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上了三竿沈方鹤才起床,早上多睡了一会儿,今日有太多的事要办,总要养足了精神。
看了一眼后院厢房的门,紧闭着。白赤练应该去了落雁湖,有他在应该能抵挡一阵,待聂东来这边事了……
聂府。
没有鞭炮,没有鼓乐喧天,甚至没有太多贺喜的人,只有十来个街上店铺有头有脸的商人过来道贺。苏染尘夹在人群中间,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好像成亲的是她一样。
中午时分,一顶小轿抬来了柳含眉,没有嫁妆,没有跟随的仆从,场面略显寒酸、冷清。
一个再嫁的人,这样的场面也许是最好的,特别是柳含眉这样新寡的女人。
拜过天地,新郎新娘入了洞房,一群人坐在院中等待着酒席开始,龙啸风坐在沈方鹤旁边一脸焦急,沈方鹤明白他的心情,与他相同,此刻他的心里也记挂着野渡山庄的那边的事情。
“先生好!”苏染尘走到沈方鹤身前施了一礼:“小女子突然觉得身子有点不适,想请先生给看看。”
“哦,”沈方鹤看了看院子里喧闹的场面,不禁眉头一皱。
苏染尘明白了他的意思,指着后院道:“刚才看见聂公子后院有个小亭子,我在那里等先生吧。”
苏染尘说完不待沈方鹤回话,急匆匆地去了后院。沈方鹤跟龙啸风及聂管家打了个招呼,方起身走向后院。
后院是个不大的花园,虽是寒冬季节,犹自开着一些不知名的奇花。苏染尘所说的小亭子坐落在小院一角,亭顶还残留着未融的积雪,可亭子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没有,哪来的苏染尘!
“这是去哪了?”
沈方鹤四下寻找,只见四周门窗紧闭走廊空空,哪里有一个人影。
“有蹊跷!”
沈方鹤暗叫不好,回身出了小亭,往外就走,就在此时,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杀人了!”
沈方鹤一个箭步窜上了小楼,风声呼呼,竟有两人冲到前面,一脚踹开了新房的门。
人呼啦一声围住了房门,沈方鹤冲在了前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屋里的情形。
聂东来仰面躺在地上,眼睛紧闭,手捂着肋下,肋下齐柄插着一把短刀,伤口正在向外喷血。柳含眉此刻头上已没了盖头,正跪在地上痛哭,泪水弄花了脸上的脂粉,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谁动的手?”沈方鹤回来看了看围在门口的人,所有的人都在,就连苏染尘都站在人群最后面。窗户开着,凶手肯定是从窗口逃的。
聂管家一努嘴,两个人跳出窗户,追了出去。沈方鹤大喝一声:“聂管家留下,其他人出去,待我给聂公子治伤。”
人群呼啦一声向楼下散去,门紧紧闭上了,龙啸风立在门口怔了好一会儿,好久,才无奈地摇摇头,走下楼去。
夜。
染尘茶楼。
茶楼上客人不多,只有三四个人。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只坐了一人,戴着翻毛的皮帽子,把整张脸都缩在了棉袍中,只露出两只耳朵听旁边那桌客人对话。
“听说聂东来被人杀了。”
“是的,我也听说了。”
“唉,造孽呀!大喜之日出了这等事!”
“唉!可惜了柳含眉。”
“可惜啥呀!外面的人都在骂她是白虎星呢!”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时不时还带着笑骂声。苏染尘从柜台后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大声说道:“打烊了,各位客官早点回吧!”
那两人说得正欢,听苏染尘这么一说登时喊道:“老板娘,早了点吧,我这茶还没喝呢!”
“抱歉了各位,茶钱我给您免了,明日请早!”
苏染尘话说得漂亮,事做得也亮堂,几个贪便宜的客人呵呵笑着离开了茶楼,只剩下了角落桌上的那个客人。
“先生,帽子摘了吧!”
苏染尘坐到了桌子对面,给茶碗里添上了茶水。
“苏姑娘猜到是我了。”
“呵呵呵!”苏染尘笑了:“先生每次来都坐这张桌,染尘可不是瞎子。”
沈方鹤取下了帽子,说道:“苏姑娘不是瞎子,可沈某人却瞎了。”
“先生何出此言?”
“白天姑娘让我去聂府后院为姑娘看病,但在院中却没看到姑娘,你说我这眼睛是不是瞎了?”
“先生说这事呀!”苏染尘咯咯笑个不停:“当时是觉得腹中难受,想请先生给看看,可到了后院实在忍不住了,就去了……去了趟……茅……厕,然后就好了。”
沈方鹤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解释还能说什么。
“先生,聂公子怎么样了?外面都在说他死了?”
