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全知去见梅尔菲的时候，我马上翻开自己在墨丘利论坛和‘酒馆’论坛的发帖记录。
这个‘心叶’在两个论坛都出现过，而且……在梅尔菲坠楼后，‘心叶’依然在论坛中出现，曾回复了梅尔菲坠楼事件的帖子。
如果说这个账号的主人确实是梅尔菲，那我对莫拉的猜测就需要推翻了。
我在几个论坛的ID都是同一个，在公司工作群的ID也是相同的，梅尔菲不可能没注意到。
她明知道是我，却还把我约出来的吗……无论她的态度如何，我已经可以确认了这次莫拉事件的部分真相。
关上手机，费力地从桌子底下爬出去，向瑞香点点头，我便走向22号桌。
全知正在和梅尔菲交谈着什么，一听到我的脚步声，她便拉下帽檐，稍稍往我这边瞥了一眼。
我径直走到坐在22号桌的梅尔菲身后，她都还没注意到我。
走进了，我才看清她的脸，她确实是梅尔菲，毫无疑问。
“梅尔菲。”
“咿！”
我试着叫了她的名字，她却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往座位里面蹦去。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住她，在我的手伸出去前，触须却先一步伸了出去。
触须的反应反而吓了我自己一跳，又脊髓反射一般地收回手。
结果，梅尔菲就倒在座位上，好在脑袋也没磕到。
等她看清了我后，她便手忙脚乱从座位上爬起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端坐在座位里侧，整理起有些凌乱的长发。
随后，她用期许的目光望向我。
“咏……咏梦，你……你来了……”
“哼，打算坦诚相见了？”
全知冷哼一声，她摘下墨镜，展露出她看不见友善的目光。
瑞香也从18号桌走了来，她扫了一眼梅尔菲，歪着头，似乎在想为什么我突然跑出来了。
我便做到梅尔菲旁边，把手肘撑在桌子上，侧着身子质问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网上约的人是谁吧？”
梅尔菲没能回答，她抿着嘴唇，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不愿与我对视。
我叹了口气，便转过头，说道：
“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出戏？坠楼、受伤住院，这些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吧？”
我的话，让梅尔菲和瑞香届时一惊。
全知则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翘着二郎腿，看着有些慌张地梅尔菲。
“我……只是……”
她低着头，面对我的质问不知所措。
我并不指望她能在短时间里冷静下来回答我，哪怕做出这种事情，她依然不善于在现实里交流。
咳嗽两声，我看向刚刚调好卡布奇诺，摆在盘上端过来的服务生。
等卡布奇诺送到、服务生走后，我才开口说道：
“你想让莫拉的事情引起其他人注意……我早该想到，你的情况确实是特例。”
“整个论坛、新闻、墨丘利市，没有出现一起类似的事件。如果用你的心理创伤当做理由，那确实可以说得过去，但是……你的事情在墨丘利可算不上多特别。”
我拿起卡布奇诺的杯子，抿了一口，甜味和苦味在味蕾中冲撞、烂泥一般的口感在口腔中扩散开来……这太他○难喝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卡布奇诺，只差一点，我就要把这破东西甩出去了。
全知看着我风云变化的表情，立刻明白了手里的卡布奇诺似乎不太‘可口’，她慌张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还用手在桌子上蹭了蹭。
好不容易等嘴里令人震撼的味觉冲击消失，我喘了口气，便注意到身旁的梅尔菲坚毅的目光。
她两手放在大腿上，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
“你说得没错……”
“我……唔，我知道，我最开始就是在问你理由。”
我推开卡布奇诺的杯子，捂着嘴，免得我现在就把刚才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咏梦……你也是客服部门的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反倒反过来问起我来。
“知道什么？老王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
“客服部门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人研究红魂才存在的。”
梅尔菲苦笑着说。
“在部门里的所有人……除了古德曼以外，都是因为受到红魂影响，才被招进来，当做小白鼠观察的。”
“那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我了然地点头。
虽说听起来像是惊天大秘密，但其实我早就看出一些端倪了。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你真的不知道吗？”
梅尔菲看着我平静的表情，疑惑地问道。
“在这之前，我隐隐有些感觉，但毕竟我是寄人篱下。只要不做什么恐怖的实验，总归还是比较理想的生活。”
我满不在乎地一摊手。
“实验……当然有！伊希塔布·莫拉，原本是寄宿在我身上的红魂！因为她的性质特别……技术部门才拿她做实验，最后她就脱离了我，开始在出现在世界上……”
