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建筑不是显得尖锐过头了吗?
诚如不知姓名的少女所说,哪怕是距离亭口尚远的地方也能看到它高耸的尖塔,等到了近处,就能看到整座建筑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向上拉伸,就连中心的拱门如同被周围的石块挤压一样有着不寻常的高度,而两侧的浮雕也向尖端伸出手簇拥着这个庞然大物膜拜苍天。
这种东西放在这里真的好吗?看起来和周围的建筑完全格格不入。现在正是华时周围的声音嘈杂得让人头疼,我没有急着去里面一探究竟,在我旁边有一家花店,我想了想把头上的斗笠再次交给阿莲自己走进店里。
店内的隔音不错,和外面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正在浇水的店员对我点点头又转身忙她的活计去了。
我闻着花香,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对面奇异的建筑,那扇拱门下的人群进进出出看起来好不热闹,店员放下喷壶走过来问我有什么需要,我指着手边的鸢尾花。
“就这个吧。”
我趁她包装的时候问道。
“小姐,对面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开建的啊。我上次来这里办事可是连框架都没有看到。”
她一听我说起那座建筑脸上本就稀少的职业笑容变得更加浅薄,虽然如此她还是用干瘪的声音回答我的问题。
“大概是三场风之前吧,别人的事和我的店又没有关系,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就出现这么个东西,唉,区政厅也不管管,那个奇怪的东西害得我的生意也难做。”
“是吗?我看在那里出入的人还蛮多的嘛。”
最后一丝笑意也从她的下巴滑走了。
“你不是本地人自然是不知道,那里每天都会有人在外面送花,是‘送’啊。谁不喜欢免费的东西呢。他们有钱人搞慈善搞募捐,我不行,我是要吃饭的,这下你明白了吧。谢谢惠顾,一共七十九费奢。”
我付了钱,在“欢迎下次光临”中回到尘土和噪音共同主宰的世界。
“我说,这走廊是不是长过头了。”
在进入拱门后就是一段走廊,也许是装饰的原因让人有种在原地踏步的错觉,不过我身边的人们倒是毫无牢骚,有些人口中还念叨着什么东西,我本想分辨一番但听起来似乎并不是通用语也就只能作罢。
阿莲刚想回答我,走廊的穹顶便扩大起来正厅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
正厅的两侧摆着排排长椅,那些念念有词的人似乎已经很熟悉这里径直走向座位,我拉着阿莲坐在靠前的一排仔细打量着整座大厅。
无论是墙上还是彩色玻璃上的装饰都少之甚少,浮雕和壁画也是从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陈词滥调,在墙边堆积着那种名为晨星的花,数量之多以至于使人以为在室内建造了花坛,淡金色的花朵甚至遮过黑暗的色彩,把整个大厅的面纱彻底掀开。
在长椅的正面搭着一座简单的祭坛似的石台,石台上有几位姿势怪异的音乐家。
实际上我并不能肯定他们的身份,因为他们的手上既无乐器眼前也不存在乐谱,只是摆出演奏的样子像石像一般定格在那里,如果稍微改变颜色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与脚下的石头是一体的。
在这几个雕塑的后面也没有装饰、绘画或是别的什么标志,只有一块天幕挂在那里,布景上面绘着一位躺在红色花朵中的蒙面女子,在她的身边立着一块黑色石碑。
这里真的不是什么编排奇怪剧本的剧院吗?一个穿着和之前的送花女完全一致的女人走上石台,她一翻开手中的书,身后的雕塑就被音乐唤醒,奇妙的乐声从他们空无一物的手中涌现推动着女人口中的诗句流下石台。
[生于阡陌者 死于天下者
为何不见碾过白沙的车辙
为人所活者 为人所杀者
残留在眼中的只有一刻
女神的血液浸染石碑
鲜红的预言流入命运的泉水
被抛下的热泪化作晨光熹微
新生的世界 继续的世界
救主的容颜轮回着初生与凋谢
被天与地共同孕育的花朵
何时才能绽放 装点救主的棺椁
女神啊 我请求您的许诺
赐我以永远的结果
结束这无尽的失望与落寞]
女人的唱诗声消失了,只剩下柔和的乐声和周围低低的泣声,就连我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刚才所唱的是《弥赛亚》中的最后一节。传说《弥赛亚》是神话时代结束世界刚刚诞生之时就已经存在的长诗,但最初它是没有名字的而且只在上面记载着神话时代的历史,而《弥赛亚》的最后一节是为纪念救世主“弥赛亚”所作。
在女神死后有一块记录着预言的石碑出现,每到特定的时候就会显露出新的“弥赛亚”的名字与使命。“弥赛亚”是从女神的真名“弥尔塞内亚”中衍生出来,意为“世界的救主”。可并不是每一位弥赛亚都能完成使命,在我听过的有关弥赛亚的故事里真正完成自己使命的人少之又少。
为了纪念这些救世主,后世的人特地在原版的长诗后面添上刚刚的一小节,而这部长诗也就是这样才被人们称作《弥赛亚》的。
因为这一节小诗实在悲凉,所以很少有人会演奏,为什么在这里的人会这样做呢?
这场感人却不明觉厉的演出结束后,人群便开始自发进行捐款,这算什么给演出费吗?然而周围的一张张面孔却全都露出或悲悯或仁慈的表情,我看到一个进场前念念有词的人现在更是痛哭不止。我搂着阿莲的胳膊才把诡异气氛带来的恶寒缓解掉。
我赶紧象征性地捐了钱,拉着阿莲离开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不过离开的速度之快让我怀疑是不是同一条走廊,我站在拱门外看着走出来的人群,覆在他们脸上的苍白的怜悯被外面的黑暗消融,他们又恢复了轻松愉快的样子,宛如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里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我总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浑身不自在,是我太多心了吗?
阿莲见我在发呆,戳戳我的脸。
“公主您没事吧,我看您的脸色有些不对,是不是生病了。”
我无意识地摇摇头,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又点点头。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喘不过气。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她扶住我,“我的住处离这里不远,您先去那里呆一会,等好受一点,我再送您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
“这怎么了,公主您假装我的女朋友好意思,去我住的地方就怕了?请吧。”
我笑了笑只好被她搀扶着离开这座神秘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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