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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海面上扬起一层十丈高的巨浪,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那浪花将天都给盖住了一般。触腕全被砍断的克拉肯踏着这股巨浪朝岸边袭来,在它那受了伤的眼部,暴露在外的魔核闪烁着淡紫色的光。

露卡躺在沙滩上,自己的两把镰刀静静的碎在身旁。卡门被这高高的浪花惊得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但当巨浪离海岸越来越近时他回过神,背起躺在地上的露卡就往后撤。

“怎么会…有你这种…中了麻痹毒都不说的家伙啊…”

“只是身体暂时失去了知觉而已,不碍事。”

“你都这幅状态了还逞什么能啊!”

话说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看着根本就没有一点紧张感的样子,可事实上两人早就在脑海里连自己埋哪里都想好了。

所以现在这两人的拌嘴行为大概率是出于自身一种类似于本能的东西。不过两人都清楚以他们的实力,如果正面接下克拉肯掀来的巨浪的话,能不能活着都不用猜了,粉身碎骨是肯定的。

除非让他们老大来想办法,又或者是后方的那位比怪物还可怕的艾尔莎出手解决。

尽管说艾尔莎是协助他们讨伐克拉肯的,但与其说是协助,倒不如说是在保护自己女儿的同时,顺便砍了几下克拉肯伸到岸上的触手而已。

卡门在看到后方艾尔莎一脸和善的笑容就知道了,对方是巴不得他与露卡死在这滔天巨浪里的。

毕竟自己和露卡两人一个是“拐”了她家两个孩子到这做调查,一个是把眼前这只克拉肯从深海区引诱到这里骗她来讨伐。结果现在两边都玩脱了撞个正着,老大还追着那个小毛孩子进了洞窟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一想到这些,卡门心里是欲哭无泪。不过被卡门拖着的露卡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她到现在都还在复盘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麻痹毒。

几分钟前,也就是在黑袍人追着阿兰进到洞窟后的那段时间。露卡让卡门掩护自己三次,而她则在这三次掩护里负责找出并破坏克拉肯的魔核。

要在这个如半座小岛般巨大的魔物体内找到魔核存在的精确位置原本并不算一件多难的事情,因为魔核通常都会在魔物头部亦或是心脏的部位,而且一只魔物大多也只有一个魔核,魔物的体积越大,魔核也就越大。很少会有特例发生。

不过少有并不代表没有,就像现在这只克拉肯就是一个特例。它的魔核不但是在它的眼睛里面,并且只有成年人的一节拇指大小。

露卡在卡门前两次的掩护下再一次踏到了克拉肯的身上,她挥舞手上的两把镰刀朝自己踩着的克拉肯头上削去。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两只手都砍的开始发酸了,也没看到一点魔核的影子,就连魔核延伸出来的那一条条像是血管一样的部分也没看到。

受到了攻击的克拉肯体表渗出大量半透明的黏滑液体,这些就是之前克拉肯甩出来的具有腐蚀性的粘液。露卡见到这些粘液出现在自己脚边的下一秒,自己脚下就开始发出“呲呲”的溶解声了,于是她立刻就选择先退回到岸上。

只不过露卡沿着克拉肯的触手助跑了一段之后,脚上两双鞋子的鞋底都已经被腐蚀的差不多了,就在她起身往岸上跳时,残破不堪的鞋底已经被腐蚀完了,她的脚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接触到了这些粘液。

仅仅只是个一瞬间,露卡觉得自己就像是踩在烧红了的铁板上一样,那种钻心的炙热感转化为了痛觉疼得她大脑一片空白,险些晕过去。

好在卡门及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分别朝着克拉肯的触手以及本体丢去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燃烧弹与代替炸药用的魔石。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克拉肯身上燃起熊熊烈火,疼的它发出像是在挠黑板一样刺耳的声音,而这刺耳的声音也正好让露卡清醒过来。

露卡忍着疼痛跳起,在半空中她艰难的转过一点点身体朝克拉肯抛出一柄镰刀,那镰刀不偏不倚,正好就扎进了克拉肯那一颗硕大的眼球中央。露卡随即掌心拍向手里另一把镰刀的柄端,紧接着一道紫色的法阵在她的掌心与镰刀的握柄处展开。

