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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篇:荆棘鸟·泣血的悲歌(上)

高欢篇:荆棘鸟·泣血的悲歌(上)

“高欢哥哥,你回来啦!”穿着和服的小女孩从深宅中扑了出来,笑容灿烂得像金黄色的太阳花。

“啊,我回来了,琉璃。好久不见啦。”简单打扮的少年蹲下身来,微笑着摸了摸女孩的金色的长发。

“真是的呢,每次高欢哥哥回来都要说这句话!真狡猾!”女孩假装嘟起了嘴,然后猛地搂住了少年的脖子,“我当然有想你啦,笨蛋高欢哥哥!”

少年也笑了起来,“呀,要说狡猾的话,琉璃才是真的狡猾吧?我可还没问呢。”说着,他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给,这个是给琉璃的礼物。”

女孩接过来,打开了盒子,瞬间被盒子里五光十色的光芒晃了一下眼睛,“好漂亮!好多!”

“这个是北方矿山深处的宝石树的果实,很好吃的。”

“是吗?”女孩拿起一颗,看着它歪了歪头,然后放进了嘴里。“好硬!不过好甜!...啊!高欢哥哥骗人!哪里有什么宝石树啊,这个其实是水晶糖是不是!”女孩的眼睛一下子就发光了,小心翼翼地合上了小盒子。

“呀,琉璃真聪明,被发现了呢。”少年笑着站了起来,牵起了女孩的手,“不过宝石树是真的有的哦。”

“高欢哥哥又骗人!——啊!牙被冻住了牙被冻住了!好有意思啊,啊~~~”

“哈哈哈。”

这时,管家带着两个男人从他们前边走过。

“那是谁啊?”少年问。

女孩还在专心致志的挑选着糖果的颜色,抬头快速地瞟了一眼,“那个是苏提拉斯猎人协会的分部长...”

少年不知不觉停下了步子,他盯着不远处经过的那个年轻散漫的男人,脸色渐渐沉下来。正好,那个男人好像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高欢哥哥?”注意到少年停下了,女孩诧异地回过了头。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露出了敌意。

“是吗?”女孩把终于选定的糖果丢进了嘴里,转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男人的背影,“那我也讨厌他好了!好辣!!!”

少年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头。

——————————

我叫高欢,是来自北方铜雀城高家的人。但是自从我10岁那年从高家逃出来,我就只愿意称自己为海茵巴罗德的猎人了。

那年春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千月鹤彦,17岁,在海茵巴罗德分部的第六年。那时候,那个混蛋还什么都没有做。

我想,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真的是与生俱来的,那个时候,那混蛋仅仅是从我眼前走过,惹人厌恶的笑着,我就确定了这个家伙不怀好意,这个家伙一定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厄运。

白樱家的家主秦矢先生是个温柔过头的老好人,他太容易轻信别人了,在他的眼里,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好人,所以他才那么随随便便就把我捡回了家,哪怕他靠近我的时候还被我捅了一刀。仅仅是因为,他微笑着告诉我,因为我当时的眼神让他无法放任不管。他说,如果他当时走掉了,我转眼就会一个人死在那个角落里。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我恨那些肮脏虚伪的大家族,也恨甘愿被那些大家族操控的猎人协会。现在就连我的最后一块安身之地都要被抢走了吗?最后一块净土也要被污染了吗?

秦矢先生就是太温柔了,温柔到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温柔到被人卖了都不会生气。我第一次开始有些讨厌他这么温柔的性子。

看着苏提拉斯的势力渐渐地侵蚀了整个海茵巴罗德分部,我无数次的提醒过秦矢先生。无数次跟他争吵过。可是他说,鹤彦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只是想帮忙而已。淡淡地,不在意的,任人为所欲为。好像他们在倾轧的不是他的家族,不是他的协会。

“我讨厌那个家伙。”

“是吗?你还在这么说啊,小高欢。”他还是那么不急不缓地笑着,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可真是麻烦呢。”

“你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吗?!”我忍不住朝他大吼。

“大概还是知道一些的。”秦矢依然笑着,“建了协会驻地啊,派人过来帮忙啊什么的...”

“既然你知道——”

“呀,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没什么?当然不好!”我急得都想拍桌子了,他难道看不出来千月鹤彦这是起了吞并的心思吗?我当时是那么想的,只是我当时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到脑子里只有这些简单的事情。虽然我相信那混蛋其心不轨,但是也只能想到这种事情。

“你被人利用了你不知道吗?!千月鹤彦,千月鹤彦那家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啊啊!”

“拜托了,秦矢先生,如果你要是想让海茵巴罗德猎人协会壮大起来的话我会去做的!不管多难我都会去做的!不要让他们...”

