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回到了校门口,啊啊,是正门口哦。
看到江脸之后,我先向他们招了招手。
看到招手的我之后,他们便走过来和我会合。
‘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说发传单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麻烦?’
雨灵看见我,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说出了这句话。还真是敏锐,我在内心不禁感叹。
‘不不,并没有什么。只是被太阳晒得有点发晕。’
我找借口搪塞过去了。实际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想说出口。
‘说起来你的传单发完了吗?’
‘恩,发完了。雨灵你们呢?’
我撒了个谎,实际上,自从传单散落一地时,我就再也没有去管它们,就这样回来了。
‘我们也发完了啊,看你一直没有过来,所以正准备去找你呢。’
‘你们的传单挺多的吧,发的还真快。’
‘恩···围上来的人也比较多嘛。而且途中有几个男生说着要帮我发,我就利用了一下他们的好意。’
雨灵说完,很困扰的笑了笑。
‘呵呵。’
这还真是,非常有现实感的理由呢。
就这样,我们比预定提前了好长时间完成了任务。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我对两人试探性的说道。
‘没关系,想问就问吧。我们是朋友吧。’
雨灵微笑着打消了我的疑虑。
‘江涟和雨灵,为什么要加入拜圣母教呢?’
终于,我问出来了。这个困扰我一昼夜的问题。
江涟不可能加入拜圣母教,但是他现在却加入了,这就好像迪士尼乐园突然出现了从m78星云前来的英雄,属于异常事态。
因此,虽然不太好意思,应该说,即使问了也得不出想要的答案吧。但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我对于这件事本身的恐惧。所以我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晴晴怎么觉得呢?’
雨灵反问道。
‘我觉得两位不像是那种会相信圣母的人。’
我如实做出了回答。
‘为什么那么觉得?’
雨灵又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觉得江涟,给人的感觉比较特别。不像是会信教的人。’
‘听到了没,小涟。都是你演技太烂了。’
‘唉唉哎~~!?是我的错吗!?’
‘要是因为这事暴露了怎么办。’
‘唔嗯~怎么办才好呢?’
江涟露出了困扰了表情。
‘啊啊,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别人应该都没有意识到才对。而且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是嘛,那还真是多谢。’
‘恩~恩。应该的。’
‘既然你这么说,告诉你也无妨。’
江涟接着说道。
‘我们并不是因为相信拜圣母教才会加入教会的,我们另有其他目的。’
‘那是什么目的呢?啊啊,不想告诉我就算了。’
‘其实是为了调查这个教派。’
‘可是,这种东西告诉像我这种人真的没问题吗?’
‘也没什么,因为你也不相信这个拜圣母教的吧。’
这次换我被拆穿了,虽然我一开始有些吃惊,但仔细想一想,既然我能认为江涟不信拜圣母教,那么对方自然也有理由认为我不信。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为什么这么认为。’
虽说如此,但我还是对于他这么认为的原因有点好奇。
‘因为今天一开始你说了吧。信拜圣母教也有不好的地方,但是一般人,我是说相信拜圣母教的人都不会那么说的吧,一般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教规严格,是防止他们犯错的城墙。而不会认为这是什么不好的地方。’
‘是吗,我大意了呢。’
平常明明好好注意着不犯这种错误的,但是果然一到江涟身边思考就容易变得混乱吗?
‘还有你举的那个例子,你说,好可怜。但是拜圣母教的教徒一般都会认为她罪有应得的吧。’
‘说的也是呢。’
‘我也认为晴晴不像是会相信拜圣母教的人呢。’
‘哎?雨灵也是?’
‘恩,与其说晴晴热爱拜圣母教,不如说是在憎恨着吧。’
‘呜哇····’
‘呵呵,我看得出来哦,那双眼睛,在看着教会长和其他教徒的眼睛。简直就跟,以前的我一样呢。’
‘以前的雨灵?’
‘秘密。’
雨灵将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做出了‘嘘~’的姿势。
‘唔···’我感到眉头已经皱起来了,说到这里还要隐藏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Asecretmakeawomenwomen.’
