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爷。”张贵儿乐呵呵的讲述道,“自从岳家闹鬼,岳擒虎几次带家丁捉鬼,都不曾成功,最近被搅扰的实在头疼,和鬼商量好了,让岳如海拜鬼为师,祈求鬼放过岳家。这不,明天在京南明水湖边,岳家举办拜师大典,很多人都等着喝去观礼呢!”
李克定听到活人拜鬼为师,真是从所未闻,从所未见,实乃天下第一等有趣之事,忍不住问道:“拜鬼为师?岳家还要不要脸了?”
“岳家有什么脸?”张贵儿语含讥讽,“岳擒虎为了面子,对外宣称,是拜神为师,可岳家人谁不知道,他说的神,就是闹了一年的鬼。”
真是够讽刺的,岳擒虎被鬼逼成了这个样子,想来这鬼有些本领,梅子不禁暗自琢磨,是谁在觊觎岳家呢?
此时李态端着茶进来,给李克定和梅子人摆好,说道:“恭请少爷用茶。”
梅子和李克定厌恶李态,无心喝他的茶,李态看众人对他没有好脸色,一边铃木四郎还在手握长刀,瞪视着他,便识趣地默默退在一旁。
梅子暂时不再理会张贵儿,瞧向张书影,张书影见梅子开始注意自己,不断用眼睛瞟着梅子。
梅子心中暗笑,张书影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问道:“张书影,你是张贵儿的女儿?”
“是的。”张书影回答道。
“你怎么认识的岳如海?”梅子想印证一下,昨晚岳如海讲的是否有不实之处。
面对梅子,张书影不像她父亲张贵儿那样诚惶诚恐,丝毫不见紧张。她嘴角带笑,娇声说道:“回禀少爷,奴家认识岳如海,是一个叫做小-泽-东-风的人介绍的。”
东风曾到河间文庙盗书,尽管他不受东条仓介的直接指挥,但背后主谋,李克定早就知晓,必然是东条仓介。眼下东风在给东条仓介办什么事情,他想从张书影这里寻到些蛛丝马迹,问道:“张书影,你怎么认识的东风?”
“呦!这位少爷,您别急嘛。”张书影瞧向李克定,看他年轻英俊,一双桃花眼满是媚笑,“奴家认识东风,纯属偶然。那日奴家去白马寺烧香,见到了东风。谁知道,东风自从见到奴家,就喜欢的不得了,非缠着要请奴家去饮酒。奴家看他有眼力,就和他认识了。”
张书影讲这些话,就像讲述别人的事情,尤其还当着他老公李态的面,竟然没有丝毫难以出口的意思,反而一副引以为荣的神态。李克定和梅子心中暗笑,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但也对张书影的坦诚,表示尊重,不似那些男盗女娼之流,爱立贞洁牌坊,专门做给人看。
“东风现在做什么,你知道吗?”李克定又问。
“他做什么,奴家没有关心过。”张书影的神情,好似在问,他做什么,与我何干,听她又说,“反正啊,东风每三天去找奴家一次,倒是很有信。”
梅子问道:“你和岳如海相识,东风是什么时候介绍的?”
“东风介绍我们认识,快有一年了,具体什么时候,奴家也记不清楚。”张书影笑看梅子,媚声回道。
梅子被她瞧的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只好脸色阴沉,严肃的问:“张书影,你老实讲,你为什么要和东风串通,故意做局,谋骗岳如海?”
“奴家没有谋骗岳如海。岳如海每次见奴家,不过给奴家些钱,他乐意这样儿,否则奴家搭理他干什么。”张书影换了一副笑吟吟的表情,“他又不似两位少爷,生得这般英俊。”
“行了!”梅子打断张书影,心说这女人又不是缺心眼,怎么这样讲话,还讲的这么自然,好似她为钱和男人混在一起,就是天经地义。
“少爷,您别不高兴嘛。”张书影自负有几分姿色,对梅子娇声说,“要是少爷喜欢奴家,奴家也可以伺候少爷,保证让少爷您满意。”
“张书影!”李克定有些听不下去,张书影讲不到重点,不知她是故意,还是真理解不了梅子的意图,便出言喝住了她。
张书影又瞧向李克定,一双大眼睛,忽闪的很有风情,嘴角一勾,面含春风地笑着说:“少爷,您呼唤奴家,到底有什么吩咐?”
