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气质独一挡的少女不同。
贺央从来都是不被看好的那一个。
无论是举着大刀的模样，还是从来学不会年轻翘楚那番意气风发的样子也好。
都实在无法让人刮目相看。
慢慢挪动着脚步，靠近着属于徐燕来那一方的风光山水。
少女佩剑普普通通，随心所欲。
就算是原本属于马路遥的那把秋雨也只是留在了武当山上，自己只取了一把平日修行所用长剑，甚至这把剑从来未有一次和其他神兵利刃有过交锋。
不如其他少年人那般，依靠开场的架势，将气势节节攀升，筑起高楼，瓦砾丛生。
而是任由一颗丹心温润如玉，圆滑的流转。
以这股不惧任何气势的气机周游这片天地。
贺央试探性的挥舞大刀，第一刀便砍向了少女的腰间。
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年人，第一刀虽是试探，但隐隐生风。
传来嗡嗡的声响仿佛这一片空气都被破开。
少女不慌不忙，轻启长剑，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侧过身来，探剑与少年的大刀相撞的一瞬间。
金鸣声大作。
高台上鼓声雷动。
少女的身形没有一丝晃动，长剑招架住少年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同时，身形回旋，一条腿摆动在半空中，向着贺央大刀另一侧的手臂横扫过来。
贺央另一侧手臂本就不设防，而且徐燕来这一击相当迅速。
理所应当的没有机会回来防守，只能尽可能的扭转身子，减少被击中的部位，企图将损失减到最小。
但手臂被踢中的那一刻。
贺央还是不受控制的身形颤动了一下。
连心神隐隐约约都有些松动。
自己本就满是破绽的丹心，对上第一圆满的徐燕来，简直就是八面来风的程度。
在微微摇晃的一瞬间。
本来气势已经坠落的少年，从喉咙间硬生生的吼了出来。
一声低吼，仿佛是从悬崖边，即将坠落深渊的不幸者一声不甘的呐喊。
为什么。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能够天资绰约，出身不凡？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能这样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天际。
那些不努力，便能平步青云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意义而存在这个世界？
这个江湖，缺少的难道是这样的人物？
贺央很想给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是没有底气。
少年想的，能做的。
大概就是不丑陋的拖拖拉拉，不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周转迂回下去。
就让自己这前十几年的练刀光景，全部付诸在这一记拔刀式之中。
少年目瞪欲裂，嘶哑咧嘴。
双臂带着双手鼓鼓涨涨。
浑身的衣衫膨胀的不像样，宛如一个小山包一般。
平平无奇，在第一招就落入下风的血刀门贺央，平地拔刀，飞沙走石。
周围群众围观之时大概料想着这个少年或许会再采取之前那番谨慎而行的方式。
却没想到在第二招，就好像要将胜负确定在这里。
两人身形离的极近。
要说徐燕来绝对安全也并非如此。
至少少年从地面平地拔刀的一瞬间。
少女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一阵罡风。
虽然有些驳杂，不是那么精纯。
但是却是全力而为，甚至赌上了十几年的修行。
若是成功，大道通畅，不精纯就任他驳杂下去，越来越驳杂，终会成为**大海，海纳百川。
若是失败，前十几年炼成的一颗丹心便是全盘粉碎，如大厦崩，与大江淘尽，付诸一炬。
而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没有再生出任何的意外，也没人再想着任何的花招。
便是直来直往。
刀剑相向。
金石轰鸣。
高台之上，鼓声雷动。
最后重重一锤落下，尘埃落定。
问剑坪之上，
问剑坪之下。
皆是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感叹或者是嘈杂的交谈声。
只是定定的看着问剑坪之上的一对男女。
一地的碎屑。
少年的发丝纷乱垂落。
披头散发的模样落魄无比。
手中只是空落落的握住一个刀柄。
其上，空空如也。
徐燕来的长剑丝毫未损。
在空中轻轻颤动。
属于贺央的那把大刀已经寸寸碎裂，化为铁屑。
胜负已分，虽然说结果没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只是血刀门出身的少年人，却是输的如此壮烈。
高台上的所谓高人都看得出来。
少年碎掉的不只是这把大刀而已。
还有他十几年修为的全部经验。
或许就在这一刀之间灰飞烟灭。
贺央看着自己的手掌。
除了刀柄，空空如也。
十几岁的少年磨出的一手老茧。
他不是什么天才，能做到的只是勤能补拙。
终究是有些人，如小鸟飞不到的一片天空。
自己无法触及。
一触及就是粉身碎骨。
想想就有些自嘲。
如自己一颗丹心。
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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