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其事。”
楚王迟疑了片刻,面上掠过一丝明显的后怕。
“那是在五日前的清晨。”
“孤一醒来,便发现枕边放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尖刀。”
“尖刀之下,压着一封盖有白莲印章的信笺。”
楚王一面说着,一面从袖中掏出一片丝绢,想来就是那白莲教给他留下的通牒。
顾昂然轻轻接过,抬眼阅毕后顺手交给了身后的楚歌。
放眼望去,洁白的丝绢上是几行娟秀的小字,看上去确实是出于女子之手。
“汝不察民情,横征暴敛,以至于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本应以命相赎。”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故先留汝项上人头,望汝知晓轻重,从此信仰光明,改过自新。”
“如若不然,五日之后,吾将亲手取你性命。”
“信仰光明……”
楚歌咀嚼着丝绢上所载的内容,摇了摇头:“神神叨叨的,倒确实有点那个味道。”
也许是巧合,这个世界中的白莲教看起来也是信奉的明暗两宗那一套理论。
那这白莲圣女口中的“信仰光明”,自然就是让楚王也信仰白莲教的意思了。
直接闯入皇宫给一国之君下最后通牒……这确实不像是一般邪教头子的气魄。
不过既然自己等人此时出现在了这里,那楚王的选择就显而易见了。
想来也是,有蓬莱剑宗这么粗的大腿不抱,跑去信一个民间兴起的邪教,这不是蠢是什么?
不过……
“陛下,这上面说的‘五日之后’……”
楚歌有些疑惑地望向楚王。
年轻的帝王鬓角已被冷汗浸湿,看来那柄放在枕侧的尖刀还是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他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就是今天。”
“哼!”顾昂然突然冷哼一声,话语中充满了不屑之意:“说到底还是些装神弄鬼之辈而已。”
“那白莲圣女若真能摸到你的枕边,怎么不当时就直接一刀劈了你?”
“又或者,直接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威胁你,让你当场把白莲教立成国教也行啊?”
“她不这么做,难道是因为不想吗?”
“我看那些白莲妖人只是买通了你身边的内侍,进而恐吓于你而已,不然你现在怎么可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拜托,顾师兄你说话考虑一下受害者情绪好不好……
眼见着楚王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面上就再度笼罩上了一层阴霾,楚歌连忙开口解围:“顾师兄,你说的固然有些道理,但陛下好歹身居高位,身边应该也不缺明眼之人,应该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应该是确有其事。”
“这位小长老说的没错……”
楚王擦了擦鬓角浸出的冷汗,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我的寝宫本身就是护卫森严,两百名亲兵都是自幼养在宫中的高手,绝对忠心可靠。”
“他们把守着寝宫仅有的两个入口,不说是固若金汤,也不遑多让。”
“而想要买通内侍……”
“首先,能靠近我卧榻的侍应,筛选标准只会比亲兵更严苛,被收买的可能性极小。”
“其次,每天当值的内侍都是完全随机的,由我本人亲自抓阄决定。”
“换句话说,即便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当晚服侍我的是谁。”
“三十多名内侍,总不能全被收买了吧?”
说到这里,这楚王面上竟然露出了几分得色,似乎对自己的安保设置很是满意:“事发之后,我也亲自审问过那晚的侍应了,他确实是一无所知。”
虽说是一国之君,但是连侍应都要抓阄这种操作,还是太秀了吧……这家伙到底是有多怕死啊?
楚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来平日里亏心事一定没少做。”
楚王不知道眼前人的腹诽,仍自顾自地说着:“因此孤觉得,那白莲圣女确实是个异人。最起码,她可以在这王宫当中来去自如,也有着威胁我的能力。”
“来去自如?”
顾昂然微微挑眉:“楚国的王宫……一般的武林中人可做不到来去自如。”
“所以,我怀疑……”。
楚王看了一眼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怀疑什么?但说无妨。”
顾昂然性子直爽,最受不了别人支支吾吾。
“我怀疑,这白莲教并不是什么寻常邪教……”
楚王皱起眉头,若有所思:“这白莲圣女,也多半是诸位一样的仙道中人。”
“啊…”他自觉言语有失,连忙补充道:“诸位乃是蓬莱高足,自然与那装神弄鬼之辈不是一个档次的。”
顾昂然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其实楚王的这一番推论,众人早在来前的路上就曾想到过。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尘世和修者本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天堑。
虽说修界内早有共识,修者不能干扰尘世间的秩序,但这约定俗成的法则毕竟不是强制执行的法律,难免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那些修为低微的散修、又或者宗门中的弃徒,眼见着仙道无望,便去找个凡俗国家当土霸王的,倒也不算罕见。
只要他们不做的太引人注目,倒也往往能在人间好好享受一段快活日子,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人生追求。
但楚国毕竟是尘世中数一数二的大国,又被显世六宗之首、蓬莱剑宗所佑,这白莲圣女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大胆?
想到这里,楚歌的心中突然有股怪异的感觉。
自从来到这间房间,见到楚王开始,他就总感觉对方的举手投足之间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来。
就好像……
是在扮演着“自己”?
“不过诸位既然来了,自然可以……保我无忧?”
楚王露出个有些谄媚的笑,话语中满是试探,丝毫没有一国之君的气度,反显得狡黠猥琐。
“哼。”顾昂然摇了摇头,拂袖一挥:“我们既然来了,就必然能保你无忧。”
“那白莲圣女不是说今天便要来杀你吗?”
“我等今日就在此住下了,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来杀你!”
没办法,再怎么看不惯对方的所作所为,楚国毕竟还是被蓬莱剑宗所佑。
这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的盟约,不可能由着他们几个的想法改变。
听到他这番保证,楚王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像是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了地。
看着不断地拍着胸膛、表达着自己的庆幸与感激的楚王,楚歌心中的那股违和感愈发强烈。
这家伙,真的好刻意……
“对了。”
顾昂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我张乾师弟那事,陛下怎么看?”
场中其余几人皆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此时问出这个问题,唯独楚歌双眼一亮。
“说起来,张乾长老确实也失踪许久了……”
楚王轻轻叹了一口气,抚摸着自己浅短的胡须:“莫非也与那白莲妖人有关?”
顾昂然微微一笑,凝视着对方缓缓点头。
楚王闻言一怔,一脸惊疑:“那白莲妖人实在可恶,不止对我楚国有所觊觎,甚至连蓬莱的高足也敢暗算,实在是胆大包天……”
顾昂然只是任由着他说下去,却一言不应。
楚王说着说着,便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起来。
看着面色已经开始僵硬的楚王,顾昂然似笑非笑。
“关于张乾失踪的事情,我来时路上还专门问过你的吧,关樵?”
他没有再搭理楚王,反倒是转过身去,看着一旁已经脸色发白的关樵。
“你既然说,从未与人提及此事……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张乾失踪了?”
关樵垂下头颅,一言不发。
“那你来回答我,‘楚王’。”
顾昂然紧紧地盯着面色惨白的楚王,眼神冰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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