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红色的帐篷站在角落，就其颜色来说，罗一平的“血色帐篷”的比喻并不为过。这位冒失鬼显然很兴奋，腿脚不听使唤地走了过去。
“请不要给这么喜庆的帐篷取诡异的名字！”
直径10.53米，至于高度……
在阳光的刺激下我不得不在抬头时眯起眼睛，光在我眼中衍射。
地面到帐篷顶端为3.24米。
顶端缀着一个直径23.6厘米的球体，我并没有把它计算在帐篷的高度内。
“不，我是说。”我疑心重重地盯着帐篷，“我的全景地图上没有显示这顶帐篷。”
对此，我确认了好久，甚至还对眼镜的物理参数进行了调试。但是，无法显示的结果依然未变。红色的帐篷宛如常理之外的神，玩弄着科学的尊严。
“你逛街时候一直开着全景吗？真是不可思议。”
难道出来活动不应该开着地图导航吗？罗一平这难以名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一路上都在更新地图数据。但是很奇怪，这顶帐篷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纳入地图中。我想到两种可能。一、这顶帐篷的存在只是给我看的，不过既然你们也能看见，那么假设推翻。”
“只是给我看的”这种东西并不少——比如刚才前方突然跳出一只闪光绿皮大蛤蟆，以我的角度看高度起码5.8米。蛤蟆在街上游走，不过，我身旁这三人没反应，其他地球人也都没惊呼。我就知道，这准是附近有哪个无聊的家伙知道我的存在，入侵我的眼镜，弄出恶作剧来捉弄我。
真是审美糟糕的玩意。
“二、这是个魔法的临时产物。”
帐篷足有一层楼那么高。制造出这么个庞然大物，想必消耗的魔力不会少。从这点来看，我想里面坐着的应该是位造诣高深的魔法师。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论魔法我是完全不擅长的，说是略知一二都算是高高地抬举我。这方面还得请教弗亚科。
“魔法的临时产物……怎么听都很帅气！”
罗一平一重复我的话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他就算是下一秒直接冲进帐篷里——或是被里面伸出来的手抓进去，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或许罗一平拥有着“胡乱立下FLAG”的随机能力？
“这种帐篷……真的会有人光顾吗？”
啊？
对于我来说，没出现在全景地图上这一点值得我怀疑；但是对于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们来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的。我注意到，从刚才开始，对帐篷评头论足的人不少，但进出帐篷的人数为零。看来弗亚科说得没错，这顶帐篷在地球人眼中不太讨喜。
但是之前前田还说这个帐篷很喜庆。
“所以大家不进去看看吗？”
说实话，我确实想一探究竟。但是我需要绝对谨慎地行事。至少我不会像眼前的罗一平这样，边说着话，同时越来越靠近帐篷。
总觉得他会完美摔一跤。
“你在魔法课上的谨慎都跑哪儿去了？”弗亚科这么嗔责着，也与跟上去，却在半路被前田拉住。
“真的要去吗？”
“去吧去吧，我想没什么问题的。”弗亚科说完，把头转向我，“来市中心走了这么久，唯一能让你提起兴趣的只有这个东西了吧。”
这家伙，明明不是读心能力者，却突然要装出一幅很了解别人的样子。
真的没问题吧。
我皱皱眉头，注视着全景地图上帐篷所在的位置。那里只是一片毫无特色的水泥路，我眼中没看到任何机关装置。
空气也仅仅只是雨后的味道。
但是一想到那是魔法族……就会觉得心脏在不安分地跳个不停。
总之安全起见。我弹出武器界面，激光手枪，准备。
不对，激光的贯穿性不能在这里使用。该死，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犯迷糊。如果有人跟我说是眼前这个突兀的帐篷扰乱了我的心绪，我定会深信不疑。
电磁手枪，准备。
锯齿刀，准备。
“进去试试吧。”我扭头努向帐篷，征询仍在观望的前田的意见。