‘江涟知道吗?’
‘不要问我。’
怎么会,就连我的这一企划也落空了,明明表现的如此自然的说。
‘晴晴为什么不信拜圣母教呢?’
终于来了吗,这个问题。
‘两年前,我的一个朋友被拜圣母教处死了。’
‘是,是吗。’
‘恩,就是刚刚说过的那个···’
三人再一次被寂静笼罩了。觉得气氛不对劲,就自然有打破气氛的人。
可惜没有···
那么就让我来打破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由我这个穆德·蒂斯卓雅来打破气氛总觉得不太合适。
那种感觉与其说是打破,不如说是摧毁。
与其说是谋杀,不如说是虐杀。
‘啊啊,怪兽。’
‘光之巨人出现了。不对,大白天的哪有怪兽啊!!!’
怪兽又不是鬼。即使是大白天也能出现的。
···
·······
面面相觑。
哎?错了?这个方法不对?那换一种。
‘呀,H!’
‘小涟你做了什么!’
‘不不不,冤枉啊,我什么都没有做。’
‘那为什么被说了H。’
‘从刚才开始时她的言行就很奇怪吧。’
‘那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H。’
雨灵就好像看到猫一样步步紧逼,而江涟则像是被逼到了墙角的老鼠。
‘我真的什么事都没做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做了。’
‘说不定我刚才眨眼的时候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超级赛亚人吗!?’
‘算了,问你也没有用。我说晴晴,小涟他刚才对你做了什么。’
‘唉唉?什么都没有做哦。’
‘看,看吧。’
‘怎么会,那为什么要说H呢?’
‘恩,这是爸爸传授的打破僵局一百法之一。’
‘那是什么人渣爸爸啊。’
‘唔~不准说我爸爸的坏话。’
‘啊啊,抱歉,我不是认真的。’江涟一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说起来H是什么意思呢?虽然背住了台词,但是却不理解,这是什么半调子的做法。
‘H是什么意思啊。’
当我问出了这个问题时,两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用语重心长的口气告诉我。
‘晴晴不需要知道。’
‘夏晴不需要知道。’
什么啊,那种明明知道,却装作地位比自己高的大人的样子,真叫人讨厌。
‘恩···~’我在不自觉中就开始盯住了江涟看,以表示我的愤怒。
‘那个夏晴,请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
‘哎?为什么。’面对意想之外的要求,我感到了一阵诧异。
‘会变得奇怪起来的。’
‘哎?’
‘原来如此。’
雨灵一副懂了的脸,她一只手托着下巴,简直就像名侦探得出答案的瞬间。你到底懂了什么。
‘虽然表面上没有做任何事,但事实上在内心中早就产生了H的冲动了。’
‘······’
‘这也就是所谓的视H吗?晴晴那么可爱,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
‘为什么不说话,小涟。’
‘唔~···’
‘难不成我说中了!?’
‘才,才没有那回事呢。’
‘好可疑···’
真是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无视我两个人在一直讲呢。说起来还一直用那个不告诉我意思的词汇。好讨厌,江涟欺负人。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H的意思,真的不告诉我吗···’
‘感动了。’
江涟看到我之后,一瞬间脸变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红,他别过了头。并不断的颤抖着。
‘想要告诉你,可以吗···’江涟说话也有点犹豫,一字一顿。
‘不可以!!!’
雨灵带着极为愤怒的声音插入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唉唉?刚才的谈话哪点惹恼她了?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我就这样一脸迷茫的看着雨灵对江涟的训斥。
‘小涟怎么可以对除我之外的女孩子先做这种事情呢。’
‘开玩笑的啦,开玩笑。话说即使是你也不行吧。’
‘我就是可以。先别转移话题,那种话即使是玩笑话也不要对其他女孩子说。’
‘知道了,知道了···’
看起来江涟的耐力很快就到了极限。但即便如此雨灵还是没有放过他。
‘给我认真说。’
‘是,雨灵老师,我明白了。’
‘恩,很好。’
于是,雨灵老师的调教时间结束了。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只有我还在云里雾里。虽然佛祖说过,答案源自于内心,什么自省的研究方法。不,说不定也没有说过。不过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
‘看起来晴晴才是最值得注意的敌人呢···’
雨灵在嘴里轻轻的嘀咕了一句,但是被风声掩盖住了,我没有听见。不过从她的视线中,可以明显感受到的是,敌意,让人不能呼吸的压迫感。我被敌视了???
