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徐燕来，胜！”
剑仕的话语，是最后一根稻草。
少年终于连手中的刀柄也弃之不顾，仍在地面。
脸上浮上惨淡的笑容。
像是自嘲，又有些不甘。
终于仅有的不甘也烟消云散。
只剩下了低头，认输。
仅此而已。
本该就到此为止的一场较量。
本来应该结束之后，就不拖泥带水离开的少女，却上前两步。
蹲下身来，从一片铁屑之中捡起了少年扔掉的刀柄。
轻轻的拂去上头的尘埃。
看着转身离开，步履缓慢，背影颓唐的少年。
“那个……等一等。”
少女突然出声。
贺央的双肩轻轻颤抖。
停住身形，转过身来。
脸上依旧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怎、怎么了？”
徐燕来伸出手来，露出了少年扔掉的刀柄。
“你东西没带走。”
少女想了想，这么说道。
“那个啊……都碎掉了，就不要了吧。”
贺央下意识觉得这个女孩子再讽刺自己。
看着少女的表情，却不像如此。
所以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徐燕来。
却没想到，这个浑然无破绽的少女直接快步走到了自己跟前。
认真的将刀柄递到自己眼前。
表情相当认真。
“这是你开始坚持的东西，为什么要扔掉？”
少女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不理解少年说的话。
“因为……比不过别人，还是算了吧。”
少年的笑容愈发的惨淡起来。
似乎都预见自己日后趋近平凡，最终沦为普通人的场景。
“不管你怎么想的，我觉得不管是练剑还好，还是练刀。都应该对自己的努力负责。就算是打不过的天才又怎么样，为什么不能努力的去求一个心安，而不是安慰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呢？这是不对的，至少我愿意在武当山修道，不是因为要和谁比个高下，只是我自己开心。”
少女的话，声音不大。
至少台下的群众，高台上的高人，都听不见。
只有贺央目光怔怔的看着表情比自己还要剧烈的少女。
脸颊微红，两腮微鼓。
终于，两人的对峙没有发生许久。
少年接过女孩子手中已经碎裂的刀柄。
接着表情凝重的拱手。
“多谢。”
只有这么一句，接着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去。
步伐稳重，离开问剑坪。
在后台，腰间跨着新亭侯的南宫正靠在墙边，朝着自己微笑。
“还不错，输的……不难看。”
也不怎么会安慰人的南宫这么一句话让贺央有些哭笑不得。
“师兄啊，不会安慰人，就别勉强自己了。”
南宫瘪瘪嘴，有些难耐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那咱们喝酒去？”
谁也不知道。
血刀门的一对师兄弟，下了问剑山庄，找了一处酒馆，喝了个大醉酩酊。
生平第一次喝酒的少年和一个年轻酒鬼杀了昏天暗地。
两人皆是匍匐在酒桌上，脸颊滚烫，醉态尽显。
“师兄……我，我不想回血刀门了。”
含含糊糊的少年呢喃着。
南宫勉强的笑了笑，打了一个酒嗝。
“不回去、不回去你去哪，去种田么……呵呵呵”
看着师兄的醉态，少年也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我、我还想练刀，但是不想回去了。”
少年终于将憋了一天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让南宫有些讶异。
“不回血刀门练刀，去哪练？”
“我想跟着师兄练刀，要、要潇潇洒洒，要、要一骑绝尘。”
在酒桌上的南宫，一拍桌子。
坐起身子，张狂的笑了出来。
“没错！咱们刀客，就是要潇潇洒洒，一骑绝尘！管他什么剑圣剑仙，能砍的，一刀砍了。不能砍的，把自己给砍了！”
少年趴在桌子上，手臂有些艰难的拍了拍桌子。
“这个就有点太过了……师兄。”
“无妨无妨。但是小贺子啊，你要知道师兄的刀，可不那么容易学啊，就算没有招式没有方法，也可以吗？”
南宫笑眯眯的眼神看着少年。
“不就是……不就是喝酒吗？你看，我都喝了三坛了呢！”
看着答非所问的少年，南宫的笑容温和起来。
“可不是，你都喝醉了。”
少年倔强的摇摇头。
“我没醉！我只是……有点难过……”
“难过什么？”
南宫饶有兴致。
少年努力的从酒桌上，抬起头，朦胧的眼神似乎在捕捉对方的位置。
接着呢喃道。
“要是在台上，说出那番话的人是我该多好啊……”
“切……没志气。”
年轻人嗤之以鼻，少年的难过原来就是这种程度。
“还有呢……那姑娘也忒好看了点！”
说罢少年一头栽下，彻底倒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对面的年轻人愣了愣，接着仰头大笑起来。
乐的都快直不起腰来。
最后胸怀敞阔。
“老板结帐！”
在夜色下。
一个腰间跨刀的年轻人，扛着一个醉醺醺不省人事的少年一路向南，离开镜湖。
期间十里荷花，初露尖尖角。
：怨天不如怨己，尤人不如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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