走近之后，才看见帐篷上其实是有门的。说是门，其实只是在帐篷身上割出一块可掀动的帘子。被作为“门”的长方形长2.43米，宽1.02米。由于它与地面有较大的倾角，因此门顶部到地面垂直距离为1.80米。再高一点的人，钻进去得猫着腰。
在门的左侧，挂着一张32.8厘米×17.2厘米的老旧木质牌匾，“占卜”的字样实在是简单易懂。但这也无法让我放下警惕。
巨大的魔法产物完全遮蔽了我的视野。
罗一平的脸贴在门与牌匾之间，双手撑在帐篷上，耸起肩膀，看样子是在观察内部情况。
如果他要问我有没有透视镜，答案便是没有。不过以我所看，就算是我带了透视镜过来，恐怕在这个魔法产物面前并不奏效。
“偷窥狂本性难移。”
“不要乱给我加设定啦！这是作为对抗崩坏的战士必备的谨慎！”
我觉得他在天启中会第一个死掉。
“那你看到什么了？”
“很遗憾，一片漆黑。”罗一平看上去很失望，他摊开双手，“我想我们还是得进去看看。”
“非得进去看看不可也是你的宿命吗？”
“弗亚科你别这样跟他讲话，他会来劲的。”
罗一平没有任何顾虑，鲁莽地将门帘掀开，探头进去：“有人吗？”
这家伙是草履虫吗。
“如果是我先把头伸进去，他肯定会说‘你不怕你半个脑袋被砍下来吗’之类的。”
“大概不会那么残忍，不过意思也差不多了。”
我赞同这两人说的话。
见没人回答，罗一平按捺不住性子，失礼地闯进帐篷。
下一秒，弗亚科喊着“哎等一下我”也钻了进去。
门帘摆锤般晃动几下，仿佛是一个食人的巨兽，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没有了吵闹的两人，世界恢复平静。
“你不去看看吗？”我走到门帘前，回头问前田。
“不了，我就在外面等你们三个。”前田笑着摆摆手，“毕竟我向来是不相信占卜这种东西的，不过没想到一向冷峻的你也会对这东西感兴趣。”
“我现在也是对这帐篷充满疑问。”我指指眼镜，“那我进去了。”
夜视仪，启动。
“啊，抱歉。”
我刚进门，便与一位客人撞了肩。我和他几乎是同一时间道歉，声音完美重合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看不出来里面还有人啊。
随后，我立即彻底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我没开夜视仪，那么看到的应该是一片漆黑。现在眼前虽说不会是白天那般光亮，但至少可以看清6.43米内的内容，再远处就模糊了。
视野中没有一个人。
不单单指没有其他来客，连刚刚在我眼前钻进帐篷了两位同学，此时也未见到踪影，而且也没有帐篷主。
帐篷内没有隔间，整个内部空间确实是个一览无遗的状态。帐篷的另一端我看不清楚，但我也不敢随意走动。
怎么回事？果然是陷阱吗？
我看着眼镜中空无一物的场景，绷紧肌肉。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可以在一瞬间把武器生成在手中。
我缓缓移动脚步，同时也在四处张望。
由于是个封闭空间，内部的空气比较沉闷也是常理。
“来客人了吗？请坐。”
凭空射出来的声音触碰了我全身的神经，我触电般把头甩向声音的来源。
80.0厘米高的方桌上，摆放着直径27.6厘米的水晶球，一位占卜师模样的老者安详地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她鼻尖以上的部分全盖在了帽檐中，只用一张嘴在“盯”着我。
刚才那个位置明明什么都没有。
“请问刚刚进来的两位……”我话还没说完，猛然一紧的心跳迫使我惊讶地长大嘴巴，冷汗也直直往外冒。
我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这让我明白了面前这位占卜师的强大。
时间。这个帐篷内没有时间！
“啊？这次来的客人似乎有些特殊。”
我能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纵横变化的皱纹，却完全看不出她的表情。
“请问，这是你的随机能力吗？”她问。
“你这是完完全全的读心吧，真是犯规。”我一步步逼近，各武器也在数据中准备就绪，“请问，刚才进来的，我的两位同学在哪？”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火气旺盛呐。”沙哑而悠转的声音，她漫不经心地看着水晶球，“如你所知道的，这里并没有时间的流动，因为这里并不属于你们的世界。你们三个人进来时，就好比是分别进入了三扇不同的门，当然看不见对方。”