‘不过算了,我是不是也要是时候为小涟策划一个哈莱姆企划案呢?’(注:tolovedarkness:乐园计划。)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江涟立刻跌到了。双手扑地。除了在漫画里见到之外,这是我头一次见到这么标准的姿势。这种事情原来是人类可以办到的啊,我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感想。
然后江涟不顾还在流血的鼻子站了起来,啊啊,他到底忍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啊,到底是何等的坚忍不拔精神才能使他做到这样的事情啊,他的身姿是这样的英勇,简直就是英雄。颁发个英雄勋章吧。
‘那种东西地球法律是不允许的。’
‘真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还会被地球法律所束缚。’
地球法律已经束缚不了吗?对话的次元忽然升的太高,我已经跟不上了。
‘当然会啦!你又不是黛比陆克星的王女,我也不是那个每次摔倒都会摔进可爱女生裙子里的大蠢驴。’
‘说起来现在想想,那还真是神技呢?小涟就不能想办法把它学会吗?学习是小涟的唯一长处呢。’
‘根本不可能学会吧!’
‘就是说还是想学的吗,小涟真是不诚实呢。’
雨灵侧目着江涟,呵呵的笑了一下。
‘不不,才没有想学呢。’
‘虽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拒绝了,不过这种话明眼人一看就是傲娇呢。’
‘都说了不是啦。’
‘说起来那头蠢驴啊,该怎么说呢,有着一种将周边女孩都卷入H事件的气场呢。像是某个用高科技作弊的侦探小朋友,也有着死神之名呢。小涟在这个方面还是需要加强啦。’
‘加强什么?’
‘卷入H事件什么的?’
‘我才不要。’
‘不是啦,是气场啊,将别人卷入的漩涡。’
江涟犹豫了一下,在那一瞬间好像做出了什么抉择。
‘我只要把雨灵卷进来就足够了。’
听到这句话,雨灵的脸颊渐渐染上了绯色,然后沉默不语了。
沉默。
意味着时间的细细品味。
沉默不语的雨灵很美。
像是含苞待放的雏莲带着青涩的味道,如同一缕阳光给这个由冷色调构成的世界中增添了一份温暖。
她咬了咬嘴唇,然后用稍微带些蔑视又有些气愤但本质确是充满了柔情的目光看着江涟。
‘小涟真狡猾。’
‘恩?’
江涟歪了外头,用充满疑问的表情回敬了雨灵。
‘你这么说了之后,我不就什么都不能说了吗。’
虽说如此,但是我觉得飘荡在江涟四周的那个不知是善质还是恶质的气场已经足以将许多特别的人卷入了。至少我已经被卷进去了,而在漩涡的底部,到底是存在着毁灭还是救赎呢?
不,也许大多数情况下什么都没有。
不存在结果,亦不存在意义。
那么,这样审视着他的我,又渴望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呢?
公交车站的人流去去回回,公交车上的人也如同走马灯一样掠过,而我却无法再继续思考了。
‘江涟,既然你不是信徒,那么你是怎么看宗教这种东西的呢?’
我抱着十足的好奇心,以及终于积累好的百分之百的心理准备和百分之二百的觉悟问出这个问题时,江涟却像是思考已久似的给出了答案。
‘是信者得救的系统,也就只有信者会坠入地狱。’
他这么说,说实话,这是一个超出我预想的答案。但是我就好像很早之前就知道一样并不觉得吃惊。
‘为什么这么说呢?’
