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在阿瓦隆待到这场战争结束为止。”她笑着说道，“我希望有一个见证者来见证阿瓦隆的未来。”
“见证者……”弥生叹了口气，“我虽然不怎么懂战争局势，但就苏离所说的话，你们应该赢不了。”
“地下都市的防御不是你们短时间可以攻陷的。而且，如果23序列无法自己解决这起事件，那么其他序列甚至联合序列总部下场都是早晚的事。到时候你的阿瓦隆能够扛住来自全世界的猛烈攻势吗？”
“所以你要我怎么办，投降吗？”至高智慧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弥生摇了摇头，“或者说这件事情本来就很简单，如果不能共存，就只能比一比谁的拳头更硬了。”
“看来摆在阿瓦隆面前的路一直以来就只有一条。”至高智慧叹了口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快要到晚上了。
“你们也许累了。”至高智慧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王座上。
“8012，带弥生回去吧，我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
“是。”护士小姐点了点头。
但弥生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至高智慧问道。
“有件事我很在意，那就是你们安插在人类当中的渗透单元。”弥生冷冷地说道，“我其实对苏离的推论是持有怀疑的，我也不愿意相信我认识的夜莺从始至终只是个被调包的赝品机器人。”
“至高智慧，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
……
深夜，地下都市。
由于逃犯夜莺仍然没有落网，整个地下都市宣布戒严。惨淡的灯光照射着无人的街道，只有巡查的修士偶尔走过。
地下都市人口稠密，每天都会产生众多的生活与工业垃圾。
城市边缘的垃圾场，一道纤细的影子一瘸一拐地来到这里。
她就是全城通缉的犯人夜莺。夜莺粉色的长发此时被鲜血浸泡，血液干枯在头发上使得头发打结。
她一丝不挂的身躯上围着一块宽大的黑色破布，脊背恐怖的伤口仍然在涌出鲜血，将破布浸染地斑斑驳驳。
地下都市室外的温度很低，由于失血过多，夜莺的嘴唇都变得苍白了。她哆嗦着蹲下身来，慢慢将身体靠在一旁冰冷的墙壁上。
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抓到，已经是个奇迹了。
但她现在已经要死了。身体的灵力逐渐涣散，背部的伤口似乎也感染了，她撑不过今夜的。
想到这里，夜莺哭了起来。她尽量压低了声音，低声地哭泣着。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是渗透单元，为什么仅仅一天时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夜莺瞬间竖起耳朵。
她绝不会坐以待毙！最后一丝灵力凝聚，夜莺手中浮现出巽风灵篆，风暴之锤猛然向身后袭击而去。
但强弩之末下的印随实在太过乏力，对手亮出武器，长刀的锋刃瞬间瓦解了风暴之锤。
一只大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狠狠地按在墙上。脊背的伤口与墙壁摩擦，夜莺发出一声痛叫。
夜莺感到脖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就像皮肤被什么尖刺贯穿一样。她定睛一看，掐住他喉咙的人正是苏离。
还是被发现了……夜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是她害弥生落入阿瓦隆的包围，弥生现在生死未卜，苏离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苏离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慢慢松开夜莺的手，夜莺纤细的身躯委顿在地上。
“我们得承认，确实有点小看你了。”苏离冷冷地说，“没想到你居然可以逃到这里来。”
“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夜莺颤声问道。
“我们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苏离蹲下身来看着狼狈的夜莺，“仔细想想，在这儿杀了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这里，夜莺瞪大了眼睛。
苏离的声音很轻，平板的没有一丝情感。夜莺的脊背传来一阵恶寒，她知道苏离一定会这么做的。
“弥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现在开始求饶了吗？”苏离笑了一声，“你该感到抱歉的不仅是弥生的事。因为你，能源中心失守了，我们在能源中心折损了几乎三分之一的人员，弥生也失踪了。夜莺，你亲手杀死的人就有十个。”
夜莺的身躯颤抖着，泪水扑簌簌地从眼中滑落。
“对不起……”她攥紧拳头哭着说道。
