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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隐北

六章:隐北

在大概是早晨六点的时间,敲门声如约响了起来,声音不大,然而穿透力十足。

绵离习惯性的想拽起枕头把脑袋包起来,却发现手上的触感硬邦邦的。

“嗯……?”她哼了一声,睡得迷迷糊糊的大脑一时间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门那边又传来一声闷响,一道青色的罡气如同蛇一般滑过门缝,而后向着床游动过去。

“哎哎哎!我起来了!起来了!”察觉到这道毫不掩饰恶意的罡气的一瞬间,绵离就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并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连忙从床上蹦了起来,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然后她又看了看昨晚被她丢的乱成一团的衣服头饰,有些头疼的向着外面挥了挥手:“给我半盏茶的时间!好歹让我把衣服打理好!”

青罡停止了游动,似乎是应允了,它微微抖动了几下,啪叽一声破碎消散。

绵离飞快的把衣服抖开穿好理顺,然后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镜子。

她用手指卷起垂在胸前的几绺睡的乱糟糟的长发,仔细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把另一只手上的木簪插到腰带上,再将长发捋到脑后,顺手摸出一条白布带将头发扎成一条长马尾。

“又大概有小半个月没好好梳洗一下头发了……”她嘀咕道,“啊啊啊简直想死……我可是狐啊……这世界上有多少半个月都不梳妆的狐女啊……”

就在绵离自怨自怜的时候,敲门声再一次节奏感十足的响起。

“别敲啦!来了!”绵离没好气的喊了一声,然后哗一声拉开门。

门外,背着一个小包裹的高大青年淡淡的点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绵离微昂着头看了看他,翻了个白眼算是回应。

“准备走了么?”

“差不多吧。”

“你这语气是什么情况……”

狍鄂没有回话,他转过身去,绵离扫了一眼他转向的方向,正好看见一群披着绿色盔甲的桑林士兵队形整齐的从这座小屋旁边的一座吊桥上跑过。

绵离大概估算了一下士兵们全副武装的程度,觉得这应该不是普通的调动。

“出了什么事么?”

“我没去问,如果事情真的需要的话,会有人来找我的。”狍鄂答道。

绵离楞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着青年好大一会儿。

“……老盯着我做什么?”后者神色虽然没有变动,然而被一双妖狐的桃花美目死死盯住,他作为一个男……雄性,终究还是有些不自在。

“我在想,你这个混沌族类在桑林族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桑林人对待愿意留在空桑居住的外族人并没有什么偏见,只不过是因为结界笼罩的缘故很少能有外人进入而已。”狍鄂耸了耸肩膀,“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为了不耽搁时间我们先上路如何?”

“诶?啊!”绵离一惊,这才突然想起昨夜和月姐通话时被交代的事情,她吸了一口凉气,大叫一声的就准备向着平台旁的那道向下的索梯跑过去。

结果步子还没迈开就被狍鄂一把揪住。

“那道梯子可不会通向要去的地方,这边。”

他引着绵离在各种回廊索道上绕了好久,途中经过了好几个戒备森严的哨卡,士兵们见到狍鄂并不做任何检查或者盘问,而狍鄂也什么都没问。

绵离莫名其妙的跟着青年,完全不明白这种奇怪的默契从何而来。

“他们一般是不问我去做什么的,至于原因是什么和你刚才问的问题有关,现在我就不说了……嗯,到了。”他转过身看了一眼绵离,“从这个村子出去的路只有四条,这就是其中之一。”

绵离纳闷的看着面前的这道从平台上凸出去,由青石板铺成的狭长甬道,一路颠颠的跑到尽头才发现原来甬道连接着一座巨大的阶梯。

看起来像是木质却又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螺旋形阶梯围绕着一根巨木向下延伸过去,因为云雾浓重的缘故,也看不清究竟延伸向哪里。

