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苏尧。”
“嗯？”
“现在早读呢。”教室，李龙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你从进教室开始就一直在睡觉，老任刚才似乎留意到你了，说不定等会儿...”
话音未落，转悠至教室后门的任武扫了一眼后排角落的位置，李龙注意后才迅速转了回去。
任武走回讲台，目光有些犀利。
他从进教室开始就一直留意着角落那名睡觉学生的位置。
虽说自己平时对学生和蔼可亲，但也算是旗帜鲜明、原则一致。
从事教师行业也有三十余年，他还真没见到有南高的学生在自己监督的早读课上明目张胆地睡觉。
身为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每天都会监督学生的早读不说，自己还总是会上第一节的早课。
昨天晚上他熬夜批改作业到凌晨两点，一大早起来还要授课，却有学生放假后一进教室就开始打瞌睡。
怎么能忍?
哒的一声，任武拍着桌面说道：“差不多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了，背诵这篇课文对于你们来说肯定绰绰有余，现在随机抽查一下你们的背诵质量。”
“苏尧。”抱着惩罚睡觉份子的打算，他刻意看了眼学生名单：“你起来背诵一下这篇课文。”
听到老任呼唤自己的名字，苏尧才彻底清醒。
他周末都被虚假记忆和真实记忆所困扰，晚上都没睡过好觉。
起身拿起课文，他对前方的李龙低声问道：“哪篇课文？”
“《烛之武退秦师》。”想着苏尧会被罚抄三遍，李龙如芒在背，身体下意识流出冷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上课也走神想着昨天漫画的剧情，按照老任点名的尿性，苏尧背不出，下一个就是自己！
在结实的后背遮挡下，苏尧清了清嗓子，乘机翻开语文课本迅速瞟了几眼。
王凌心奇怪地看着这一幕。
合上课本，苏尧如同打字机般将整篇文章复述而出：”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
.....
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
“嗯...”迟疑几秒，任武还是决定浅批苏尧几句：“看来你平时还是有下功夫，虽然一字不差地背诵了出来，但还是略显机械生硬，记住别在我的早读课睡觉了。”
“嗯。”苏尧坐了下去。
“刚才吓死我了。”
早读结束，李龙拍着胸脯呼气压惊：“刚才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好你提前背下来了。”
虽然没做什么，但苏尧还是点头：“现在该去升旗了。”
新城南高按年级每周依次升旗，这周正好轮到高一。
清晨的操场还弥漫着雾气，碎碎细细的学生一个个聚拢在升旗台下。
李龙和萧直因为没有吃早餐趁机溜进小卖部偷偷买了面包。
“今天主要是汇报最近的五校联考和各班的学习情况。”站在主席台上的年级主任审视下方一个个风华正茂的学生：“这次一班表现出色，有三名同学进入全市前十...值得批评的是七班的学生...”
汇报大会有表彰也有批评。
主席台侧面，1班的班主任方鸣缓缓拍着任武的肩膀笑着说道：“老任，看起来你也老了，退休在即，管理学生也有点力不从心了啊。”
任武站在众班主任之间只有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曾经带的班再差平均分也不会跌到全市12名以后，自己跟方鸣一直不对付，也曾这样调侃过他所带的班级。
现在七班却以662的平均分居于全市班级排名的17位，方鸣所带的班级却是全市第一，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
“老方，也差不多得了。”五班班主任看着落寞的老任出来解围：“谁不知道你差点就被三班撂倒，要不是五中那孩子过来，你最好生源的一个班说不定就得闹笑话。”
“得得得。”见外人帮忙说话，方鸣也不好在说什么。
年级主任总结完，就是年级代表分享学习经验的演讲。
柏梦从侧面站上讲台，这次她给人的气场没有陌生和神秘，众人的眼神都是怀着憧憬。
在成绩方面，男强女弱的现象依旧明显，新城南高历史上从没有一个女生挤进过全市前三。
现在大家都知道，柏梦不仅有着沉鱼落雁的容貌，还有惊世之俗的才华。
在场大多数人都将其视为崇拜的目标。
苏尧也是如此，曾经。
清醒的大脑如同旋转的光盘飞速带动真实的记忆，此时的他看着柏梦居然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错觉。
事实上也却是如此，从宁医生那知晓苏尧病好的柏梦也不再客气，嘴里总是冷嘲热讽地唠叨着‘否则只能刚刚够到99名的水准’，“如果照这种方式学下去自己只能接近800分”之类的话。
苏尧当然能听出这是在旁敲侧击自己相对贫瘠的成绩。
看着人群中苏尧双拳紧握，柏梦脸上浮现出近乎完美的微笑：“最后，有名不满我学习方式的同学妄想在之后的考试中彻底打败我。”
闻后，操场上的学生立马就躁动了起来。
“是谁这么嚣张，居然妄想在学习上战胜我憧憬的女神，简直就是蜉蝣撼树。”
“该不会是子行同学吧，不对，他没有这么不识趣。”
“对呀，是谁...居然不敢站出来，该不会是一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懦夫吧？”
“当然。”为了达到目的，柏梦尝试控制气氛：“我也回应了他，接受了他的挑战。”
苏尧一脸懵逼，虽然能听出这是自己向柏梦询问神秘人的事，但当时分明是她先提出的要求。
而且经过回忆他已经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了。
没错，就是他自己！
初二的他打赌侥幸赢了柏梦一次，并要求她在一年内不准对自己恶言相待，现在刚好过去一年。
这女人...绝对是想报复。
“要是他赢了，我就会答应他的一个条件，反之亦然。”
柏梦没有说这个条件是什么，给台下正处于荷尔蒙爆发时期的少男少女留下无穷的可能性。
“简直太无耻了！”李龙忍不住大吼，随后低声嘀咕着：“怎么我李龙...”
“苏尧，你也这样认为吧？”萧直不停拍着苏尧肩膀，羡慕不已的脸表让人浮想联翩。
“嗯。”苏尧点头，他知道必须迎合群众的思想才能隐匿自己。
不再用余光窥视，柏梦侧身直视人群中的苏尧：“对吧，1年7班，苏尧同学。”
众人沉默了四秒，顺着柏梦的视线盯着正一股劲点头的少年。
萧直表情突然变得僵硬，拍着苏尧肩膀的那一只手悬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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