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大厅的氛围,随着索尔一句‘不知道’落下,空气变得更加沉默而静严了。
两人的视线无言对视到一起,像是两把交锋的利刃,擦出冷意的火花。
注满鲸脂油的灯架,细长的灯油芯一半浸泡在暗黄色的鲸油中,上半段橙亮的芯火在抑静的环境内不安的燃烧。
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在老人干皱手指的作用力下,半截匕身缓缓刺.入桌面。
王位上的霍曼,微微抬起下颔,眼中逐渐变得更加冷厉。
随之而来的是沉默。
环境变得异常地安静和诡异。
如果不是前面有一截阶梯,和横放沉重长木桌拦着,索尔都会担心这个森森寒意的老人,会不会突然从王座下暴掠下来捅自已一剑。
就在索尔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候,一声久而不绝的大笑,突然从大厅宽侧的左面响起。
粗豪的笑声回荡。
一位身穿黑袍的老人,从一根巨大的石柱后面悄然走出,打破了许久的沉静。
“霍曼,我不是说过了‘他不是’。可你偏不信,看看你现在吃瘪的表情,很逗人笑啊。”
“我记得上一次你做出这种表情,好像还是在三十年前。”
身穿黑袍的老人脸上笑容满面,漫不经心地走到黑色长方桌前,当着「白塔王座」冰冷的视线,一屁股坐到了冰凉的桌面上。
索尔的瞳孔猛地缩紧。
看到黑袍老人不堪的举动,索尔感觉坐在王座上的人影,他的气息变得愈加森然冷厉。
“谢尔达,你要是在捣乱,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霍曼抬起眼皮,目中流露出怒意的眼神,非常不善。
用着大摇大摆姿势,坐在霍曼桌前的黑袍猎人。
正是几天前从丁格堡过海跑过来的——谢尔达。
面对坐王位上的人影,发出的肃言警告,同龄的谢尔达正在百无无赖地晃着腿,神色非常轻松惬意。
“猎人,我见过我,好像在丁格堡的时候。”
“告诉我,托马士他是怎么死的?”
似乎之前的轻松都是假象,坐在桌面上的谢尔达眼神一厉,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从全身放松到紧绷肌肉,他只花了一秒的时间。
这无疑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猎人。
逼人的目光死死钉在索尔的身上,索尔顿时感到冷汗淋漓,像是被丛林里嗜血的野兽盯住了。
一道血淋淋的剑刃,从谢尔达的左肩豪迈的滑落,像是一道恐怖狰狞的血口。
这位大师猎人释放的气势,毫不输给坐在王座上的「白塔王座」
两股像利剑一般眼神同时向他射来,索尔的大脑不停地疯转,呼吸也不自觉地加快。
他感觉有两头强大的深渊种,站在高阶上冷冷地俯视他,释放出毫不遮掩的压迫害和威胁。
“我不知道托马士大人具体是怎么死的,等我赶到的时候,我只看到身负重伤、落魄不堪的纳姆佛罗站在我面前,喷射着它口中的蓝焰。”
索尔双手摊开,面色平静,他知道现在绝不能有一点慌张。
因为只要流露出慌张的情绪,这两位高级猎人就一定能找到端倪,然后沿着这个端倪一路找下去。
他们所以会做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就是想要利用他们制造的恐惧,挖出他们所想要听到的“真相”
该说不亏是教会的顶级猎人吗?
玩法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索尔在心中暗暗揣摩,这已经不是相信,或者不相信的问题了。
纳姆佛罗是自已杀的,这点不会变。
关键是龙血的存在,毫不疑问,当这两位高级猎人发现自已体内流的是深渊血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当场把自已宰了?
又亦是解剖研究?