“还看什么,赶紧走吧。”青年跟了上来,似是随手的拍了拍妖狐的肩膀,力道却大得惊人,差点没把绵离直接从甬道上推下去。

“喂!”绵离一个趔趄后才站稳了脚跟,还没来得及把抱怨的话说出口,狍鄂就已经踏上阶梯,一转身就不见了。

“喂!!”妖狐再喊一声,然后放弃了把话说完的念头,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阶梯的触感很奇怪,除了木质的坚硬感以外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柔软弹性,而且走在上面的时候,总感觉脚步特别轻快,而且绵离发现,上了阶梯之后,视野中就只剩下迷蒙的青色云雾,飘飘荡荡氤氤氲氲的弥漫在四周。

绵离不能说一点儿也不好奇,但是她找不到机会去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狍鄂一直保持着和她大概五步的距离,她快他快,她慢他慢,一看就是故意吊在前面。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狍鄂突然停下了脚步。

这次他没回过头来说‘到了’什么的,只是在那里警觉的转动的脑袋看着四周的情况,跟在后面的绵离看了看四周的重重云雾,摊了摊手。

“你在看什么……呃……咦?”她走上前去,话还没问完,眼前就一片豁然开朗,云雾几乎在一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清凉的雨点被风裹挟着扑面而来,让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妖狐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她愣愣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认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她正站在宽敞的木墙的顶端,透过巨大的半透明浅青色结界,俯视着她刚到达空桑地界时所待的那片尸体狼藉的空地。

“实际上也才一天吧……”她嘀咕道,一边惊讶的打量着已经被洗刷干净的空地和完好无损的结界——不对,也不是完全复原了……那个被狍鄂束缚住的巨怪还在那里呢……虽然已经被结界净化的差不多了……

狍鄂看了一眼那只被罡气缠绕只剩下一些腐肉的“巨怪”,皱了皱眉头,然后向着右边走了几步,掀开地面上一道隐藏的木板门,朝着绵离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很不好走,你没问题吧?”在跳下木板门之前,狍鄂突然问了一句。

“你当我是谁啊!我行走大荒这么多年,吃过的风尘比你看过的都要多!”绵离顿时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于是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那就好,待会儿不要找我抱怨。”狍鄂点点头,跳到了木板门下面的阶梯上。

“死都不会找你啦!”绵离撇着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之后,两人穿过了空场到了篱笆墙的另一边。

接下来大概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人都只是一前一后的闷着头默默赶路。

绵离一边紧皱的眉头踩着地上的泥水,一边试图把手上用大叶片做成的临时遮雨伞压的更低一点:虽然今天的雨势本身可能小了不少,然而风却大了不少,原本道路上空密密匝匝的如同天然屏障的枝叶被狂风吹得凌乱破碎,反而漏下了更多的雨水。

不过雨就算了,反正她自从来到大林莽之后这雨就没怎么停过,现在她周围有的是比雨更让人心情烦躁的东西。

比如说,走在前面的那条大狗。

绵离一边尽量把诅咒的话按在嗓子里,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前面青年的高大背影,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她大概在大半个时辰之前就明白了狍鄂为什么会在木墙上那样对她发出警告,然而不幸的是,她把那个警告当成了挑衅,然后把自己的退路掐断了——不过她并不准备承认这一点,所以她把怨气全推到狍鄂身上去了——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必须是!肯定是想捉弄她才会带她走这样的路!而且还阴险利用她的“正直而诚实的性格”提前憋住了她的抱怨!

