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吗?卡瓦斯带回来的消息和你差不多,在皇天区周围的几个不受贵族管理的城区都出现了你见到的那种建筑,而且名义都是为了中庭而进行筹款的慈善组织,因为按照规定慈善组织的审查十分严格不会出现诈捐的情况,再加上这几个城区的人口密度远高于其他地方,所以捐款的人数高得吓人。”
“帝都的所有慈善组织收到的筹款都要在帝国银行周转并且公开其用途,想借此来敛财是不可能的。我在银行查询得知这几个新设的慈善机构只是这几天收到的善款就足以供给十个星球的改造计划。禁止民事局审查确实足以表明他们的身份,不过我才不相信他们这么大费周章不惜偷渡来这里是为了做慈善的。不过这些机构的工作人员无一例外全是普通人,虽然他们和最近惹出事端的家伙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是偷渡来的非法移民。”
莉莲补了一句又灌下一杯水,我们三人坐在克蕾提奥的休息室里,里面医生正在给那个女孩做检查,昨天我带她回来后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苏醒过来,殿下干脆就在这里听我和莉莲的汇报。
她手上拿着一朵晨星,大概是莉莲带回来的,淡金色的花瓣并没有因为时间和水分的关系失去光泽,殿下瞧着摇曳的花冠再一次开口。
“昨天那几个被裹尸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家伙对我提了个建议,更准确地说是提了一个要求,他们要我允许联合能以自己的名义向中庭提供援助。”
“呵,看来这些人是没有睡好,不然也不会睁着眼睛说起梦话。”莉莲嗤笑一声,就连我也觉得这话说的太狂妄,什么叫“以联合自己的名义”说白了这就是为了与帝国分裂而使用的话术。
“我当时还以为他们只是为了所谓的独立痴人说梦,但听了你们带回来的情报我才知道他们的这项提案还有一个目的。就算我们最终把这些慈善机构背后的偷渡人员捉起来按法律处置,但那时人们会怎么想?没错,偷渡是重罪,然而如果他们这样做只是代表联合对中庭进行募捐的话,听到这个故事的普通民众只会感到惋惜,那时候再有人推波助澜舆论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毕竟贵族是不允许插手这种事务的,到时候那些使者甚至都不需要甩开干系只要表明偷渡者是一般人就可以置身事外了。虽说是犯罪但还是为了做善事,联合的风评也许还会上升呢。”
“卡瓦斯说的没错,而且人们早就对宜居星球的移民限制令感到不满,海关的审查力度越来越弱,更别提乱七八槽的腐败事件,在这个城市里在地下也有许许多多来自不同地方的偷渡者。人们会不自觉地生出怜悯之心,法律很难完全取代道德的席位,到那时候我的桌子上肯定又要多出几份请愿书要我从轻发落了。”
“您没有答应吧?”
“他们也不是傻子,说这些只是要我知道这么做背后的目的,答应与否其实毫无意义,他们只是借此威胁我暂时不要对那些人做出什么显眼的举动罢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想继续让我母亲出山通过这项提案也说不定,因为他们的最终目的终究是要分裂出去。”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我关心的是这个。”她举起手上的花朵。
“虽然对中庭的援助浪潮是近一段时间才出现的,可为什么联合的人组织的慈善机构募集到的善款会高出其他机构那么多呢?”
“没错,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人们基本上只在联合开设的地方捐款,那怕是距离很远也要过去,可自家旁边的普通机构却连看也不看一眼。而有些出名的吝啬鬼甚至也会交钱,但出了他们的大门就又恢复斤斤计较的本性。另外,”莉莲看着殿下手中的花,“在这些机构开设的地区卖花人几乎无处不在。”
“我怀疑他们可能在花朵上释放了某种魔法或者是花本身的问题,然而经过检查后并没有反应。人的怜悯不是程序,是不会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也不会只在特定的地方才显出它的效力,那么能操控这种行为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烙印]。应该是偷渡者中某人的烙印能力作用在花朵上,而接触到这东西的人便被吸引从而心甘情愿地交钱。”
花瓣的碎片落进空杯子,看来这东西对神是没有效果的,或者是殿下根本就不存在怜悯这种东西,就连一朵花都不放过。
克蕾提奥医生这时做完检查走了出来,她看着我摇摇头。
“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外,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十分正常,也没有任何伤痕,大脑也非常活跃不像是个昏迷的人该有的样子,我尝试了基础的解咒术也没有任何反应,要么是更复杂的魔法或诅咒,要么就是某种烙印的力量。”
“是吗?公主,你带那个孩子和我一起去天镜宫,正好我也要让司祭看看这东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指间还夹着一片花瓣,可天镜宫、司祭,那不是菲尔在的地方吗。殿下见我不做声,起身向外面走去。
“那个孩子可是你带回来的,有什么事也该由你负责,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卡瓦斯,别忘了我交给你的事情。”
“知道,知道。我还没老到记不住事情呢,嗯?公主,有什么事情吗?”
