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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正比的回馈(11)

不成正比的回馈(11)

“周末一起出去玩吗?”

这是除了春秋游以外,第二次正式收到外出的邀请。不过身为时间点的周末倒是第一次。

虽然说是第二次,但因为对象是同一个人,所以比上次的还要谨慎。大概是因为自觉上次没有出岔,生怕功亏于溃的想法作祟。

该怎么回复才好呢,单纯的表达自己很高兴就可以了,还是说要像逢年过节接受红包时一样,推辞一下比较好。

深深的陷入烦恼当中,我以环抱住膝的方式躬起身子,思考起或许十分简单的问题。

讯息来来回回的删改了好多次,又顾及短信上方会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若是再不及时回复,只会造成故意无视的误解。我盯着将要转满第二圈的秒针,在屏幕下方的键盘半强迫的动起手指。

“好呀,就这么决定了。”

嗯……虽然还是很不确定,还是姑且这么发出去了。随后像是发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呜呀”的发出怪叫,手机顺势抛到床的另一头。

自己则捂在被子里呵呵的发出怪声,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出了问题。

该不会自己真的发烧了吧。我抚摸起自己的脸颊,又拉低自己的刘海,最后对着漆黑窗外映射而出的镜象比对。要冷静……嗯……要冷静。只不过咧起的嘴角自己看了都心生后怕。

我突然开始庆幸起现代通讯技术的发达,虽然会丧失彼此的表情反馈有些可惜,不过对以此为弊的我来说,或许好处反倒是占据了大多。

若是这份反映让她看到了,我想她大概会因为顾虑我,扬起一如既往的和煦微笑。只是因为她的这份理解,自己连开口的勇气都会彻底丧失。

比起让对话陷入尴尬的地步,还是空间上的留有余地来得自在,对于彼此。这份模拟两可的边界线,至今仍矗立在额外醒目的中央位置。

这份情感不能心生烦恼。

“嘟嘟嘟”……落在被褥与床框缝隙间的手机发出震动,声音沉闷了不少,仍止不住躁动的心生生不息。我一个箭步冲回房间的另一头,用仅剩的右手撩起,顺势一气呵成的仰天躺下。

实在是激动过头了吧……我这个人。可不能再这样了…….

如同赌场中的人期待手中的牌型,即使明知这样做也不会让回复符合理想,我先是用手掌覆盖住屏幕,再一步一步的挪开,试图用这段琐碎的时间平复心境。只是进度条未曾过半就按耐不住性子。

算了今天就原谅自己了。反正……也没有人看到。我小声嘀咕着嘴说服自己,一边聚焦视线。

“地点选在第一次遇见的海滨公园如何?”

浮现而出的是相约的地点。

海滨公园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场景。冰凉水泥地铸成的滑板公园,不时有人比赛的标准棒垒球场……甚至是垃圾桶的位置都清楚明晰。因为实在是过于熟悉,说是不觉得可惜自然是在骗人,但又有一种熟悉之物的安心感。

大概是与地主之谊是一个道理吧,不过既然当初是在那里相逢,或许她们家的地址离得也不会太远,好像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优势。

其实我能理解选择那里的缘由,这可谓是再保险不过的选择。这是我们间共通性的存在,更别说被赋予了第一次相遇的纪念意义。

生活遍布的足迹因重合而相遇,无论怎么想都是充满日常化的奇迹。

想到相遇前或许已经擦肩而过无数次,一边开始烦恼为何不早日认识的同时,又庆幸不会继续挥霍这份相遇。因为接下来的每次,我定会充满朝气的向她问好。

好像有些扯得太远了,得赶忙回到原先的话题,不然就不知道等会如何回复了。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我邀请诗雅她,我想大概率也会选择熟悉的地点。比起上网查找一些热门的旅游景点,在周遭的事物中搜寻平凡的美好似乎也别有雅致。

若是前者不仅要做好约会规划,确认前往店铺的运营时间,以免白白跑一趟。还要留出交通的晚点的时间,避免与行程造成冲突。

我想比起享受,光是顾及路程中可能遭遇的变故足以耗费完心神。

至于后者则更像是介绍自己的一种过程。以自己所经历的周遭向她展示,通过描述这里那里的细节,那些未曾留意便会错过的美好,叙说是这些铸成了此刻在她眼中的自己。莫名有种带心上人见家长的错觉。

…….

等等,我是不是半当中搞错了什么。约…..会…….?是这个词吗?

这个词从口中说出,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我捏了捏脸颊,确认自己没有在做白日梦。

不不不……怎么可能啊…….哈哈。只是单纯的邀请我出去游玩而已,难道还会有别的含义吗?