至于为什么绵离会崩坏到这个地步嘛,事情还要从两人离开空桑地界,走上大路说起。

大林莽里是有“大路”的——其实说是大路,实际上也不过是头顶上枝叶稍微疏松一些、偶尔能透下光让行人可以看清地面状况的、地面植被稍微稀疏一些勉强可以通行的地域而已,然而正是这些地域,对大林莽里的居民而言,很多都是非常重要的生命通道。

至少绵离即使在迷路的日子,也是尽量找到这样的“路”然后沿着其往前走的——在任何陌生的地域里里,毫无凭依的乱闯简直就是开玩笑,游走大荒这么久,这点基本常识她是很清楚的。

然而狍鄂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些准则,他走上大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棵树转了几圈,然后选定了方向钻入了森林中,没有给绵离任何解释,后者大喊发问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得追了过去。

于是,灾难就这么开始了。

至于这个灾难究竟是什么,简单来说,就是狍鄂带的路根本就不算路。

“或者说,不是我能走的路。”绵离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然后第二十八次用力把脚从一处粘性高的惊人的泥坑里**。

狍鄂似乎就像是故意的一样,哪里难走就往哪边转,荆棘、泥坑、水洼、乱石、草堆之类的路障以各种诡异的构造层出不穷的横亘在绵离的面前,根本就不给她喘气的机会——而最令妖狐不爽的是,大狗自己穿过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时显得轻车熟路,轻松愉快的就像是在平坦的大道上行走一样。

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嘛!

到了后来,已经被各种荆棘碎石划得遍体鳞伤衣衫凌乱的绵离甚至都没多余的力气去瞪狍鄂了,她只能手脚并用的踉跄前进,时不时还被路障绊个趔趄。而一直没回头狍鄂也似乎料到了这样的状况,他恰到好处了放慢了脚步。

而注意到“前面的那个混蛋”放慢了脚步的绵离却没有一丝感激之情,真要说的话,因为不服和不爽,仇恨度倒是可能又上升了一点——她大声咳嗽了一下,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的站直身子,试图迈开大步追上去。

不过,糟糕的是,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头顶是一根粗大的树枝。

“嘭!”

这一声闷响沉重的惊人,以至于狍鄂都吃了一惊,他连忙回过头来——正好看到用脑袋把大概碗口粗细的树枝直接撞成两截的少女晕晕乎乎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呻吟后,脚下一滑就向着面前布满碎石的水坑中摔了过去。

他纵身跳过去,赶在绵离摔到尖石上之前拽住了她的后脖衣领,然后顺手提起来丢到了背上。

“倒是没想到,好歹也是个游走大荒四方的人啊,怎么这么不济……脾气还这么倔……”

他略略的瞥了一眼背上的少女,皱起了眉头。

“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啊,小沐说的没错,如果不看那六道灵气的话,她的体质本身并不是很好……这事难道她自己不知道么?”

狍鄂摇了摇头,然后调整了下背上少女的位置,继续向着他所选定的道路奔了过去。

冬天的原野被冻和天空一样的苍白,那些有半人高的枯黄草丛的梗上挂着一串串雪白的冷霜,刻骨的寒风如同刀一般犁过天空和大地,放眼望去,一直到天地的尽头,都看不见任何的活物。

“您在看什么?”

耳边的声音飘渺不定,空灵浩渺。

“……这里是叫白骨之野吧。”

自己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也飘忽不定。

“您已经在这里住了十三纪,应该比我清楚。”

“是啊,十三纪,这里发生了六场大战,整片荒野都曾被尸骨填满,你看到的这些茅草,都是由鲜血浇灌而长成的。”

“……”那个空灵飘渺的声音没有回应。

“我厌恶这里,尽管我生在这里,我厌恶你们,你们就是它的根源。”

好像是自己的声音,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觉得很不舒服。

“……”仍然是没有任何的回应传来。

“幽萤,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你真的不是我所希望的‘天赐’。”

自己当时是这样的吗?用这样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

而另一边,也终于又有了回音,仍然是如同在梦中一般虚幻而不真实的话语。

“是的,我很抱歉,但是我也只能如此,主人,您生长在这里,您看到了许多,听到了许多,经历了许多——您知道那些是什么,您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然而,您会明白的……”

“你说——

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它淹没在一阵突然涌起的白光之中,崩散破碎,化作无数的光点,如同蝴蝶般飞散到四方。

