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我 眼神悲傷 斗大淚珠滾動。她用手撫摸着我的頭髮 然後手一直下滑到我的臉。她凝視半响 我倆默默無言。
“呐 光君…… 你喜歡我嗎? 不如我們找個沒有人的地方 以後一起生活下去吧! 每天我就守在家等你回來 一起養個孩子 然後就這樣過點平凡日子。”她望着我 眼波流轉。我頓時心中一動 卻一時無法回應。我感到相當迷亂 不知道如何回應她才好 我於是說:
“我不知道怎說才好 但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的。”我覺得 她的身體 以及存在其中的靈魂太重了。我確實有點喜歡她 但卻同時感到害怕。我慢慢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她頓時破涕為笑 說: “那麼 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我說: “不要說是一件 那怕是十萬件也答應你。”她笑了笑 看着我 突然說:
“那麼就請你現在立即去死吧。”話猶未及 她手中瞬間亮出短刀 筆直刺下。我還未反應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不假思索扭頭閃開 眼看她就要刺第二刀之際-
“立即停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話音未落 人影以驚人速度欺近 重重把我身上的人一把撞開。我好歹脫險 定晴一看 只見兩個人在課室各佔一角對峙起來。鮮紅暮色中 我只能以英氣逼人來形容她們。
是那個曾經殺過我一次的洋裝女孩。此刻她手上那拿着當時的黑色手槍和細長洋劍 臉容相當精巧卻也十分冷漠。她好像很厭惡地拍了拍身上曾經碰到我的洋裝 又盯着我和直美。片刻間 她轉過頭去望了望夕陽 然後又若有所思地回過頭來一笑 躬身施了個相當優美的禮。我雖然感覺害怕 但這時看來 這個女孩確實算得上是個美人 她比真美長得要矮一點點 但感覺氣魄相當逼人 眼神銳利 一身紅黑洋裝將豐滿的身段包裹起來 露出一點點雪白的胸脯。她歪着頭把玩着手中一朵鮮紅的玫瑰 然後用頗為漫不經心的語氣說:
“想不到被你識破了 果然一如既如的小心謹慎呢 北條。”她用高亢的聲調說 又看着我們。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趁手拿起課室的拖把 權當武器。這時直美說:
“想不到你這麼性急 還未入夜便殺到了。就這麼急於斬草除根嗎?”
“你這麼護着他 想必北條家對最近的事件也很感興趣吧? 我察覺到你在學校留下的結界 我偽裝成其中一個學生進入……”直美不等她說完後馬上說:
“你竟然把無辜的人也拖進來嗎? 要是其他家族知道了 不會輕易罷手的。你死心吧 我不會讓你傷害光君一條毛髮的。”不知不覺間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長劍。是把刀刃細長的武士刀 因為夕陽映照 也變得鮮紅一片反射着橘色光芒。
