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全断了...”
“我说，别露出那种表情啦，不记得了吗？要是毫无头绪，就去找神父。”看着一筹莫展的辛西娅，威廉提醒道。
“对了！那个我刚才就想问了，贞德所谓的神谕到底是什么？”
“这个...作为无神论者的我也没办法准确地回答你，不过一定程度上大致就和预言或者启示之类的有点相似吧。”
“不过贞德指的应该不是卡尔文教的神父吧。”
“我想也是。”威廉托着下巴，问道，“现在城里除了卡尔文教的教会，还有其他的教会吗？”
“除了卡尔文教之外的教会基本都被他们清楚干净了，应该...等等！我想起来了，西区布丁巷附近好像还有一座天主教的教堂，因为那里的神父很受市民喜欢，所以卡尔文教的人一直没机会动手。”
“看来应该就是那个了吧。”威廉附和着。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东区和西区的交界处，不远处巴洛克式的建筑物和周围破旧的贫民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相比于威廉脚下朴素的路面，对面的地砖几乎铺到了有些神经质的程度。
“唉？那个是？”
黑色的人影——漆黑的斗篷，乌鸦面具，长长的银色的喙勾勒出死亡的阴影。
“是卡尔文教的执行官，他们负责清扫街道上的尸体以及隔离患病的市民。”
“出现在这里是因为——”
“不让患病的市民进入西区，连接近也不行。”少女的脸庞微微扭曲了，“那些家伙，仅仅因为那些贵族，就把普通市民全部拒之门外，可恶！”
“喂喂！辛西娅，冷静一点，我们现在的目的是去找西区天主教堂的神父，你可别乱来啊！”
“呼——”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才得以平静下来，“可这是通向西区唯一的路，我们应该怎么过去？”
“当然是堂堂正正地走过去啊。”少年调皮地笑了笑，诵出了辛西娅从未听过的咒文，“Vitrum（玻璃人）——”
......
“唉？刚才的咒文是？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辛西娅不断确认着四周。
“是吗，往前走你就知道了。”
“咦？可是，前面...”辛西娅只是在原地逡巡不前。
威廉无奈地摇了摇头，拉起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
“呜喵！”
无视了发出怪声的少女，“记得别出声就好了。”
————
“真是不走运，偏偏轮到我们俩在这儿抓老鼠。”透过鸟嘴形的面具，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闷。
“别抱怨了，过会儿去西班牙人喝一杯吧。”
“哦哦！我听说那边的老板藏了不少苏格兰威士忌，待会儿得想办法让那家伙吐点出来。”
“唉唉唉，不错啊，我也差不多喝腻杜松子酒了。”
谈笑间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两位魔术师。
“威廉，刚才那个...他们真的没看见我们吗？”辛西娅边回头确认着不会再被发现边轻声问道，“难道是我们变透明了？”
“如果真的变透明我们也应该互相看不见彼此才对。”威廉解释道，“我只是在我们身上施加了强烈的心理暗示，暗示给他们带来了即使看到人也会视而不见的影响。”
“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严格来说心理暗示不是魔术，说是技术更贴切。”
道路两旁还有少数开着的店铺，虽然只是零星几家，但比东区杳无人烟的气氛已经好上了数倍。
而其中一处引起了威廉的注意，店门前晾着洗过的绷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反复使用的关系，已经无法洗掉的血渍和污痕在白色的底色上显得格外显眼。
“威廉，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吗？”注意到脚步愈来愈慢的少年，辛西娅问道。
“不，没什么。”
“我们快到了，喏，前面那幢建筑物就是伊思特奇普区的天主教...”
“嗯？”少年从在意的店铺上抬起眼神，向着古罗马风格的天主教堂望过去，“那是...和刚才那两个人一样的？”
依靠着魔力强化的听觉，教堂门口的对话清晰地传到威廉的耳朵里——
“老家伙，你居然还有胆子待在这里，要不是平时那群人护着你，我们早就一把火烧了这破教堂了。”
“这几位先生，还请高抬贵手，这么漂亮的教堂烧掉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闭嘴，老东西，现在周围的人因为瘟疫都跑得差不多了，也没人能帮你了，我今天就送你——”
“真热闹啊！”
不合时宜的感叹声打断了为首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的讲话，他转过头来寻找声音的主人。
虽然因为隔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威廉敢赌咒现在面具下面肯定是一张又不解又不爽的脸。
而在几位不速之客眼里，眼前出现的是衣着奇怪的少年和怒气冲冲的少女组成的奇妙二人组。
“你们是什么人？”
“打扰到诸位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找那边那位神父有些事情。”
少年镇定自若的态度不知为什么令乌鸦男有些不悦，“喂喂！你没看到我们在忙吗？再不滚当心我叫你们一起收拾了。”
“不，我只是担心等到你们忙完那位神父先生就没办法跟我说话了。”
“你们这群混蛋，连这里的老神父也不放过吗？”红发的少女想要上前却被少年拦在身后。
“真是少见。”男人吹了个口哨，“敢和卡尔文教对着干的人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也罢，先料理了你们我再和那老头慢慢聊。”
在执行官里自己的能力也是佼佼者，虽然比不过教会里精研秘术的的魔法师，但对付眼前这两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男人拨开身旁的随众，正对着少年，“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脑袋里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戏码，少年被自己揍飞的画面已经清晰可见，自己绝没有可能会败北。怀揣着这样的自信，男人提气到胸，在殿后的右脚上灌注力道，以常人看来无法理解的速度向少年突进过去。
五米，不，十米，这种距离连一秒都不需要，男人已经可以预料到少年因为自己的速度而瞠目结舌的表情了。透过鸟喙的呼吸孔，他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拳头已经送了出去，等待的是命中和悲鸣，当然也可能连惨叫都不会有就被打晕了吧。
他如是想着，但想象中击中身体那种柔软而又坚硬的手感并没有如期而至。相反的是电光火石间他只觉得眼前的风景有些怪异。
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过太阳了。
为什么自己会看到天空呢？
无法理解。
身下传来粗糙冰凉的触感，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仰躺在地面上。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仰躺在地面上？
男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胸侧却传来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
恐怕是肋骨断了好几根，不成声的悲鸣出乎意料地从自己嘴里发出来，透过面具变得有些诡异。
在场谁除了威廉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八极拳——天地之间，九州八极，以身为盾，以拳为枪，深谙此道的少年仅仅只是拳头接触到男人，迸发出的寸劲就以开山裂石之势将来人震飞开去。
在威廉的认知中，单单只会在后方挥着法杖吟唱咒文的魔法师在现代魔术师的战斗中是无法生存的。一旦被近身就等于末日临头，所以这种局限性实在过大的古典魔术流派在一开始就被自己摒弃了。
毕竟现在魔术师之间的战斗可不是规规矩矩地丢手套决斗了。
“怎么，不带他走吗？”威廉朝旁边男人的随众问道，“还是你们要一起来？”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教徒中引起一阵骚动，其中眼明手快的一个赶紧示意众人抬着受伤的男人离开。
本来威廉还等着临走前放句狠话这样的桥段，但他们只是灰溜溜地跑远了。
威廉转过身来，“神父，我们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可以吗？”
“当然。”
戴着小小的黑色圆帽，用一柄黑色遮阳伞充当手杖，身材比例有些失调的老神父笑容可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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