——

绵离睁开了眼睛。

没有什么荒野,也没有什么声音,更没有什么白光,视野中只有一片沉重的墨绿的色彩,而耳畔,回荡的也只有哗哗的雨声。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平躺在一块草地上,身子下面铺着一块挺厚的布,叶子伞插在她的身边,正好遮住穿过交织的枝叶往她脸上落的漏网之雨。

她怔怔的坐起身来,感觉到有冰凉的水滴从脸颊划过,她伸手抹下一珠,静静的看着它从指尖滑下去,在草丛的叶尖上摔成无数的碎瓣。

一定是雨水,她想到。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林中的一块不大的空地,四周的树木密密麻麻几乎构成了一道墙,有一条小溪流从空地的中央穿过,溪水是死气沉沉的墨绿的色彩,偶尔有几点雨珠穿过密集的枝叶落到水里,也只能荡漾出小小的波纹。

绵离抬起手摸了摸额头,又愣愣的盯了好一会儿溪水,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可能是遗漏了些什么东西——她哪里都没有看到狍鄂的影子。

那家伙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把我扔森林里自己跑了?

她这样想到,然后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那样做嘛……

除非他是个神经病?

她又做了一点深层的思考,而且没注意还让这句话从嘴里溜了出来。

“我就算是神经病也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去劈柴。”淡然的男声就像回答绵离的问题一样突然响了起来,把后者吓得浑身一哆嗦。

“哎!”她惊慌的转过脸,正好看见高大的青年拨开灌木,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谁会知道头上面有树枝啊!”绵离定了定神,哼了一声。

“其实我跟你说了,你觉得路不好走就说一声。”狍鄂摊了摊手。

“你说了才有鬼!”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绵离的火气就起来了,“你说的是‘不好走就说一声么’?你说的明明是‘不好走也别抱怨’,真是谢谢你了!”

“哦……?”青年眨眨眼睛,拖长了疑问的语调,“我第一句话难道不是那个意思么?是你自信满满的告诉我没问题的啊?”

“我——!”绵离气不打一处来,“我!”

她蹭的一声猛地跳起身来,迈开大步就想往狍鄂的反方向走,没想到步子还没迈开,脑袋就先晕眩了一下,脚也随着一软往旁边一崴,所幸她反应的快,连忙向后连跳了好几下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再出一次洋相。

妖狐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她悄悄的瞟了一眼狍鄂,后者正在看着森林的某处,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窘境。

“对,对了,这,这里是哪儿?”为了避免沉默的尴尬气氛的出现让狍鄂发现她不太对劲,绵离想也不想的找了个话题开了口。

“从这片林子出去走一百步左右就是隐北的外围广场了。”狍鄂还在盯着林子里的某处,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广场?”绵离一边随口问道,一边看向狍鄂盯着的方向,那里都是些高灌木,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是的,你知道隐北城实际上是一座由宽约三百步的环形空场围绕起来的城池吧?大林莽里的人一般叫城外的空场为‘广场’,叫城内的为‘地场’,嗯,这边是北城,是你要找的人的所在地没错吧?”

“嗯……进城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你还真是对大林莽没什么认知。”狍鄂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少女,“你不知道大林莽——至少隐北这座城是这样——根本就没有一个拥有足够统治力和管理能力的势力么?”

“所以呢?”绵离翻了翻眼睛。

“所以这座城是非常混乱的,各个区域都由大大小小的势力明明暗暗错综复杂的控制着,如果真要去注意的话,那么就太麻烦了。”青年又把视线转向了刚才的方向。

“啊?”绵离讶异的张大了嘴,“这种情况不应该更注意一点么?”

“如果你表现的很平常的话,就不会惹上乱子了——虽然我不像你那样在大荒上游荡了‘那么久’,但这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准则吧?”