看看是什么样的身体,才能承受住深渊种强大的黑血。
阶梯上两股锋利的视线,一直在透露着他们对深渊种的怒火和怨恨。
“然后,你就在补刀的情况下,把海王纳姆佛罗杀死了。”谢尔达幽幽地说道,脸上露出轻佻的蔑视:”臭小鬼,你这句话你用来诓骗别人还可以,真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嗯?“
谢尔达面露不屑,挪动屁股跳下桌面,迈着沉重地脚步缓缓地从阶梯上走下来,向着索尔慢走来。
明显,这套说辞不管用。
索尔心想道。
这两个人估计都在昨天,把丹尼斯他们全部都严苛询问了一遍,所以才会了如指掌的知道是自已‘补的刀’
“你看起来很年轻。”
谢尔达深呼吸一口,目光依旧定死在索尔的身上:”我在你这个年纪,看到深渊种的时候,双脚可都是在打颤,弄不出了不少笑话。”
走到索尔跟前,谢尔达戏虐地望着他,左肩上深红的剑刃图案,在拱形吊灯的照耀下,像是一团熊熊燃起的血焰。
“所以,更别说是一头王种了,即便是我的老朋友托马士以死把它拼成重伤,但在没有杀死它的那一刻,我的老朋友就已经输不了。”
谢尔达抬起头,双目阴冷令人发抖:
“不!应该是这场狩猎都输了。 ”
谢尔达冷冷地看着索尔,转口用力咬住每一个字:”我们都知道这群怪物非凡的治愈能力,给它们稍微一点时间,它们就能把身上数米长的伤口止住血,更甚者能做到完全愈合!所以更别说是一位王种级的深渊种。”
冷哼一声。
谢尔达死死地盯着索尔。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猎人肯定向他们隐瞒了秘密。
索尔的思绪回到不久前的一幕,无数蓝水晶插.进纳姆佛罗身体里面,让这位身负重伤的王种,伤势瞬间恢复了一大半!
丹尼斯他们....是把全部都给他们说了吗?
索尔不详的想到,抑住心中的澎湃,让自已的身体尽量不要抖动,慢慢放轻松。
至少他们现在只是怀疑....
还没有证据...
也就是说还有机会!
索尔平淡地回看着眼前的谢尔达,黑黯无光的大师袍让这位眼神犀利的老猎人,更增加了抑人的可怕和压力。
“没有托马士大人舍身的牺牲,我承认:我杀不死纳姆佛罗。”索尔想起龙血说的话,咬紧牙关,紧盯脸色沉寒的谢尔达。
“并不是!!!”激烈地怒斥道,谢尔达左手一挥,打断了索尔话语。
锐利怒意的瞳孔倏然收紧,谢尔达让空旷的冷凉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索尔身形一僵,谢尔达进一步走到面前,目光像是盯着猎物的猎鹰,张开锋利夺命的鹰爪。
“一个能被纳姆佛罗全力一击打趴到地上吐血的猎人,在不到一分钟之内重新站起来,挥动百斤重的月光大剑,然后从纳姆佛罗巨嘴下救下自已的小殿下。”谢尔达语速缓慢,意含诡异,每一个字都挑动索尔心坎。
“显然,这不是一般的猎人能做到。”
闻言,索尔的眼睛轻轻一颤。
小殿下?是指亚?
他这是在暗示自已所有做过的事情,他全部知道了吗?
索尔心中一惊!
两秒钟的时间内,谢尔达眉头得到舒缓,因为他看了索尔一现而过的紧张。
巨石下的石头被撬动!
谢尔达继而后退一步,怒指高座上的「白塔王座」:“看见没有?我说的这不一般是指的是他!”
“告诉我——你的身后藏有什么?“谢尔达转而凶狠地瞪向索尔,叱声一喝。
“是什么秘密?还是什么人?能让你不惜一切的都敢在「白塔王座」面前撒谎!
谢尔达刻意加重白塔王座的字样,为了给索尔心里制造更大紧张压力,迫使他口吐真言。
索尔倏然一惊,背上浸出了汗水。
坐在王位上的霍曼,瞳孔里冰冷地倒映着一动不动的索尔,珍贵的红宝石的匕首轻跃地在指尖跳动。
耐人寻味。
就在谢尔达在心中,以为索尔已经被他吓住要全盘说出的时候,一声平淡却令人莫名心惊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索。
“老头,我已经说过了,纳姆佛罗是我杀的,但不是我一个人杀的。托马士大人、亚、巴尼特、丹尼斯...这些所有的参与者都在内。”
索尔激起龙血的反应,让自已声音挺起来有种特殊的冰冷和沉重,更像是一头巨龙从沉睡中睁开了杀意的瞳孔。
“所以你们要问的,我都说了。”索尔冷冷望着眼前脸色迥然的谢尔达。
“但既然你们觉得‘我们’不能弑王,认为我们弄虚作假。” 在谢尔达惊异疑惑的目光中,索尔望着王座上一言不发的霍曼,十分坚定说出最后一句:
“那就不能弑王吧,反正这所有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一场虚假的谎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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