“呀,年轻就是好啊,小高欢还那么年轻气盛。”他还是一副老样子,完全体会不了我内心的焦急和愤怒,也体会不了我想要保护什么东西却无能为力的绝望,“还真是麻烦啊。”

“够了。”秦矢先生的态度让我感觉到了一阵一阵的无力,他就那么一点都不在乎吗?不,也许真的只是我对于这些大家族真的完全失去了信心。

我突然想起来,我刚来到白樱家不久,秦矢先生曾经向我建议过,“不开心的话,不如就把过去全都忘掉,改姓白樱怎么样呢?”

不可否认,当时秦矢先生这么说的时候,我动摇了。那一瞬间一股暖流涌向我的眼睛,我几乎要哭出来。

“也是,是我唐突了。高欢,这个名字还是留着吧。是个很好的名字呢,你的母亲希望你快乐。不管怎样的过去都会成为你的力量,让你更加坚强。”

“只是,”秦矢先生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微笑,“太过年轻气盛可不好呢,复仇,不是什么好事情。受了伤,只要慢慢痊愈就好了,复仇只会迫使你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亲手撕开伤口。不是伤口愈合不了,而是你自己一直不让伤口愈合。”

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决定了,我不需要忘记,也不需要原谅,我只要渐渐地不要再在乎他们了。因为有了新的需要我在乎,需要我保护的人。

可是现在,真的是我对那些大家族的抵触在作怪吗?我无法忘记那个混蛋的眼神。

“够了。”我退后了两步,“我要离开海茵巴罗德协会了。”

“是...是吗?”秦矢先生好像有点惊讶,他细长的眼睛看着我,然后轻声叹了口气。

看着他的表情,我刚刚下定的决心一下子又动摇了。如果他挽留,如果他挽留...

“这样啊。”他轻轻点了点头,“对你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经历。如果是你的决定的话,我就不说什么了。”

我立刻转头跑开了,为了不让他看到我完全控制不住的眼泪。

我一定会成长给你看的!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一定会把那个家伙的罪证堂堂正正的摆到你眼前。然后堂堂正正的把那个歪心思都写到脸上的混蛋踹出去!

我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的时候,琉璃哭着跑了出来。“高欢哥哥!”

“放心吧,琉璃,我不会离开太久的。”我微笑着向她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保护这个家的。”

“一定要回来啊!”

“约定好了哦。”

——————————

那时候我是那么说的,随随便便的就跟别人订下了约定,随随便便的就说下了大话,随随便便的...就食了言。

之后的三年里我再也没有回去过白樱家,偶尔到海茵镇附近的时候会去见见琉璃,可是一次都没有去见过秦矢先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任性,是不是在赌气,可是我觉得在我还没有办法拿出证据干掉千月鹤彦之前我已经没有办法站在秦矢先生面前了。

我成为了东海滨的自由猎人,频频出没在苏提拉斯附近,开始调查千月鹤彦的罪证。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白靖的。一个穿着白衣服带着很大的粉色蝴蝶结的嚣张暴躁的少女,又一个被千月鹤彦毁掉的人。那个时候的白靖率真得让人讨厌,就连看着千月鹤彦的眼神都写满了敬慕。

“我说,你小子看着我们老大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注意到她了,可是没想到她早也注意到我了。我们第一次正式的接触,是白靖一脚踹开了我租赁的房间的门,站在门口掐着腰看着我。

“听见了没有?下一次再这么看着我们老大,杀了你。”说着还叮地一声把手里拿的短刀**了木框了。这副威胁人的架势,活脱脱的地痞流氓。

不过这样子,我倒是不讨厌她。比起假装的善意,这样直接的厌恶反而要好得多。

“虽然我是很想答应你,对不起了,做不到。”我站起来跟她说。

“哦,那就好说了,干掉你。”纤瘦的少女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强的臂力,白靖握住刀柄用力一挥收到胸前,木门咔的一声裂成了两截。

“啊,等等。”我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长刀,“修理费谁付?我可没那么多钱了。”这是说真的,就算海茵巴罗德猎人协会不景气,但是也比一个完全没有名声的自由猎人好混多了。更何况,我要留在苏提拉斯附近调查千月鹤彦,也完全接不了大任务,因而那段时间日子一直过得艰难。

“谁管你啊!”

这位大小姐不管不顾地就打了过来,丝毫不顾及别人的心情。

小丫头片子,爆发力大得惊人,身体灵活地像只兔子,招式诡异不按套路出牌。那就是我当时对白靖的印象。

“欸,什么嘛。”小丫头片子用我的剑鞘把我压在床上,低头俯视着我,“就这么点本事还敢来打我们老大的主意。还是省省吧。”

终于走了。

看着白靖嚣张的背影,我仰躺在床上只能这么想。我果然是太年轻了啊,离开了海茵巴罗德之后,还真是见了不少世面。这种小丫头,倒也不是真的应付不了,只是我怕她要是真的来劲了,我的房间就惨了。只是,我在海茵巴罗德还算是高手了,这里随随便便一个小丫头就有这种程度吗?

“喂!”正想着,白靖却又回来了,一袋金币重重地砸在了我脸上,砸的我眼冒金星。“给你的赔偿。”她用不耐烦地口气粗声粗气的说,“我再一次警告你啊!再敢那么盯着我们老大看,杀了你啊!”