她一手握住那道法阵朝丢向克拉肯眼睛处的那柄镰刀一抛,法阵化作一条紫色的线连接在两把镰刀的握柄处。

露卡空着的那只手抓住紫线,一道电流便通过这条线导向克拉肯,并在克拉肯的体内游走了一圈又一圈并且范围还越来越大。

在露卡落地后,那道电流几乎都快要从克拉肯的体内破出来了,于是露卡又将手中的另一柄镰刀也钉到了克拉肯身上,然后双手抓住紫线中段位置处大幅度的横向一甩。

伴随着数道似雷鸣的斩切声,克拉肯的眼睛被横着切开了一道大口子,几条触腕更是与本体分离开来,化作数个巨大的肉块掉入海中。

两柄镰刀顺着紫线飞回到了露卡的手上,只不过在露卡握住的那一刻,两把镰刀的刀刃都分别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形状,显然是已经不能再用了。

克拉肯受到这一击后也没了声音,由于触腕都被砍断了所以也不知道它是否还活着,几人看到它带着身上的火焰慢慢沉入了海底,最后平静的海面上就只剩下还在向上飘起的白烟了。

露卡以为这只克拉肯终于是被解决了,于是便躺倒在了沙滩上,她现在只想暂时的先休息一下,所以在卡门一脸担忧的朝她跑来时,她也只说自己想要先躺一会儿。

卡门看到露卡脚底上的伤势不免感到一阵心疼,所以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了两条布来用伤药浸湿后为她进行简单的包扎。

但,伤药可没有解除麻痹毒的功效啊。

“噢,我懂了,是克拉肯的体液。原来那个东西不只有腐蚀效果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找个啊!”

尽管露卡想做出理解之后用拳头捶自己掌心的动作,但因为麻痹效果,现在全身动弹不得。背着她的卡门还在尽全力的往艾尔莎的方向跑,在听到露卡的发言后是哭笑不得。

现在那只没死的克拉肯踏着巨浪压来,目前卡门唯一能做的就是跑到艾尔莎的身边,这样一来,艾尔莎即使不想保护他们两个也会为了保护自己和女儿的安全而不得不出手想办法当下巨浪。

看着脚下的阴影慢慢盖过了自己的影子,背着露卡的卡门气喘吁吁地朝前方迈步,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本来就不算是战斗人员的他在背上露卡后,没跑几步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就在大浪即将压下之时,两道人影从他和露卡的身旁闪过。一道停在了他与露卡的身边,将两张黄符贴在了他与露卡的身上,一道停在他们身后,面朝着巨浪双手握住银白色的剑朝前方奋力劈下。

待卡门转过头来时,只见自己的老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洞里出来了,他的手中攥着一张传送符没有撕开,只是看向身后的那道金光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在卡门身后的那道人影便是艾尔莎了,她挥出了在森林中一举歼灭竖瞳鬼与食人魔的那道剑气,将海浪都给劈开来,而那道强烈的金光便是由这道剑气发出的。

“我还在想,这两个家伙的老大要是个绝情的人,那我还能卖他们个人情,利用他们两个来找你算账的,想不到你自己倒是先跑出来了。”

艾尔莎转过身来,用剑指着黑袍人厉声问道:“阿兰在哪里?”

“那个小鬼当然是还留在洞窟里了,放心,他现在很安全,但你要是不想他在里面迷路然后成为鲛人的口粮的话,最好是不要与我们发生正面冲突。更何况那只魔物还没死呢,这么急着处理我这边真的好吗?”

黑袍人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一张传送符,艾尔莎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后回过身来,双手握住剑柄,将剑拉至身后。

两道小小的红色微光交叉环绕在艾尔莎的剑身处,这两道红光每一次重叠都会发出一次像是抽刀出鞘的摩擦声。

艾尔莎低着头,小声的在念叨什么,细听后才发觉,那是在进行符文的「咏唱」。一圈圈法阵缠在长剑上,那两道红光也转的越来越快,直到艾尔莎停下,在红光的最后一次重叠之后擦出一点火星。

黑袍人带着卡门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那道火星落在了法阵上将法阵一圈圈点燃。此刻艾尔莎与其说是在握着一把剑,倒更像是握着一团巨大的火柱。

这都还没接触到海水,光是热浪就已经让海面飘起了些许上升的蒸汽。

那只克拉肯像是从艾尔莎刚刚那一击中缓过劲来了,但它感知到岸上的那团火柱之后仿佛明白自己接下来是躲不掉接下来的这一击后,朝着岸上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长啸声。

“在这一击中,全都烧尽吧。「炎天」!”