‘让我从一个故事来讲起吧,假使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纯真可爱的少女。’
‘为什么是纯真可爱的少女?’
‘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哦。’
‘当这个少女出生时,所有的人,包括父母,兄弟,姐妹,朋友都告诉这个世界上有着一位伟大的神,是它引导着整个人类。那么少女会怎么想呢。’
我没有回答,这是屛住呼吸继续听江涟讲。
‘这位纯真的少女不会有任何怀疑,她必然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伟大的神是一个不可反驳的真理,一个必须承认的事实。然而,当她长大成人,步入社会。她会发现自己所相信的东西是别人所否定的,自己所热爱的东西在别人看来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时。’
江涟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一个神被杀死了。’
‘在这之中不需要任何恢宏的描述记载,不需要精彩的神话传说。甚至连毁灭人类的魔王和拯救人类的救世主都不需要出现,一个神就这么死了。’
‘这,这也太···’
后面的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这并不是说明这个理论完全正确,无法反驳。这是因为即使能从道理上反驳,在心理上也不希望它被驳倒。这是普通人造成的普通死亡,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的辉煌壮大。
‘然而事实上,能证明神不存在的证据和能证明神存在的证据是一样的,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对于不知是否存在的东西,一个人所能做到的只有相信和不相信。’
‘所谓的宗教这种东西也是一个双刃剑,它对于年少者是一种折磨,对于行将就木者是唯一的救赎。是对于善者的同情,对于恶者的咒骂。’
‘现在让我们回到那名纯真的少女身上吧,让我们来做个假设,假如她现在还有点相信神,那么作为否定神的惩罚,她毫无疑问是要坠入地狱之中的吧。然而,她拿起了现实的利刃,将神毫不留情的斩杀掉了。她从地狱当中获得了救赎,这不是很讽刺的一件事吗?’
‘这·····’
‘来重新分析这个故事,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一切都建立在相信和不相信这个基础上。那么假使我现在给出另一个规则,我说,善者坠入地狱,恶者升入天堂。那又该如何呢?’
‘那也是,无法证明的事情吧···’
然而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如此。
‘那么现在我就说结论,宗教不过是一种希冀,神也不过是人所创之物。拿着这种东西来惩罚自己,来希望获得拯救,真是愚蠢。’
江涟说完,便笑了出来。那种笑容仿佛是恶魔对于愚蠢人类的嘲讽,对于神的不屑。
他用极尽低劣,卑鄙,甚至可以说是最差劲的方法来证明了神的不存在。
但是不知为何却让我安心了下来,莫名的安心感。
明明像是与恶魔为伍,却会感到安心。
这样才像江涟嘛,不禁有这样的感觉。
果然江涟相信神什么的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我能安安心心的说出来了。
‘但是我可能见过天使也说不定。说不定恶魔也见过。被黑色锁链锁住的天使以及美丽的没有脸的恶魔。’
听到这句话,江涟和雨灵又无言了。
停顿了一会儿,雨灵才说道。
‘看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接着会心的一笑,江涟看了一下雨灵,一瞬间露出了悲哀的视线。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一脸无趣的看向了前方。
这时候一辆公交车驶来了,分别的时间到了。
‘有什么问题的话找我们谈谈吧。’
丢下了这样一句话,江涟消失在了茫茫的车流中。
我目送了远去的车辆,在那之后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因为并没有到上下班高峰期,所以坐车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但是即便如此车中的空位都是寥寥无几。
车上的人不是埋头于手中的智能手机,就是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实际上多半什么都没有在想。
坐在正前方的一个顾着大肚子的公司职员,也可能是公务员吧。在抽着烟,烟在没有风的车厢中随着空气的震动摆动着上升。渲染出一种烟雾缭绕的~~如同幻境般的氛围。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呛死人。