两个人出去玩与约会一词并不能画上等号,这点我是知道的。况且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大概是觉得以快餐作为歉意未免太过草草了事,所以对我再次发出正式的邀请。

我将像枯萎的花一样歪起的头摆正,让繁乱的思绪重回正轨。

虽然我是真心觉得她不用放在心上,不过她肯定不会这么认为。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只是在大脑角落里的多余念想不受控制翻滚,它们来回的与脑中的既定框架发生触碰。那声响听上去是如此的美丽,像是因此陷入着迷。

本是怜我怜卿之人方能共度的约会,恍然间被摆放在了触手可及的方位。手指痴呆的停在屏幕上方,仿佛忌惮触碰到它一般。

直至再度响起的提示音,飘散窗外的思绪得以拉回室内。

“这会不会太普通了?”

“没有啦。”

即使是“啦”之类表示欢快的语气词,其中的欣喜之情远不及心脏的跳动程度。

而这份止不住的心跳,持续到周六仍未曾有消退的迹象。

我将右手放在胸口,替这份外溢而出的情感欲盖弥彰。明知没有人会察觉这一点,在简单的刨析过后,我想依旧是缘于不自信的态度。

秋意寒风渐凉,脖子披戴带上一层棉质围巾。其实我觉得将领子拉高就好,只是想到这份名为母亲的寒意,多余的温暖得以贮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抵达的时间比约定早半个小时。虽然我心想如果她再早一点来就好了,不过本就是提前量过于充裕,不能强迫自己遵循的原则施加于人。

我垂下头,模仿刚出生的小猫般蹭着毛茸茸的围脖。脖子与肩胛骨的部位痒痒的,觉得很舒服的同时,不免发出幸福的微笑。至于微笑的来源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呢。我想两者应该都有吧。

某种未曾触及过得柔软,覆盖在切实存在的事物之上。

刚好容纳两人的石凳经历一夜的吹拂,印上了寒风的温度。我伸手抚摸看得见的纹路,借用它的体温冷却自知红彤的脸。

“失算了……”

不久,熟悉的声音从耳廓处传来,我依声探出了脑袋。

与校园里着装的校服不同,披肩的栗子色长发占据了视野的主题,几根发丝醒目的沾染在以黑色为主色调的秋裙上,为渐凉的天气增添了一丝暖意。白色的袖管下露出比雪还要洁白的肌肤,又像是在宣誓寒冬的临近。我擦拭了双眼,心想面前的她真的来自人间吗。

简而言之,真的很漂亮。是同样身为女生,都自愧不如的漂亮。

“因为明明是我先邀请你的……”

她解释起自己失言的原因,像是陷入踌躇般停留原地。大概是在等待我的谅解吧。

“饿嗯…….那个那个……我其实也才刚刚到。”

可能是因为略有犹豫,导致措辞有些奇怪,更别说是如同电视剧般俗套的台词。

随后我们心照不宣的对上微笑,我干脆拍了拍自己右手边的空间,诗雅她于是委身坐在身旁。

即使是捋顺裙摆这一细小的动作,都不自觉的夺去了我的眼球。心中的水位汩汩的上涨了许多,再这么直视下去,担心呼吸都会因此急促起来。

“坐在这里会不会太冷了。”

“一点也不……你看,我还带着围巾。”边说边用双手捧到她的眼前。

不过温暖的来源并不止此。

两人间轻轻刮蹭的肩膀,凉风穿透不过的缝隙间,还相连着名为诗雅的体温。对我来说,那份单薄的暖意,或许远比编织而成的羊毛织物来的厚重。

“周末没有事情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想要是被拒绝了该怎么办。”

就算是已经有了既定安排,只要是诗雅的邀请我也定会放在首位。虽然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不过这近乎于告白的发言,因为害羞自然是说不出口。

“没有哦,周末我平常也带在家里,没什么事情。”

“这点我们倒是也一样呢……除了陪着妹妹以外也没什么可以做了。”

两人间多余的一份共通性,虽然只是一件小事,足以让我偷偷的在看不见得地方紧握拳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妹妹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来,可能是不想起床了。”

语毕,露出了只有身为姐姐的才会有温和目光。

“饿诶,是这样的吗?”

我鹦鹉学舌的随声附和,脑海浮现出她妹妹的反应。难道是因为顾虑我的存在吗?应该不会吧。不过我也没有带麦芬前来就是了,它现在也正在睡觉。在周末想懒觉这点倒是也能理解。若不是诗雅雅她的邀请,想必此时的我也是沉浸在一如既往的美梦中。

“那么今天就完全不用顾虑我了。”

“我真心都无所谓,有人邀请我…….其实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不是因为自身有随性性格或是礼貌的客辞,而是感到发自内心的知足。

总而言之——

接下里的每一刻,我都会万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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