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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傲慢

第五章 傲慢

人类是一种千疮百孔又熠熠生辉的生物。

不可否认的,人类有着许多的美德,他们利用着这些美德,完成了一件又一件改变这个世界的举动,让这个世界从原初的野蛮进化到了现今的文明。这无疑是人类这个物种无法被否认的丰功伟绩。

但是,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影子。

伴随着人类这种生物的光辉一面,他们的阴暗一面也是无法掩饰的明显。有人曾将七种罪恶列为最严重的罪:傲慢、贪婪、嫉妒、暴食、暴怒、色欲、懒惰,这便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七原罪。在人们看来,这些词语所代表的恶质哪怕仅有一个,都是无法饶恕的滔天大罪。所以,因此而堕入地狱之人,想必不在少数吧。

那么那些未堕入地狱之人,就一定是清白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

伴随着美德,就必然存在着恶德。与美德一样,恶德也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都背负着或多或少的罪恶。因为七原罪归根结底,就是人类最基本的欲望。而人类本就是一种不断地满足着自己的欲望的生物。

所以那些将所谓的“罪人”送入地狱的刽子手们,“傲慢”地,高高在上地将他们定罪,又“傲慢”地看着罪人堕入地狱。结束之后再假惺惺地默念约翰福音,为自己又审判了一个罪人而感受到自己的高洁与正义。

真是滑稽。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去审判他们。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审判他们。他们本就是掌握司法与刑事的“傲慢”之人。他们把握着权力,排除异己,滥杀无辜。只为了满足他们最根本的“傲慢”之欲。

那么神呢?

神,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在天空之上默默注视,然后默默叹息。

...

“零,今天港区相关的事宜先交给你了。”港口出击门边,我与正在浇花的零说道。

“你是要去哪里吗...等等你这个装束是要闹哪样啊!!”

零抬起了头看向我,不过在他看向我的第一眼就震惊了,紧接着夸张地大圣吐槽道。

我的装束和平常一样,普通的黑色军官装束。不过腰间和背上...细细一数的话我整整背负着八把武士刀外加我用得顺手的一把指挥刀和一把短刀,也就是一共十把刀。

“我的白雪小姐啊,你真的用的了这么多的刀吗?要不要我给你研究个人体可用的机械臂?而且担心自己火力不够的话就给我认认真真的拿上炮啊拿那么多刀干嘛啊!!”

他喋喋不休地吐槽道,其令人烦扰的程度不亚于总督府的管事儿大妈。

“我用什么武器你管不着。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只要暂时替我管好港区,不要节外生枝这就够了。”我冷冷地打断了他的唠叨,转身向出击口走去。

“...真是个一意孤行的秘书官大人啊...”

零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头浇起花来。

尽管自己并不必要舰装就能在海面上行动。但是没有舰装核心带来的一层防护盾还是过于鲁莽了,而且我现在将要去见的这个家伙,即便是有那一层防护盾我都不敢保证我能毫发无损地挨下她的一击。综上所述我还是穿上了最低限度的划水鞋。并不知道这东西的官方名称是什么,反正我是这么叫它的。

路程不算短,在无聊地行进过程就自然地会想一些无关的事情。但是现在压在我心上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之前零对我说的话。

“白雪,你体内的深海因子在一年之内,就会把你完全侵蚀。”

开什么玩笑!我对此嗤之以鼻:即便零说的是真的,深海因子会把我侵蚀也早就该侵蚀了。得到深海的力量早已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而在这段时间内我对深海力量的控制也越发的得心应手,怎么可能说被吞噬就被吞噬了。

更何况,我会这么轻易地让深海吞噬了我(白雪)吗?

划水鞋在碧蓝的大海上划出两条白色的轨迹。微风让海面缓缓地起伏着,远处的天空中几只海鸥在盘旋。

忿恨和不平满满填满了我的内心,但是零的话又是那样的无法反驳。某种意义上,他就是人类中研究深海的权威,他说的话有很高的概率就是事实。但是,但是我却就是不愿意相信。如果我的意识被深海所取代,也就代表着“白雪”的存在将变成一个无名的深海,最终在某一次的战斗里被人类的舰娘击沉,然后永归于大海。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态发生!我承诺过白雪的,承诺过一定要守护她。即便现在我只剩下了她的身体,我也决不能背弃我的誓言。

此时已经进了夜晚。我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尽力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我朝着目标的港区全速冲了过去。

那是一座小岛,从外观上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我知道,在那里住着一个人。准确的说她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狐狸。学名妖狐。

她是前“拉美西斯”小队的成员之一,也是我的第一个目标。

在岸边将划水鞋扔到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我尽量寻找着不让自己暴露的路线,慢慢地潜伏到了港区的旁边。这座港区也很普通,我在作为拉美西斯的秘书官的时候也曾经来过。所以我对这片港区还算是了解。趁着夜色在每人注意到的情况下来到了提督室门外。透过窗玻璃,我看见了正在里面的人。

七宗罪之傲慢,这是她的代号。微紫的白色长发与头上的狐耳显眼至极。她的眼睛微闭着,似乎正在小憩。

昔日的战友,如今却只能...