绵离一脸不忿的挥了挥手,没有答话。

“好了,你的脑袋没事了吧?那我们就走吧。”狍鄂似乎也终于看够了,他收回了目光,然后摇了摇手向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你还真在看什么东西啊?”绵离追过去问道。

“嗯,刚看到几个人在埋尸体,不过我觉得这在隐北也是常态,想了想还是不去关注的好。”青年轻描淡写的答了一句。

“你那也叫不关注?”绵离咕哝了一句,不过也没大声问出来。

没一会儿,两人就走出了丛林,来到了一片无遮无挡的空场之上。

绵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不顾雨还在下,将叶子伞一斜仰起了头,对着铅云密布的深灰色天幕看了好大一会儿才重新将伞遮了回去。

自进入大林莽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枝叶阻挡的情况看见这片无边无际的天穹,尽管它重云密布,低得就像要塌下来一样——即便如此,她还是松了一口气,为这份许久没有享受过的空阔和明朗。

她将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广场”上插着无数的白色旗幡,即使被雨水浸透也在狂风的席卷下招展不息,呼啦啦的旗幡鼓动的声音和哗啦啦的雨声交织在一起,连绵不绝的响成一片。高大的黑色城墙则沉默的矗立在旗幡的丛林之后,在灰色雨幕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威严而肃穆。

“这又是什么种族的风俗么?”她有些惊讶的问一边皱着眉头的狍鄂。

青年摇了摇头:“不知道,北城这一带应该是戈人族的一个支系部落控制的,从没听说他们还有插旗子的爱好。”

“戈人族?”

“特征是动手比动脑快,当然到底他们有没有脑子我也不清楚。”狍鄂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把这句话认真的说完,然后迈开大步向城墙走过去,“快点吧,这一族偶尔也会派人守一下城门还搞点盘问的——就像真有人很需要来这城里过日子一样。”

“还真是典型的桑林人想法,好吧,我也是猜的。”绵离在后面摊了摊手,然后小跑着追了上去。

狍鄂果然没有说笑话,宏伟的城门上的确有一群人守在那里,然而绵离看了看那与城门的宏伟度完全不相符的懒散队列和站姿,觉得他们根本就不是军队。

趁着青年用一种声调很粗哑的语言和守在巨门两边的人交流的时候,绵离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戈人的外貌。

嗯……印象不是很好。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天给了我们‘人形’这个标准形态来当审美标准,不过既然都已经是这样了那我也没什么办法……”绵离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一边向后退了几步,抬起手挡在眼前,再小心的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移开。

“唉。”然后她摊了摊手,下了定论,“就是丑,没的说。”

戈人和桑林人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或许是因为都是大林莽种族的缘故——不过这个相似可不是在外形上,而是在“‘人’的外型上有一定的植物化这样。桑林人的植物化部位是小腿和脚,然而整体上却是很和谐甚至可以说是很美的形体,不过戈人就不同了。

这些戈人士兵都披着铜丝编织的蓑衣甲,他们手脚粗大,身形壮硕,虽然看起来灵活强健,然而绵离总觉得有些吓人,而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外貌。

人形大概还是人形——绵离想来想去觉得只能用“大概”这个词——不过那皮肤那么像树皮这点实在是太糟糕了,而且个个脸上布满裂纹,眼睛就像两个空洞,嘴巴也只能说是一道裂口,尤其身后还有数十根长长的尖刺支棱在脑袋边,也不知道是护甲的附加物还是身上长的。

其他地方绵离就懒得仔细打量了,总之没法找到能看的地方——就在她下这个结论的时候,视野的余光中突然闪过一道幽蓝的光芒。

“嗯?”她猛地的一转头。

光消失了,或者大概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错觉么……总觉得那光我很熟悉……像是猫的那把剑特有的光气……不过如果真的是她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跑来见我……”

这个时候,狍鄂交涉完毕,向着她招了招手。

“哦哦,就来。”绵离应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把有些纷乱的思绪抛到脑后。

“不管了,先进去,到她指定的地点再说。”

这样想着,她走进了那巨大的门洞。

黑石板铺就的道路之后,就是大林莽的城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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