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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零这边总体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她们还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试图将局势再度掌控回来,可从地宫之中率先撤出来的越新等人的表现就截然不同了。
一夜的时间悄然而过,越新的房间内依旧没有动静。
坐在客厅的几位使者坐了大半天也实在觉得无聊,好在源氏姐妹随身带着几副扑克,像威尔这种玩性比较大的家伙也总算有了消遣时间的对象。
牌桌的玩家有三人,威尔和源氏姐妹玩的是一种本地被命名为“斗地主”的牌类游戏,而习惯坐禅的那个上杉芽衣则依旧遵从着命令负责警戒。
保持着能力启动的她在这种时候是最好的人形雷达,在她的能力庇护下,附近任何异状都能在第一时间被发现。
“说白了就是怂了嘛。”威尔手里握着牌,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牌桌上的另外两人,“不想死在那就直说,用得着冠上那么大的帽子。”
他们打牌的话题是关于之前从地宫脱离时,越新离开的原因。
“……”察觉到威尔动作的源刃三立刻用手里的牌遮住了自己的脸。
“你介意我把这句话转述给越新本人么?”源刃一脸绷得紧,顺手打出四个七。
“至于么?”威尔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写满了不屑,“我们之间可是自己人,不用装得那么认真。”
源刃三把遮住自己脸的扑克往下拉了一些,露出一对清澈的眼睛。
这个始终和上杉芽衣一样游走在这个队伍边缘的少女,在这个时候居然有闲心打量起自己牌友的明争暗斗了。
“……哦?”源刃一在沉默了半秒后给出了个不清不楚的回应。
听到这样的回答,威尔忍不住笑了。
和那个模样相似的源刃三不同,现在这个和他对话的源刃一绝不是什么忠心耿耿的善人。
在之前的首次接触结束后,受越新所托的威尔便把几年前从日本那边黑到的资料翻了个遍,最终他也不负众望地顺利找到了这对双子使者的个人履历。
源刃三且不谈,源刃一这个使者的黑历史可不是一般的多。
整件事的起源是越新的疑心。
首先让他起疑的是“两个使者模样极为相似”这一点。
毕竟这种事情自然发生的可能性非常小……打个比方的话,那就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双胞胎”一样小。
所以他们就猜测她们是不是被人特意使用权限改造过。
而经过威尔的查找这件事也被证实。
撇开这一点,重点是源刃一这个使者的姿态在被改造前的所作所为。
如果说源氏姐妹那被变更的姿态只是某些罪使的恶趣味的话……那还好说,但这种“恶趣味”在被威尔追根究底的搜索后,带着血腥味的真相着实是让威尔吓了一跳。
威尔承认自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滚刀肉,但和源刃一一对比,他顿时觉得自己简直纯良得像个刚进入幼儿园的小屁孩。
在遇到越新这个稳定的饭票之前,他是视罪使的情况进行着选择性的背叛,也就是说他是在以“自己的利益”为标准进行着“利己”的行动。
他坏,他翻脸不认人,但他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
只要不触及他的禁区,作为使者的威尔和其契约的罪使相处起来也会很和睦——这也是越新愿意和威尔契约的原因。
而源刃三这个使者的更换标准……不,这个家伙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标准”这么一说!
她简直像是在狂欢一样,不分对象也不分利益,极其频繁地将与自己契约的罪使送上死路,所有资料里平均下来和她契约的罪使很少有能活过一星期的。
这种现象被日本那个组织收纳后,姿态变更后才有所收敛——或许源刃三就是被组织派遣过去以“双子使者”的名头进行监视的?
而到被上一个罪使——也就是源千叶——契约后,这个现象才彻底消失。
那么在失去了那个枷锁的现在,源刃一的态度又如何呢?
