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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青夜

五章:青夜

向离桑告辞之后,绵离和狍鄂一起离开了大厅。

出门后绵离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看不见云、雨或者太阳的——头顶上笼罩着的,只有一片迷蒙而柔和的青色。

“现在是什么时间?”她转过头问狍鄂。

“下午,四时。”后者也抬头看了看,然后给出了答案。

“你是看什么知道时间的啊……”绵离惊讶的问道。

“你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就会懂了。”狍鄂答道,“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即刻启程的话势必要走夜路,大林莽的夜路有多危险,我想绵离姑娘应该是明白的吧?”

绵离想了想自己刚进大林莽的那几天的遭遇,打了个冷颤然后点了点头。

狍鄂斜了下嘴角:“那就好,我们明早启程。”

停了一下,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继续说道:“对了,那会儿小沐姑娘告诉我,她要再给你做一次检查,因为她只会说桑林语,所以我建议你现在和我一起去把这事儿办掉。”

“为啥还要检查?”

“她说在上次的检查中的确没有发现你有任何异变迹象,但是你的体内有奇怪的内伤……嗯,其他的她没有多说。”

奇怪的内伤么……绵离皱了皱眉头,真要说起来的话,她并非对其毫无察觉,但是若是真如她所想的是七尾之形的后遗症的话,她不觉得这位桑林族的小姑娘医生能给她什么帮助。

不过毕竟人家是一片好意,算了。

这样想着,她便应了下来。

“那好,请这边走。”狍鄂向着一个方向偏了偏头。

沐医生的房子离主议事厅并不远,然而在安静的走了大概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之后绵离就有些耐不住了——她本就是个活泼多话的性子,独自一人在大林莽中旅行小半个月早把她憋的差不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竟然还要安安静静的走路?开啥玩笑。

更何况,她突然想起了狍鄂刚才的自我介绍。

“哎,狍鄂。”她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青年,跳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青年没回头看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我刚刚才反应过来哎,你刚才说你是混沌族类?”

青年稍稍的瞟了她一眼,没说话,甚至连头也没点下。

“我不是怀疑啦,只是你们对于我们这些凡人来说实在是非常神秘……我听说每一个混沌族类都是世界本源‘混沌’的碎片,因此你们的存在独一无二,生为强者——‘于世间无不敢为之事,于世间无不可为之事’。据说你们只要出生,便有着不再随时间改变的面容身形,有着成长潜力无尽的力量之源,有着不可磨灭的精神意志,有着……”

狍鄂站住脚步,回过头,严肃的向着滔滔不绝兴致十足的妖狐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呃?”绵离眨眨眼睛,闭上了嘴。

“我是你见到的第一个混沌族类么?”

“以前远远的也有见过,但是这么近还是第一个。”妖狐带着些许兴奋的点点头。

“这样啊,那么你既然见到我了,就可以把你听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全部从脑子里抹掉了。”这样一字一顿的说完之后,狍鄂也不做任何的解释,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哎……哎?”绵离被狍鄂的语气唬得一愣,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青年走了好远之后才反应过来,连蹦带跳的追了过去。

因为出了这样的不算愉快的小插曲,所以接下来的路程绵离都非常安静,直到狍鄂突然向一处花木茂盛的小走廊中拐去,穿过一座很窄的小吊桥停在了一座精致的小屋门前。

“就是这里。”

绵离走到他身边,正准备仔细打量一下这座漂亮的小屋,青年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狐狸姑娘,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啊?啊……没事没事,倒是我不看情况乱说话实在是抱歉。”绵离受宠若惊的连忙回到,完全没注意到狍鄂对她的称呼有些奇怪。

“狐狸姑娘对混沌族类是很有兴趣么?”

“是啊……诶,等等……也不是那么特别有兴趣!呃……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绵离终于猛然的发觉了不对劲——青年这两句话的语气都非常的认真安静,然而回想起来却总带着股危险的气息——非常的不对劲!

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想要先退一步,却发现肩膀上的大手力道猛地增加了。

“狍鄂……狍鄂大哥?”

