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水后,牧药时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却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还有课,牧药时索性闭目养神,但梦境中的场景过于真实,他一闭上双眼,那幅触目惊心的画面就会浮上脑海。
几番努力后,牧药时放弃了挣扎,爬起来点灯,预习起上午的课程内容……
天刚蒙蒙亮,牧药时便到了教室。元邹一贯早起,占了第一排的座位,书本和文具都摆在桌上。他一抬头,就看到顶着两个黑眼圈、脸上写满了憔悴的牧药时朝自己走来。
元邹正在预习新课,看到好友来了,便将为他占座的书包塞回自己的座位上的抽屉。“怎么起这么早?看着还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昨晚做噩梦了?”
“是啊,沉浸感特别给力的噩梦……”牧药时有气无力地回答。
“不会吧?我就随口一说……”
牧药时长叹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教室里有几道目光投到他的身上,他下意识压低声音说:“说来话长。”
这个时间点就到教室学习的人不多,在大部分进教室以前,便天然地形成了一间安静的自习室。每个人在教室里各学各的,只有偶尔的翻书声浮动在空气里。
虽然这些同学选择的座位彼此之间都间隔得很远,但为免打扰到他们,加之自己也不想还有更多双耳朵听到那个诡异的梦,牧药时还是继续压低声音,在发小的耳边说:“我做梦梦到我杀了人。”
元邹“噗嗤”一声,不以为然,也压低声音道:“哦,就这?我天天梦里和人拿大炮对轰,在各种各样的战场里九死一生,你这种算小意思了。”
“你听我说完,我在梦里杀的不是别人,而是牧晚颜……”
元邹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不是吧?她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她?”
“她什么也没做,也就昨晚做了顿饭,不过我没吃。”
“不会是她记恨你没吃她亲手做的爱心晚餐,就偷偷拿个小人扎你吧?”
“封建迷信要不得。”牧药时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发小。
“开玩笑开玩笑,肯定是你多心了吧?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和别人住一个屋子来着,估计是有些不习惯。”
“你觉得‘不习惯和人一起住所以做了个把对方杀了的梦’这种话,你自己会信吗?”
“不会。”元邹秒答。
“那不就得了,”牧药时朝发小翻了个白眼,继续说,“不仅如此,更奇怪的是,梦里的她好像年龄特别小,应该有七八岁的小孩子那么高,头发很长,还穿着白色的蓬蓬裙。”牧药时想起遇见牧晚颜那天晚上,人行道上遇到的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孩子。
“那么小吗?”元邹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可是你从小就和我们住在一起,没道理我们也对她没有印象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梦里的她似乎特别怕我。”
“看不出来你小子平时处着给人感觉那么闷,梦里玩得倒是挺花。”
“听我说完这个梦之后你会后悔说出这句话。”牧药时面不改色。
“那你说快点,别吊我胃口。”
“你别打断我就行,”牧药时这才一五一十地把梦境的内容给元邹讲了出来。
“好奇怪的房间,听起来像某种禁闭室一样。而且这种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房间,你居然会觉得它很熟悉?”
“禁闭室?”牧药时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无数“实验体逃出实验室”的影视番剧里才有的桥段,他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阿邹,你知道我是被裘先生从哪里捡到的吗?”
元邹立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元邹耸了耸肩:“知道了,我晚上打电话和家里人问问,顺便问问他们对你这个妹妹有没有印象。”
“我也发个信息去找裘先生问问。”牧药时掏出手机翻找联系人。
元邹看着他飞快打字输入的动作,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但说实话,我觉得你的猜测可能性不大,你被捡到的时候你妹妹估计都没出生呢。”
牧药时赞同地点点头:“除非她根本就不是我妹妹。”
“你知道就好……”元邹想了想,把险些想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太早告诉牧药时比较好,更何况,他还没接到“告知”的任务命令。
牧药时的消息发出去后,一直没等到裘先生的回复,反而等到了第一堂课的上课铃响。
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细框眼镜,看起来才三十岁出头。
看到来人,牧药时不由得精神一振,这位教师是S大历史系从事晏国古代史研究的教授里数一数二的专家,师从褚万榕老前辈,实力被专业领域内许多老前辈认可,并赞许其“年轻有为”。
教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全是按捺不住的激动,这情形大抵就是仰慕偶像多年的小粉丝终于亲眼见到偶像本人时,一朝圆梦的喜悦。
“同学们好,看到你们的反应,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首先,我要感谢同学们对我的肯定,你们真实的反应让我感觉到,我这些年专心治学研究的努力还算是不至于籍籍无名;其次,我现在也感觉压力来了,面对这么多双求知的眼睛,我在想,我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将我们的历史讲得生动有趣,不愧同学们对我的信任和期待呢?不过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要在以后的日子里,由同学们随我一起见证了。
繁复的介绍可以省略,但本着初次见面应有的礼节,我还是要简单和大家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燕枝,燕雀衔枝的燕枝,我的研究方向是晏国古代史,从这个学期开始担任你们晏国古代史课的老师。”
众所周知,我们晏国的历史极其悠久,文化底蕴也颇为雄厚,它就像夜晚我们一抬头就能看到的浩瀚星河,里面蕴蓄着数也数不清的知识。因此,我们这门课的课时内容将分成三个学年进行学习,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年我都会与同学们见面,和大家一起探讨许多有意思的学术问题,同学们如果在课堂上有独特见解的,也欢迎积极发言,我们相互了解,分享思路,共同进步。”
“好啦,闲话少说,请同学们翻开教材的绪论……”
大学的上课时长和中学时不一样,一堂课连着上一两个小时都是家常便饭,但他们年轻有为的燕教授讲得眉飞色舞,就算再对这堂课没兴趣的学生听了,都忍不住听入迷了去。
不知不觉,下课铃声响起,直到燕教授宣布下课,开始收拾自己的教案时,同学们还沉浸在刚才的课堂里,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
收拾好教案,燕教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问班上的学习委员是谁,他有事要找。教室的一角忽然安静了下来,温云枕在一群女生中举着手站起身。
牧药时顺着燕教授的视线看去,今天的温云枕穿了一条水色长裙,头上别着白色的发卡,她边往讲台的方向走,边习惯性地抬手将垂在颊边的长发挽到耳后。
牧药时的视线在温云枕到了讲台后便移回了发小的脸上:“今天早上没课了,你打算去哪里看看吗?”
“你呢?”
“S大的图书馆。听说图书馆里珍藏的古籍原本是国内所有大学图书馆里最丰富的,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给我们这些大一新生借阅。”
“英雄所见略同!”
正在给温云枕交待东西的燕教授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由得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牧药时和元邹:“两位同学对古籍感兴趣?”
两名少年急忙点头。
“你们拿上学生证去借阅就好了,不过只能在指定的阅览室阅读,绝对不能带出去。”
“学生证……”牧药时瞟了一眼元邹,他们这才开学第一天,学生证还没发下来呢。
元邹心虚地说:“我待会儿就去问问阿雪学姐……”
“没有学生证也不要紧,你们可以先在图书馆里看看其他书,看其他书不借阅出馆的话,是不用学生证的。等有了学生证后你们再去借阅也不迟。”
两人喜出望外:“谢谢燕老师。”
“谢什么,小事情。”燕教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继续和温云枕交待事情去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去图书馆之前,我们先去找一趟阿雪学姐吧。”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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