沈方鹤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刀伤很深,刀又淬了毒,按说这聂东来非死不可,可惜呀!有沈某人在怎能让他死在我面前。”
苏染尘脸色变了:“聂东来没死?”
沈方鹤笑咪咪地看着她道:“没死,不但没死,活得还很好,至少他说出了凶手的名字。”
“不可能!”苏染尘猛地站起来大喝一声:“那鹤顶红的毒见血封喉……”
苏染尘话没说完猛然住了口,避开了沈方鹤带着讥笑的眼睛,低下了头。
“是你杀了聂东来!”沈方鹤站起身来走出桌子:“你让我去后院找你,就是找个借口离开人群,这样的话有我作证,你也有不在场的证据。
“你进屋后,柳含眉还蒙着盖头,自然看不到你,聂东来不知你进屋所为何事,你又是一个女子,也没有防备,所以你一刀得手从后窗翻了出去,趁乱又回到前院,跟着看热闹的人群上了楼。我说得对吗?”
“对!”苏染尘抬起了头,问沈方鹤:“先生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
“昨日你到我医馆跟我说起你和聂东来的事,我就感到蹊跷,你我虽然见过几次面,但也没有深交,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
“今日在聂府,那聂东来曾当面答谢你的祝贺,眼神没有一丝认识你的迹象,连聂管家也是如此,只把你当作一个普通的贺客。”
苏染尘淡淡地道:“那能说明什么?他或许是不愿理我!”
沈方鹤道:“能说明什么?说明你跟我说的故事都是假的!聂东来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假故事?”
“因为你要我相信你爱着聂东来,你不会出手伤害他。”
“可是先生并没信那个故事。”
“我信了。”
“那先生为什么还会怀疑我?”
沈方鹤嘿嘿地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本来我也不敢确定是你,可你在聂东来被杀之后脸上没有一点悲伤,直到方才你还一直在笑。你的故事里爱得死去活来,为什么我没看到一滴眼泪?”
苏染尘幽幽地道:“所以先生刚才才那样试探我?”
“抱歉!苏姑娘,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聂东来。”
“我杀了他吗?先生不是说他活的好好的吗?”苏染尘眼中突然涌上了仇恨。
沈方鹤又走回桌后,重新坐了下来,说道:“抱歉,方才为了试探姑娘我说了假话,聂东来死了,刀尖穿透脏腑,再加上刀锋剧毒,当时就死了。”
“哈哈哈……”苏染尘突然仰天大笑,笑得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死了,这恶贼终于死了,老天有眼呢!”
沈方鹤静静地看着她又哭又笑,心里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不管这事谁对谁错,一个正值如花年纪的女子,抛头露面用尽心机,对于她来说都是一场劫难。
苏染尘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从身上摸出丝帕把眼角、脸上擦了个干干净净的,又用茶水漱了漱口,才对沈方鹤说:“先生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杀聂东来吗?”
“说吧。”
“我昨日所说的有些是真的,我家确实是清水县的,我也确实是在青瓦坊长大的,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回到清水县呆过两年,就是那个时候才认识的洪明苏。”
沈方鹤听苏染尘说过她家就在县衙不远处,认识洪明苏。如今听她重提看来这事情是真实的。
“我在清水县居住的日子里,我姨娘家出了一件大事,有一个在青瓦坊经商的外地人,看上了我的姨娘,勾搭聂东来设计骗了我那贪财的姨夫,企图侮辱我姨娘,我姨娘誓死不从,他们就残忍地杀害了她。
“后来,我回到青瓦坊四处打听,终于知道害死我姨娘的凶手的名字。”苏染尘说到这里咬紧了牙:“他们就是聂东来、黄富!”
黄富,又是黄富!
沈方鹤脑子嗡嗡的,从南塘到落翎岗,再到六合镇,每一件事或多或少都跟黄富有关,这会儿才知晓又在青瓦坊闹出了这么一段儿。
沈方鹤恨恨地摇了摇头,暗骂道:该死!
“请问姑娘的姨娘叫什么名字?”
苏染尘不知道沈方鹤为什么会问她姨娘的名字,此地到青瓦坊路途遥远,难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识的,但还是回答道:“她叫云翠。”
(本章完)
七牌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黎明之剑》、《我与女鬼H生活》、《地球人实在太凶猛了》、《灵境行者》、《我的细胞监狱》、《现代异闻事件薄》、《诸天地球大融合》、《末世全能大佬在星际养包子》、《非正式探险笔记》、《罪恶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