“没事。”狍鄂低下头,对着她微微一笑,“只是想顺便说一下,既然狐狸姑娘对混沌族类很有兴趣,而且看上去也有相当的研究,那么,狐狸姑娘有仔细想过‘狍鄂’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吗?”

这样说完,他稍稍用力按了一下绵离的肩膀,把少女按的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再次朝着绵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一步迈上小屋的台阶,敲了敲门。

“嗯?”绵离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有些愣怔的看着他的动作。

她倒是记得这回事——混沌族类的名字和其存在本身相互对应而且独一无二,一个完整的名字联系着他们的存在本源——甚至可以说,他们的名字,就是其存在本身……既然如此的话,狍鄂是在提醒她什么呢?

狍鄂……狍鄂么……我读过的混沌族类的笔记里有这个名字么?

绵离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就连小沐医生迎出门紧张的向她打招呼她也只是近乎敷衍的回应了一下。

看到绵离魂不守舍的样子,沐医生疑惑的看向狍鄂,后者无所谓的摊摊手,用桑林语说道:“不用理她,你做你的事就好,她应该是会好好配合的。”

沐医生有些犹豫的把两人带到客厅里坐下,然后进了内室从里面抱出一个箱子打开,取出一根纤细的银针来。

她看了看绵离,轻声的问道:“姑娘,我接下来要用这根针入脉探查你的体内状况,真的没问题么?”

绵离当然是听不懂她的话了,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她只是瞄了一眼小姑娘,感觉她是有询问的意思,于是就茫然的点了点头,脑子里继续思考着狍鄂这个名字的情况——而且已经有那么一点眉目了。

见绵离应许,沐医生也不再说话。她扶起绵离受伤的手,而后拈起银针,隔着绷带找到伤口之后,拇指食指挟住针柄,中指指端轻轻抵住伤口,指腹则抵住针下段,拇指食指往下用力一按,中指随势屈曲将针刺入。

“啊!”绵离猛然一声大叫,吓得小姑娘浑身一抖往后一缩。

“姑娘怎么了?是我入针有问题么?”沐医生虽然被吓的浑身打颤,然而她的手却没有丝毫颤动,那针仍然是稳稳的进了皮肉。以为自己哪里出错的小姑娘也不敢随意将其拔出,情急之下也不顾语言不通,连忙发问道。

“啊?”直至此时绵离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她愣着眼看了好一会儿面前的小姑娘才理解了状况,连忙摇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又指了指银针示意沐医生继续,不要在意自己。

小姑娘有些迷惑不解的回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狍鄂,见到青年也向她点了点头才吁了一口气,将指尖重新点上银针的末端,淡青的光气从她的指尖缓缓沁出,如同烟云一般侵染至银针之上,再沿着针身渗入绵离的伤口。

“请这位姑娘少待半个时辰,银针化为绿色之时即可唤我。”把这些做完之后,沐医生朝着狍鄂叮嘱了一句,行了个礼就退入了内堂。

沐医生的诊疗手法绵离从来也没有见过,不过她目前的注意力可完全不在这上面——因为她终于记起了某人的笔记中有关混沌族类的那些浩繁记录中那不是很起眼的一小段,这也正是她刚才突然大叫一声的原因。

——“其兽状若巨犬,首、肩、腰各有双目,虎齿龙爪,尾生鳞刺,声若巨雷,行如烈风……名曰‘狍鄂’。”

“我说我的恐惧感为什么不受控制的猛往外冒!”她瞪着狍鄂大声道,后者只是咧了咧嘴角,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那可是狐狸姑娘你的血脉深处的东西,与我可没什么关系。”狍鄂的语气表面上没什么波澜,然而绵离总觉得里面带着戏谑的气味,“之前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有点怕我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是真正的狗,你也不用这么遵从本能吧?”

“关狗不狗的什么事!”妖狐怒气冲冲的回道,“我们有点儿怕狗的确没错,但普通的妖犬怎么的也不可能把我吓成那样!狍鄂你是忘了有关你的记载里的那句话了么!”

