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深渊之下
洛州西城区娱乐街，一间小酒吧。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沙希小姐。”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人满脸笑容地对轮椅上的少女说道，“请早点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吧。”
他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三天前，这位少女突然来到了他的酒吧，并询问有没有适合她的工作。他看对方坐着轮椅，明显是一个残疾人，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子，一定也做不了端茶倒水、刷锅洗碗之类的工作，便问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少女看了一眼摆放在酒吧大厅中的钢琴，笑了笑，说:先试一试吧？
然后……当晚的营业额翻了三倍。
酒吧老板震惊了。他经营这里十年有余，却还从未见过如此火爆的景象。这是哪路大神，竟然跑到他这种小酒馆找工作？经过旁敲侧击地套话，他终于明白了，这位就是前几天火遍全洛州的偶像——太阳之姬，难怪有点眼熟……不是老板记性不好，是他实在很难把那个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太阳舞姬和坐着轮椅的残疾人联系起来……不过为什么沦落到这种小酒吧里来，对方怎么也不肯说。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只要有她在店里的生意就不愁。有她这棵摇钱树，店里一个月赶上之前半年的收入。老板甚至做起了发财梦:他打算把生意做大，开个分店什么的，然后钱滚钱，利滚利，在中年焕发人生第二春……
“多谢，承蒙您的照顾了。”沙希很有礼貌地低下头，用标准的汉语说:“明天我还会来的。”
比较奇怪的是这位太阳舞姬不但没有大牌明星的脾气，反而十分谦卑，仿佛自己给老板添了很大麻烦一样……这种级别的明星偶像不是应该高高在上的，很难相处吗？老板觉得自己对于偶像的概念被刷新了。其他的明星偶像也是这样吗？
“我派人送你回宿舍吧。”老板满脸赔笑道，“您的腿不方便……”
“没事，我自己能行的。”沙希摆摆手拒绝了老板的好意，摇着轮椅离开了。
回到宿舍，仿佛是要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她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瘫到了轮椅上。
“Master，你不用这么辛苦的。”Assassin——紫色忍者装的少女，丽霞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为了一个普通的人类那么勤奋地工作，这是何苦呢？”
闻言，沙希微微叹了口气。她小声说:“我们是为了方便收集情报才借宿在这里的，但是这样……太对不起他了。”
老板以为自己捡到了一个财神，但事实上却恰好相反——沙希是不折不扣的瘟神。她将普通人卷入了圣杯战争这个人类史上最恶最危险的仪式中。为她提供藏身之处就相当于和其它的所有从者及御主为敌……如果老板知道事情的原委，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然后哭着跪着把她送走。
不过这里是洛州最繁华的市区，就算是从者也会收敛行事，所以反而是比偏僻据点更安全的庇护所——沙希选择此处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不说这个了，”沙希伸了伸懒腰，换了个话题，“你见到他了吗？”
“嗯，见到了。”
“他怎么说？”
“……”
“果然……他还是不会原谅我吗……”不需要回答，看到丽霞的表情，沙希就明白了。她低下头，小声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魔术师做事本来就没用对与错吧。”丽霞淡淡地说，“他有他的目的，你有你的目的，你们目标不同，所以走不到一起去，仅此而已。”
沙希没有说话，却微微握紧了拳头。
“这样下去不行……”沙希摇摇头，“Lancer实在是太强了，没有一个从者可以单独面对他。我们必须在他下一步行动前建立起足以与之抗衡的势力，否则无论他做什么我们都只能看着。”
“这恐怕很难，其余的御主也不是一条心啊。”丽霞忧心忡忡地说，“联合Berserker阵营没戏了，Rider已经确定和Lancer勾结，Saber在Caster的掌控下，而Caster……”
“不行吗？”沙希脸色十分难看。
丽霞双臂抱胸，凝重地摇摇头。今天她特地前往邙山探知Caster的意象，却被邙山大阵挡在外面。Caster一定已经知道她的造访，却没有打开结界迎客的意思。Assassin很清楚他这么做代表着什么——拒绝。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条路了吗？”沙希托起下巴，仔细地思索着。
有机会联合的对象——只有Archer。
……
邙山地宫，下层甬道。
千陌雪举着火把，每走几步就撒出一种特殊的粉末。粉末贴在墙壁上，发出淡淡的荧光，照亮了四周。
“这是什么？”Saber好奇地问。
“火磷兽的骨灰制成的荧光粉。”千陌雪淡淡地回答，“现代魔术师常用的探索道具，只不过有点贵而已。”
看得出来她为了这次的行动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啊……这种一瓶要用五位数人民币的东西不能像洒水一样洒吧……Saber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走着走着，千陌雪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Saber不明所以地问。
“有声音。”千陌雪沉声说，“我听到了，很小，但是很清楚。那是……哭声？”
Saber的脸色变了。他闭上眼睛，切断自己的视觉和嗅觉，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耳朵上，使听力极限放大——
仿佛婴儿的啼哭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不是一个……
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多，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向他们的方向聚拢——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千陌雪和Saber手中的火把突然熄灭，他们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一个个幽绿色的邪瞳出现在黑暗中，配上那婴儿啼哭般的叫声，显得十分恐怖。
“来了！Master！”Saber厉喝一声，一把抓住千陌雪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刹——
刀身撕裂肉体的声音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凄厉的惨叫。
黑暗中，一条军犬般大小的生物倒飞了出去。因为光线太暗，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它的轮廓——犬科动物的身形，却长着翅膀般的翎羽……光凭轮廓和声音，千陌雪无法把它和任何一种已知的生物联系在一起。
已经没有时间重新点燃火把了，越来越多的啼哭声正在接近，宽敞的空间似乎挤满了那种怪物，刚才还无比寂静的甬道仿佛开始了一场饕餮宴会，四面八方都是那种诡异又刺耳的嘶鸣。
突然，一束光芒亮起，照亮了千陌雪和Saber二人。光源竟然是千陌雪手中握着的金属长剑。
由二阶转换得来的金属长剑附加上多种魔术，形成威力强大的“魔剑”。
“我也要一起战斗。”千陌雪架起流淌着魔力光泽的魔剑，低声说:“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但是斩击有效吧？”
“有效。”Saber点点头。刚刚他亲手试过，斩击确实能有效地杀伤这种不知名的怪物。它们的肉体似乎和普通生物无异。
“那就好办了。”千陌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黑影，“准备冲出去，Sa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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