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像往常一样又忙完了“契约业务”的牧晚颜再度出现在G市电视塔的塔顶。这天她一改往常朴素的穿着，换了一身黑色的哥特式洋裙，气定神闲地站在塔顶的平台上，仿佛在等待一场夜深人静的邀约。
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至近，最终停留在电视塔上方。机舱的门打开，一个仅穿着衬衫短裤的俏丽身影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从几千米高空一跃而下，以普通人绝不可能做到的身手稳稳落在电视塔塔顶的平台，与牧晚颜面对面站着。
牧晚颜背对着她，视线连续落在电视塔周围的几处建筑房顶上，随着她视线的移动，那些建筑房顶就出现了一些身着黑西装的人。
牧晚颜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大阵仗抓我，该说是你们太看得起我了吗？”
后抵达塔顶的那名女子向前走了两步，接过她的话：“放心吧，他们只负责在周围警备，防止波及城市建筑和普通市民。你真正的对手是我。”
牧晚颜干笑两声，敷衍地拍了拍手：“真贴心啊，出来打架还负责善后。”
女子一副前来叙旧的架势，却毫不掩饰话音里弥漫出来的恨意：“好久不见了，魔女。你藏头露尾地躲了这么多年，现在又突然表现得这么大张旗鼓，恨不得我们早一点过来找你麻烦，真想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这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语气，真是令人怀念，”牧晚颜这才转过身，微微一笑，朝站在对面的女子微微提裙屈膝，“亏我还特意盛装出席，可看你们的反应，似乎对我的精心准备并不领情啊。”
相比牧晚颜的盛装打扮，这名女子休闲的打扮更像是刚好夜跑结束就顺路过来打个架。
女子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话中带刺地说：“我听说你还特意给自己起了个名字，真有意思，你以前可没这么讲究。”
“人总是会变的嘛。我们还是直入正题吧，唐彩女士，”牧晚颜摆摆手，熟稔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你们追我也蛮多年了，也知道杀不死我，既然如此，怎么还在白费力气？”
被她叫出名字的女子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你希望我们来，我们当然要给点表示。至于为什么一直追踪你的下落，难道你不应该回忆一下自己都做了什么吗？你与世人交易，收取代价，破坏现世平衡，危害世人……”
“造谣也得讲究基本法，我怎么破坏现世平衡，危害世人了？”牧晚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和普通人交易，却不告诉他们要支付的代价是什么，就糊里糊涂地把自己卖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有问题吗？”
“他们不问，我也没有告知的必要，更何况，只要契约结束他们就会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在签订契约的时候记得又能怎样？”说完，牧晚颜话锋一转，“你今晚应该不是就为了指责我才来的吧，这种交易我都做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要真想指责，你们早就开口了，不是吗？”
唐彩似乎也懒得和牧晚颜扯更多弯弯绕，便开门见山地告诉她来意：“很简单，我们需要藏在你身上的那些秘密，也希望你能离开牧药时。”
“我身上藏着的秘密，时候到了自然会揭开，因此，现在的你们想得也得不到，”牧晚颜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至于后一条，我也不可能做到。不过我还要感谢你们，多亏了你们的帮助，我才能找到哥哥呢。”
唐彩脸色微僵，因为她并不知道面前这个魔女是怎么找到牧药时的。她刚接到任务的时候还以为是上层另有考量而故意泄露牧药时行踪，但对接的上层人员那个严肃的表情，又让她忍不住产生怀疑，难道他们万无一失的计划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情况下，走漏了风声？
牧晚颜从她转瞬即逝的表情猜出了大概：“看来是我猜错了，不过，任何事情做得再完美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嘛。”
“胡说，我们的保密措施滴水不漏……”
“可惜，我还是成功找到了我的哥哥。”牧晚颜的声音里添上几分孩子气般的得意。
“你叫哥哥叫得那么亲昵，但恐怕过不了几天，你就会主动离开他。”
“如果我说不可能呢！”牧晚颜的表情冷了下去。
黑色的烟雾从魔女周围浮现，并向四周蔓延，黑雾逐渐凝聚成片片有形的刀刃，漂浮在虚空，只待她一声令下，便应声齐发。
看到牧晚颜的反应，唐彩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很喜欢看到魔女自以为尽在掌握却发现自己被狠狠戏耍了的模样。”
“你会为你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牧晚颜的声音瞬间冷得如无底的冰寒深窟，
唐彩也立即从虚空中拔出一柄剑，以格外敏捷的身手格挡住了片片刀刃，几番来回后，堪堪招架住了魔女来势汹汹的攻击。然而，被她的剑刃击飞的刀刃在夜空中迅速散为黑雾，又再度凝聚成型，从四面八方向唐彩的方向袭来。
急速逼向唐彩的刀刃划破空气，唐彩屏息凝神，加快了挥剑的速度，冷兵器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渐渐找到了攻击节奏的唐彩更觉亢奋。就在这时，她来不及转换招式格挡，只得抬起左臂硬生生吃下这一记袭击，锋利的小刀划破了衣服的布料，殷红的鲜血随即流了下来。
不仅如此，唐彩左臂裸露出的皮肤上赫然烙着一个黑色的纹身，依稀像一朵绽开的蔷薇花。
“黑色的烙印，你们果然是当年的漏网之鱼，”牧晚颜笑了起来，但她的眼里全无笑意。牧晚颜微一抬手，再度散溢的黑色雾气在她手中凝固成一柄锋利的长刀，刀尖直指唐彩的咽喉，“像你们这样的漏网之鱼，还有多少？”
“还有多少？”唐彩剑尖指地，迎着刀尖嗤笑道，“我们的数量，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呢。那么，知道我的来历后，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是吗？看来我的日常工作又增加了一项啊，”牧晚颜微微皱眉，抬高了声音，“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肃清’那天的到来吧，漏网之鱼们。”
“噗嗤，太有趣了，残忍无情的魔女却受制于世界的律理不能动手杀我，这真是这个世界给我们的一份不错的礼物呢。”
雾气在牧晚颜手中散去，她的表情难看得像是吃了瘪一样：“是啊，我现在的确动不了你，但你们被肃清的命运是注定的。”
“我期待着那天的到来。”唐彩说完，转身跳上直升机降下的悬梯，回到机舱去了。散落在周围建筑房顶的黑西装们也都像隐身了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们大张旗鼓地赴约，又悄无声息地撤退，牧晚颜皱了皱眉头，有一种自己被戏弄了的不快感。
另一边，已经回到直升机里的唐彩正用耳麦向另一端的人汇报：“……是的，已经将我的身份有意透露给魔女了……明白，我们将继续关注魔女的动向……”
许久，耳麦那边传来一个稍显苍老的男声：“做得不错，接下来就等着‘黑蔷’把那个魔女的注意力引走了，免得妨碍我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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