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福报?”
在川流不息的纽约市,马修正歪着脑袋,眼睛望向街对面的赛马场,耳朵里时不时听见赛马场内传来的阵阵兴奋呼喊。
“当然。”西蒙摸摸下巴,嘴角微微上扬,透过那副架在他挺拔鼻梁上的墨镜,眼睛望向一旁的彭斯和马修,“这可是来钱最快,同时风险又最低的活儿了。”
彭斯默默点头没有说话,他明白西蒙的意思,当年墨菲家族建立温迪戈党的原始资金,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开设赛马场内的赌场。彭斯看西蒙那兴致勃勃的模样,似乎有想重新走一回家族的老路的意思。
不过马修就没这么多兴趣了。他皱起眉头,失望和不满都写在了他那张平凡的脸上:“拜托,我花了三小时的车钱,就是为了看看昨天你说的那份福报,为此我甚至不惜推掉了今天的工作,可是你呢西蒙——我根本就没有钱供你赌马!”
“马修,保持风度。”西蒙轻轻拍了拍马修的肩膀,同时转过身来替马修整理因为激动而凌乱的衣领,小声安抚道:“记得我来时说过的话吗,只有从心里默认自己是个配得上财富的人,钱才会主动找上门,所以你才会觉得那些社会名流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出纸醉金迷的气质,尽管大多数都是装装样子而已。”
“即使如此,你也得学着装出风度,马修。”西蒙轻掸马修肩头为他抚去衣服上的杂色毛球,继续说道:“更何况,我们压根也没打算出钱赌马。”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刚刚冷静下来的马修,此刻再度紧张起来。
见状,彭斯和西蒙面面相觑,一番眼神交流后,似乎确定了什么事,便见彭斯开口道:“在此之前,我认为有必要向你简单介绍赌马。赌马的玩法很多,而且流程也并不算复杂。”
说着,这个混了半辈子的老头指了指对面马场的售票亭,扭头对马修说道:“以经典的猜冠军玩法为例,每位观众可以选择在售票亭购买无限制的票卷,而后压在自己心仪的骑手下,若是赌赢了,那么参与这个玩法的所有观众,将会按照自己所持有票卷比重的多少来重新分配奖金。”
“至于奖金有多少,取决于有多少人购买了猜冠军玩法的票卷。简单来讲,就是大家拿出不等额的钱放一块儿,抛去一系列手续费后,凭借赌马这一手段重新分配这堆钱。”
“哦……”马修挠挠头,眼里还是有些疑惑,“有什么区别吗,你不还是想靠赌马暴富?”
“不不,马修,重点不在赌马,而在手续费。”西蒙摇了摇头,道:“马场赚的钱,基本上来自于赛马的手续费,因为只要你掏钱了,不管你之后赌赢还是赌输,马场都能从你哪里收取费用。他们会先将所有钱聚集到保险库内,计算扣除手续费后,再将剩余的作为奖金公布出来。”
说罢,西蒙眯起墨镜下的双眸,脸上尽是贪婪的笑意,双手忍不住摩擦着说道:“据我所知,那笔钱比任何单一玩法的奖金都要多得多。”
马修听完,喉头上下哽咽道:“西蒙……你不会是想打劫赛马场吧?”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西蒙歪着脑袋看向马修,“我始终相信,对待拥有巨额财富的人,我们脑袋里产生的第一念头永远是嫉妒,即使是最亲的人,脑子里和心里也无法停止那些肮脏的阴险幻想,和那些口是心非的小人相比,我自认为比他们光明磊落得多。”
“至少我表里如一,而且说到做到。”
“喂,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马修睁大眼睛四处张望,随后小声结巴道:“这,这是在犯法!万一被抓住是要进监狱的!”
但西蒙似乎一点也没听进去马修的劝阻,他扬起脑袋,双手无比自然地放在后脑勺继续说道:“小心点不就好了。”
“什么叫‘小心点’?!”马修一脸不解,语气里是难以置信,他想不到西蒙对于法律意识竟然如此淡薄,便转头看向一旁的彭斯,希望这位年长的前辈能出言阻止。
“对呀,马修说的确实没错。”一旁的彭斯心领神会地说道,“所以要是没有万全之策,我是绝对不会加入的。”
“我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老爹。”西蒙笑着看向彭斯,随即从衣兜里掏出三张伪造的身份卡,“昨天在一则报纸上看见这里正在招聘安保人员,我们完全可以混进去,在弄清楚里面的建筑分布和构造后,然后带上铝热剂炸弹炸开他们存钱的保险库——话说老爹,你应该会做那玩意儿吧?”