原来如此，是多重重叠空间。
“什么年轻人，你也不过比我大一点而已，我看看——”
我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其实也就只有鼻尖以下的面部倒三角，和一双像是被脱水的手而已。
……
“18岁又192天，外加6个小时。我说的是换算成地球表面上的时间。”
“如果你把我说得再年轻一点我会很开心的，可是你的数据真准呀。你这个随机能力对于女孩子来说真是犯规。”被我攻破后，她的声音变得清脆，身子也不像刚才那样绷直，“话说你得到的直接数据是‘秒’吧，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换算成年月日，真是令人惊叹。”
“虽然不知道我算了多久，但自认为算是较慢水平。另外更正一下，我得到的数据是‘时间元’，并非是‘秒’。
时间元，是时间最小而不可分的单位，在这个世界似乎被叫做“普朗克时间”。
“请问，能不能请你将脸上的皱纹去掉，这声音配上皱纹很恶心。”
她声音变回来了，但半张脸还是老太婆模样。这样使她更像是猎奇的巫女，但我看了总感觉所有内脏都不舒服。
“好的，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的声音可爱了。”
“不，我只是觉得你弄上皱纹更显苍老而已。”
“你们赛恩斯人都是这么难沟通的吗！”面前半遮面的少女似乎有些不悦，她手指轻轻点两下水晶球，“你不好奇我怎么和你们三人同时讲话吗？”
“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何来‘同时’一说。你分别和我们三个说话的场所，根本没有相关性，对吧？”
“切，无聊，一下子就猜中了。”她趴在桌面上，撅着嘴唇吹起帽檐。
“你是真的会读心吗……你应该清楚，这方面的事情我比你了解吧。”
赛恩斯人，听读音便知道，我是擅长科学的种族。虽然她用魔法实现了多重空间构造，但是也可以用简单的科学来毫不费力地解释。
“你不担心他们两位的安全吗？”
“一位是普通人类，一位是你们魔法族同胞，这么想来，我才是你的最优先攻击目标。”
这就表明，只要我是安全的，他们两个大概也不会有事。
而且我猜，他们两位也不在同一个空间。
“犯规犯规！到底是你读心还是我读心，为什么你能猜得那么准啊！”
“我说是心理学小技巧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是。
“不信不信，你自己都在心里说了不是了。”
“犯规。”我冷冷地答道。
“哎，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们会重返地球啊？”少女双手叠在桌面上，抬起头“看”着我，“明明在天启来临前都逃掉了的……”
到底是谁在占卜啊，刚刚到现在一直都是我在回答问题。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嘛，难得遇见活着的赛恩斯人。”她撑起脸，“之后我再替你免费占卜。”
“容我先问一句，请问你的眼睛有恙吗？”
要不就是眼睛太丑不敢见人吗？要不为何遮住眼睛。
“啰嗦！快回答！”
“如果你表现出强烈的敌意。”我说着，右手在眼镜中选取了电磁手枪，“战斗，我随时奉陪。”
“哎呀呀别生气别生气。”她又变成了苍老而龙钟的声音，“年轻人，过于冲动可不好。”
“你还是变回来吧，含着一口痰跟我讲话我更想拔刀。”我看了看自己身旁，“有凳子坐吗？”
“啊，抱歉，一直忘记摆出来了。”她手指往前一点，我的腿后方便出现了张带靠背的木椅，“请坐。”
“不是陷阱吧……”
“不是！”
她像是被我折磨疯了，直接站起来，双手将我肩膀往下按。无奈于少女莫名其妙爆发出来的热情，我只好坐在椅子上。
“那么，可以开始讲了吗？”她双手捧着脸，依然是拿遮住了半边的脸对着我。
坐在她面前的我，被迫与她形成了面对面的状态。
“你的问题我好像忘了。”
“你没忘。”她斩钉截铁地反驳。
简直犯规！
“关于我们为什么要回来地球……”我不知从哪开始讲起，只好胡乱来了个开头，“首先，地球人在几年前发现了我们居住的星球，然后我们出于同情就和他们建立了交往。”
“出于同情？”