——狍鄂素常不进饮食,唯喜食灵狐,凡世间万族灵狐,不拘种类、性别、老幼、形态、灵慧与否,月食一只。

狍鄂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这正是我说你对混沌族类的了解只是道听途说的原因。”

他顿了顿,而后自己摇了摇头:“也罢,现在我就不多说了,你安心做检查吧。”

说罢,他不解释,也不再看绵离,把头偏向一边打起了小盹。

妖狐翻了个白眼,也不再说话,只是伸着手,任银针上的青气袅袅盘绕。

两人出门的时候,屋外的光线已经明显的黯淡了下来。

“大概是傍晚六时,你需要我送你回去么?”沉默的走了几步之后,狍鄂似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刚才沐医生和你说了些什么?”

被提问的人小心的退开一步,保持着和狍鄂三步许的距离,然后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

“我说了你大概也不信吧?就冲现在你这态度?”

狍鄂扫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脸似笑非笑的答道。

“这个我信,我现在这样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因为……”妖狐嗫嚅了半天,却怎么地也不好意思把口里的那个“怕”字吐出来。

见此情况,狍鄂微微一笑,也不再作追究。

“她说是她判断错误,你体内的并非内伤,只是前段时间有过强的力量加诸经脉血肉,气血均被压迫稍微有点紊乱,她已经帮你调理好了。”

咦,好厉害,这个都看出来了。

绵离露出了赞叹的表情。

“另外,你没有异变迹象,昏倒的原因基本也已判明,是因为非常害怕的时候心神动摇,被那东西钻了空子……”

“我哪有‘非常’害怕了!”少女大叫了一声。

“……钻了空子汲取了你的不少生气从伤口逃逸而出,你的身体一时支持不住才昏了过去。嗯,不过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构架因子没有腐化你,只能猜测是你体内的那六道同源不同属的奇异灵气压制了它的感染。”狍鄂也不理绵离的打断,自顾自的把话说完。

“哇哦……”绵离听完吓了一跳,感叹道,“这小姑娘好厉害啊,连我的本源力量都探察出来了……话说这样看来,她的那个诊疗手段能非常透彻的观察到生灵体内生命体征的动向,难道还是无法观察出血瘟的感染方式和发作原因?”

“喔,我们是不允许她接触血瘟患者的,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过即便如此,她第一次给你治疗的时候也没用上这个手段。”

“为什么?”绵离疑惑的问道。

“因为她的师父和她的同行前辈们绝大部分都死在了这个研究过程中。”狍鄂平静答道,“这个村子现在只剩她一位医生,因此即使她强烈要求参与血瘟的研究,我们也不可能会答应的。”

“呃……”

绵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说回来,你知道你的体内有六道灵气这码事么?”

“你觉得我是凭什么敢在这大荒上游荡四方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请跟我来,绵离姑娘,你的临时房间往这边走。”高大的青年点点头转身离去,绵离犹豫了一下,然后小跑着追了过去。

这次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话,似乎心里都在考量着什么,不过绵离明显要投入些——狍鄂突然停住脚步的时候,她还在发愣,脚下没停直接撞上了青年墙一样的身躯。

“诶?”妖狐吓得一蹦老高,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停住脚。

“到了啊。”狍鄂像是叹了口气。

“啊,到了啊!”

绵离的口气明显夸张到心虚,不过狍鄂也懒得再和她纠缠这个,只是朝着小屋挥了挥手。

“屋里床下面有空桑树冠上结的果实,也是桑林人的主食,屋子左侧有引水管,洗洗就可以吃了。屋内的光来自空桑之顶,由藤蔓引导侵染天花板,也是桑林人的主要照明手段,要睡的时候把床边的机关打开关上隔板即可遮挡光源。”

妖狐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那好,明早六时我会来敲门。”

狍鄂瞟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告辞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待狍鄂走后,绵离进屋翻了一会儿,把一袋圆溜溜绿油油生的很是可爱的果实从床下拽了出来,她挑拣了一会儿取了两个最大的,走出屋子找到那个引水管,拧开机关将果实洗净咬了大大的一口。

