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大的敌人是他们自己,其次便是寒冷。
正如同当年人们建造比萨斜塔的时候一个数据没算准,结果让这栋建筑就这么斜了好几百年一样,上帝他老人家在创造人类所居住的地球时,估计也是那么一个不走心,结果就让地球沿着一条倾斜的轴线自转,所以,才会让回归线之外的地域需要经历夏天的炎热与冬天的寒冷。
即便是有着气候宜人之称的意大利,在很久很久以后来自东边的天然气到达之前,这地方的冬天也是一样残酷。
为了御寒,人们想出了很多很多的招数,比方说穿上温暖的衣物,吃着御寒的食物,围着篝火保存热量,或者索性运动起来,用内心的火热来抵御外界的严寒……
其实,这些方法完全可以整合起来,用一句话来说明。
那就是穿着厚重的衣服跑进冬天的小酒馆,畅饮美酒,大口吃肉,围着篝火和一群刚刚认识的狐朋酒友谈天说地,手舞足蹈。
所以说,冬天永远是酒馆老板最开心的日子。
“……所以说,老子就是这么牛逼!面对那茫茫多,跟我干过的母羊身上的虱子一样多的强盗,老子,嗝,老子……干了什么来着?”
“你刚刚不是说你一拳打翻了四个吗?!”
“不是,嗝,你喝多了,那小子刚刚说的是五个……”
“你才喝多,嗝……喝多了呢,他分明说的是四个……”
“……诶诶诶别胡诌诌,明明是老子在在,在说话,你们……你们都给我闭嘴听……”
在酒馆的某一张桌子前,几个醉醺醺的佣兵就这么进行着他们毫无意义的对话。而如果把这个场景乘上这个酒馆里全部桌子的数量,那就代表着,这里现在是有多热闹。
“……我跟你说!……”
“……少给老子插嘴!……”
“……来局昆特牌吧!……”
“……你小子,又搞了什么没人懂的游戏啊!我都跟你说,有时间把你的心思花在赚钱上面,你早就脱处啦!……”
从太阳落山开始,这件酒馆就渐渐开始塞满了人。这群酒鬼要是进来,不喝到东倒西歪被自家老婆或者别的什么人抬出去,估计是不会消停的。即便听来听去尽是些瞎扯犊子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闹腾了多久。
酒馆的喧闹是停不下来了,不过在这个喧闹的酒馆里,有一个人,却始终保持非常平静的姿态。
“喂,老板!给我们所有人再来一杯!”
“来了!每人一杯,甚惠!”
“啊啊啊老板!你听我说,今天我被我女朋友甩了……”
“你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这么说的,不好意思这次我可不请了。”
“啊老板!你这儿的小妞真漂亮,多少钱!来一发!”
“这位客人,我们这儿可不干那行。我们家小姐可是很受欢迎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干这种事情,估计得有七八十个人要找上门了……不过,斜对面那家倒是做这个生意,如果喝高了还不尽兴想去那里找乐子,报我的名字,免费延长。”
一般来说,在酒馆里,唯一一个不喝酒的人,估计就是老板了。要知道即便是开酒馆的,那也是生意人。生意人就得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应对各种突发事件。这倒也不是非要装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若是遇到了突**况而老板却醉着,那在这里,可就不只是砸掉两张桌子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人有两只手,而酒馆老板的双手能握住六个杯子。不过因为那个时候水龙头还没有发明,灌酒需要去拔酒桶上的塞子,所以实际上动作没那么流畅。但那终究是老板,吃这行的饭,蜂蜜酒、葡萄酒、苹果酒,一次三杯,分别给不同的客人。三次下来,正好装满一个托盘。如果侍应生能记住到底那杯是谁的那自然最好,若是记不住,老板就得去帮他们记住。
总而言之,三百六十行,各有各的路。开间酒馆听上去容易,却也不是什么人人都能干的活……
“叮铃”!
酒馆的门被推开,门的边缘敲击着在门框上挂着的铃铛。这意味着,又有一个钱多得没处放的酒鬼等着被他榨干钱包中最后一枚金币了。
“欢迎!客人随便坐。”
某个脸上长着雀斑的侍应生对着来者这么说着。尽管这是睁着眼说瞎话,因为这里已经没有空座了。不过对着这个长相有些可怕的客人,侍应生还是很自然地问候了……然后便不再理他,把他晾在了那里。毕竟这里是酒馆,本来就是个随便的地方,何况现在还这么忙。
“……客人是一个人吗?那就坐前台吧,我这里最安静。”
“……你不看就知道是一个人吗?”