“不,没事。”我移开视线,接过医生怀里的女孩追上殿下的步伐。
柔软的花瓣像刀片一样在她的指间旋转,我感受着膝上女孩的重量对着飞舞的花瓣发呆。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手指被花瓣切下来后,我该做出什么表情。”
“哈,是吗。”她轻笑一声攥住花瓣,“你来阿姆克拉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是时候表示我的诚意了。”
“哦,您不是说不会逼迫我吗?我还以为你很有余裕呢。怎么?我还没什么表示,您就饿得耐不住性子了?“
我的手飘过女孩的发梢,她这次居然没有回敬我的挖苦。
“你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你还记得你来这里的第一天问过我为什么选中你吗?”
“答案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现在若是再反悔编出一套好听的话未免有些不知羞耻了吧,如果你要这么做的话还是算了,就算不为你的面皮着想也请为我的耳朵考虑考虑。”
“我那时对你所说的命运,并非虚假的敷衍,还记得你昨天听到的那曲《弥赛亚》吗?”
“怎,怎么了?”她目光灼灼,反倒是我先屈服移开了视线,“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诗中的预言石碑自然是存在的,可它不仅会预料救主的诞生而且也会昭示下个时代的来临,尤什卡、亚蒂斯、琳卡尔德、安璐丝、希昆的领导者们担心这些讯息的流露会引起恐慌,所以在太古时代结束后就联合管理时空的两位至神封锁了石碑的讯息,只有各族的领袖也就是皇与神才有资格知晓。当然这只是冠冕堂皇的宣称,做出这项决议的每个人都知道实际上是为了让人们遗忘救主的存在。”
她的声音好似从别处传来变得浅薄飘荡,可那双唇瓣却近在咫尺提醒我仍是眼前人在言语。
“所谓救世主,并非如书中写的那样为受女神遴选、苍天命定的人,只要满足石碑上的条件都可以成为救世主,然而救世也就意味着更迭与变革,这是哪个统治者也不愿见到的事,而只要封锁讯息那么人们也就无从得知谁是真正的救主,更谈不上信奉与追随,就连救主自己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使命,毕竟女神赐给救主的伤痕只有在他们使命完结或是自身毁灭之时才会显露出来。”
“真是个不错的故事呢,”我拍起手,“那么,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上一个预言到现在已经有四亿年,而这四亿年里石碑上的文字没有任何变化,这一次它不仅说出救主的身份也表明了下个纪元的来临。”
零散的掌声消失,一种令人十分不适的感觉从她眼中的灰烬中滋生蔓延,她开了口仿佛是在下达审判。
“‘永暗怀中的纯粹之光将带领世界进入圣魔纪’,预言是这么说的。等待了四亿年传说中的救主居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公主,这不是命运还能是什么呢?”
那团灰烬越烧越旺,我的双手也因这份炙热而颤抖起来,“永暗怀中的纯粹之光”?救世主?开什么玩笑。
“我原本也是无法相信的,毕竟这世上除了人为已经没有了完全黑暗的环境,而纯粹的光只会出现在安璐丝之中,可他们怎么可能在永暗怀中生存呢?见到你之前我一直怀疑这个预言的准确性,直到你发动你的烙印能力后我才确信你就是女神认定的那个人,纯粹的黑暗与光明,这不就是预言的完美写照吗?”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说统治者要淡化救主的存在吗?”我现在的心情就连自己也搞不明白,只有看着女孩恬静的睡脸才能不被冲昏头脑。
“你马上就能知道原因,天镜宫就要到了,在那里你就能知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你不爱听,但这一切全是因为命运的诱导才得以推进。”
命运?又是命运。呵,你就这么醉心于这种东西吗?
她口中所谓预言带给我的震撼转瞬即逝,被隐瞒就无法知晓自己职责的存在和木偶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啊,想到这里,我终于理解她话中的含义,所谓被她推崇的命运不过是缠绕在她手指上用来操控别人的丝线而已,否则她怎么会信任这种东西呢。
我也闭上眼睛,那就让我瞧瞧吧,你要把你口中的我,这个“救世主”摆弄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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