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梅子豪爽地称赞道,“柳小姐巾帼英雄,岳家就要大厦倾覆了。”
“还得仰赖梅子先生谋划。”柳之思也想让岳家尽快崩溃,但岳家三百年豪门,唯有谋定后动,才能功成。
岳家的事情,柳之思没有梅子了解的多,梅子说道:“柳小姐何必谦虚,如今岳如山已经被逐出岳家;岳如海是个草包,能被我们利用;岳擒豹将陷进天津事件,不死也得脱层皮;只剩下一个岳擒虎,我也要让他半死不活。”
“好,天津的事情,我来主导,定让岳擒豹掉落陷阱;北京的事情,就请梅子先生费心,咱们共同倒岳。”柳之思心中高兴,铃木家实力雄厚,也只有梅子出手,才能让岳家破产。
梅子有了柳之思这个同盟,可以分头对付岳家虎豹,方略已经明晰,甜甜笑道:“等岳家倒地时,咱们痛饮一番。”
二人合作达成,恰好有人来找柳之思,说要商量下午演讲会的事情,梅子变和李克定告辞而出。
来到校门口,两个岛国武士在一辆汽车边等候着梅子,二人说一口流利汉语,正是昨晚接梅子回家的铃木三郎和铃木四郎。
李克定仔细看三郎、四郎,生得都很精壮,想来是从小习武的人。
梅子听铃木三郎简短讲了几句后,就吩咐他赶紧去和三菱、三友、汇丰、花旗等银行联系,说明大家都在抵制法国货,岳家生意受到严重影响,另外岳家在北方的店铺,几乎都被岳如海做了二次抵押。
梅子的意图,是让银行收回给岳家的贷款,使岳家的资金链断裂。
铃木三郎走后,梅子叫李克定坐上车去,铃木四郎驾车,带着二人到在一座院子。
这座院子不大,院儿里比较空阔。铃木四郎说:“这是张书影的家,张贵儿从岳家出来后,就奔这儿来了。”
院儿门关着,铃木四郎上前敲门,就听噔噔的走路声响起,有人嘟囔着:“谁呀?”
“开门,我们找张贵儿。”铃木四郎回答。
“找得够快的。”那人言外之意,张贵儿刚来,你们就找到了。
院门开启后,一人站在众人面前,那浑身的肥肉,层层叠叠,简直是比肥猪还要肥的猪,让李克定瞬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人打量梅子和李克定,见二人气度、穿着不凡,暗自高兴,这是又来好事了吧,遂满脸堆笑,本想给二人哈腰,奈何腰间肥肉实在厚重,哈了两次哈不下来,只好贱兮兮的说:“爷,快快里边请。”
铃木四郎看那人是个胖子,不,是个大肥胖子,问了一句:“你就是李态?”
“回爷的话,小人正是李态。”李态说完,转过肥硕的身躯,头前带路,每迈出一步,肥肉都会从脸一直颤到脚脖子。
还没进房门,李态便向里面喊着:“来贵客了。”
他话音刚落,听有人娇笑着说:“我可得瞧瞧,到底谁来啦。”
随即从房中迎出一位女子,别看李态生得让人恶心,但那女子却煞是好看,妖娆妩媚,白白嫩嫩,眉目端正,很有几分姿色,很有几分风情,定然就是岳如海所说的张书影了。
张书影漾着笑容,看上众人一遍,可能是因为梅子生得极其俊秀,不免多看两眼,才娇声说道:“少爷,快里边坐。”
三人进来后,张书影极不耐烦地对李态说:“你站这儿干什么,不嫌碍眼吗?还不快去上茶,真是没用。”
李态听到吩咐,顺从的就像一条忠实的肥狗,颤动着一身的肉出去上茶了。
梅子不等那女子礼让,径直坐在了主位,李克定陪梅子坐下,铃木四郎站在梅子的身后。张书影一看便知,梅子身份不一般,上前施礼说:“奴家张书影,见过少爷。”
张书影话音刚落地,就见张贵儿从西边房屋里走了出来,嘴里问着:“哪里来的贵客?”
李克定和梅子都没有回答,张贵儿只瞥了一眼,早看出梅子和李克定乃大户人家的公子。他一生都在伺候人,最是个会见风使舵,摇尾乞怜的人,点头哈腰的说:“小人张贵儿,见过两位少爷。”
铃木四郎在梅子身后问道:“你叫张贵?”
张贵儿不认识梅子等人,瞧他们不像来找张书影玩耍,怕有祸事撞到头上,一脸惶惑的垂手侍立,不时偷眼瞧着梅子,说道“是,小人张贵儿,敢问两位少爷贵姓。”
铃木四郎介喝道:“狗奴才,少爷的名号是你问的吗?”
张贵儿挨了骂,不仅不恼,反而笑的更贱,嘴里不住声的说:“是,是,奴才该死。”
梅子起初恼恨张贵儿,见他一副奴才嘴脸,又生起厌恶。恼恨加厌恶,让梅子忍不住高叫一声:“狗奴才!”