我对于烟这种东西,天生就没有什么抗性,父母不抽烟,我实在没有烟的环境下长大的良好儿童。虽然说没有烟不一定是什么好环境,但是有烟一定是对环境有害的,特别是抽二手烟对于人的健康危害尤其大。
我没有对他说不要抽的勇气,其他人好像也都没有要说的样子。所以我才去的做法就是离他远一点,但是因为这是空调车,密封比较好,所以即使离得很远依旧能够闻得到。
所以科技进步也不是哪都好的,但是人们却一直认为科技进步是好的。
这是个错误。
我抱着小学生发现了足以震惊世界的真理的态度来把它指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他们理所应当的存在着。
太阳第二天一定会升起,超市百货明天会照常营业,光速永远是最快的。
当我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是就一直在想,虽说如此,因为我是个笨蛋。所以也没有办法的出什么结论。
但是正因如此,认为它们是理所当然是不对的。理所当然存在的事物总有会消失的一天,理所当然认定的真理有一天会被证明是错误的。
我们认为其理所当然,只是因为我们把本来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认为是理所当然了,如此而已。
因为,如同理所当然一样,小区的院子里还是这么热,被晒了一天的叶子依旧是有些萎篶的低着头,用了几年的门把手散发着陈旧的灰黄,家中依旧没有亮灯,暗压压的一片,从靠里的房间里,依旧飘出来了熏香的余味。
所以,当今天我照往常在外面晃悠然后打开家门的时候,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今天还是我做晚饭,我理所当然的认为母亲依旧在念经修法,我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今天依旧要照顾父亲的衣食。
我太天真了,今天的晚饭我不会做了,母亲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家,然后我也不用照顾父亲的衣食了。
父亲他······
我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喉咙中传来了干裂的痛感,却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脑袋里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只知道,发生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是不是只要早一点回来的话······
无数的设想从我的脑海中像从海深处冒出的泡沫一样浮现,旋转,然后又沉入了思考的漩涡的底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现在这样的状况。
这种事情不能怪我,怪就怪这种事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从不曾设想过。
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可能我只是设想过,但是设想与现实巨大的误差,偏差,甚至完全相反使得我茫然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几小时,不,或许连几分钟都不到。
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已经没有距离概念了,已经没有自我概念了,已经没有世界概念了······
迷失感,茫然,无法找到前进的方向,没有可以逃脱的办法······
我仿佛陷入了一个悠久的梦境,仿佛当我一醒来,父亲就会和原来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于是当我终于回到现实中时,母亲已经站在了我的眼前。
或者说当母亲回来时,我终于回到了现实当中。
对我而言,两种说法都是正确的,因为我无从对这两点做出判别。
‘妈,爸爸不见了。’
‘啊啊,我发现了。’
竟然说我发现了,竟然只说了一句我发现了!?那算什么啊!
‘爸爸不见了啊,爸爸没有了啊!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所有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归处的,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听到那神圣的号角声,终会回到神的身边。’
母亲转过头来,我发现挂在她的脸上的,竟不是悲伤。那与其说是无表情,更带有一丝喜悦的色彩。
简直就像是,死亡是人的归处。简直就像判定父亲已死一样···
开什么玩笑!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明明你连父亲的遗体都没有见到啊!