“是啊，地球比我们落后很多，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但是不久后我们发现，地球上似乎又重现了魔法，于是，我们就派遣一批青年来地球……”
“学习魔法？”
“对。我想想我说到哪了……着一批人之中就包括我。关于身份，是否隐藏是我们自愿的。为了防止之前的悲剧再次发生，总部发来命令，禁止协助地球发展科技。但是听到这个命令，就有些人多了个心眼，聚集在一起计算，结果发现……”
“另一轮天启正在逼近。”这位少女占卜师压低了声音。
“读心，很烦。”
“不是读心啦，天启迫近我是早就知道了的。”少女叹了口气，“但是这些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人类说出口吧，毕竟这是那么的……无法理解。”
“是的。所以在经过总部的允许后，我们开始暗中协助人类，去阻止天启的发生。”
“不是说不协助地球发展科技吗？”
“所以当然不会是在科技的方面……”
具体方法我也不清楚。平心而论，在来到地球的这一批人中，我的资质算是下等——所以阻止天启的重任并没有交付予我。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毕，接下来到你替我占卜了。”
“啊？好好好，那么开始吧，请把手放在这个水晶球上。”她说着，自己的手靠近了水晶球。
“不会又是陷阱吧？”
“不是！还有，‘又’是什么意思啊！”
我没有理会她的音高八度，按照指示将右手放到这淡紫色的完美圆形二氧化硅上，集中精力。
“请不要这么称呼水晶！那么，请提出缠绕在你心头已久的疑问。”
我一笑，鼻子明快地呼气一声。
“请问，阻止天启的方法是？”
我问完问题后，整个世界静默了。
“真是的，一上来就来了个几百颗星的高难度，我能拒绝回答吗？”
我本来就没打算提出能回答的问题。
“回答不出来那你就和街边五元钱占卜一次的占卜师没什么两样了。”
“你的伙伴罗一平也这么说，不过他给的价格更高一些。”
“十元封顶。”我将小臂支在桌上，坐直上身，“不为难你，我换个问题，毕竟你说了免费占卜，我不能浪费机会。我想请教你一个魔法阵。”
得到默许后，我把头转到一旁，调试眼镜使一个圆形的像以光呈现在地上。从焦尸的脚上得到这个魔法阵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进行着复原工作。简单来讲，就是画一个圆，然后把图片上魔法阵看得见的部分，进行变形还原并填补到圆中相应位置。看不见的部分我也无能为力。
于是，便有了这么个残破的、被距离拉得微微变形的圆形魔法阵。帐篷内应该仍是照旧的黑暗，我想占卜师能够看得很清楚。
“这是……”
我听见身旁的这位魔法专业人士抽了一口气。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再提问。”我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不用想都知道，她刚才下一句话是“你从哪知道的”。
“还真被你猜中了，那我先说吧。”她站着，面朝魔法阵的方向却没有低下头，我至今不明白她到底通过什么方式来观察这个世界，“从能够辨识的图案来看，这是个守护类型的魔法阵，而且是个古魔法阵，起源大概要追溯到十几万年前。比较重要的一点，在已公开的书籍的记载中，没有出现过其使用者。因此，它的具体能效，我不得而知。”
说起魔法，她滔滔不绝。
“已公开的书籍？”
“每个种族都有一些机密书籍嘛，这不是最基本的设定吗？”
“那……”我提出新的疑问，“为什么没人使用过？”
“禁术。”她绕过桌子，蹲在魔法阵旁，“但是关于为什么会禁止，却有好多版本。什么会被打入地狱啊、会被游走的恶灵上身啊、会变成活死人啊，等等。传闻太多，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这些传闻让我觉得它不是守护类型的。这是个超高阶的魔法阵吧？”
“诶，你怎么知道？”
“禁止使用也好，都市传闻也罢，这些规矩都是管不住人的。”我解释道，“唯一能阻止人们突破法则的理由，只是‘法则本身无法突破’而已，什么‘禁止突破法则’的统治阶级指令文件是毫无用处的。”
只能说是人们根本不具备发动这个魔法阵的能力。
“你说的也挺有道理呢……不过很抱歉，关于你给出的图案，我只能说这么一点信息。”蹲在地上的她把脸转向我，“介意告诉我你是从哪得知这个魔法阵的吗？”