现在在做辩解已经没有意义了，夜莺擦了一把眼泪，她知道自己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既然感到抱歉，为什么要逃跑呢？”苏离问道，“乖乖在解剖台上变成一堆肉块不就好了吗？”
“因为我想活下去……”夜莺用嘶哑的嗓音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想要活下去。”
苏离忽然没有了声音，他站起身来，对夜莺伸出手。
夜莺愣住了，她呆滞地看着苏离递来的手。
最后，她还是握住苏离的手，苏离将她拉了起来。
“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为此拼尽全力吧。”苏离说道。
“诶？”这次轮到夜莺愣住了。她看着苏离。苏离似乎和刚才已经判若两人了，他脸上的愤怒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苏离，你……”
“之前我的判断出了失误。”苏离说道，“我之前推测渗透单元的渗透方式是替换原主，现在看来是我的推测出现了错误。”
“什么意思……”夜莺愣住了。
“如果你是被替换的，那么你现在就是在装傻了，可是你不是没有任何有关阿瓦隆的记忆吗？”
“没错。”夜莺点了点头。她身体很虚弱，不得不用手撑住墙壁才能勉强站住。
“先把这个注射进去。”苏离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试剂交给夜莺。
“这是什么？”夜莺望着注射器疑惑地问道。
“卡斯坦斯家族制造的2号制剂。”苏离说道，“是一个熟人给我的，虽然现在还没开发完全，但应该能够支撑你逃出去。”
1号制剂可以快速愈合伤口，但会造成使用者灵力紊乱，损伤经脉。而卡斯坦斯实验室在1号制剂的基础上改良的2号制剂虽然疗效降低，但副作用也降低了许多。
之前莱茵哈特以为弥生注射了1号制剂，他曾经和苏家合作过一段时间有关2号制剂的研发，苏离作为阿斯卡隆的成员和苏家的二位继承人也理所应当地拿到了一份样本。本来苏离想着也许能用上这份制剂，就将其带来了23序列，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夜莺将一半制剂打入体内，果然，她的伤口停止了流血，身体的灵力也恢复了一些。
“只打一半效力会打折扣。”苏离提醒道。
“没关系。”夜莺收起制剂，“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用到。”
苏离将手中的背包交给夜莺。
“里面有衣服和绷带，你自己先处理一下吧。我们时间不多，星宫和联合序列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
“好……”
十几分钟后，穿好衣服的夜莺来到苏离面前。
“这次真的谢谢了。”她感激地说，“没想到你会为了我这个叛徒……”
“因为弥生选择救你，我是在尊重她的选择。”苏离打断了夜莺的话，“而且，我也不认为你是叛徒。”
“好了，现在说说我对渗透单元的猜测吧。”苏离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街道，“我的猜测，比起克隆替换，渗透单元所采用的方式应该是‘感染’。”
“感染？”夜莺愣住了。
“意思就是阿瓦隆好应该有某项技术能够将人体侵蚀，将其机械化。”苏离说道。
除了搜捕夜莺之外，苏离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和凯文重新分析渗透单元。
凯文坚信义体不可能做到逼真到那种程度，在他要解析夜莺身体单元时，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实打实的人体。
实际上在之前解析伊斯遗体时二人便产生了怀疑，苏离的结论确实下得有些轻率了。
在苏离的倡议下，研究中心又重新解析了伊斯的遗体。
最终，在伊斯的大脑部分，研究员们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
在伊斯大脑机械和人脑部分的链接处，研究员们发现了一圈奇怪的组织。
它们确实是肉体，但也有机械的某些特征。
用凯文的话来说，就好像那些肉体即将转变为机械但又没有完全转变一样。
“也就是说，我和凯文现在提出了一个更合理的猜想。”苏离说道，“也许阿瓦隆那边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你的大脑逐渐机械化，既能够保证你作为正常人类的生理机能，又可以使你在关键时刻服从命令。”
“老实说，我也不愿意相信你真的是AI，我姑且和你相处过一段时间，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你都是个活生生的人。”苏离说道。
“可是，究竟是在什么节点……”夜莺忽然愣住了。
“嗯哼。”苏离点了点头。
“难道说是我刚来到23序列的时候……”夜莺想起了自己曾在机场遭遇阿瓦隆的围捕，而她曾经拯救了一个小男孩。
在她的记忆里，她带小男孩脱困后把男孩送回地下都市，但是这段记忆的各种细节却非常模糊。
难道她在那时候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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