但不知为何,看着母亲那坚定的表情,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在诉说着,反驳是没有用的,毫无回旋余地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母亲,我不禁笑了出来。
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真是可笑。
‘呵呵。’
我站起身,随后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然后走向了房门,打开门把手,走出门外,然后将门重重的摔上,我冲了出去。
拔腿就跑。
白天万里无云的晴天到了这个时候忽然就被黑压压的乌云所笼罩,压的城市好像要被压破一样,豆大的雨点像是子弹一样重重的打在身上···
当然不会有这么戏剧性的场面,现实是很残酷的。虽然如此,天空上还是零零星星飘下来几滴雨水,但那也是天气预报的大姐姐曾说过的东西,天气预报的大姐姐这时竟没有说谎这件事也让我觉得十分讽刺。但是即便如此,就那弱弱的几滴雨水还是打的我睁不开眼睛。
曾经在电影中看过大雨中的告白,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那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因为,就连这样的小雨都能轻易的把我打倒,跌在地上,浑身是泥。还把胳膊摔破一层皮,真是不像样,为什么我就没有那种坚强的意志呢。
但是我只能奔跑,不断地向前不是为了实现些什么,只是为了逃跑。
那么,我又为何站在这里呢···
我究竟是为了实现些什么,还是为了失去些什么呢。
我茫然了···
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此,当我站在这里时,我只是站着,什么都没有做。
然后,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是江涟。他双手提着垃圾袋,看起来像是要去倒垃圾的样子。
他呆立在了当场,然后立刻别过头,丢下了垃圾袋,慌慌张张的冲进了屋内。然后好像在翻找些什么似的,在这个时候张霖从屋内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嘴里念叨着,‘那个大笨蛋,出去都不知道把门关好。’
然后又呆立在了当场。
然后江涟拿出一个外套慌慌张张的又出来了。
张霖看到了江涟,好像忽然醒悟到了什么。
‘江哥哥你这个大笨蛋!!!’紧接着这句怒吼的就是挡住江涟去路的一记扫堂腿,随后紧接着就又是一个面部飞踢。就在一周前才让我领会到了什么是言语的暴力,现在就又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肢体的暴力。
江涟被踹飞了,被那小小的身躯踹飞了。
其凶恶甚至到了让人产生“没问题吗?生命是不是很危险?”这种想法的程度。
但是事实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令我大惑不解,说到底,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导致现在这样的事态呢?
当我终于披上外套在江涟家中的沙发上坐定时,江涟也醒了过来,怎么说呢,像是没事人似的。
张霖给电热水壶接了水,又插上电,放到了茶几上。
‘真是的,你到底是有多天然啊。别人先不说,你是女孩子,至少在这个家伙面前防备一下吧。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冒着雨来到这里,在这方面要注意一下。’
当被指摘出来时,即使是像我这样的笨蛋也终于注意到了,虽然现在已步入秋季,但依然炎热的天气使得我现在穿的衣服依旧十分单薄,而这样十分单薄的衣服淋了雨会变成什么样子也就可想而知了,不用想,看看就知道。
想到这一点,我又立刻捂紧了外套,即使是像我这样的笨蛋,也是意外的没有暴露癖的。
不过说起来这是江涟的外套啊,恩,有江涟的味道。
‘你是变态吗!?’
‘唉唉?不是不是。’
‘像是我这样的高贵美丽的衣服不适合你,所以不得已才让你穿这件的。’
张霖抬高了腔调,站了起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对我说道。
‘哦。’
‘她的意思是,她的衣服太小,没办法给你穿。’
‘恩,谢谢。’
‘呃···’
随后张霖对江涟投去了充满怨艾的视线,对于这样的张霖,江涟只是笑了笑。
然后张霖便哼的转过了头。
‘反正你是来找江哥哥的吧,我去准备洗澡水。’
‘她的意思是说,她担心你淋雨之后可能会感冒,所以让你一会儿先去洗洗热水澡。’
听到这句话的张霖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在原地抖了一下,然后不服气的说道:
‘别多嘴。’
‘噗。’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当我注意到张霖和江涟都在看着我时,我收回了刚刚的松弛,恢复了原样。
然后张霖走进了靠里的一间屋子,大概就是浴室吧。
然后从江涟嘴里传来了一句叹息,
‘太好了。’
他说,太好了。带着一种仿佛终于安下心来的表情。但是,他那个安心我不能理解,无从得知。
所以我问了出来,从小老师就教于我不懂就要问。
嘛~虽然话说这种推卸责任的做法不利于创新,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脑袋再多想教育体制的问题了。
‘什么太好了?’