对哦，她还有这个问题。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回答她。
“从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上。”
迫于读心术的压力，我不得不选择如实回答。
“是这样啊……”她抿着嘴唇，像是在思考难题。
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再追问，而是默默地走回桌前，安静入座。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想是我多虑了。”她将再次触摸水晶球，却在跟我讲话，“我的问题也结束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接下来是收费占卜环节吗？”
“不是的啦！不过你要想给我一点小费我也不介意。”她趴在桌上，双手向前伸了个懒腰，“唉，在地球生活真难。今天开这个帐篷，来客来不到十个人。我说，要不你出去之后帮我宣传一下吧？”
“拒绝，两方面都拒绝。”我推一推眼镜，“不过我想如果你在罗一平面前表现出彩，他会主动帮你宣传的。”
虽然这位占卜师并不坏，但是要说帮魔法族打广告，我还真做不到。
“哎，你们赛恩斯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无法沟通。”
“彼此彼此吧。话说，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可以全身而退了吗？”
“全身而退又是什么啊，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占卜师双手抓住水晶球底座，挪到眼前，“要不要享受一下我们这里的特殊服务？”
我坚决地摇头。
我对魔法族的女性完全提不起兴趣。
“不是那方面啊！我是说——你看，你也知道，你在我的空间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对吧？”
是的，这一点让我很想拔枪。
“你可以选择你出去的时间。也就是说，即使一个人在这里面和我谈话了一小时，但是走出这个门的时间可以是在他进来的五分钟后、半小时后、或是两小时后。”
“100年后行不行？”
“穿越未来那是你们的事了吧！”
“很抱歉，赛恩斯人目前也做不到。请问，如果你没有提供这项特殊服务，出去时候时间的默认值为多少？”
“默认的话，我这里有个和外面的时间刻度一样的魔法钟，人在里面感觉过了多久，出去时候就过了多久——就这么简单。所以，你是选择默认时间吗？”
“没有。像8分钟23秒08毫秒这样的也能选择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还真有你的风格。”
“我选择……3秒前。”
“好的，那么——”占卜师挺直上半身，就像刚进来时我看到的姿势。她四指并拢指向门口：“感谢光临，请慢走。”
什么，这算是听到了我的要求“3秒前”吗？
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礼貌性地给占卜师前倾一下额头。
和进来时一模一样，我眼前仍是空无一物，只有边框溢出强光的布帘在向我招手。
再回头看时，占卜师和她的物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的，没有送客的习惯吗？
在我伸出手的前一秒，代表着门的布帘被猛地拉开，大片的强光令我无法适从。我不得不低下头，小臂遮住阳光向前走。
等我意识到视野中有只鞋子时，已经来不及刹车，与下一位顾客发生了碰撞。
“啊，抱歉。”我和他几乎是同时向对方表达了歉意。重合在一起的声音电流般直击我的心脏，使我差点被恐惧麻痹。
我继续走出帐篷，来客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中。
这位魔法族的小姐……绝对不简单。
清新的空气滋润着肺部，但完全无法驱赶我内心的惊恐。
我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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