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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酒的记忆,是岁月

第二十三章 酒的记忆,是岁月

藤本松离开和室后,几人也起身离开了和室。

穿过走廊后,来到一间四面敞开,十分宽敞的房间。走廊一旁的落地透明玻璃外是雪白的沙地和黑色青石铺砌的走道,而走道的尽头则是一方黑色卵石堆砌的假山水。

青竹映衬,半晌叮咚。好一方冬日青竹小山水啊。

张思文不禁在自己的内心感叹到,果然是一方小财团。不过,能有这样雅致的情趣,这财团的主人,想必也是位有趣之人啊。甚至,应当也精通一些酿酒之道。

“怎么样?我这方小景?”雄二和张思文站在走廊上,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你还真是忘不掉那里的冬日啊。”张思文依旧顺着感觉说着话,他现在已经忘了自己究竟是谁了。只是,如同一个复活的幽灵一样,就这样陪着老友叙旧罢了。

“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聊以慰藉了。”雄二摇了摇头,恍惚间,他似乎也有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没了那种大气广阔的感觉,只不过是一些白色的砂石而已。”

“那你……”张思文正准备开口,想了想,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只是,那里永远不是故乡啊……”

雄二长叹一声,哈气在玻璃上凝结后又迅速散去了。这一刻,恍惚间窗外鹅毛飘落。亦如两人眼前漫山腾起,白浪滔天。

“哎呀……忒莉莉夫人。”一位头发花白,略显老态的妇人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呀,明美。”温婷婷并没有站在窗边看景,而是走进了这间房间里,坐到了靠近电视旁的那张小桌旁。

“怎么没有见小松?”话语间,明美也坐了下来。

温婷婷指了指窗边的雄二和张思文,又看向了明美。看着雄二和那个人谈笑生风的样子,明美的表情变得惊讶了起来。

“难道那个人就是父亲的……”

看着明美惊讶的样子,温婷婷笑着点了点头。“我一开始也很惊讶,但是现在看来的确是那个人。”

“难怪唯子在厨房里忙到把我赶出来了呢。”

“怎么没有见阿慎?”温婷婷说着,四处张望了起来。

“阿慎?他应该在后院了。毕竟,看到唯子认真的样子以后,都没有去和室给父亲打招呼,就一个人匆匆跑去了后院了。”

说到这里,明美一脸的不愉快,就像是在责怪这个男人一点规矩都没有的样子。明明一把年纪了,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嘛……应该是去取重要的东西了吧……啊哈哈。”看到明美的样子,温婷婷只觉得脸上一股燥热。真的是太尴尬了呢。

“忒莉莉夫人也是。”明美正色看向了温婷婷,“带父亲的挚友来家里,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其实呢……”

“嗯?”

“抱歉,小明美。”

“原谅你了。虽然我们都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既然奇迹已经出现了,那就要接受这份奇迹。”明美闭上眼,点了点头。

听起来好有哲学的样子,不愧是斋藤家的小女儿吗?还真是意外的能接受这种奇怪的设定呢。不过,现在小松和阿慎在后院干什么呢?取个酒而已,不至于弄这么长时间吧?

“松!下来搭把手!”

听到地窖里的声音后,藤本松迅速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这里是后院,依旧是白色的砂砾整齐地铺在地面上,不过,唯一不同的地方则是没有一块青色的石板作为点缀。

一旁棕色主色的道场安静地坐落着,虽然是经常打理的样子,但还是看的出饱经风霜的样子。和其他连着的房子比起来,它的年纪似乎要大得多。

砂砾上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石板,一旁打开的木门下,就是那间存着珍酿的地窖了。

“爸,这是怎么了?”挤进狭窄的地窖里后,藤本松不得不弓着身子。

虽然地窖里有照明,但也只是那种发着昏暗色调的老式电灯泡而已。这让藤本松不得不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来照明。他这才看清楚,他的父亲,藤本慎此时怀中正抱着一个白色的瓷坛。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接住。”