‘表情终于变得舒缓起来了啊,你啊,刚才哭过吧。’
‘唉唉?为什么知道。’
听到这么句话的我感到十分惊奇,我仔细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他觉得我哭了,但是终究没有找到答案。
外面明明就下着雨,凭什么断定我是哭了。
这样小小的疑问就像是水中的泡泡一样冒出了我的脑海。
‘看你那苦瓜脸就知道了吧。都写在脸上呢。’
江涟笑了笑,并没有摆出一副特别在意的样子。对于别人的不幸不会去同情,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安心。
‘是吗···’
‘所以说,发啊生什么事了。’
江涟恢复到那不知是无表情还是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对我做出了提问。我深知在这种时候找借口是没有用的,但是···
‘······’
‘是吗,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江涟看出了我的为难,很容易就放弃了,放弃的真快。虽然有听说他的任务是调查拜圣母教,但是像是这样什么都不追问真的没有关系吗?但他毕竟是为我着想,所以我也不必多言。
‘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现在我不想提起来那件事。’
‘嘛,不想说的话就算了。那么,换一个话题吧,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江涟倒是很爽快,听到我这么说,也没有再多问。反而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说怎么找到,因为你那个时候登记过啊。’
‘啊啊,原来是这样吗。’
他用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说道,但是并没有表现的恍然大悟,反而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恩,就是这样,那个时候还特意去记了记。’
‘特意去记了记?’
江涟歪了歪头。
‘呃嗯,因为那个你看,因为今天一起去发传单,所以不知道电话也会很困扰。’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啦。’
就在这时,一直在茶几上呆着的电热水壶忽然像是铃铛一样的响了一下,看起来是水烧好了。
江涟站起身,问了问我。
‘要茶还是要咖啡?’
‘恩···没有甜的东西吗?’
江涟呆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一脸困扰的摸了摸头。
‘抱歉,没有。’
‘那咖啡吧。’
我有点自暴自弃的说道。
‘是咖啡吧,没问题吗?加糖不?’
江涟有些担心,看起来就像是不相信像是我这样的人会去喝咖啡一样。
‘不加。’
我有点逞强,选择了平时我并不会去喝的东西,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他刮目相看,而且没有加我平时一直都会去加的糖。
咖啡和茶都是大人的味道,都是长大后才能够细细品味的东西。而甜的东西是小孩子的味道,不知为何人们形成了这样一种固有观念,刻板印象。
这么一想,家中只有咖啡和茶的张霖和江涟还真是大人呢。
虽说和他们年龄相仿,当我果然还是喜欢吃甜的东西,讨厌吃苦的东西,因此咖啡我一次都没有去碰过。但是现在没关系,咖啡再苦也不会有我现在的内心苦。
江涟拿来了一瓶速溶的咖啡颗粒,轻易的打破了我那‘咖啡是由咖啡豆研磨出来的’幻想。
虽然我以前有一个朋友说过:‘是擅自抱有幻想的人不好。’
但是我果然还是觉得,连幻想都不让抱有,那种事情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然后用勺子将颗粒盛入事先准备好的杯子中,然后倒入刚烧好的水,接着用搅拌棒搅拌,一杯咖啡就这样泡好了。
我吹了吹,然后将一口咖啡含入口中。
我当即就后悔了。
好烫,而且好苦。
这东西是人喝的吗?
江涟看着我滑稽的样子,呵呵的笑了出来。
‘唔~’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用充满怨恨的目光凝视着他,企图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但是江涟好像并不在意。
他拿起了早就在茶几上放着的方块糖,
‘要加吗?’