谁也不能知道源刃一这种表面的忠诚下隐藏着什么……但这对于威尔而言或许不算个坏事。
如今作为越新心腹的敖娇已经退场,威尔和作为最老资格的使者却不被越新信任,上杉芽衣看上去完全没有掺和这些事的意思,源刃三……
源刃三虽然平日里摆出了一副冷淡的死妈脸,但性格上的缺陷让威尔觉得不值得托付信任。
所以作为习惯“背叛”的一员,他想试探一下这个货。
既然她有过前科,那么和她一起行动肯定事半功倍,为此威尔并没有把源刃一的黑历史告知越新。
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威尔可谓是想尽了一切手段。
虽然最粗的大腿——罗伊德——现在踪迹不明,但除了他以外,威尔还给自己在网上搭了好几座桥,现在他想找个盟友也是为了增加自己一方的筹码。
他还没有玩够这个世界的娱乐呢,怎么能因为一个罪使的死亡而随便退场。
“要装就赶紧装,我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说完这句话后,威尔将自己手上的牌拆成三波一口气全部打完,“我只是看能不能顺手捎上一个而已……最后一次机会了。”
对于他而言这样的牌局挑战性太低了,他甚至可以直接算牌。
今次的牌局里,他是“地主”,源刃三和源刃一是“农民”。
顺利地赢得这次的牌局后,威尔手上充当筹码的瓜子数量便成了赌桌上最多的。
“好好好,开下一局下一局。”威尔随手抓了一把战利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瞅向源刃三。
“叫地主。”源刃三很识相,推出一枚瓜子后继续说。
“……不叫。”源刃一沉默了片刻后接着说。
“……”威尔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我也不叫。”
之前的几局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这一局,他和源刃一是“农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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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们在外面的动静很小,因此在房间里的越新也能用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背靠墙壁的他坐在地板上,手握一次性注射器,将针头熟练地刺入自己手臂的静脉。
伴随着那淡粉色药液的涌入,强烈的兴奋感便顺着血液直接传达进他的大脑,与此同时心脏的剧烈起伏也让他的脸色变得格外苍白……
与种种身体反应的不适相反,此时此刻他内心的空虚却被瞬间填满。
“……呼。”越新长吁了一口气,趁着那阵剧烈的**没有消失,借着顺手向一旁的黑色手提包里摸过去。
但没有摸到想要的东西。
刚才那就已经是最后一瓶原液了。
那天下午他出门搞来的东西已经被他全部用完了。
迅速褪去的**将他从那种轻飘飘的意识中拉回,瘫坐在地板上的越新望着那一地拇指大小的玻璃瓶……他突然就笑了。
“真是不得了啊,罪使的身体。”越新抬起自己的手臂,那白皙的手臂在一夜的疯狂下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他记得自己之前在注射这种东西的时候还必须稀释过很多次才行,不然听人说有直接猝死的风险……现在的他直接注射原液居然也没法让那**撑多久。
刚开始那边的人还不愿意卖给他原液,毕竟那玩意爽死人的话,他们被查到也是早晚的事,不过在自己现场表演了一回后,那群人立刻心服口服了。
说起来在刚成为罪使的时候,敖娇见到自己注射这玩意一下子就生气了呢。
真有意思啊,她怎么管得那么宽?
之前威尔他们进来看到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多说什么啊。
不过是个使者而已,她凭什么就管得那么宽呢?
可这唯一的一个管得宽的家伙,自己却因为错误失去了。
他甚至连报血仇的机会都放弃了啊。
越新觉得自己应该死在那个地宫的。
为了自己的女人死在那个地宫,甚至有机会和仇敌同归于尽,那不是也挺好的么?
可他却放弃了。
不能死在这里,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而在他逃出地宫后,当他呼吸到地面上那清新的空气时,他心里甚至有着“活着真好”这样的感想。
真无耻啊。
真不要脸啊。
真混账啊。
真是个王八蛋啊!
这样想着的越新脑子越来越清明,他伸出手来,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那是实打实的一耳光,对于罪使而言,那样的力道也绝不能算轻,在那一耳光下,他的侧脸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火辣辣的疼痛和之前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脑袋发怔的他在疼痛的作用下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之前的琐事。
“什么‘自己不该死在那里’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或许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在甩完那一记耳光后,越新甚至情绪失控地哽咽着哭了出来,“我该死在那里的……我该死在那里的……”
这么大一个男人哭起来的确挺丢人的,尤其还是那种伏在地上像是在乞求着什么的模样。
但还好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房门也被反锁上了,房子的隔音也做得不错。
越新拼了命地无声号哭着,眼泪像是要榨干身体的水分一样从眼眶溢出,大滴大滴地落在地板上。
他说得对。
既然他现在哭得这么真情实意。
那他之前的确该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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