听到父亲话后,藤本松立刻伸手用手抓住了白瓷坛的底部。然后就这样勉强转过身走出了地窖,然后将白色的瓷坛放在了松软的白色砂砾上。

放好瓷坛后,藤本松又转身走进了地窖里。这次他关掉了手机的手电筒,借着昏暗的灯光还是能看清一些东西的。而且,那个白瓷坛并不算很大,比自己记忆里的要小了很多。

他接过藤本慎手中的两个瓷坛后,又转身慢慢挤了出去。这次他抱着白瓷坛,站在了地窖口的旁边。藤本慎关掉了地窖里的灯,慢慢爬了出来。

他关上了那扇立起来的木门后,看向了一旁的石板。正当藤本松准备放下手中的白瓷酒坛上去帮忙时,他抬手示意对方并不用来帮忙。

“我还没有那么老呢。这不过是玄武岩加工的石板而已。”说着,藤本慎搬起了那块石板,盖在了木板上。

藤本慎弯下腰,抱起了地上的酒坛后,用脚将白砂砾见到抹平后,便示意松跟上他一起回去。木屐踩在白色的砂砾上,发出嚓嚓嚓声音他看着手中那瓶落满灰尘的白瓷酒坛,心情很是复杂。

自己是父亲的小儿子,而自己的大哥也留在了异国再也没有回来。本来只是东京经营着一家小道场的家庭,靠着还算不错的收入勉强过的还好。但是,该说是时代呢?还是,那些瞎子们看不清呢?

大哥随着学医的父亲,去了中国。后来,母亲也被人带走再也没有回来。之后,父亲带着一个女人回到了家里。大哥的事情父亲没有多说,只是说还活着,最后收到消息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个女人的事情,他也没有多问。只不过,那时他刚刚失去母亲,面对这样一位女性,心里还是有很多的不满的。直到最后那位女性离开,父亲也才告诉了他真相,解开了心里多年的误解。

而那时,家里的生活已经在这个女人的经营下,变得很好了。如果,母亲还在的话,两人应该会成为很好的姐妹吧。

藤本慎进屋前,轻轻吹掉了坛身上的浮尘。就如同那些已经被埋葬的岁月一样,尘埃飘散,终会落定。

两人回到后厨,将白瓷酒坛擦干净后,放到了一个托盘上。唯子看到那三个白瓷坛后,看了看桌上的下酒菜。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了三套酒具放进了另一个托盘里。

“父亲大人,酒现在就打开分好吗?”唯子试探性的问了下藤本慎。

“不,这个是你爷爷做的精酿,就这样直接打开的话,味道会变的。”藤本慎摇了摇头。

他知道父亲对于酒的味道很挑剔,尤其是这三小坛酒。甚至知道父亲没有打开它们的打算。他本来已经放弃希望了,也不再打算接受魔女的药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了。

“喂!松,你和唯子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我看你们突然准备这么丰盛的菜肴,然后就去了后院。本来想透透气,没想到松来了以后就要打开地窖取酒什么的。”

藤本慎一脸严厉地看着藤本松和唯子,似乎他们瞒着的事情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知道。

“父亲大人,爷爷的挚友来了。”唯子见状,只得吐露出了实情。

“那个人,不是已经……”

听到唯子的话后,藤本慎的脸上充满了错愕。父亲这是老糊涂了吗?还是说已经彻底放弃,只是在做最后的自我满足呢?不过,今天那个叫做忒莉莉的魔女也来了,看样子应该只是父亲和老友最后的告别了。

“爸。这是真的。”看到藤本慎一副了然的表情,藤本松立刻开口提醒到,“我也不信,但是照片并不会骗人。而且,爷爷也承认了。”

“小松,你父亲我还没有老糊涂呢。”听到这里,藤本慎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就亲自去看看好了。你们负责上菜,今天要好好喝一杯了。”

说罢,藤本慎便离开了后厨。他知道,父亲一般会守在电视前,并且会在吃饭的时候,一边看新闻一边吃东西。

看着走道上的两人,藤本慎揉了揉眼睛。看到桌旁的温婷婷和明美,他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明美的旁边。

“酒呢?”明美看着两手空空的藤本慎,一脸不满地说到。

“放在后厨了,一会小松和唯子会端出来的。放心,好好叮嘱过了。”藤本慎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走廊上的张思文,“像。应该说看着要比照片上年轻了不少啊。”

“你就理解为转世好了。”明美看着阿慎一脸错愕的表情,依旧是一副正经的样子,“虽然这种事情我也认为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我们眼前已经坐着魔女忒莉莉了,会发生这种奇迹也应该很正常吧?”

“那……明美,有没有可能?”藤本慎看向了一旁的温婷婷。

“阿慎!”温婷婷看到藤本慎的表情后,露出了家长一样的威严。

“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个样子。真是不知道我父亲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才让我嫁给了你。”一旁的明美也皱起了眉头。

“大概,是我的才华与气质吧?”藤本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真是的!”明美将脸撇过一旁,似乎是有点害羞。

温婷婷只是这样看着眼前的两人,依旧是那样一副看孩子的样子。不过,这次她收起了威严,流露出来的只有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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