“我来问你,你既然已经嫁人,怎么能如此随便?”在李克定的心里,女子还是要守女子的本份。
“呦,瞧少爷您讲的。少见多怪了不是。”张书影反倒埋怨李克定,“奴家生得美貌,却嫁了个废物,你让奴家如何甘心?别说是奴家了,就是那些嫁个好人的,还不一样嘛,什么随便不随便的。”
张书影讲这些话,一旁的李态也让人奇怪,做为张书影的丈夫,他竟然没有一丝怒气,难道是因为他实在配不上张书影?可即便如此,也该有吃醋的心吧,都知道武大郎配不上潘金莲,但武大郎得知潘金莲和西门庆的事情后,还怒发冲冠的前去捉奸。
李克定叹口气,也只能叹口气。面对张书影和李态这一对儿奇葩,他算是没辙了,于是望向梅子,看梅子说什么吧。
梅子此时倒不再介意张书影讲什么了,反正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做作,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讲。遇到这样的人也好,梅子可以问得详细一些,只要别让张书影岔开话题啰嗦一番。
“张书影,东风到底赢了岳如海多少钱,你知道吗?”对张书影的态度,梅子比较客气,一来和张书影无冤无仇,二来知道张书影并不容易。“少爷,你问这个呀。”张书影似知道梅子想听什么了,说道,“具体赢了多少,我也讲不好,但我看岳如海挺发愁的,估计数额挺大。他喝醉酒的时候,跟我讲过,要抵押岳家的生意,来还赌债。”
“你讲的很好。”梅子又问,“你恨不恨岳擒虎和岳擒豹?”
“恨还是不恨呢,奴家也说不好。”张书影讲道,“奴家十四岁的时候,去伺候岳擒豹,那时候的日子过的真舒服,奴家还常得一些赏钱。后来,他把奴家嫁到北京,自从来了这边,认识的人更多了,奴家觉得也挺好,你让奴家怎么恨他呢!可是,他惩罚过我父亲,想起这个,倒有一些恨他,不过仅仅是一点点。”
张书影讲了这么多,梅子早已断定,张书影是个能被利用的人,但不是轻易能被利用好的人。要用张书影的话,还得多加提防。
梅子想利用张贵儿和张书影父女,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对张贵儿说:“你现在被逐出岳家,以后的生活是不是就得依靠你女儿了?”
“少爷,奴才没个去处,正为这事儿发愁呢?”张贵儿知道人生冷暖,失去可以依靠的岳家,他以后只能更加被人轻视和作践。
梅子一眼便看穿了张贵儿的心思,对他说:“既然你无处可去,这样吧,我可以收留你,但是,得先看看你的表现。”
“哎呦!少爷。”张贵儿忙磕头说道,“奴才真是造化,万幸遇了见少爷,从今往后,奴才这条命就是少爷的,愿意为少爷粉身碎骨。”
“别说得那么严重,哪里就轮到粉身碎骨了。”梅子摆摆手,示意张贵儿先不要讲话。
她转头问张书影:“岳如海什么时候能到你这里来?”
“他今天下午就来。”张书影媚笑道,“少爷,别说事先定好的时间了,就是现在,奴家也能把他叫来。”
“你可不要太过自信。”梅子看张书影根本每当回事儿,好似叫岳如海过来,就象呼唤她养的狗,问她说,“你父亲刚才讲了,岳如海明天要拜师,今天可能很忙,你怎么能保证他一定会来寻你?”
张书影仍是风情外露,娇声说道:“少爷,您这就不知道了吧。岳如海起初和这个胖子一样,是个不中用的。”
她说着话,用手一指李态,竟然笑出了声,她的笑不是讥笑和嘲笑,就像看了笑话,忍不住的笑。李态被她笑的略显尴尬,满坠着肥肉的脸,有些发红。
梅子和李克定忽视一眼,没有说话。
张书影接着讲道:“岳如海虽然不中用吧,但奴家能让他变的中用,不似这死胖子,彻底的废物。所以呀,岳如海离不开奴家,尤其他遇上事情的时候,心里紧张,必须先来找奴家,否则,他就会浑身发颤。少爷,您想吧,明天岳如海拜师,岳家弄了个大场面,岳如海早就紧张的很了。他今天早上,特意打发人过来,说他上午要写东西,下午一准过来,叮嘱奴家不要出去也不要见别人。”
岳如海上午定然在写岳家的生意情况,好今晚呈给‘岳家祖宗’,梅子真会折腾他,李克定想到这些,未免嘴角带笑。他的表情,被张书影一览无余,还以为李克定也似其它男子一样,在对她微笑,于是嗲声说道:“当然了,两位少爷如果需要奴家的话,奴家这就伺候两位少爷。”
张书影说着话,款步向着李克定走去。李克定没经历过这个,心中慌张,忙把连连摆手,阻止张书影说:“你不用过来,我不用伺候。”
梅子见李克定窘迫,张书影不明所以的止住脚步,站在那里,望着李克定。梅子只好忍着笑,转移话题,问张贵儿说,“张贵儿,我要你做一回岳如海的祖宗,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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