艾尔莎朝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剑做拔刀式朝前方横向快速挥出,只见一道似从天而降的炎幕朝她的身前快速一推后消失了。

炎幕所过之处就连海水都被蒸干大片,而那只克拉肯却在这转瞬即逝的火光中连魔核也被烧的连灰都不剩。

艾尔莎长出一口气后她甩灭了剑身上残留的那一点点火焰,将还冒着热气的长剑慢慢收回到剑鞘里。紧接着她握着剑柄快速的转过身来,面朝着黑袍人一副马上就要再次拔剑出鞘的样子。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

“是吗?”

黑袍人虽然表面上看着是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他藏在斗篷下的那只手里还攥着一张传送符,一旦情况不对他便立刻撕毁黄符带着卡门与露卡开溜。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贝特跑到了黑袍人的跟前张成个“大”字当中艾尔莎的身前。

“你在做什么?贝特,你还不赶紧从这些人离开!”

听到艾尔莎的训斥,贝特浑身一颤,但她摇了摇头,还是坚持拦在自己的母亲与这三人之间。

“我不会离开的!我认出来了,妈妈,这个人就是当时把我带回路上的人!”

“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是什么善人!看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将这么大一只克拉肯引到浅海地区,又把你和阿兰拐骗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是我和哥哥自愿跟来的!妈妈你应该也明白,哥哥他并不是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

艾尔莎听完贝特的话只是默默的把剑又拔了出来,冷眼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最后再说一遍,从这些人身边离开。”

“我不!”

贝特话音刚落,艾尔莎就如一阵风般闪到她的身后,把剑架在那黑袍人的脖子上。

“老大!”

卡门与露卡两人异口同声的朝黑袍人喊道,只见黑袍人抬手示意二人不要乱动。

“我会保护这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不管在哪里,不管是谁,即使是你也一样。这就是我的使命。”

只听黑袍人平静的轻哼了一声。

“你知道吗?就在你刚刚释放「剑技」的时候,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本该取回记忆也都回来了。但这就有一个问题了。”

黑袍人捏住剑身一侧凑到艾尔莎的面前,他看着艾尔莎的双眼严肃地问道:“你是属于谁的记忆?或者说,你是谁认知里的,那个小鬼的母亲?”

场面突然陷入一阵沉默当中,艾尔莎终究是没有下手将黑袍人的性命夺去,她只是长叹一声后将剑又重新放回到腰间说:“虽然你的做法让我很想现在就杀掉你,但你如果死了的话,那个孩子会伤心的。”

“看来你也不是这个世界原产的人啊。”

黑袍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他便从口袋里把一枚传送符丢给了艾尔莎。

“既然你和我还有那个小鬼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你也应该清楚让他继续呆在这个世界中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听到这话的艾尔莎立马反驳道:“至少在这个世界里,他可以与家人一起生活,没有黑龙,没有孤独,不会受人欺负,不用陷入到危险之中。只要他愿意留在这个世界,他就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过完自己的一生。你如果也是为了他好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呵,看来你才是受到这个世界影响最深的人啊。”黑袍人冷笑一声:“除非那个小鬼在得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后仍然自愿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不然你我都不能替他做出选择。”

“哼,和你简直无法沟通。回到现实世界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和这个世界比起来当然没有什么好处,但现实世界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况且只有回到现实,我才能利用他继续去达成我的目的。沉迷在梦境里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都会有醒来的时候。如果你真的是为那个小鬼着想的话,就尊重他接下来做出的选择吧。”

黑袍人说完,拿出自己手里的那枚传送符就要带着露卡与卡门两人离开,贝特见状立刻拉住黑袍人斗篷的一角说道:“慢着!慢着!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嗯?”