“监守自盗么,是个不错的想法……”彭斯摸着胡青,皱着眉头思索道:“可万一他们是使用信用卡支付,根本没有保险库这个东西,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这个嘛,似乎也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西蒙也摸着下巴回应着,眼里尽是忧愁:“毕竟现在科技飞速发展,传统的犯罪手段也变得相当局限,我们必须要跟上时代的脚步才行……”
“那动手之前,先炸掉周围最近的通信基站,迫使他们只能用现金交易?”西蒙看向彭斯问。
“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动静太大了?”彭斯担忧地说。
二人就这么一问一答着,完全将马修晾在一边,而马修只能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向着两人侃侃而谈。对他而言,西蒙的一言一行无时无刻不在刷新自己的三观,昨天是金钱,今天是律法,明天又会是什么呢?马修不知道,他就这么干愣着,如同一只反应迟钝的树懒,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这太不真实了,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很陌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将自己同那个所熟知的世界隔绝开来,迫使自己向西蒙走近,心里便本能地抗拒着,眉头也下意识紧皱。
“我应该报警吗?”马修在心里嘀咕,“话说他们为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疑惑不解的马修长叹一声,此刻的西蒙让他感觉有些急躁,甚至是愤怒,尽管他不知道这股无名的怒火从何处说起,反正就是看西蒙不顺眼。他甚至怀疑在英国是不是没有抢劫罪,不然这两人为什么能在街上堂而皇之地商讨如何劫持对面的赛马场。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西蒙可以理所当然地说出那些违反常理的话,对马修而言,西蒙的所做所为就像学生时代马修遇上那些冥顽不灵的坏孩子们,通过一次又一次地违规来彰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幼稚且让人感到烦恼。
“马修,你觉得该用铝热剂炸弹还是硝化甘油呢,作为本地人,我想你的建议具备一定的参考意义。”此时的西蒙再一次和马修搭上了话。
他扭过头来看向马修,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眉宇间透出丝丝兴奋,似乎对接下来的犯罪活动表现出格外的狂热,丝毫没有注意到马修脸上的阴沉。
“怎么了伙计?”见马修没有回答,西蒙便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歪着脑袋继续说道:“我们就要大赚一笔了,别哭丧着脸——”
西蒙还没说完,下一刻,马修便毫无征兆地挥舞起紧攥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西蒙脸上。受击的西蒙墨镜被打落,踉跄着后退,仅仅一拳后便被击倒在地,狠狠地摔了个趔趄。整个过程的发生太过突兀,以至于一旁的彭斯也来不及反应,略微迟疑后才阴沉着脸快步上前,右手如刺刀般迅猛探向马修,随即牢牢扼住他的咽喉,单手将其高高举起:
“臭小子,你想找死吗?!”
彭斯冷冷地说着,手指便又多了几分力道,顿时,马修脖颈处便被彭斯捏出白色指印,脖颈以上更是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通红。
可即使这样,马修依旧瞪着充血的眼睛看向彭斯,面不改色。
“喂老爹,你在干嘛?!”见事态不对的西蒙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瞥了眼周围停下脚步看热闹的行人,便走到彭斯身边低语道:“这样做事情变得很麻烦,老爹。”
“交给我吧,我会处理的。”
听罢,彭斯便松开了手,随即马修便跌落在地,随即转过身去提醒道:“小心交友不慎,西蒙。”
西蒙没有回应彭斯,而是蹲下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马修,道:“说实话,我理解你的行为,马修。”
“我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欠打的性质。”西蒙摊手耸肩,“很明显,我的所作所为让感到困惑,让你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动摇了你内心某个不可侵犯的信念。”
“我明白信念对于我们是何等的重要,所以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毕竟动摇你的信念并非我本意。”说罢,西蒙却突然神色转变,竖起食指提醒道:
“可是马修,你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吗?这个世界的本质,本就是由一笔笔生意的交易构成的,只有利益才能解释一切,因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一切由利益驱使的行动才能成立。”
“或许是因为学院使用中文的缘故,使得我知道了这么一句古话:‘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说着,西蒙站起身一边围着马修走动,一边继续说道:“我很喜欢这句话,因为它很实用,可以解决我心中的许多疑惑,让我保持头脑清醒和纯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钱,而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钱的人,反而显得虚伪和不真实,因为他们能说这话的时候,身后便已经占据了世上为数不多的财富。除此以外,我一直都认为那些宣扬不追求物质财富,反而追求精神满足的艺术家和伟人,都是一群吃多了没事做的贵族,只会给穷苦人民画大饼的骗子,由此可见,他们的灵魂不一定比我这个散发铜臭的灵魂显得高贵。”
“至少从这个观点上看,我显得更加亲民不是吗?”说罢西蒙再次弯下身子,撇嘴笑道:“再说来,若是你信念足够坚定,又怎么会被我的言语动摇?”
