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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事件最终以“坍塌”作为落幕,而这个消息在被扩散出去后也有三天时间了。
从地下脱身的一众罪使在面临着地上那群虎视眈眈的敌人时,即使他们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但在那种己方处于绝对劣势的人海围攻下也不得不各自转移起了阵地。
而在这其中,受到“阵地转移”这一突发事件影响最为深远的便是零一行人了。
她们原来的据点是以“绝对要塞”的理念去设计建造的,但……无论多么坚固的墙壁也阻挡不住舆论的冲击。
几乎是在地宫坍塌那消息走漏的隔天,就有别有用心的罪使派人在新闻媒体那边爆起了猛料,而作为那栋建筑的主人,冠着“网瘾戒断专家”称号去压榨普通人来获取时间的零便立刻踩在了风口浪尖上。
于是在公众的目光着眼到这个俄罗斯年轻女教授身上时,他们便会惊异地发现:她消失了。
而被迫舍弃原本据点的零也不得不避开普通人的视线行动,现在的她再想找到另外一个相差无几的地方作为新的阵地可谓是难上加难。
“唉……怎么我就这么倒霉啊。”零自嘲着,顺手从一旁的塑料袋里掏出刚买来的汉堡,拆开包装纸后便往嘴里塞。
现在的她正坐在新车的后座上,上次的黑色轿车不可能再用了,车牌号和车型之类的被曝光在网上之后,留有退路的她便立刻调用了备用车。
外形是典型吉普,而在特别改装之后,车辆的降噪和稳定性则得到了极高的提升,除此之外最后一排的座位也被特地拆除,不大不小的空间倒也容得下那娇小的身体盘踞。
这辆车就是她现在的“临时据点”。
虽然和那种“要塞式”的据点相比起来,形象方面的反差倒是过于巨大了,但这种据点也是有优点的。
保持着高机动力的“移动式”据点从某种意义上讲比任何“隐匿式”据点都要难以发现。
而事实上为了保持机动力,自从零等人登上这辆吉普车后,她们除了购买必要的食物和添加燃料外,在北京市内这辆吉普都没有停下来过。
“前方五十米处道路堵塞,请右转。”车载导航仪发出了拟人化的电子音。
“噢——!”闻声后,舞一边打转方向盘一边悠哉地回复。
“……和导航仪对话你还真是闲啊。”别人不点破,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花可是心直口快。
“喔嚯你真的很严格诶!要知道我可是连续开了两天三夜的车哦?搁正常人都能被尿憋死了,你们倒是轻松,玩起手机来一个个都低着脑袋当闷葫芦,再不说两句我也能被憋死了诶?”舞龇牙咧嘴地说了起来。
坐在后面的莉莉丝听到舞的抱怨后立刻抬起了脑袋。
几人之中零的脸已经被曝光了,现在各个媒体网友都在群情激愤地挂起来批判,因此只能在后面像个货物一样老老实实地待着。
“舞,油还有多少。”坐在最后面的那位货物小姐发问了。
“才添没多久,够用。”舞听到那声音后也收敛了脾气。
“好,开车到最近的太平火葬场,速度不用太快,入夜前到就可以了。”零的声音传了过去,而回应她的则是导航仪改换目标地的声音。
安稳的路程在持续了几个小时后结束,一行人在抵达目标点的时候,天空也完全黑了下来。
“所以说我们来火葬场干嘛?”将车钥匙拔出后,舞有些纳闷地隔着车窗打量起那不远处的建筑。
这个时间火葬场的工人已经下班了,在岗的也只有一个守门的小年轻。
“检查名单?”花耸了耸肩,提了个最恰当,也是最合理的猜想。
“如果是检查最近死去的罪使名单的话,没有必要特地到这里来。”坐在后排的莉莉丝出声提醒,接着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网上想查的话,能查到的东西其实还不少……毕竟是个信息时代是吧?”
“……好吧?”被怼了一句的花也不恼,“那就看看她怎么说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那位下命令的小姐了。
下达了命令的零自然有义务去回复使者们的疑惑,在努力措辞了几秒后,她似乎也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嗯……捡尸?”
“那,那我觉得咱们现在掉头去夜店还来得及。”舞强势接过话茬。在听到那个词的瞬间,她的精神和兴致一下子就起来了。
十分钟后,火葬场内。
“所以说这个‘捡尸’是字面上的意思哦?”打着手电在大厅内前进的舞一副兴致索然的模样。
“你以为呢?”零继续前进着,同时瞅了身边那货一眼,“大厅那边的编码单没弄丢吧。”
“拿是拿了……”厚厚一本大册子就那么夹在她的腋下,她想弄丢也不容易啊。
“怎么?”零察觉了身旁那位使者欲言又止的情绪。
最近收入囊中的莉莉丝和花被她安排在场外守门,跟进来的只有这个从一开始便陪着她到现在的舞。
而单纯地就资历来看,她还是更信任后者一些。
所以接下来这种事情也只有老资格的“舞”才能陪同。
“我们这样,会不会对死者太……那啥了吧?”舞本身是不忌讳试这个话题的,之所以用这种语气抛出话题,那是因为她对零有所顾虑。
“你是以使者的身份说出这种话的么?平日里你们连‘活’都不在意,怎么又突然在意起‘死’了?”零的声音并未表现出任何的犹豫,那在黑暗里徐徐前进的脚步甚至没有半秒的停滞,“讲‘使者式笑话’的话还请另外挑一个时间。”
“好吧好吧。”舞耸了耸肩,借着手电筒的光观察到了零的表情。
在给莉莉丝和花交代完任务后,进入火葬场的零几乎是在瞬间便褪去了那“温和”的外壳,坚冰般冷漠的神情亦如她刚刚成为罪使时的姿态。
虽然平日里为了团队关系,她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强行摆出了那副平易近人决策强硬的模样,但在这种短暂的仅足喘息的一段时间里,她还是忍不住松懈了下来,卸去了自己平日里的伪装。
直到十分钟前为止的她一直在“伪装”。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统帅罪使组织决策英明神武的铁血司令?