虽然很不甘,但这样下去会让好不容易泡好的东西浪费的,所以这是我只能屈服。
‘要加,要加好几块。’
然后江涟在杯子中放入了三块砂糖。搅拌均匀之后,终于变得能喝了。
但是,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咖啡。
不过那杯咖啡还是让身体变得暖和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呆坐了一会儿,张霖便从浴室回来了。
‘洗澡水放好了,你去洗洗吧。’
她对我这么说,语气当中没有丝毫客气,可以说是命令一样。但是即便如此,即使是从江涟刚刚的翻译我也能看得出来。那应该是属于张霖自己的表达方式吧。
江涟真是研究张霖语的第一人。
呃···即使你问我我为什么知道,或者说认为他是第一人我也是很困扰的。
简而言之,认定是那样的时候就是那样,就是基于这样一个理由。
‘谢谢。’
‘恩,快去洗吧。’
简单的回应后,我便进入了浴室。
进入浴室之后的事我就不说了,我就说说要出来的时候吧。
可能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也可能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丢三落四的笨蛋。
也就是说,当我进入浴室时,我竟然丝毫没有考虑过出去时应该怎么办。
因为我的那换身衣服由于在雨中奔跑的缘故,已经湿透了,而且还跌了一身泥,所以,如果出去时依然穿着那身衣服的话,那么,洗了澡跟没洗澡是一个效果,什么都不能改变。
所以在这里必然要用到换洗的衣服,可是我是从家中急匆匆的冲出来的,因此什么都没有带。而且既然是离家出走,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因为衣服问题再回家一趟。更何况我现在身处浴室,即使想,那也是办不到的事情。
于是我束手无策了。
怎么办呢?事到如今也只有求援一途了吧。
于是我向外呼救,虽说是呼救,但并不是SOS,help,更不是救命的。我现在的生命还没有危险,心病更是无药可医。
‘有人吗?’
这种像是进入了没有人的便利店一样的叫法。喊了几遍才终于被听见。
江涟回答了一句
:‘来了~’
但随后又传来一句:‘江哥哥你给我出去,想装成送浴巾然后发生那种意外事件可没门。’
江涟用困惑的声音回答道:‘唉唉?可是那不是这种时候的固定剧情吗?’
然后张霖用严厉的口气说道:‘给我分清楚漫画和现实的区别。’
于是好像最终决定是张霖来到了浴室门前。
‘怎么了,像你这体格,应该不至于摔倒吧。’
‘哎?为什么?’
我有点不太理解,因为我还是经常会摔倒的,就像今天就摔了一次。
‘恩,重量都集中在下面了。’
我是不倒翁吗!?
‘呃,但是胸部好像不算是下面。’
张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所以说怎么了?不
会真的摔倒了吧。’
‘那个,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这要怎么办。’
张霖犹豫了一会儿。
‘恩······给你一个江哥哥的衬衫穿上吧。’
‘唔~就算是我也有羞耻心的。’
‘已经恢复到能够吐槽的程度了吗?’
‘恩?’
张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可是在浴室的水生掩盖下,我并没有听清。
‘我知道啦,当然是开玩笑的,开玩笑啦。绝不会让你穿那样的衣服啦,有江哥哥在的情况下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是你刚刚犹豫了吧,你刚刚绝对犹豫了吧。
‘那果然我还是穿原来那套衣服吗?’
‘不用啦,也不是没有办法,事到如今也只有去借用那个女人的衣服了。’
‘那个女人?’
‘啊啊,就是那个该死的狐狸精,整天粘着江哥哥。’
张霖的语气带有明显的厌烦感,应该是十分憎恶吧。
不过说起来整天粘着江涟,那是······
我想了一下,大概指的是雨灵吧。
‘恩,你等着,我去替你借一下试试看。’
于是,当我出来时,更衣室里已经摆好了一套洗好的衣服。那是一件轻薄的,浅黄色的的连衣裙。有些宽松,因此大概很容易就能穿上。虽说如此,但好在暴露度意外的并不高。大概平时都是被当作睡衣使用的吧。
看这个大小应该也不是张霖的东西,大概是雨灵的吧。
根据登记的地址,我得知她就住在江家的隔壁。
我自己的内衣好像也被烘干了的样子,呃···到底是谁烘干的呢?不免有些担心。
但即使是江涟烘干的,现在去担心也不过是无谓的后悔而已。
当换好衣服我走出门外时,发现客厅中多出了一个人。
雨灵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有点担心的看着我。
我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看这个气氛就知道,虽然我是一个笨蛋,但是这也是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思考着的问题。
‘事情我已经在电话里问过你母亲了,你父亲失踪了吧。’
‘为什么失踪了呢?’
江涟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凝视着我,淡然的说出了他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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