“真是不解風情。難得夕陽如此美 要在這裡把事情解決 我也深覺遺憾。你知道嗎? 夕陽映照的時刻 人與魔的界線將會變得模糊 偶爾也能看見已逝之人……”她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我。 “那麽 有趣的問題來了 真田幸光 你剛才到底看到了些什麼? 我在這個空間佈下了可以影響意識的小技倆。要對自己誠實哦 你到底看到了自己內心的甚麼? 心之所繫 又是甚麼?”她笑了起來 笑得花枝亂顫。我突然覺得頭開始痛起來了。剛才我所看見的直美是誰? 那真是她嗎? 還是那只是我內心回憶的一個反映? 我手上握着拖把棍頭的手更用力了。直美不等她說完 馬上一個箭步衝前 以流暢的姿態拔刀迴身由上而下筆直斬下。那個女孩側身閃去反手一劍把來勢卸開 手肘同時前撞。直美眼明手快 馬上向側閃開 再水平橫斬 刀鋒只差一寸便要斷腸破肚。那個女孩向後滑步 立即伸出手槍 向着我連開數槍。只見火花一閃 我以為要死的時候 直美一把將我推開 隨即回手一刀向半空橫斬開去。只見刀身吞吐不定 閃現藍芒 劍光化成氣刃向前筆直掃去 竟把課室裡數十張桌椅毀於一旦。
“想不到你真的發火了 打算動真格嗎?”那個洋裝少女踏步向上一跳 長劍向我筆直刺來。直美用刀立時架住。洋裝少女從裙底快而疾地一腳踢出 直美也漂亮地橫向一踢封住。兩人迅即跳開 只見那個洋裝少女的頭髮沾上點點汗水 微微發亮。她眉頭一皺 腳上好似受了一點傷 站得有點不穩 剛才被踼中的位置紅了一片。她反手握着劍刃笑說:
“想不到你的近身功夫也變強了 是浩一郎教你的嗎? 的確要是論實力的話 我確實不如你。但今天你執意要保護他 我倒是看看你能撐多久。還是任由我處置他吧? 我真不明白 他對你來說到底意味着甚麼 值得你如此保護他? 反正遲早那個人就會出現把他殺掉 就我不出手清理他 他也難逃一劫。你總不能一生一世寸步不離保護他的。這是命運 而命運是不可抗逆的 不論是你還我 遲早都會死於他人手上 那可能是魔物或是其他家族 但這無關緊要。終究我們只有透過不斷互相殺戮才能活下去 這是必然的 無人能夠避免。如果終有一天你要親手手刃他 你只會落得更加痛苦而已。”洋裝女孩說。直美咬着牙馬上回答:
“的而且確我是犯了規條 只要是外人知曉了家族秘密 家族成員便有義務要殺人滅口。但是 要是他成為了家族的一員呢? 我相信只要努力 一定能找到不同互殺伐便能共同活下去的方法。我不會屈服於命運的 因為我不像你這麼軟弱。”
“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或遲或早命運會降臨於你頭上的 你到時便會哀號慘叫。不過真想不到你竟然還打算收納他。但你能堅持多久? 就算你的確接受他成為家族一員 退一步說 那怕他真的有能力除魔幹我們這一行 但你有想過為甚麼他家要對他隱瞞家族的過去? 你這麼做只是拉他落水而已。你就不怕他死去的祖宗會憎恨你嗎? 幹我們這一行的 有進無出 你難道不覺得我這樣結果了他 反而是一種慈悲嗎?”洋裝少女以相當無情的語氣冷笑着說。直美突然沉默下來。我忍不住大聲問:
“你到底是誰? 為甚麼要殺我? 還有這是怎麼一回事 甚麼魔物?”
“看來你和他們家的關係不錯嘛 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要對你隱瞞起來。所謂家族 那怕表面上十分風光 實際卻上是一種惡劣的存在 其本身形同於罪。少年你難道對自己的姓氏毫無想法嗎?”洋裝少女以十分得意的神情說。
“夠了 不要再說了! 我今天不打算手下留情。”直美握刀的手更用力了。刀身像是有意識的生靈般感到到主人的心意 青藍色的光斗然亮了數倍。
“在家族實力日漸式微的現今 除了我們織田家和你們北條家仍然沉迷於追逐力量以外 其他家族不是沒落了 就是消失在歷史當中了。你看他家裡刻意向他隱瞞現世的黑暗 便是不希望他重蹈覆轍走這條老路。我問你 你覺得推他成為家族成員真的好嗎? 難道你對當年母親的死 一點感覺和內疚也沒有嗎?”