艾尔莎见状,往身后退了一步给,黑袍人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蹲下身来与贝特平视。

贝特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后,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朵橙色的像琉璃般半透明的小花递给了黑袍人。

“谢谢你当时给我带路。这个送给你,是用我第一次用炼金术做出来的花,被我当做护身符带着身上好久了。原本是想给你另外做几朵的,但没有时间……”

黑袍人从贝特的手上将花接过,捏在手中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这就是「净露璃」吗?单纯由炼金术所造的花朵。看这杂质与透光的程度,你的天赋很高呀。既然你是为了当时给你带路的事才送我的话,那我也就安心收下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贝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躲到了艾尔莎的身后。黑袍人也就起身说道:“那么,我还有些事要做,在那个小鬼继续迈出下一步前,我们就此别过了。你,如果想早一点让那个小鬼从洞窟里出来的话就撕掉那张符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艾尔莎在黑袍人话刚说完就将手里的那枚传送符给撕掉了,而黑袍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手里的符纸也给撕开。

紧接着一道白光将黑袍人他们三人包裹住带走,却在他们刚刚还站着的地方留下了一圈白色的法阵,法阵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法阵的中央。

“这里是……”

阿兰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看,接着他才注意到自己是被传送到了洞窟外边。只不过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便露出一副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跌倒在地。

但当阿兰看到满脸担忧的贝特与艾尔莎时,仿佛明白了什么事一样露出笑容。

“原来是这样啊…你还真是……”

贝特听他自言自语,还以为是在洞窟里受到什么刺激把脑子给变傻了,于是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阿兰立刻起身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用力抿了抿嘴,然后笑着对贝特说道:“好久不见…贝特……”

尽管说声音有些颤抖,但这一声好久不见像是在贝特心里炸了一声响雷,让她瞬间开始警惕起来。

“你…你是…这个世界的…哥哥?”

“阿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举起手说道:“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消失了…大来自现实的我给了这个机会,让我能最后好好道个别……”

“我不想见你……”

贝特在面对自己世界的“阿兰”时态度冷漠,但这也在“阿兰”的意料之中,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只能将自己想说的话尽可能的都说出来了。

“对不起,贝特,我不想伤害到你。因为那时我除了让你彻底讨厌我以外,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了…但归根结底还是我太没用,从盗贼闯入到我们家时我就没有保护好你,甚至因此让你受到了惊吓。”

“从那天起,我的身体就被另一个‘我’给一点点的占据了,我无法反抗他,所以只好减少与你们的接触来避免你们受到伤害……”

“阿兰”挠了挠头,因为贝特双手交叉叠在胸前,显然是一副不想理会的样子看向旁边。

不过他也不是专门想和贝特化解误会而是想跟贝特好好的道个歉才说这些话的,毕竟自己很快就要从世上离开了,有些话他必须在离开前跟贝特说出来。

“贝特,我不求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是有错就应该承认。没能用更好办法的保护好你是我的过错,即使你不接受,我也会道歉的。对不起啊,贝特……”

“事到如今有什么好说的…你都已经……”

贝特话说一半停住了,只是“阿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已经死了…现在能借到这具身体来和你道歉,也算是个奇迹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只能这么做,在那天在你被魔物袭击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时间差不多了,如果继续呆在这个世上的话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

“笨蛋!”贝特大骂着抓住“阿兰”的衣领:“你以为这样就是在保护我了吗!别自作多情了!你死了之后,爸爸妈妈失落了好久!我也少了一个哥哥!为什么你不把这些都跟我说!为什么连我也瞒着!为什么要在最后选择死掉啊!”

贝特愤怒的瞪着“阿兰”,两道泪滴从她的眼角滑落。而“阿兰”只是轻轻将贝特的手拿开,无奈的笑道:“对不起呀…我死掉了……”

“如果…如果你当时跟我这么说的话…我就不用讨厌你了…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这样你也就不用选择一个人死在那个洞窟里了……”

“或许是吧…但…没有如果了。我还是很庆幸自己的这个选择的,因为它至少让你能平安的活到现在……”

“说什么傻话呢…阿兰刚出现的时候,我可是被竖瞳鬼和食人魔袭击了……”

“哈哈…那还真是……”

“阿兰”伸手想去摸一摸贝特的头,但却在抬起时突然就停住了,话也是没说完便没了下文,一粒蓝色的微光从他的身体里慢慢飘出,最后在空中消失不见。

“哥哥?”贝特见对方紧闭着双眼,还在想“阿兰”这是怎么了,但当对方再次睁开眼时,她便从对方的眼神中得知,自己的哥哥已经离开了。

“哥哥他…已经走了吗?”

阿兰点了点头,这种感觉和每次被林佑生脱离附身状态时一样,但这次却让他有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大概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被附身过了吧,稍稍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贝特,这个世界的我还有句话托我跟你说。”

“什么?”

“他说‘最后能和贝特说上话,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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