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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治愈灼伤

第四十五章:治愈灼伤

雨中雾中的萨塔利尔城,在朦胧地晨曦中逐渐丧失了一种狂热的活力,兄弟姐妹们本能地感受到思维深处那个闪烁着深渊幽光的信标正在远去。没有人被告知深渊之女暂时离开了萨塔利尔,但是,身体无以言说的疲惫、精神难以名状的焦虑都意味着伊莱雅正在从萨塔利尔离开。

深渊之女散发的信息素和生物电波能够让鲜活的生物电信号传递到附近每一个兄弟姐妹的脑海中,深渊诸神的福音因此得以显现。

每一个坚守在岗位上的兄弟姐妹都低垂着头,血肉战舰发出一声哀嚎,就像它还是“进取”号时开动会发出汽笛声一样。

血肉战舰切开海面快速下潜,因为达贡并不是非常熟悉这台活体机器的具体构造,所以操纵起来还是稍显吃力,在这样的状态下,也就只能对船体的基本操控做个勉勉强强。

充满不倦精力的深渊之女,如今在精灵那不死魔鸟的折磨下却疲倦与颓废。

不幸中的万幸,主司万物生诞的深渊神赐予了她“海德拉”作为姓氏,这毫无疑问赋予了伊莱雅凡人难以想象的生命力和躯体强度。

深渊子嗣厌恶火焰,畏惧火焰,更何况灼伤伊莱雅的是精灵主神的神火。

船正在深潜,光线变得幽暗,又在深渊孢子改造的环境中所生长的发光孢子的照耀下变得迷幻而闪亮。

随着深度的增加,伊莱雅的呼吸趋于平缓,触手也随之停止了病态的抽搐。

“战舰?前辈,您带我离开了萨塔利尔?”

伊莱雅勉强地睁开了双眼,温热湿润的战舰腔室中,是达贡连接着战舰的触须进行操纵。

“无奈之举,深渊之女。精灵的不死魔鸟为了挫败深渊伟业而用祂的神焰将你灼烧。”

凤凰神对于达贡来说也太过遥远,即便还是自己作为丰饶神庇护非力士时,也和这个高居于天幕的凤凰神没什么交集。

天穹上的第二个太阳,连星辰也能焚毁的神威怒焰,于分离分解再融合中诞生的永恒光明,凤凰神蒂斯提思。

达贡带着一种怜悯和惋惜的神情审视着伊莱雅,威严的深渊之女因为对凤凰神的顽强抵抗而变得较弱,但是她健美的曲线没有因为身体上的折磨而变得松弛,依旧是那般神秘而饱含风韵。

“谨慎的兄弟——诺克船长已经按计划开始触手穹顶的培育了吗?”

伊莱雅的触手支撑着她支起半边身体,倚靠在血肉战舰的腔壁上,燥热的感觉正在消退,凤凰神的威压正在减弱,深渊将祂们聪明的女儿慷慨地拥入怀抱,以深渊与海的冰冷抚平伊莱雅炙热的伤口。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深渊之女。你是深渊的使徒,深渊树立在凡世的耀眼灯塔,在你的指引下,哪怕是作为凡人时最愚钝的兄弟姐妹都能以异常敏捷的思维和动作投身于我们的伟大事业中……”

达贡粗糙而带着鳞片的手拂过伊莱雅的额头,她的额头传来令人熟悉而安心的温度,就像冰冷的海水一样刺骨,凤凰神,第二个虚伪的太阳,再也无法于此折磨可怜的深渊之女,

“离开深渊的怀抱是巨大的冒险,无数的兄弟姐妹已经为了深渊的伟大事业长眠于他们永远的故乡中,唉,他们还没有享受到深渊播撒的永恒之福音,不能,不能让兄弟姐妹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深渊之女,如果连灯塔的微光也被天火遮盖,得不到指引的兄弟姐妹将会四分五裂。”

几声疲倦地呢喃从伊莱雅的嘴里酝酿着,稍后,变成了惺忪地喘息,她朦胧地合上眼,折磨她的燥热已然褪去,代表一场噩梦迎来了黎明。

在达贡的搀扶下,伊莱雅轻轻地推开了曼纳恩耶拉那触手环绕的沉重石门,浸泡着在祭台前黑色的液体中,她身体的损伤正在被修复,萎缩的扭曲螺旋逐渐重新绽放,她的触手无意识地、却有节奏地律动着。

“我蜷缩在深渊安全的怀抱,而兄弟姐妹们却在天火的威胁下惶惶不可终日,这是在令人难以启齿。”

伊莱雅睫毛微动,充满恨意的眼瞳微微偏转,她总是常常对陆地上的一切都抱有浓烈的憎恨,这种仇恨不是绵软的幽怨,而是勇敢而猛烈的诅咒与谩骂,她敢于在凤凰神面前诅咒祂所庇护的虚假群星和自私炎阳,为即便此承受怒焰之神威也再所不惜。

对于喜怒无常的不死魔鸟的忍让不会得到委曲求全的余地,只会落得个得寸进尺的下场。

“深渊之女,你的仇恨带来了无比坚定的信念和令人敬佩的勇气,可是,在深渊黑暗混沌的洪流之下,也埋藏着残忍可怖的冰冷逻辑,想一想钢钉城带给你我的教训。”

这个女孩的情感是如此纯粹而强烈,以至于有时会做出稍欠考虑的决定,在经过钢钉城的教训后,伊莱雅如怒涛般的仇恨情绪确实收敛了许多。

“感谢片刻的休息吧,深渊之女,你不会离开兄弟姐妹太久。”

达贡无数次在伊莱雅迷茫是指点迷津,但是这一次,祂的言语仅仅是安慰,因为祂也无法确定凤凰神何时会将注意力从深渊之女身上转移,也不敢妄加猜测深渊诸神是否会降下更多的圣迹。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伊莱雅看着达贡,这位曾经也位列神明的前辈在自己对面坐下,她无力又无奈地重复着这个词,她很敏感,她知道拥有渊博知识的达贡前辈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安慰自己,仅此而已。

“或许,当穹顶建成,萨塔利尔也会成为安全的地方,我们应该对谨慎的兄弟抱有信任,他是深渊诸神安插在你身旁的优秀仆从,一个内心无比忠诚的戴罪之身。”

“前辈,很难得,您如此公允地评判我们谨慎的兄弟——诺克船长。”

随着伊莱雅猛然拉进距离,深渊之女所散发的甜美信息素让达贡陷入了瞬间的恍惚中,她一转之前的愁容,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啊,深渊之女,你怀疑我处于其他原因对那位谨慎的兄弟有过不公正的评价。”

面对伊莱雅近在咫尺的呼吸和面容,达贡仍然保持着从容不迫,至少表面上是无懈可击的,

“我对于深渊诸神留意之人的才能怀有无条件的信任,因此,我才对他思想上的波动尤为关切,如果这样一位优秀的兄弟误入歧途,那将是一个令人痛心的损失。”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伊莱雅整个人一下子平躺在那些操作扭曲螺旋的黑色粘稠液体中,放松着疲惫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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