“啊呀!”直美用帶着哭腔的聲音悲鳴不已 一下了蹲了在地上。我忍不住指着洋裝少女破口大罵:
“好了 你的目標既然只是我 那就殺掉我好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講甚麼 但如果事情可以在我身上了結 那就來取我性命好了! 為什麼要這樣為難她? 你這個死洋裝女!”我咬牙切齒。
“你嘴巴也真硬哩。看我一會兒要你求生不得要死不能!” 洋裝少女馬上化作一團紅黑影子衝近 手中長劍一刀向我刺來。我正打算閃避 但洋裝少女以乎預料到我的動作 長劍在半空忽地轉向。我勉強用手中的木棍格擋 但長劍銳利無比 不費吹灰之力便把長棍一刀兩段 向我橫劈而來。眼看我馬上要死於劍下 這時直美突然衝過來一把將我撞開 同時將刀刃直立身前 只見刀劍交加濺出星火數點。直美順勢踏步手掌前劈對方頸部 洋裝女本能地伸手格擋 卻被直美一個連招一把抓住手腕再迴身扭斷。只見洋裝少女臉上露出相當痛苦的表情 她馬上拋下另一隻手的長劍 拔出槍來向直美開了數槍。因為距離太近了 電光石火之間我無法上前幫忙。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太害怕了 手腳有點不聽使喚。我為鼓起勇氣大叫一聲 執起木棍往洋裝少女的後腦一棍打下。她因為被纏住了無法動彈 只聽見一聲沉悶的聲音 洋裝少女雖然中棍 但竟然沒有暈過去 反過來深深一口咬住我的手。我感到劇痛難當 像是被老虎咬中似地 拼命想將手抽開。她沒有糾纏 一把向後跳開 只見一邊下垂的手軟弱無力 似是受傷頗重。直美也似乎站得有點不穩 但仍把劍刃高舉向着洋裝少女 氣勢凜然。只見那個洋裝少女說:
“真想不到你竟然敢向我出手 到底是說你愚蠢好 還是勇氣可嘉?”洋裝少女咬着牙說。 “今天我只是來作禮節性的拜訪而已。要知道我家世代均是以暗殺為業的家族 要殺你的方法不下於一千種。”她看了看直美然後盯着我看 又說:
“我意識到一點 就是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不過作為禮節 我也應該報上名號…… 我叫織田廣香 我們還會再見的 光同學。”她意味深長地一笑 伸出單手抱胸躬了躬 然後馬上撞破玻璃從窗外逃走了。鮮紅的夕陽仍然映照課室 恍似時間一直沒有過去 沒事發生過似的。我回頭望向直美 她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這時臉容才顯得相當痛苦。我頓時嚇壞了 除了想不到竟然會突然在學校被襲擊外 更想不到她會現身打救我而又陷入險境。我馬上把手中破爛的木棍扔開 跑過去扶着她。她好像顯得很痛似地 深深皺了下眉頭 我碰到她的時候更呀的一聲叫了出來。我不知道她情況如何 只見她用手按着大腿 似乎是剛才的槍火擊中了她。我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只手抖個不停。我扶她過來靠在我身上 她的臉色相當蒼白。我問:
“你沒事吧? 要不要立刻去醫院?”
“沒有用的。這種傷不是一般醫院可以治療的。她那柄手槍是使用染血特製的水銀子彈 要是一般物理性槍彈的話反而不會對我起作用。但眼下我是暫時無法行動了 子彈的本體仍然在我腿內 用物理的手段是治不好的。雖然我早就預料到她會用槍近距離轟擊我預先對身體用月之力做了特化保護 但畢竟不是萬能 況且她織田家本來就是用精於用槍的世家 我雖然先擋下先頭數槍 但結果還是中招了。”她慢慢拉起及膝的裙子 我感到有點難為情 但情況緊急不容我別開頭去。只見她雪白修長的大腿上 一個深紅色的傷口像被毒蛇咬中似地紅中泛黑 愈是靠近槍傷的位置 紅色愈顯得觸目驚心。她看了看傷口 說:
“她眼下暫時應該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的 要是真正下狠手正面對幹 而且雙方均使出殺招的話 我們都不會好過的。她是那種精於計算 沒有好處便不會幹的人 她會等到我露出破綻 或是你一人落單時才出手。但……”她又深深皺了下眉頭 只見血紅傷口開始擴大了。起先只是一點細細的紅點 但慢慢就像水波散開 紅點變成紅班 在玉一樣潔白的大腿上像春天綻放的八重櫻般 美麗而觸目驚心。我嚇得六神無主 只見她臉上冒出汗水 強行繼續說:
“幫我去找一找有沒有紗布 要是沒有的話就就只能用課室的窗簾布勉強代替。一定要先紮好傷口 否則其他部位的血液一旦受到感染就麻煩了。”
“會死嗎?”我用顫抖的語音問。
“會發生比死更可怕的事。要是死可以解決問題 我不抗拒。”她看着我 又說: “最麻煩的是變得神志不清 淪落成為行屍走肉的魔物。”她又咬了咬牙說:
“快點找 沒時間了 我會慢慢解釋你聽的 但快去找……”她挺起身子倒坐在黑板邊 喘着氣。我馬上跑出課室外到醫療室去。鮮血的夕陽以不祥的角度照着走廊和空無一的學校 那看起來不像是現世 像是死後世界 血紅花朵盛開。我心急如焚 大步跑向醫療室。不料醫療室鎖上了。我無奈下用力踼門 但門很堅固 我用力之下也不為所動。時間無多 我於是用盡全力一拳把門上玻璃窗打破 從窗口跳進室內。我打開櫃子 找尋紗布和消毒藥水 沒有。沒有紗布 消毒藥水有 但沒有紗布。去哪裡了? 是那個混蛋用完紗布後沒有再補充? 我在心裡用盡一切惡毒語言咒罵那個人。我衝向其他櫃門 逐個拉開。沒有。我又拉開一個櫃門 還是沒有。我拉開最後一個櫃。找到了。我抱着東西又跑回課室。一來一回 已花上足足六分鐘了 我打從心底害怕她會死。我生動地在腦海想像到 她的黑白照片被掛在大廳的中央 浩一郎和北條先生目無表情 無聲地凝視靈照的場面。我不要再發生這種事了。我不要無能為力。我不要只是被救 眼睜睜看着其他人死 而我只能卷縮在雪地中發抖。
我回到課室 她已幾乎暈倒。我衝前拍了拍她的臉 她才好歹醒了醒。我問她要如何處理。她勉力扶起自己 但似乎軟弱無力想要倒下。我伸手扶起她坐正身子 她用相當微弱的聲音說:
“在傷口的上部包住束緊…… 打個結。”我於是抱起她大腿 用紗布繞了數圈。她臉容一直沒有放鬆。我好幾次碰到傷口 她便呀的叫起來。我一邊束 一邊說:
“你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記得…… 我們約好要去看御苑的紅葉。你還記得呢。”她微微地說。
“我早就計劃好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票價不貴 就先從東門開始逛吧。我比較喜歡日本式庭園。裡面有我喜歡的電影場景哦。是言葉之庭裡面孝雄和老師一起坐過的涼亭。到時候買一堆零食 花生和啤酒 一大把抱進去公園就好。還可以順便逛美術館 那個莫…… 甚麼的展覽?”
“是莫內…… 法國印象派畫家。你記性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呢。”她聲音好微。
“是了 是莫內。我記得你房間有他的畫 好像是畫海還是池塘什麼的。我們一起去吧。”我嘴上說着 用力緊緊地打了個結。打好結後我問她如何 她說暫時感染不會擴散 我才深深了呼了一口氣 放鬆下來。她看着我 半响說不出話來。我扶她起身 她身子軟軟的靠在我身上 沒有一點力度。我問她:
“現在怎樣做才好? 要不先到你家去吧。”
“不行 我家太遠了 要是被他們發現的話…… 會馬上被狙擊的。我們賭一把吧。我檢查過 她大概沒有在學校用魔力佈下線眼吧 我們就躲在這裡不要離開。今天晚上應該快要接近半月了 離然月亮光線不強 但應該足夠我恢復的。我要到學校頂部最接近月光照射的地方去。天台的話鎖上了……”我回答說:
“應該有方法打開門鎖的 不然找工具強行破開就好了 不行也得試。”
“你呀 想要記大過被踢出校嗎? 不用到天台去的 到五樓的課室去就好了。”
她本打算自己走 但她走了一兩步後 雙腳一跛一跛的 臉上豆大的汗珠冒出來 顯然是相當痛。我於是走到她面前 一把將她背起。多得我平日注重鍛鍊身體 要背起她不是難事。她起先有點猶豫 但很快伸出雙手抱着我腰。我扭過頭去看她 她默默地不說話 臉上飛起點點紅暈 低着頭時 那就像是雪中開放的梅花。我說:
“這個特別服務雖然只為你而做 但也要收錢哦 每分鐘一千日圓。”
“那麼我剛才也和她合作殺掉你好了 順便可以鍛鍊手感賣人情 也能從麻煩抽身。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還……真好呢。”
“傷口真的不要緊?”
“一時三刻死不去的…… 倒是你可能會先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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