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今天我实在是倒霉过头,去的地方全都奇奇怪怪的。
我扶着身边的阿莲好久才终于适应这里的黑暗,只是坐了一趟电梯我却以为自己来到另一颗星球,这里的安璐丝指数大概已经接近零的程度,不过暗元素的浓度仍在适宜范围内除了难以看清四周的景色外也没有其他不便的地方。
不过这里也没什么景观可看就是了,我们两人现在脚下的土地就是当初莉莲对我说过没钱只能搬去的地下,整个阿姆克拉租金最便宜同时居住环境也是最差的地方。
来到这里似乎时间也离我而去,无论哪个方向都不见一株报时花的身影,现在我有些能够理解妹妹公主的想法了。
地下的交通工具是被框架固定住的一前一后两个轮子,原来这东西就是欧培拉当时说的单车,我只听说过使用它的辛苦却没见过实物,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够维持平衡,我坐在后座环住阿莲的腰,沿着漫无边际的黑暗一直向前。
没有路标、没有指示灯、甚至连人也不存在,寂静围绕着车轮盘桓试图把最后的一点声音也抢占过去,我开口驱散这些无形的虫子。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说是居住地,可哪里有人存在的迹象?”
“就是因为这里是居住地,所以只有在寂时的时候才有人,能留在地上何必还要下来,住在这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过拜此所赐这里的治安还是蛮好的,毕竟平常是不会有人在这种地方闲逛的。”
“SOH?那站在前面的是什么东西?”
在前方的路口处有一个小小的黑影,阿莲骑到近前停下车子,那黑影看高度并不像成人,我想再凑近一点却被阿莲挡下来。
黑影默不作声,阿莲也一言不发地望着它,我推开阿莲横在我面前的手刚迈出一步,那个黑影便突然逼近过来。
那东西没有脚步声像是一团黑雾似的迅速来到我的面前,这真的是人类吗?阿莲一把把我拉到身后,顺手抽出我头顶斗笠上的那朵晨星,淡金色的花瓣挡下漆黑的刀刃落在地面摔成粉末,阿莲夹住花梗原本完整的花冠现在只剩下五瓣。
怎么回事,又是袭击吗?只隔了一天而已,我究竟招惹到谁了?
黑影确实是人类,手中的刀刃回到笼罩全身的黑袍里,阿莲揪下一片花瓣用手指弹出,花瓣在空中碎裂但仍高速射向那人的头颅,那人袍下手腕翻转将花的碎片抹去,再抬手时锋芒已至阿莲眼前。
花梗击中刀身掉到一边,刀锋刺穿她肩上的空气,指间的四片花瓣向着握刀的手腕飞旋而去,那人竟然不闪不避,握刀的掌心转动用刀柄阻断花瓣的轨迹,我这时才注意到这人奇怪的握刀姿势:这人的指节长得出奇但并没有全部握住刀柄,因为手中的武器没有刀镡空出的两指得以控制刀身。此时它化解花瓣的攻势,双指的指节泛白刺空的刀锋不待收回便重新砍向阿莲的脖颈。
她也有些惊讶但仍然不退反进,冒出寒气的手背挡住刀刃,借力垫步挤入黑影的袍中提膝直攻对方的面门,另一只手则顺势擒拿黑影的脑袋。
寒气从手背蔓延到刀身将凶器冻得龟裂,黑影终于松开手倒退一步,阿莲抓了个空手上只有几片黑色的碎布,一头黑色长发取代布料的位置散落下来,这个黑影居然是个小女孩。
阿莲和我一样也愣住了,虽然没有使用魔法,但和一个神交手而且不落下风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孩子。女孩稳住身形扬起脸蛋一指点向阿莲的胸口,几道帷幕随之碎裂,阿莲这才反应过来甩出一道冲击把女孩掀飞出去。
她正要再补上一道咒语,我拦住她走到倒下的女孩身边,我拨开她脸上乱糟糟的发丝,果然,这就是那个被我从督察院救下之后又失踪的孩子。
“公主,是您认识的人?”阿莲捂着心口,见我把女孩抱起开口询问道。
“算是吧,这附近有医院吗?”女孩的体温热得非同寻常,我看着阿莲胸前的手,“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她摇摇头,“没事,只是那朵花……”
“只是一朵花而已,有什么关系,”我走向单车的位置又想了想,“算了,还是先去你家吧,这孩子的身份有点……”
“我明白,我家离这不算远了,随我来吧。”
“麻烦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阿莲的家是很平常的独身公寓,没有什么灰尘但也算不上多么整洁,好在医疗箱里有速效退烧药,从那些砖头上学来的注射知识可算能派上用场,只是这些药物都是十几年前的型号虽说没有过期但实际效果如何就另当别论,看来阿莲是不怎么生病的,注射完毕我把用过的针头扔进垃圾桶里。
阿莲在厨房里忙碌着,我看着女孩消瘦的脸对她说明这个孩子的情况,末了添上这么一句。
她端着一碗粥走出来,我扶起女孩让她倚着沙发,阿莲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她的嘴边,女孩的鼻翼受香气吸引扇了扇张开发干的唇瓣喉头微动咽下一口流食。
阿莲一边重复着喂食的动作一边说道,“这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偷渡而已,我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用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方法。”
她把女孩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拢到耳后,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是吗?”进了这个逼仄的公寓连声音也变得失去分量,女孩的体温稍微降下一些,我盯着逐渐消失的米粥发着呆,口中只有轻飘飘的应和。
“在这里的人都觉得地下就已经说明生活足够悲惨,然而对于一无所有的人而言有一个能安睡的地方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如果当初不是我的姨妈收留我,我早就被扔回宇宙里继续流浪了。”
“我还以为你会和你的家人住在一起呢。”
“是我自己要来这里的,毕竟我干的事情还是少牵连些人比较好。”
勺子和空空如也的碗底合作发出一声脆响,我和阿莲都吓了一跳,她站起身又回了厨房,我擦掉女孩唇边的残留物,她好像有了意识又像是在做噩梦,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口中呓语着什么东西。
我凑近耳朵才听清她一直在重复的名词:苍天。
苍天?那是什么东西?她似乎对这个词深恶痛绝,即使音调毫无力气但其中的愤怒却绝非作假,她全身绷紧给人一种下一刻就要睁开眼睛蹦起来的错觉。
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片刻,她又变得安静下来,呼吸重新平稳陷入沉睡。
虽然不知道她和她口中的“苍天”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只要她醒来就能知道那天她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阿莲又坐到我身边,“怎么样,公主,她还好吗?”
见我点点头她又说,“您不方便的话,不如让她先住在我这里。”
“没关系,你已经帮我很多,再麻烦你我就真的不好意思了。我还是先回去吧,虽然做了应急处理但她身上也许还有别的问题。”
她也不强求,只是坚持要送我回到地上,我推辞不过只能答应。
临上通往地面的电梯前我把斗笠上剩下的天上花送给她,我身无长物能给的只有这个也算是她救我一命,不,是两命的谢礼,事情的变化太快我本来答应她要互相帮忙,现在也只能等下一次的机会了。
不大的电梯因我一人的存在而显得空旷不少,我抱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小女孩看着下面她越来越小的身影,最后终于消失在更加宽广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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