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指在空气中划过，凯恩仅仅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动作，便凭空撕裂出了一条空间裂缝。
“这是我的能力……锐利，或者说无坚不摧。”凯恩表情淡然，“以我现在的力量，用这能力来破开空间，也是小事一桩。”
凯恩拥有能力，换句话来说，他也是那种极稀有的等级4的老怪物。只是听他承认了这一点，小千却没感到太多的意外——她如今可是身经百战，见得多啦，看凯恩之前对付湮库巴斯时展现出的力量，要说他是一个无名小卒小千反而才会觉得纳闷呢。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小千脑海里刚刚理解了这点，甚至凯恩破开的那道裂缝对面的位面夹层中，那些恐怖的雷霆万钧的能量还没来得及通过这个缝隙爆发出来，如同人体自愈时的场面一般，肉眼可见的，这条裂缝开始渐渐缩小，随后归于虚无。
屋子中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到了吧？我们借助规则的力量时对世界的扭曲只要没有超过世界可以承受的界限，那么世界本身是能够在一定的时间后将这扭曲彻底抹平的。”凯恩收回手，重新坐了下来，“而就我的认知来看，不管是我们人类，还是说魔人，都难以凭借各自的力量来撕裂出让世界无法恢复的创伤来。”
小艾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当初魔王大人的实力远超于我，但也拿这片天地毫无办法呢……这才是真正的威严吗？”
艾芭丝托这小豆丁在小千脑袋上磕着头思索着，凯恩则趁此机会打量了她几眼，接着向小千好奇地问道：“这是……”
“艾芭丝托，我们的伙伴。”小千拿手指戳了戳小艾，示意她安分一点，“她以前是一名魔人来的，但是因为她自己冒冒失失地做了一次实验，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
小千大概地将艾芭丝托的来历解释了几句，而听到小千说当初格拉瑟斯也见过小艾的事情后，凯恩便也放下了对小艾的警戒心，“原来如此……”
不过凯恩随即又一脸古怪地看着一直在小千伸过去戳她的手指上不停撕咬着的小艾，“……不痛吗？”
“……习惯了。”说着这种见者落泪听者心酸的话，小千摆了摆手，“没事，不用在意这个……倒是凯恩爷爷，你刚才既然说了，我们凡人生物对这个世界的秩序无从造成影响，那你为什么又要跟我们扯一通如果失去秩序的话，世界会怎么样的事情？”
虽然凯恩的年龄已经颇大，但小千看着这老人眼中的精光，觉得他不会是那种喜欢在说正事之前先扯一通比如昨天西门菜市场里老王家的狗到底跑丢没有的事情的人。
“难道说……”
“没错。”看见小千逐渐凝重起来的表情，凯恩叹息道，“我们凡人物种的个体力量确实没可能轻松破坏掉这世界的秩序，但如果有了十足的准备……那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就好像……阿托利亚一样。”
听到凯恩这话，娜娜的眉头抬了抬。
“咱记得您刚才说过，阿托利亚本来是个正常的地方，包括兀米尔库拉沙漠本来也不是那副样子的，只是魔人毁灭了那里……难道说，那里其实是因为秩序被破坏了，才会变成那种荒芜之地的？”
“没错。”凯恩轻轻回答道，随后闭上眼睛，沉思了许久。
“之前说到哪里了？哦，我们的冒险队在阿托利亚的遗迹里发现了今天袭击你们的那个魔人的踪影……”回想起了之前谈论的东西，凯恩一面继续回忆着，一面缓缓开口，“我们当时早已不是什么愣头青，也曾经在对魔军的地方接受过与魔人相关的任务，所以对魔人的气息有所印象，很快就确认下了他的真实身份。”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而是跟踪在了那个魔人的后边。他估计是对自己的力量很自信，加上阿托利亚一带鲜有人迹，而偏巧那个老**——哦，就是格拉瑟斯，他会点半吊子的魔法，掌握了一种能够很轻易地掩盖我们自身气息的药剂，于是我们并没有被他发现，而是紧随着他进入到了遗迹的深处。”
“那个魔人对阿托利亚遗迹似乎很熟悉，我们本来的打算是在遗迹的外围探索一下，拿到两三件战利品就回去的，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一条密道，等我们跟着他之后离开密道出来，才发现我们竟然已经进入到了阿托利亚遗迹的中心——那个古老王国的皇城之中。”
“几百上千年的时光，那处皇城早已失去了本来的模样，地形也颇为复杂，我们在里边很快就跟丢了他。只是身为冒险者，哪怕不能查清那个魔人来到我们人类国度的腹地要搞什么阴谋，我们想着好不容易能不跟那些猛兽战斗就来一趟阿托利亚内部，至少不能空手而归，所以又在那里探索了一段时间……然后，找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明白这老头子说着说着可能就要做一大堆铺垫的习惯，小千毫不犹豫地在这时候开口，诱导着凯恩继续说下去。