巧妙制衡团队中各个派系的弄权者?
富有远见战略意识超群的先知?
别开玩笑了!
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兵不血刃就能完美解决所有事的幕后黑手,那她那个小团体的第一次出征所带回的战果也就不会那么凄惨了。
而即便是那样凄惨的战果,或许……对于她而言也算是偏好的?
毕竟她现在能做出的那像模像样的一切,不过是对“过去”的拙劣的模仿罢了。
或许零本身没有意识到,但目视着她所有行动的舞却察觉到了。
无论是在她所组织的那个小团体,还是她行事的方针和对策……那些她无意识间创造的一切都和几年前那个寄生在日本的毒瘤罪使组织相差无几。
顺便一提,那个抱团起来的罪使组织在被神注意到之后,它所迎来的结局便是覆灭,井然有序的组织在全世界的罪使的全面讨伐下溃不成军,不到三个月的功夫便被彻底消灭。
而零在那场讨伐战争中,则是以“受害人”的身份签订了契约成为了罪使。
或许是因为受到那群日本人的影响,零在成为罪使后也慢慢开始建造起了自己的“组织”。
但有过一次教训的神可不会容忍第二次毒瘤出现。
所以全体使者在神的指引下都不会引导自己契约的罪使同其他人组成过大的团体,即使建成也会恶意引导那个团体自我崩坏——舞之所以不阻止零,这个原因至少占了一半。
而另一半则是之前提到的——零自身的素质。
零所做的一切只是“拙劣的模仿”不假。
但即便是这种“拙劣的模仿”,她也已经抵达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用尽了全力,也没有办法去勒紧部下的缰绳;
她榨干了脑力,也鲜有办法去应对未知的威胁;
她的确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但她还远远不够——不,“远远不够”这个词或许过于温柔了,严厉点讲……她距离她的目标可真的是“差得太远了”。
明白一切并观赏着一切发生的舞却不点破,毕竟她没有那个义务。
而且像零这样不断壮大队伍然后自我崩坏的发展,从某种意义上讲比单挑淘汰制更有效率,这样继续下去她也乐得清闲。
但今天不同,淘汰“活人”和淘汰“死人”可是天壤之别。
“到四号间了。”零突然发声,打断了舞的思绪,“把名簿给我,舞你开门。”
编号“四号”的房间是专门储备骨灰坛的仓库,不过也有那些政府送来却无人认领的骨灰在此长眠,在罪使之间的战争打响后,这里更是多了不少的“客人”。
“是。”
舞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从门岗那边摸到的钥匙,碰运气随便找了个戳进钥匙孔,居然顺利地打开了。
门板伴随着轻微的声响自动被推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踏进房间内的零觉得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还要冷上不少。
“所以说我们要复活那些死掉的罪使喽?”舞跟着进来后,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之前在外面不开灯是因为怕招惹到路人的注意,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只是为了通风而开,现在还被合上了,因此自然也不用担心灯光的问题。
“用那个新的使者?”舞看着零右手手指上的那枚银戒。
“是啊。”零手上翻着名簿,目光则在各个架子上那有编号的小黑坛上游走。
之前从某个疯子那边缴获的这个战利品拥有的能力格外强悍,只要支付时间,它便会将接触到的东西回溯到相应的时间量之前。
在这个角度看,“起死回生”对于它而言也不过是时间储量够不够的问题罢了。
而这件事也被零用实验“证实”了——而那个倒霉的“实验品”也被她顺口打发走了。
“关键是要复活谁了。”零用手轻轻摩挲着粗糙的瓷坛表面,“最好是一个容易控制的。”
“您选中某个太平间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是谁吧?”舞耸了耸肩,“离这里最近的是市中心医院,而这些日子在这片区域的死亡罪使里,有用的也就那么几个。”
“本来是想参考一下你的意见……但你说得也对。”零点了点头,“选好了的目标,可不好临时变卦呢。”
言毕,她突然伸手抓住了自己手边的一个黑坛,接着便在舞的注视下猛地将其掷向地面,脆弱的瓷坛在刺耳的声响中化为了不规则的碎片,那其中安置着的一滩灰白色骨灰也顺之洒了一地。
“死了这么久也该为活人做点贡献了。”零将那手指的银戒褪下,随手掷向那堆在地面上的灰烬。
“复活吧,吴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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