被西蒙这么一问,马修顿时哑口无言。
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本就是个没读过多少书,不善言辞的人,脑子里全是院长那几句“真诚待人,辛勤工作”之类的话,根本没听过西蒙这样好似传销头头的话语。可即使在逻辑上马修已经被说服,心里却依旧抗拒着,便低着头一言不发,继续保持沉默。
“好吧。”西蒙见状,便拍了拍马修的肩头,宽慰道:“我知道这对你是个很难的选择,马修,尽管我也想在犯罪前为你做一番心理动员,可时间有限,兄弟,你若是能加入当然最好,要是实在不行也没必要勉强。”
说完,西蒙便站起身来,再次问道:“所以你要加入我们吗,马修?”
马修沉默着看向西蒙,他注意到西蒙脸上还有自己红火辣辣的拳印,似乎伤的不轻。随后他便站起身,扭头便朝最近的车站走去,嘴里说道:“除此以外,西蒙,你应该知道,中国还有句古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唔……好吧。”西蒙挑起眉头没有挽留,而是笑着朝马修的背影喊道:“可我不这么认为,要是你想明白了,或者缺钱了,欢迎随时回来找我。”
马修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这一点引起了彭斯的不满,他望着远去的马修,不禁摇头喃喃道:“我看他穷得可不止是钱财。”
“少说几句吧,老爹。”西蒙苦笑着回应,“追根到底,我们的生活方式也并不能被大众所接受。”
彭斯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当他扼住马修咽喉那一刻,西蒙内心有多紧张。毕竟马修可是A级的风神血统,从纯度上来讲,纯度越高获得的赐福攻击性就越强,而西蒙的「魅力之风」不具备任何攻击性,万一真打起来,凭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一点胜算。好在马修是个服从规矩的人,即使被激怒了也没有违反学院的规定动用血脉的能力,也不知道算马修的优点还是缺点。
在西蒙所在街道对面,距离赛马场不远处的星巴克内,一位眼戴墨镜,头顶金发的纽约丽人从头到尾都在默默地注视着西蒙的行动一举一动。她撩开耳旁的秀发,露出耳廓内的耳机,里面正传出西蒙计划抢劫赛马场的声音。作为目睹了整起事件的窃听者,出于工作原因,唐妙心从身旁精致小巧的LV手提包内拿出订制的特殊录音笔,不带任何感情陈述道:
“西蒙计划抢劫一家赌马场,其目的似乎只是单纯为了钱,可在行动前内部似乎发生了不小的矛盾,根据我所见的来描述,马修狠狠给了西蒙一拳,力道很重。”说罢,唐妙心顿了顿,皱起眉头思索着继续说道:“我想马修这样做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对犯罪的胆怯,抑或是……迷途知返?我不清楚,但我想老板你或许能明白马修的动机。”
说罢,唐妙心按下录音笔上的某个按钮,随即这份语音内容便被发送了出去。做完这些,唐妙心便起身准备离开,去华尔街的证券交易所看看。昨天她扮演的角色是一名痴迷于朋克和死亡摇滚的不羁少女,可今天她换了身份,摇身一变,成了纽约市的一名女强人。和以往的杀手任务相比,这种类似于过家家的监视任务对唐妙心而言并不多见,不但轻松,而且报酬也比当杀手时的优渥,这不合常理的待遇让唐妙心有不安,为了缓和这种负面心理,她只能要求自己尽可能地扮演好每天的角色。
可就在她刚推开星巴克的玻璃门,耳麦里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唐小姐,鉴于你和艾琳小姐的语音报告,虽然时间不对,但我想我们应该开一个短暂的会议。”
“希望你现在能放下手头的事,做好相应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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