嗯,脆而清甜,还有股奇特的香味儿。

她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也不进屋,一边咬着果子一边趁着夜光在周围的平台上踱步,想看看夜景。

上方的树幕天空已经变成了浓重的墨青色,无数道绿色的流光沿着那些藤索由天而坠,将藤索上的空桑果的上端染成明亮的翠色,而那些由空桑果构成的建筑,则如同一盏盏明灯一般,在深青色的云雾中若隐若现,连缀成辉煌的一片。远远望去,半空里的那些飞舞的青色珍珠一样的光团也开始逐渐汇聚到一起,化为大而明亮的光球悬浮在藤蔓的丛林之间。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偶尔能听见风掠过枝叶的声音,空桑的夜晚,正在缓缓的降临。

突然,她眯起眼,注视着一处云气缭绕的天空。

“那低低盘旋的,是鹰么?”

她皱着眉头盯着那模糊的影子看了好一会儿,虽然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然而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这个时间还有这种看上去像是日行隼的动物乱飞么……难道是林莽的什么特有物种?”

她揉揉眼睛,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鹰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诶?没了?”

啧,也不算什么事儿嘛,她翻了翻眼睛挥了挥手。

而且比起奇怪的动物,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儿值得考虑啊——比如桑林的那位族长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比如狍鄂现在到底还吃不吃狐狸,而且他为什么会说自己是桑林人收养的,还有血瘟没侵蚀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本源”,以及最重要的,她夸下海口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绵离愈想愈觉得纠结——自从进了那个鬼洞穴之后,似乎就没发生一件她能搞明白的事儿!

“罢了,慢慢来吧……希望猫这次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要做点儿有意义的事’,那我怎么说也能安下一点心……”

这样想完,她闭上眼,对着扑面而来的温和夜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伸了个懒腰,转身进了屋子。

醒醒,醒醒。

“谁啊……这还没早上呢……”

醒醒,醒醒。

“哎呀……别吵啦……再让我睡会儿!”

醒醒,阿离,有急事。

“真是……诶?”

突然间反应过来究竟是谁在呼唤自己的绵离吓出了一身冷汗,睡意顿时消了个无影无踪,她用力撑开眼睛,一骨碌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也顾不得衣衫不整,手忙脚乱的从随便丢在床边的衣物中翻出一根正泛着荧荧紫光的木簪子来。

“天哪天哪,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要用上这玩意!”

她一把握住木簪,一边嘀咕着一边慌忙披上外衣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掩着护板的窗户边,用力推开窗子,让屋外的光线洒进来。

“……呃对了这里看不见月亮那这玩意能用么……”她有些傻眼的看着满地的青光,然后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表情捏起木簪,在空中画了起来。

令她松了一口气的是,青色的光非常听话的向着木簪上如同柔丝一般卷缠过去,然后被木簪上原有的紫光侵染成青紫的颜色,流转的光向着木簪的尖儿汇聚过去,最后如同水墨一般在空气中留下道道闪光的纹路。

“让我想想……再添一笔……嗯对,就这样!”

绵离一挥手给空中的图纹画上最后一笔,然后粗粗的看了一下,感觉没错就一簪子插了过去。

图纹应手而碎,发出美玉迸裂般的清脆响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惊叫。

“阿离!”

大约只有一尺长的紫色光团从破碎的图纹中跳出,幻化为半透明的紫色小狼的形状在窗台上滚了几圈才站直了身子。

“差点儿伤到我的眼睛!”小狼抬起头盯着绵离斥责道,声线是柔和而略带些沙哑的女子。

“呃,月姐,抱歉啦……没想到你突然动用这个,有点儿手忙脚乱……”绵离合起手掌连连道歉。

“没事,不过你下次……”

眼见着小狼就要开始唠叨,绵离连忙打断了她:“哎呀月姐你不是说这个只有十万火急的时候才能动用么,为什么突然?”