“如果是一堆人,那么进来之后肯定是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不会向客人现在这样那么安静。”
背对着门口,老板又倒出了三杯酒,转过身放在了托盘上,示意那些打工的搬出去。然后,他才抬起头,看着那位客人正变扭地摆动自己的腰,让自己坐在正对老板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如果客人需要换衣服的话,从这里出门往左走一百多米的地方左手边有个裁缝,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关门,就算关门也没关系,那家伙只要有生意就算死了也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做的。”
“看样子他需要一个很好的葬礼。”
“我觉得那家伙就算全身钉满银桩都没救。”
听到老板这么冷的笑话,那个人还是笑了出来。不过很快他摇了摇头,看着那个只是自顾自用一块布擦着回收过来的脏杯子,眼神锐利了起来。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酒馆,什么鱼啊龙的阿猫阿狗全都堵在这儿,如果客人要打听什么情报的话,难道还有比这种闹哄哄的酒馆更合适的地方吗?”
“……看样子,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了。”
听到这个客人的话,老板抬起头。干他这行,真的是什么人都见过了,不只是指像这样会盯着他不停套话的客人,亦或是像他这种身份的客人。
“……独眼、魁梧、中年男性,说话带着德意志口音,但语言习惯却带点波罗的海那边的味道。虽说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不过从你进了酒馆还能这么得体的举动来看……我是不是应该向您下跪,公爵阁下。”
“免了吧,就像你说的,这里是酒馆,随便的地方。”
挥了挥手,这位第三敕命骑士团团长“安德烈”,原条顿骑士团大团长,条顿公国的埃里克·耶格尔·冯·阿德勒,绰号“猎鹰公爵”的人就像是在甩掉他头顶上那么长一串的头衔一样,示意这位初次见面的酒馆老板别这么做。
不过,即便阿德勒再怎么一本正经,说他对眼前这个人没有兴趣,那确实是假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谁知道,指不定知道得一清二楚,指不定我不过只是在用我仅有的那些小聪明唬弄着你。不管是那些你希望我知道的,不希望我知道的,只看你想要问我些什么。”
“……”
阿德勒没有回话,他默默地看着这个酒馆老板。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掩饰自己,不过他的样子,确实不算是好什么好脸色。
酒馆还是那么的闹腾,喝醉了酒的一群人根本就没注意到那里所发生的事情。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杀气,这个时候应该早就慌了,但老板却没有。还是那句话,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遇上过。只是安静地擦着手中的杯子,等着一切都过去。
这里是酒馆,只要闻了掺了热水的美酒香气,什么都会过去的。
收敛了一下自己刚刚不小心漏出来的威严,公爵向后靠了一点,轻轻吐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用他自己的方式,反过来调侃着对方。
“不过有一点,我是个武人,我不认为自己哪儿得体了。”
“至少从你现在穿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你和周围的人不一样。”
“行了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并不喜欢被人戏弄。”
想到被自家那位硬生生塞进这件紧身的衣服里,阿德勒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自己到最后都没有胆量去脱掉身上这件衣服,身为堂堂原大团长,说出去那绝对是要被别人笑话的。
不过,闲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在这种夜晚,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会跑到这个距离罗马城外一百多里的一个小镇酒馆中,自然也有他的原因,他看了看这位老板。用手肘顶着吧台,身体凑向了对方。
“那么,那些告诉你我是谁的人现在在哪儿?”
“虽然这并不是我的义务,但为了你所指的那些人考虑,我还是先说一下吧。没人告诉我你是谁,我只不过是从过去好几年里在这个酒馆中出现过的流言蜚语中猜出了你的身份。所以,希望你不要责怪他们。”
“这不是你需要说的。”
“我知道,我需要说的只是,您的同伴在我们这间小店楼上的客房里,他们等了你一整天了。”
“谢谢。”
留下这句话,阿德勒从高脚椅上起身,尽管姿势还是那么的变扭,但也没什么人会去管了。
不过在他站起来就要离开之时,老板却在背后叫住了他。
“如果客人需要买马的话,那么镇子东面出口有你要找的东西。记得到时候提我的名字,可以便宜些。”
“……”
并没有回答,只是稍微停了一下脚步,信手将一个钱袋放在了吧台之上。就这样,他离开了喧闹的大堂,沿着台阶拾级而上,一步步,隐没在寒夜中热烈明亮的篝火所照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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