我使劲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去回忆往昔。三下五除二从外墙爬到了屋顶。屋顶的通风口就在办公桌的正上方。尽全力地压抑住兴奋的内心,我从屋顶一跃而下。在半空中拔出了腰间的指挥刀与短刀,使出全力地斩向了昔日的友人。

如果是按照正常的发展的话,就算她是狐妖也无论如何躲不开我的这必杀一击。但是——

她躲开了。从某个瞬间开始,我的眼中就只剩下了最终被我斩开的她的椅子。

我没有慌乱,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她能躲开这一击。迅速确定了她新的位置,我再次向她的位置斩去。

又躲开了,但我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几乎是刚刚感知到她即将运动的方向,我的刀便又一次地紧逼了过去。她一次次地避开我的斩击,我也一次次地朝着她的要害部位挥动着我手中的双刃。在外人看来或许还有一丝舞蹈的艺术性吧?

“嘡!”

第一次地,我的刀刃被什么东西所阻挡。那是一层有形又无形般坚固的薄膜,那是来自于我眼前之人的咒术生成的守护结界。她在此时也看清了我的脸,想必一定认出我来了吧。手中的剑再上一层力道,强硬地击碎了她的守护结界。她后退一步,我余光扫到她又结成了一些术式。尽管那速度很快,但还是不到我反应不过来的程度。

怎么会让你完成接下来的动作。

几乎是在看到的那一瞬间,我左手的短刀就朝着她斩去。尽管她躲开了,但刀刃的袭击也确实地打断了她的术式。

我们之间暂时地有了一些距离,也有时间说一些话了。

“深夜到访,也不来找我叙叙旧,就要来取我的性命吗?秘书官白雪大人?”

她开了口。声音就和一般的少女没什么两样,甜美,清脆。

“...使命在身,请不要怪我。”我没有多说什么,催动体内深海的力量,我的头发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卷起背在我身后的其余八把刀,“锃”地一声拔了出来。微弱的月光在银白色的刀身上闪出的光反射到了我的脸上,碧蓝色的眸子里也随着这闪光迸发出了杀意。

“觉悟吧。傲慢!”猛地一踏地板,我挥动着十把利刃再一次地逼近了对方。她也不甘示弱,

双手在空中飞速的舞动,口中默念着咒文,在我的剑即将到达她身前的时候无一例外地都碰到了那些坚固的结界。尽管这些像是快餐一样迅速结成的结界只要稍加用力就能击碎,但这也给了她充分的反应的时间。刀刃毫不留情地击穿结界,但是也早已完美地避开了她的身体。也是趁此时机,她从腰间掏出了常备的符纸。一瞬间可供我闪避的方向上都被那些符纸所占据。这些符纸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在它生效之前,我根本无法知道它到底会引发怎么样的攻击。

如果说是一般人,或许在这时就已经慌了手脚。趁这些符纸还没有绕到我的身后,我向后一跃。尽管不出意外地它们朝我逼近了过来,但我也用这多出来的距离挥动头发的剑刃尝试着斩开了那些飞袭而来的符纸。

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虽然伤害几乎没有,但我的视线也因此而受到了不小的阻碍。也是就在此时,我感到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从烟尘之中冲出来的是一发她用咒术产生的,极其强力而迅速的冲击弹。即便反应不算慢的我也根本来不及完成闪避,只能用速度最快的短刀和指挥刀护在身前,硬吃下了这一击。然而这种不完全的防御对于她从一开始就在准备着的攻击毫无作用,我的整个身体瞬间倒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我五脏六腑仿佛在一瞬间移了位,疼痛感使我喷出了一口鲜血。

“还不错啊,白雪。没想到一向作为秘书官的你也有这样的战斗能力,能够逼我使出两成的实力。”她毫无疲累之色地说道,听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我杵着剑勉强地站了起来,突然一阵刺痛从心脏的位置穿来,我再一次地咳出了一口鲜血。

“就这样的实力就想来刺杀我吗?为什么你还要为那个总督卖命?”傲慢说道。

“......”我无法回答。

“真是难看啊。”她走近了我,慢悠悠地说道:“你有理由吗?白雪。你到底在为了什么而为那个总督卖命?钱?权?不,这些你都不感兴趣。守护人类的使命?别开玩笑了。所以,回答我,白雪。”

“......”

“无法回答吧?你连为什么而战斗都不知道,你又怎么可能击败我?”

“......”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从背后的窗户逃走吧!这是我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对你的怜悯,希望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至少能在失败之后告诉我你战斗的理由。”

我一言不发地收起了剑。忍着屈辱与痛苦离开了她的提督室。

奔跑在返回的路上,尽管深海因子的极强修复能力已经把我的伤痛复原,但自刚才开始就一直间歇性刺痛的心脏让我升起了不安的感觉。但我已顾不得想那么多。本想着至少在我最后一年的时间里把七罪清除,但是现在的我才知道,他们被称为七罪不是没有理由的。终于在她的小岛上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我躲了进去。一边感受着从心脏深处传来的阵阵痛苦,一边在失落中自责着。

是啊,我到底...在为了什么而战斗?

我到底...能做到些什么?

一行泪水从我的眼中流出。疲劳与自责的情绪同时冲上了我的大脑,不知不觉间,我在那个洞窟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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