小狼瞟了妖狐一眼,而后似乎也记起自己的这个术能够维持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事情的确也很紧急,便打住了想说教的念头,她稍微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理清说话的思路。

“嗯,我的这个‘星魄’大概还能维持两盏茶的时间,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月刻的‘媒介’被触发了。”

“啊?猫出了什么事?”绵离吃了一惊。

“月刻的媒介并不是主动触发的。”小狼摇了摇头,“鉴于她把我的‘星魄’纹在了手上……”

小狼没说下去,但是绵离已经大概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静默了一会儿,小狼似乎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重,换了个口气说道,“传过来的信息中没有太过危险的气息,我认为月刻只是遇到了麻烦,‘星魄’在过程中被不小心触发了……不过……阿离,你还是尽早过去看看的为好。”

“我离隐北城已经不远,明早就可以赶到。”绵离点了点头。

“那就好……猫一向莽撞,早知我就不该放她出来……搞出这完全不明所以的情况把两个‘星魄’都用掉了,万一真遇到事儿该咋办……”

小狼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绵离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头:“还不是月姐你关心过度啊,明知道即使现在和我说也没什么意义仍然把我叫起来……”

小狼咳了一声,停住了絮叨看了看四周。

“呃……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树屋?”

“月姐,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妖狐先毫不留情的指出这一点,然后看了一眼窗外,招手让小狼进屋来,然后拽上了护窗板。

“不过说真,月姐你这星魄触发的也正好,我也正好想找你谈谈……最近遇上了很多麻烦,而且我还从这些麻烦里揽了个活儿……”

接下来的时间里,绵离把最近的情况的用最简洁的语言一股脑的告诉了小狼。

“于是情况就是这样,月姐你有什么看法?”

一直趴在床上认真听绵离说话的小狼缓缓立起身子,紫色的眸子里面闪闪发光。

“桑林?狍鄂?血瘟?”她尽量低声的问道,语气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诶诶诶月姐月姐!”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绵离连忙在小狼的眼前猛地挥手,“赶紧把你的学者之魂收起来!咱们没时间啦!”

“哦……呃,咳咳,我知道了……”

小狼这才回过神来,又干咳了几声。她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么你先照你的原定计划去做吧,对于大林莽我也实在是所知不多……尽快找到猫吧……我这边的事儿也可以告一段落了,我会尽快赶来的。”

“我知道了。”绵离打了个响指。

“你要小心点!”小狼斜了她一眼,“我可从来不觉得你比猫可靠多少!”

“月姐你就不要再啰嗦啦,我自会掌握分寸!”绵离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好吧。”小狼把两个前爪左右一摊。

绵离笑了起来,虽然面前的只是一只幻影化身,然而数百里之外的那位女子脸上的无奈表情她看得真真切切。

“时间快到了,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扰你清梦,还真是不好意思。”

小狼瞟了一眼妖狐,紫色的大眼睛眯成一线,就在绵离反应过来那是个带着调侃意味的笑容之前,她一个轻盈的转身,化作一团紫光噗一声消失在空气中。

“你哪里有一点抱歉的样子啊!”

绵离往前一扑没扑到,直接摔在了床上,她怨气十足的拍了一下墙壁,然后大体上整理了一下刚才从小狼那里接收到的讯息,再然后……就开始觉得困得不行了。

“算了……明天再想吧……”

她嘀咕了一句,随手把外衣扯下丢到一边,抱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青白的鹰敛住翅膀,在篱笆上安静的停下。

它立在那里,优雅的身影如同一尊雕塑,琉璃般的瞳仁里不见锐利的气息,连羽毛都不再颤动一丝。

它就这样立着,静静的等到连夜空中的光团都开始逐渐的散去,化作无数萤虫般的破碎流光散入青色的云雾中。

夜已深沉,四周万籁俱寂,除了偶尔有桑林巡夜士兵的火炬光芒在雾气中一闪而过之外,再也看不见任何生灵活动的气息。

青白的鹰终于开始了动作。

它轻轻的舒展开巨大的双翼,拍打几下,然后飞纵而起,绕着小屋转了几个圈子之后,发出一声清厉的长鸣。

随后它也不再停留,在空中用力一拍翅膀纵翼而起,一瞬间就倏然入云,很快便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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