原因，毫不在意地一扬手：「没事，快说！」
「是！...前方派去组成的防卫线传来消息！妖族大军已经逼临前线，而且有狼人出没，确认！」
——果然。
夜肆和雷念心相视一看，虽然猜对了，不过两人可完全都笑不出来。
「...我们的设防工作才进行到一半，人员疏散也没有到位，要是前线崩溃，那我们就可以直接宣布城内一半人民的死讯了。」
雷念心哼的发出一声干笑，无奈口气在嘴边尽显。
那位士兵自然认同这种说法，但看起来他似乎更想把话说完：「...但是雷队...前提是我们没有增援。」
听到这话，雷念心没有分毫的猜疑。
没错...要是没了支援让妖怪轻易到这边来，那么没筑好防线的这里肯定根本无法抵挡...对付逃窜的猎物，捕食者只要追紧就行了，这样下去就直接深入腹地——
中心城区的皇城一沦陷，就可以说明半个克里兰已经被攻下了。
注意到雷念心担忧的眼神，夜肆捂紧了小腹，点了点头：「...我能对付狼人，如果要支援的话，就让我去支援吧...」
「但是——」
「没错！」
在雷念心手下猛地挣脱的奈理兴高采烈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兴致满满地将手做成手枪的模样冲夜肆指去——
「...我和夜肆一起的话，那什么狼人的话根本不是问题！」
「你啊...」
看着奈理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夜肆稍稍地报怨道。
「我并不怀疑你的实力，相反你要主动参与支援这简直是我们的荣幸...不过。」
夜肆侧过身去，听雷念心把话说完：「你这副身体确定么？」
「！！」
什...什么时候发现——
惊讶的表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夜肆就悠悠地吐出口长气，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没办法在你面前骗过去是吗...」
「......」
很清楚地用反应告诉夜肆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一句回应。
「...没事。」
夜肆只好挑他想要听的答复来讲。
挥了挥手，又拍拍胸口表示没事：「就算这身子再挨几顿折磨，有奈理在还是能保全自身的。」
「这样吗...」
「——等等！」
一只高高举起的手穿插在两人的视线之中，并发出微微的抖动：「...『折磨』是什么意思！明明我一刻也没走开可现在居然什么也听不懂！」
「笨蛋，这是比喻啊！还有别露出那样的表情！」
听到夜肆这么说，奈理依旧没有恍然大悟，反而更陷入了疑惑：「可是...雷队你和夜肆谈这种身体上的比喻...真的好么——」
不要说出这么让人误会的话好吗！！
『啪！』
还没来得及把心里的话说出，夜肆就听到大力锤击胸口的声音。
「奈...奈理...」
「嗯？」
雷念心闭紧了眼捂着胸口，痛苦的模样溢于脸上：「即便是个成年人...听到你刚才的话也不禁受到极大的震撼啊。」
一听这话，奈理的脸上居然涂上红晕。
这下不是越描越黑了么——
「雷队，别跟着瞎掺和露出一副内伤的模样啊...」夜肆抓着后脑发出一声干笑，试图把这误会满满的气息祛除。
「...好了。」
开玩笑的事情就此打住，雷念心换上了认真的脸色，在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来对身边的士兵看去：「你去准备一下，给我分五个小队出来，带夜肆他们到前线支援...」
「是！...欸？」
才刚敬了个军礼眼前就抛来一根香烟，士兵急忙放开手势，慌手慌脚地接住。
雷念心给自己的嘴里递上一根烟之后，又给他扔了一把打火机：「好好抽根烟冷静一下，我看你有些紧张...」
「...是！」
见那士兵有些受宠若惊地点起烟来，夜肆这才露出笑来，在如此严峻的情势之前还能有这般闲情真是令人忍俊不禁...算是战前难得的舒适吧。
「不好意思...支援的话能不能算上我们！」
「欸？」
这声音是——
夜肆眉头一皱，往身后看去，顿时嘴差点合不拢来：「...艾丽塔...」
站在那群积极指引人群的结界师之中，艾丽塔她冲这边投来的目光尤为出众。
「...你在说什么，支援可是要去前线的啊...」
「没错！」
这么执着的艾丽塔倒是很少见，她一边往这边靠来一边说道：「...那边应该也有人没疏散完毕吧！我们虽然并不能很好地参与战斗...但是疏散的话是没问题的！」
话是说得夜肆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但奈理却叉起了腰，冷冷地哼了一声先声夺人道：「我们可没有义务带着你这个累赘去前线折磨夜肆的身子呢...」
「闭嘴，奈理...还有你这个比喻活学活用地实在差劲。」
「战斗前得先确保人员疏散不是吗？我们能把这个任务完成...」艾丽塔没有对着夜肆这么说，反而是跟雷念心直接开始了对话，一看就是根本不想得到夜肆的意见，这确实是破天荒。
从士兵手里拿回火机，雷念心点起了烟：「主动申请加入前线这我倒不反对...只是真的可以么——」
这话与其说是在问艾丽塔，还不如是在变相问着夜肆。
「...那个...」
——「可以！」
艾丽塔肯定地点了点头，一把打断夜肆：「这里的疏散工作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就差把前线清空形成可以让战火蔓延的场地了吧！」
「...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
雷念心偷偷瞟了不知道如何插话的夜肆一眼，仿佛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注意到话锋一直在向夜肆那边引之后，艾丽塔也不得不转过身去，对上了他的视线。
「......」
夜肆忽然一惊，在原地打了个冷颤。
从嘴里吐出烟圈，雷念心注意到了夜肆的脸色。
「肯定是不行的，谁说打战还要带累赘去的...本来在山上就被拖累得够呛了~」
奈理左右手交叉地挥了起来，还故意瞥眼打量着夜肆，试图从他嘴里看到自己希望他说出的字眼。
「那...那要不——」
知道个个都在等待自己答案的夜肆只是稍作犹豫：「...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哈？」
连看都没看奈理此刻精彩的表情就扬长而去的艾丽塔似乎真要去好好准备一番，虽然是给了她一个不错的高台阶，但同时也赋予了无穷的空虚。
「夜，夜肆！...」
这样丢脸丢到家，就算脸会红成一个大苹果也不足为奇，不过质问的话只到了喉咙就被夜肆此刻的模样被逼了回去。
奈理多加打量了几眼，压低声音问道：「...夜肆？」
「让她去吧...」
长吐了口气，夜肆居然差点被这忽然凝固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来，转身就要离开。
但奈理哪里肯让他离开，急忙跟了上去：「为，为什么？」
「...别问太多了。」
直接拒绝奈理的二次发问。
耳边得以平息之后，夜肆扭过头看了雷念心一眼：「雷队...」
回应的是一只伸出大拇指的手和阵阵烟圈：「啊，交给我吧。」
「......」
见雷念心又在士兵耳边吩咐着什么，夜肆放心地把视线转移到远去的艾丽塔身上。
...或许现在做些事情让你转移注意力、缓解下心情是正确的吧，毕竟你现在的目光——
回想了一下，谁料身子却猛地发颤起来。
夜肆赶紧伸手抱紧肩膀，闭上眼去。
...寒冷如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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