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气氛也越来越低沉。
歌德不明白入伙第一次任务,为何会在如此尴尬的默然中,开头。
不如问一下带这么多行李,是要干什么,都带了些什么?或者接下来、具体的计划?另外,自己对大家的名字,也不太清楚。
嘛,算了罢。一切都会慢慢明晰的,只要自己睁大眼睛,并且仔细聆听,以诚心引着恳切的行动,所有事都会好起来的罢。
颠簸,或多或少地,将一车人震得头晕;虽说竟要记不清了,可怎觉几日搁置下来事柄,或皆变相完成了。
倒是,轮到该毛遂自荐的时候了。
也许,第一知其人,第二明所事,第三解真理,给出这样可依照的大计划好了。
明天,就完成其一之一为主:
好好看清别人如何为人,以便自己如何为人。
“你像样点啊,与存在邂逅者。”
脑中有一个曾必耳闻的声音忽然响起。
在,与或许就要熟悉的陌生人同路之时、行路的噪音之中,跌进一团杂梦。
……
雨荷之前看大家都穿上了很正式的衣服,自己也在刚刚顺路将酒店的房间退掉时,问不知叫什么很长名字的老板娘,买下了一身礼服似的黑衣——带一个方便的兜帽。
好像却不与自己穿越的旅伴的,那一袭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白衣,拥有相反之色,黑得好似铺满霉斑之色。
许是龙形的花边却也很好看;衣摆儿很轻盈的。
到此为止、一切都好,就是空气凝重了点——明明风吹的很起劲,车窗也是漏风,呵、呵、呵、呵。
已然大概一概圈探一番,这几个前辈们,各是何来头。不像身边这位,坠入梦乡的歌德,大约的确还懵得完全,雨荷心想。
倒也没什么,虽然那人总莫名内向,而不知不觉地,与人退避三舍;遇上正事,亦会暗自抓紧理出头绪。当说不问,以致之不便,其人将自解自决,算是擅长急中生智罢。
那么,这愣头青给本姑娘弄得啥名字来着?
什么克真……大概是,什么雨荷、克真咯,本人,什么的——对,是“本人间舍雨荷克真”。
这……
大笨蛋,为什么给起名字的时候,还要用“人”字;这让她,有些不开心,不过到底也无所谓。
“拾金阁下。”
她嘶哑的嗓音划开沉寂,发言问道:
“那么您或者咱们的,呃……老板,可敬的永真,对于这次行程的安排,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我与这歌德君,到时候有什么贵干可以有啊——”
“若让在下言之,也请别见怪。其实无可缜密计划之处,吾初识之挚友。”
拾金微微前倾,颀颈恭背,以示歉意:
“之前的考虑,只不过是人多、方力大。
而贵方二位,是许久以来少有的应募者,宁可取恶,不可徒失!
也许,若不介意,此刻再为在下一讲,二位身之所能。
即时能少有头绪,便以与君言。”
“啊——我,有什么特长,之类的呢。不好说呢。”
“阁下先前不是,与吾永获说过,所谓能不眠不休?吾愿回撤之前那些,不礼质问。其实若诚如斯言,君之余力,非吾所能量。”
“其实克真小姐,这在在下、孤陋的远致敬看来,可谓奇迹。这可比这边这身蠢力气,内含大用多了;甚至一时谈吐,不成什么美言、以道出君之……”
“罢了、罢了,二位,我自个还没想出,靠这就能有什么用的,而且远致敬你也不止有力气……要我说,你着实英俊。”
“实在过奖……”
“没有这回事的!如果守夜的事宜,能全权托付给贵小姐,仅凭如此,本家全体的受益便是巨大的。没有何物能比满满当当的安稳睡眠,更护原疲惫躯壳的能效的、也无何物比能效更要紧的。”
“吼,那不知我在夜晚之怀抱中,还能有自由么?倘若不需涉及荒野与夜间保管,呵……不晓得此身此人,还堪任用否。看我这‘本家’,已有了美妙的皮囊与健壮的肉身,更不缺分工井然的头脑……别误会。想着,尽快弄出点儿事而已。咳,‘一刻不可废’,早是一如既往之信条。总而言之,关乎往后,凡宜体察之处,请多指教。”
“这,这——或许对于前者,克真贵小姐,作为一目了然的明白人,只要不会耽误‘遭人托付的点’,与生俱来的自由、将会是任君所享之物。毕竟吾等更多地,实乃一家。吾等想法同舟共济,而非强请某位做什么——一家之原则正是如……”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称呼您,拾金哥哥?对不对,拾金哥哥?”
“啊,这……我……克真……不是……那……”
“哈哈哈哈,拾金,你这小子果然还没长大!”
