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雅难得地入梦了,因为她意识到,她对于梦境的操控还是太过简单粗暴,她太久没有入梦,太久没有体验凡人的梦境,唯有理解凡人脆弱而总是保持着渴望的内心,才能真正地用梦境模糊现实。
在梦中,天空中闪烁着炽热的光,凤凰座高悬于夜空,精灵居住的群岛如同繁星于诸天星罗棋布,凤凰神以祂的威光灼伤伊莱雅的眼睛,降下破灭的死光,宣告着深渊之女的灾星独耀于空。
由焚天神兵排列而成凤凰座刺痛她的眼睛,于是她诅咒虚假的群星,因为,她所侍奉的主人——神秘的深渊诸神正是自群星间而来,当真正的群星归位,深渊诸神将赐予祂的子嗣们难以想象的力量。
慵懒的夜空包庇着高傲狂妄的精灵,使得他们可以如此地接近天界,于是伊莱雅于睡梦中恶毒地诅咒月夜。
她的肺——或者说姑且可以称之为是肺的器官贪婪地呼吸着夹杂着海风的潮湿空气,深渊之女讨厌干燥,于是整个萨塔利尔被濡湿,深渊孢子挤占了自然霉菌的生存空间,从而避免了令她不快的发霉气味出现。
“你的体温在刚刚异常升高,深渊之女,不断有水蒸气从这个房间中飘散,缇娜姐妹告知了我,于是我前来查看情况。”
达贡的眼神阴冷,注视着伊莱雅,或者说是那个影响了伊莱雅梦境的存在,能够用魔力影响一个强大魔力阴影的梦,这本身就把嫌疑人确定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中。
确实,伊莱雅感到身体异样地燥热,这样异常的体温身高会使自己体内的酶快速活化,这是身体在本能地排斥异物。
“凤凰神蒂斯提思,高傲精灵的包庇者,喜怒无常的不死怪物。”
达贡强忍着厌恶念出这个名字,
“我们对祂子民的愚弄似乎让祂感到不快。但是,是否是蒂斯提思亲自所为,目前无从得知。”
“也不排除是因为我的担忧,前辈,焚天神兵,精灵得以倨傲数个世纪的保障,要用它将萨塔利尔从凡世整个抹消掉简直是轻而易举。”
高悬于诸天的焚天神兵是伊莱雅的第二个噩梦,不同于库洛可林,之所以库洛可林能给她带来足以造就噩梦的伤痛,完全是因为作为凡人的自己太过脆弱,在钢钉城,库洛可林已经被达贡以深渊诸神第一祭司的匕首刺入心脏。
可是这些漂浮的魔导器要塞让教团完全陷入了的被动中,无法反击,一个无法消除的噩梦,挥之不去。
“前辈,在你的时代——或许我不该这么表述……”
“无妨。这些尖耳朵曾经是绝对的孤立主义者。我想,他们如今如此主动地同地面建立联系,恐怕正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让自己独善其身的资本。”
达贡将伊莱雅从床上扶下,她的手确实相当滚烫,她的喘息流露着疲惫,这已经超出了生物体正常体温升温的范畴,在这之中必定有某种超凡存在从中作祟。
“深渊之女,你说你梦见了凤凰座。”
达贡倾听着伊莱雅描述那个让她极度不愉快的梦境,精灵、凤凰座、焚天神兵,这个梦境显而易见是凤凰神赤裸裸的恐吓。
伊莱雅的触手向窗边汇聚,从四面八方向一个地方聚拢,那是天空诸岛的方向。
“虚伪的群星早已该从天幕坠落!”
伊莱雅纤细的手指缓缓聚拢,有力地握拳,像是要让某样憎恶之物在她手心化作齑粉,
随后,她却只是哀伤地长叹一口气,不可能,想要在现在与精灵全面开展,并且击毁一台焚天神兵纯属痴心妄想。
“闪烁着深渊幽光的鳞,保佑我等在暴怒的天火下安然无恙。”
深渊的低沉回响久违地响起,凤凰神肆意下场威胁深渊之女,那深渊诸神为祂们“聪明的女儿”略微指点一下迷津也算的“礼尚往来”。
伊莱雅摩挲着缇娜的鳞片羽翼,能够四两拨千斤的魔导光束折射器,看来,即便是焚天神兵也有能被防御的方法。
“参天的触手会遮盖住圣地萨塔利尔,鳞会折**灵的天火与死光,让他们的光随意地照射吧。”
伊莱雅大笑着伸了个懒腰,神色和语气缓和了许多,她这才发现,除了达贡之外,在场的兄弟姐妹都在恐惧和敬畏中麻木地立在原地。
“何等的荣光,深渊之女,何等的宠幸,深渊之女,深渊诸神降下了神圣的谕令。”
达贡发出了无比羡慕的感叹,就在刚才,深渊诸神屈尊显灵了,作为对凤凰神欺软怕硬的回应。
“谨慎的兄弟,神谕已经降下,这是挽救我们于凤凰天火的唯一途径,培育巨型的鳞片触手穹顶,不要让梦境带来的时间白白浪费。”
虽然伊莱雅无法亲眼窥见天空诸岛的具体情况,但是被虚幻梦境干扰心智的斥候确实在永恒议会引起了轩然大波,这足够让精灵在一段时间内无法进行正常的战略出击。
“当然,至尊的深渊之女,感谢您的信任,您对鳞片的深刻理解已经借由缇娜姐妹的身体毫无保留地传授于我,一个绝对寂静的魔力阴影立场,一道牢不可破的生物折射屏障,按照深渊诸神的神谕设计作品是对我这个戴罪之身的最大恩赐。”
诺克船长感激地深鞠一躬,而缇娜则稍显尴尬地用圣典遮挡腹部的血盆大口,那时的怪异瘙痒感又如同幻觉般地若隐若现,酥酥麻麻而让人难为情。
等到兄弟姐妹离开房间,伊莱雅才终于如同体力不支地瘫倒在窗边的地下,她平时坚韧有力的触手无力地趴在地上,她沉重喘息在房间中回荡,看来,凤凰神对她的干涉不仅仅是恐吓折磨简单。
“深渊之女!”
达贡想要伸手扶起伊莱雅的纤细身体,却发现她的躯体依然滚烫,已经显著超过了正常生物能够维持生命的限度,凤凰神究竟对她做了什么?降下神焰的诅咒灼烧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正在全力制造魔力阴影抵御凤凰神对她施加的影响,现在的伊莱雅非常脆弱,她的手有气无力抓握着达贡的手腕,达贡意识到,祂必须采取行动来阻止凤凰神继续施加祂无常的怒火。
即便是精灵最伟大的神明,只要祂使用魔力施加影响,就一定会受到魔力阴影的影响,眼下最好的做法就是先将她带回曼纳恩耶拉的宫殿,这里距离深渊更近,距离天界更远,至少要先将伊莱雅的状况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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