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邹给雪鸠发了条消息，但对方那边估计还在上课，迟迟未回信息，两人只好遵照原定的计划先去图书馆。
S大图书馆的藏书突出了一个应有尽有。两名少年一踏入馆中，便被图书馆的规模深深震撼。图书馆门口摆放的电子指引牌清晰地写着各类专业书籍所在的楼层，想去什么楼层，寻找哪类书籍，在指引牌的屏幕上轻轻一点对应楼层，对应的馆藏资料就立即在使用者眼前弹出。
“图书馆从外面看着蛮高的，没想到进了里面才发现，它比从外面看大太多了。”牧药时仰起头，望着往上延伸却看着越来越小的楼层，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不然恐怕也装不下那么多书。文史类的图书室在三楼，我们直接走上去吧。”
刚踏上楼梯，元邹口袋里的手机就发出了来电振动，是雪鸠打来的电话。
“我出去接，你先一个人上去看看吧。”
“要搬学生证的话记得叫我。”
元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以为我会放过让你当苦力的机会。”
牧药时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转头上了楼。
元邹出了图书馆，这才接起电话。
得知他是因为在图书馆才没能及时接电话，雪鸠表示理解，却也遗憾地告知他，估计最快也要第二天下午才能拿到学生证。
雪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一旦教务处那边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们。”
“辛苦阿雪学姐了。”
“辛苦的是你们才对。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领回去给同学分发呢。”
“能有幸帮阿雪学姐干活，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雪鸠一下子被他的话逗笑了：“别贫嘴了，小心我告你欺负前辈的罪。”
顿了顿，雪鸠又说道：“你们今天早上好像没课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忙自己的事啦。”
“好嘞，阿雪学姐再见。”
挂了电话，元邹环顾了一番四周，他特意边打电话边往隐蔽的地方走，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让牧药时再等一会儿应该没关系吧？
手机里传来几声忙音，马上就被接通了，母亲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喂？阿邹，发生什么事了？”
元邹开门见山：“妈，我问个问题，药时他到底有没有兄弟姐妹啊？”
元母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没有啊，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药时他前几天在街上撞见了一个女生，那女生非说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现在硬缠着药时，还和他住一起了。”
“啊？等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
“好的，那我从头给您说说……”
元邹在脑子里简单理了一下思路，便将和牧药时的对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元邹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完，才注意到电话另一端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妈，你还在听吗？”
又过了好几秒，元邹才听到母亲应声：“哎……听着呢，就是这信息量有点大，我还得消化消化，等你爸回来后，我们找裘先生商量商量。”
“好，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就多关心关心药时，要是有什么新的情况记得及时和我们汇报，”元母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们没办法去G市陪你，如果真遇到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而且，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把药时带走。”
“你们儿子办事儿，就放一百个心吧。而且我感觉我们不用太过担心，对方派来的人似乎笃定药时能‘记得’过去的记忆，但药时又做了那种奇怪的噩梦，估计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呢。”
“但愿如此。总之一句话，凡事小心为上准没错。我们所有人都为整个计划努力了这么久， 不能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功亏一篑。”
“我明白，”元邹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裘先生和大家信任我，派我担任药时的‘监护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位置的分量。”
“好，你有这份觉悟我这个做妈的就放心了。”元母感到很欣慰。
“那我先回药时那儿了，免得他半天没看到我，自己跑出来找了。”
“去吧去吧。”
好在牧药时已经沉浸在书里的世界，并没有注意到元邹去了多久。元邹回来后立即转述了雪鸠的答复，牧药时也感觉有些遗憾。
“事已至此，还是继续看书吧。”
元邹也走到书架前，开始寻找自己心仪的书籍……
一天的时间飞快就过去了，劳碌的人们在灯火的守候下回归各自的居所，被霓虹唤醒的喧嚣延续了白日的热闹，收留下一个个紧绷了一天的灵魂。
夜色加深，灯影下的繁华也渐渐噤声。大部分人都已经随着梦境融入漆黑的夜里，还有些熬夜的上班族和学生仍对着发光的手机或电脑屏幕目不转睛。
万籁俱寂的夜晚，也适合展开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
某栋小区高楼，一户人家的女儿躺在床上，准备熄灯睡觉。她忽然眨了眨眼，注意到铺了地毯的房间好像有什么异样。
漆黑的烟雾从地面凭空升起，在原地蔓延，她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这时，虚空中忽然传来一个有些冷漠的少女声音：“你刚刚在心里许愿了对吧？”
话音刚落，一位黑发黑裙的少女便从烟雾中隐现，正是牧晚颜。牧晚颜状似随意地拍了拍漂浮在裙摆上的雾气，确认所有的雾气都消失不见，才面带微笑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孩。
“你是谁？”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陌生少女，还有一系列神奇的举动，女孩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牧晚颜笑眯眯地反问：“‘魔女的愿望贩售店’，你不正是因为这个传闻才向我许愿的吗？”
“魔女……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好神奇……”女孩呆愣地注视着牧晚颜，半信半疑地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痛感让她确信自己没有在做梦。
牧晚颜笑吟吟地朝她伸出手：“那是自然，只要人类的欲望不死，我便永不消亡。”
“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魔女就可以了。”
“呃，我是指名字之类的……”
牧晚颜微微一愣，坚持说：“我们只是普通的交易关系。同时，每个普通人一生只能见到一次‘魔女的愿望贩卖店’，因此等交易结束之后，我们将再无交集，你的脑海中也将不再存在和我相遇过的记忆。”
“好吧，那……魔女，你既然出现了，那就说明你一定能帮我实现愿望的吧？”女孩忐忑地揉着衣摆，眼神里交织着期待和紧张。
听到一声怯怯的“魔女”，牧晚颜忍不住弯了弯眉眼，似是在留恋某种东西一般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
在时间的长河里跋涉时，她听过无数道满怀畏惧或是怨憎的声音称呼她为“魔女”，也听过无数道心怀恭维和崇敬的声音呼唤她为“神女”，但无论那些声音如何称呼她，都不是她会关心的事情，称谓不过是个方便把不同人区分开来的符号罢了。至于她为什么最终会选择让现在这个时代的孩子们称呼自己为“魔女”，也许是受时下热门的动漫番剧影响？又或许，还藏有更深层的原因……
于是，她微微一笑，用充满诱惑力的声线柔声回答：“当然，无论是什么愿望，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都能为你实现。”
“什么代价？”
“你承受得起的代价。”
女孩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搭上魔女的手心，交易达成，数条无形的丝线从少女的背上抽出，牧晚颜抬起空闲的另一只手，在虚空中轻握了一下，原本群龙无首的丝线便齐齐朝她的方向飞去，并相互交织缠绕，最终在魔女的掌心凝聚成一颗无色的菱形水晶。
“交易成立。待愿望达成之时，我会收走你应支付的代价。”
话音刚落，牧晚颜便再度化为无形的烟雾，消失在了女孩面前。
女孩一下子跌坐回床上，她抬起那个放进过魔女掌心的手，手心有个隐隐若现的图案，像是一轮镂空的黑色月亮，镂空的部分组成了树的形状。
“呃……这魔女不会是从月亮上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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