“一份记录。”凯恩顿了顿，“关于……所谓‘支点’的记录。”
“支点？”
这是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名词，小千难以从字面揣摩到它内里的含意，于是下意识地扭头望向了娜娜。哪料娜娜也正朝她看过来，少女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随后异口同声道：“那是啥？”
“‘支点’……世界的支点。”凯恩拍了拍几人围在一起的桌子，“打个比方，我们的世界是这桌面，而‘支点’，指的就是支撑着桌面的四个角。”
看小千两人刚才的表情，凯恩晓得这两只对这方面的内容毫无了解，也不多说，自己继续叙述了起来：“有关它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那份记载里面所提及的并不多，我大概知道的只有这些：其一，‘支点’有好几个，分布在大陆各处——其中一处就在阿托利亚的遗迹深处。阿托利亚支点与大路上其他几处支点共同维系着整个世界的平衡与秩序；其二，只要做好了足够的准备，那么……‘支点’也是能够被毁灭的……”凯恩抬起头来，“就像阿托利亚一样。”
“因为阿托利亚的支点被摧毁了，所以那里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没错。”凯恩点点头，“支点被毁灭以后，其所在区域的秩序平衡被打破，秩序不再，混乱也会降临，没有生灵能够在那种环境中生存下来……”
“等等！”
“怎么了？”
突然听到小艾叫了一声，几人停下交谈，转而看着这忽然一脸严肃起来的小豆丁。
艾芭丝托沉吟道：“你说没有生灵可以在那种地方生存……但我记得，我们魔人当初进攻阿托利亚的那些人并没有在禁魔区形成之后全军覆没，大半人还是安全离开了的……这跟你说的不符！”
“而且老爷爷，您说那地方不能生存，可是为什么你们又能进去探索呢？”娜娜也赶紧凑上来问了一句。
虽然碰上了两个问题少女，不过凯恩也没露出多么苦恼的神色来，他是早有研究，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问题了：“先从小丫头你的问题回答吧。记得我刚才说的吗？世界上有好几个支点，虽然阿托利亚的支点被毁灭了，但是其他地方的支点仍然是完好的，这几处支点足以让世界整体维持秩序。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阿托利亚区域的混乱程度也会逐渐趋于缓和，到了现在，虽然阿托利亚已经被毁灭殆尽，不过世界的自愈能力还在，并非不能让那里恢复成秩序之地。”
“也就是说只要还有支点存在，那么世界就没事么？”
“不不不。”摇了摇头，凯恩否定了娜娜的说法并警告道：“每个支点都是不可代替的，而一旦支点被毁灭的数量超过一个临界点，世界会立即失衡……随之而来的就是毁灭。”
“做个假设：如果支点维系的是规则的话……”小千思衬了一下，“那么随着支点的减少，规则就会变得模糊，而一旦在规则的层面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错误……一个宇宙，是不可能建立在纯粹数学率的一加一能同时等于二和三的基础上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无外如是。”凯恩的表情有些黯然地叹息了一声，随后看向艾芭丝托，“那么，至于小小丫头你的问题……”
“是艾芭丝托大人！”艾芭丝托毫不客气地嚷嚷道——论年龄她比凯恩还大得多，听到凯恩这称呼，自然是有些淡定不起来。
凯恩顿了顿，两眼在艾芭丝托身上扫了扫，果然地决定无视小豆丁的抗议：“……小小丫头你刚才问，为什么你们魔人的队伍在毁灭了阿托利亚后还能平安离开，是吧？”
说完这句后，凯恩眼睛眯了眯，一下子说起了毫无关联的话，“就算有人很喜欢游泳，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水中生活，但是……鱼可以。”
“……游泳？”
听到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古怪说法，小千眼皮跳了跳，她记得当初在离开埃文斯山脉的时候，格拉瑟斯也如此莫名其妙地跟她提起过这个词。
这两个老爷爷的冒险团，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
凯恩没有立即开口解释，而是看了眼小千，随后便站起身来，朝包括正气呼呼地冲他龇起牙来的小艾在内的几人示意了一下，让她们跟上。
“到楼上来。”站到楼梯口，老人的身上透出了一丝凌冽，“先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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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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