“奴才在。”明明是一句讨厌的话,可张贵儿却应承的很快,“少爷叫奴才有什么吩咐?”
铃木四郎差点笑出来,李克定在一边看得连连叹气,张贵儿显然做奴才做习惯了,奴性深入骨髓,就好像你不把他当做奴才,他反而浑身不自在,真是至贱无敌。
梅子发现张贵儿倒是机灵,不仅仅是会讨好,难怪岳擒虎会喜欢他,真是上有所好,下必趋之。想到张贵儿侍奉岳擒虎,为虎作伥,梅子心头动怒,厉声问道:“你这狗贼,当年是怎么陷害周夫人的,还不从实讲来?”
铃木四郎要教训一下张贵儿,听完梅子的话,迅疾转身,来在张贵儿身后,飞起一脚,踹在张贵儿的腿弯,张贵儿登时跪伏在地。
见梅子动了怒气,张贵儿心中开始害怕,口里喊着:“少爷,奴才冤枉,冤枉啊。奴才从没陷害过周夫人,当初奴才只是奉岳擒虎的命令,去找了老东条,其它的没做什么,更没有对周夫人不敬,还望少爷明察。”
张贵儿说话时,不住偷眼观瞧梅子脸色,从李克定这边看来,就是张贵儿的眼神游移不定,他有些怀疑,便在一边问道:“张贵儿,你可曾见过周夫人?”
“奴才没有见过。”张贵哭丧脸着回道,“奴才身份低微,那时候,周夫人一直有人伺候,奴才哪能见到周夫人。”
“我且信你一回,若是胆敢说谎,你看到没有。”梅子向铃木四郎瞧去。
铃木四郎会意,将手中长刀一挥,从张贵儿头顶掠过,带下一绺头发。长刀闪着寒光,架在了张贵儿脖颈之上,吓得张贵儿胆战心寒,连忙说:“少爷,奴才不敢撒谎,不敢撒谎啊。奴才身份低微,能力有限,不得不任由岳擒虎和岳擒豹摆弄,哪里有自己的主意。就连亲生女儿,奴才都保护不了,怎么能主动害人。少爷,您相信奴才,奴才说的句句属实。”
李克定见他奴颜媚骨,实在生厌,在一旁又问:“那我问你,你恨不恨岳家兄弟?”
“奴才恨呐!但有什么法子,奴才得活着。”张贵儿声音带着哭腔,含着无奈。三十年来,他一直低三下四的伺候人,没有半点尊严,深知其中辛酸。想眼前的两位少爷,出身豪门之家,哪里能懂他的苦楚,便又说:“奴才是个穷苦人,自小就是伺候人的命,少爷请想,谁还不愿意风风光光,可奴才没有活路,但有办法,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梅子看他男不男女不女,已经一副太监样子,也知道他没有多大能为和胆量,不再怀疑他,问道:“张贵儿,你为什么和岳如山过不去?”
“少爷容秉。”张贵知道自己过了一关,心中放松不少,回禀道,“奴才和岳如山过不去,起初是因为岳家闹鬼。岳如山便经常冷言冷语的说,奴才这副鬼样子,岳家不闹鬼才怪。”
“岳如山这是什么话?”梅子问道,“你老实讲,岳家闹鬼是怎么回事儿?”
“哎呦,少爷,这个说来话长了。”张贵儿便开始讲道,“从三年前开始,每个月的十三,一到后半夜,就会出现鬼影,能吓死人。今年闹得更频繁,为此岳擒虎睡不好觉,所以岳家的事情都交给了岳如山和岳如海,小姐岳如恒因为害怕,早搬到外面去住了。”
岳家闹鬼,岳擒虎不得安生,无心处理事务,岳如山又被逐出岳家,看来岳如海一手遮天了。梅子已经明白,原来张贵儿和岳如山交恶,还藏着一层意思,怒问道:“张贵儿,你休得扯东扯西,你与岳如山闹僵,老实讲,到底因为什么?”
张贵儿有些心虚,忙说道:“少爷,少爷明察,奴才和岳如山闹僵,其实都是为了岳如海。因为奴才希望岳如海,将来能在岳家主事。”
“为了岳如海?你说的好听,我看你是为你女儿,为你自己吧。”梅子想到了这层关系,张书影和岳如海混在一处,如果岳如海掌控岳家,张书影会得到更多好处。
“嗯,少爷英明,少爷真是料事如神。”张贵儿决定不再隐瞒。
他也不必再隐瞒了,到在被岳家遗弃,我为鱼肉的地步,他还有什么可以顾及的。其实,他也从来没有真心顾及过岳家,岳家对他来说,就是混口饭吃的地方,现在他混不下去了,岳家的好坏,再与他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岳家倒霉,他才愿意见到,不说是心恨岳擒豹宫了他,即便看着岳家兄弟狼狈,只当个乐子,他也愿意幸灾乐祸一回。
梅子看张贵儿颇有解恨之状,看来岳擒虎被鬼闹得不轻,问道:“还有呢,岳家闹鬼,岳擒虎就没想法子驱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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