“啊亲爱的永获,别嘲笑我们后辈的这点纯真了。”
“工作场合你能少肉麻一点么,嗛,难过。听着……”
“嘿嘿……”
随着话题的歪斜,克真浅笑着,别过脑袋,望向窗外。别人眼里混沌无光的夜晚,在她眼里是清澈明晰,只属于她的无边家园。
她遗憾不能将亲眼所见无数奇境,与他人同享——确实,即使是与歌德也做不到,时而亦庆幸这份独占。
路途经过一段出于悬崖边、没有遮挡房屋的坡道,可见视野豁然开朗起来。
这无伦清澈的天空之中,城中袅袅交织的炊烟渐渐没有了,叽叽喳喳是不是从上方掠过的大鸟小雀们殆已归巢了,甚至层层云朵亦退却至远际,数道月华与闪烁不定的星辉,似乎刺破、从高地洪流而下的夜风,而又折射向四面八方,让一切物,都被一种晶莹剔透的晕儿笼罩,仿佛是大地在放射白光。
这对于克真本来是司空见惯了的,简单的自然现象,这次却又不禁凝视许久,直到车子最后从圣洁天国滑落般、驶入到拥挤的房屋堆中间去。
不过多时,一条狭窄的河道在跟前冒出来,马车也终于缓缓停下。
“那么,你们二位,没人晕船?”
拾金一边向车夫谈妥或威胁完毕,送走这个试图耍赖、借口拉多了货物要加钱的主——不知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劝退了这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边吩咐还在等候夜客的某一个船夫,将那小舟靠过这边岸边来,且强调着先定价钱再出发,声音并不响亮,可是不容置疑;一边也不忘了,嘘问旅伴的冷暖。
“天黑了啊……已经到藏宝的地方了?”
“没有,歌德先生。要乘船了。”
“哈……那……我们不晕船。”
“嗯,那等会,请照顾一下哪位晕船之人罢,深表感谢。”
“啊,没事……不是……应当,反正,你我已是‘理中同家’了。”
“正是呢……‘理中同家’。”
呃……拾金这个少年的微笑好甜。歌德居然感到有点心动。他惊诧于自己的反应,难道自己其实是双性恋?唉,现在,多想是大大的不行,恋爱啥的,就是只与 本人间舍雨荷克真姐姐 以外没有。
“啊,是在乱想什么呢?傻站着!”
不好,这点,难道被看穿心思了?此时,应该表明钟情嘛……应该当做无事嘛……这都不对罢,保持自然,就好了罢……
“喂,千里眼歌德呵,能来帮远致敬一起载点货么,这可不适合女士动手,但我们大概,总要节约辰光。”
“啊,我来了……”
歌德心里很矛盾:这算是故意逃开了雨荷么——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搬东西罢,做点实诚的,罢。
就该,以工作人的态度对待工作!无论与谁……
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他把所有这些或大或小的心情都藏得很好的。
所有愚蠢的不安,其实一直完美遮掩在他百分百善意的神情之下、没有谁发现的。
就像这唯有雨荷能看透的黑夜之华。
……
从汇流之都,溯故人河而上的,一个安静小城里……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长矛卫士在这里值守一整夜与一晨间,以防被流放的犯人回头狂奔,试图逃离惩戒。
他们立得像一座座雕像,十分认真地对待着这次‘重要任务’;毕竟只要站完这说难不难的一次野岗,年末的军荣金便十分难得地、竟终于到手了;这每人九千二百帝国金,是一些老战士在前线九死一生,才能换回的荣誉与补偿;对于这些刚走出训练营的雏鹰,就是天上掉馅儿饼。
因此他们已尽数放弃了曾经或多或少对这次判决的疑虑,全心全意鄙视着被流放者,并且为国法安然效忠。
这几个时辰下来,犯人似乎不曾回头试图逃脱一次,早已往荒漠中走的没影了,这让卫士们甚是欣慰,然而仍不敢懈怠——直到日升天中,他们的任务结束。
他们身边浅浅的故人河,回溯而上望去,伸向遥远的白色尖峰。所有人都相信,那是一个白骨遍地的罪人墓穴。
这条现在每日午后就被烈日考得干涸的依稀之流,难以为罪人们提供充分的食物;最后他们都将饥寒而死,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
帝国民间多有传说,越过这片虽然广阔但仍有边际的荒原,鸟儿们无法再与人共治大地,那里是巨兽们的家园。
当然,这些土教乱神之歪门邪说,与圣言所叙相悖,汇流之都的人们,只不过是把这些当做茶余饭后的一小撮谈资尔。
这时,有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从他们背后数百尺开外趔趄闪过,不安地从城边缘的,最后几座民居的墙缝之间偷窥一眼。然后失落不已地,走去了。
这时,又有一只巨鹰掠过岗位的上方,带着一片从天而降的影子,沿着故人河的对斜方向,不知要冲向哪儿去了。也许是冲向太阳罢,也许是冲向天之上的虚空罢,也许是冲向远方,‘巨兽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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