梅尔菲见我们三个都处变不惊，反倒先焦急起来，马上把自己的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噢，果然如此。是吧？咏梦。”
“和我想的一样呢。”
我和全知对望一样，自信一笑。不愧是全知，和我配合‘质问’起来也完全没有间隙。
“你们早就猜到了？”
瑞香反倒不明所以地问起来。
虽说早有猜测，但毕竟没什么证据，我们也不敢肯定，也不能当做行动的依据。
现在我们只是在‘捉弄’梅尔菲罢了。
她之前就隐瞒了许多事情，一开始就不打算把所有事情说出来。既然如此，我就需要让她认为这些情报不值一提。
信息就是力量，无论是在战场、还是生活里，先知道消息的人往往就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嘿咻。”
全知率又打出了一击。她跳下座位，伸了个懒腰，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一下！”
梅尔菲马上慌张地站起来。
“我……我听古德曼说了红魂对策部门的事情，我……我……”
“部长们消息真是灵通啊，他们怎么知道的？”
我笑着拍了拍梅尔菲的肩膀，眯起眼睛。
梅尔菲不知为何脸一红，马上缩到22号桌最里面，吞吞吐吐地说：
“部长也会参与听证会……所以古德曼部长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我……就去问了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嘴角一抽，古德曼这老好人真是没保密意识。
梅尔菲这家伙，估计，已经在论坛上把‘红魂对策部门’的事情传得到处都是了。
不过，考虑到到时候进行宣传的问题，恐怕古德曼也是故意这么做的，否则，他应该会叮嘱梅尔菲不要外传。
以梅尔菲的性格，如果古德曼向她叮嘱的话，她也不会做不应该的事。
一想到这里，我便继续问道：
“说回刚才的话，你很了解莫拉吗？”
“……”
一说到莫拉，梅尔菲便低头不语。
她考虑良久后，拉起松垮垮的黄色外衣，遮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肩膀，才继续说道：
“我原本以为自己很了解……你们知道几个月前的刑事案件吗？”
“女学生因为被无差别伤害事件丧命的事情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全知又坐回了座位上，接过话题说道。
梅尔菲小心翼翼地点点头，说道：
“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时候……她还有希望用方舟系统救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拜托了古德曼……”
“结果……董事长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了我……她告诉我，方舟系统也救不了她，只有一个办法……”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她右手抓着左手的胳膊，死死咬着嘴唇。
全知长叹一声，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便心领神会。
我轻轻拍了拍梅尔菲的脑袋，她才缓过神来，仿佛害怕要被抛弃一样，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便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莫拉事件的事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红魂对策部门也只是个幌子……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公关建立的部门。
更是为了分离客服部门隐藏在暗处的‘权利’。
“莫拉真身，就是个很多意识混合在一起的‘红魂’吗？怪不得我查不到她的来历……”
全知已经明白梅尔菲描述的全部，她摘下头上的帽子，古怪地笑着，看向梅尔菲。
“梅尔菲，是把？她们都叫我‘全知’，你也可以这么叫。如果你想要‘复仇’，我可以提供给你一切你需要的东西。知识和力量、人脉和金钱……”
“唔唉，听起来好可怕啊，你是什么恶魔吗？”
没想到，瑞香马上装出一副厌恶的模样，打断了全知的话。
虽说惹得全知一脸不快，但她却少见的没有发飙，反倒乖乖闭上了嘴。
“听我说，梅尔菲。”
我抓着梅尔菲的手， 让她的注意力从全知那里转移到我身上。
她乖乖地看着我认真的表情，耐心地听着。
“你的行为，已经扣下了‘扳机’，子弹已经出膛，不知道会打向哪里。”
我尽力演绎着一个她渴望的人。
“接下来，一定会围绕你和莫拉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如果你还信任我的话，那就和我们一起行动吧！”
梅尔菲本就是我们对事态把握的为数不多的窗口，决不能让她再隐瞒下去。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吧。”
我尽力做出笑容。
梅尔菲呆愣愣地望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她眼里我是否值得信赖，但我的‘谎言’一向无懈可击。
“好……好的……”
她一如既往吞吞吐吐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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