之后她走她的路,我过我的桥,再遇到她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那段时间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千月鹤彦是亚尔蓝蒂千月家的赘子,以前是亚尔蓝蒂猎人协会的成员。妻子是千月家现任当家,也是千氏一族这20年的代言,人在天都。有一个15岁的儿子,听说关系不怎么好。只是我找不到他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吞并白樱家。我知道的这些消息都很容易,后面才是难的,可却一直没什么进展。

那时候,我也终于算是小有名声了,为了生活,也为了能出去换个心情,于是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去了一趟神都花园。

结束回来的时候,不巧遇上了大雨。

当时我正坐在树下躲雨,有点头疼是不是应该冒雨离开,再等下去天要黑了。天黑之后,就算是职业猎人,在丛林里也不太好办了。

正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湿淋淋的人影从另一个方向跳了出来。

“战斗吧,玛门!”那是一个稍微有些熟悉的少女的声音。

听着她的声音,一个拿着巨大镰刀的不良少年小矮子出现在了她身体前面,单手把镰刀转的飞快,挡开了紧随而来的攻击。

但是紧接着,少女就被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团团围住了。

“哦...”我睁大了眼睛,我向来都听说过,发生在丛林里的黑暗,劫货以及盗贼,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在我眼前活生生的上演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去给这么悲剧的猎人少女帮个忙。

“玛门,死刑宣判!”

“喂喂,你现在的身体受得了啊?”

“少啰嗦!”

“知道了知道了。”少年无可奈何的声音,“嘿,那么——死刑宣判!”

人群之中突然腾起了惊人的灵力流,一瞬间竟然把上空的黑云都冲散了些许。疯狂的气流把周围的盗贼全部都卷了起来,露出了站在中间的小矮子不良少年,只有少年。

少年把镰刀舞得飞快,忽然平平地一挥!

“啊!”我急忙趴在了地上,听着周围的惨叫和后面噼里啪啦的倒塌声,心跳不已。我想,我这是遇上了哪路大神啊。

风暴过去,我抬起头,周围的树木被砍倒了一大片,横七竖八都是人。少年站在空地中央,松开手,手中的镰刀居然变成了少女缓缓落地。

少年急忙伸手接住了缓缓落地的少女,“呃...那个真是不好意思啊阿靖,我得休息...一会儿...”可是少年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虚化消失在了空气中。

“啊,喂!”我急忙跑过去扶起了少女,她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可是这张脸,这家伙不是...白靖。看着她的脸,我不由得冷汗直冒,这才是她的战斗力吗...这就是天赋吗?

大雨再次下了起来。

我不知道追击她的这些人是不是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援军。我无法把这家伙自己丢在这里,只好带着她离开了原地。

——————————

我带着她久违地住进了猎人驿站。

白靖因为灵力严重透支又淋了雨发烧昏迷了一天。

第二天我带着早饭推门进去的时候,她居然不在床上了,紧接着一把短刀就迎面刺了过来!

“怎么是你?!”白靖瞪大了眼睛。

“这么有精神看来是没事了,正好我也得走了。”我把托盘给她放在了桌子上,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我稍微放心了。虽然脸还有点红,但是应该没什么了。

“你救了我?”她看了看盘子,又看了看我,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满吗?”看她这副样子我有点想笑,“我只是把你抬过来而已,您老人家那么厉害,哪里需要人救。”

“别用抬!”白靖一脚就踹了过来,张嘴就爆了粗口,“大爷我根本就不重!”

“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吧...”

“杀了你!”

看着她恶狠狠的样子,我突然笑出了声。我唯一接触过的女孩子就是琉璃了,跟她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意外地还挺好玩的。

“笑,笑什么笑!再笑杀了你!”看着我笑,她显然不知所措了,脸一下子更红了。

“先吃了饭怎么样?”

“哦,哦。”白靖一副戒备样子看着我,冷着脸坐了下来,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

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吃着,一边吃着还一边防备地看着我,我突然很想作弄一下她。“好吃吗?”

“还,还不错。”白靖歪过头,粗声粗气的说。

“哦,是吗?我自己觉得还不错的说。”我故作沉思地望天,偷偷地瞥着她。

“是,是你,做...”白靖的脸又红了起来。

“当然是,老板娘做的。”看着白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我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还用说嘛,我早饭跟你吃的是一样的...”

盘子毫无意外地飞了过来,我刚刚躲开,一双筷子就抵在了我的眼睛上,白靖黑着脸阴森森地看着我,“杀了你。”

“呵...呵呵...这真是,一个误会...”

收拾完了盘子的碎片,“你一个人来的?你的同伴呢?”

“要你管。”

“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要你管。”

“好歹我也算是救了你呢。”

“哼,反正说了你也是不知道的。”白靖一脸别扭地转过头,“我是一个拥有非常少见的式神的召唤师,他们想要得到我的式神。”

“式神?就是那个矮子?”

“差不多吧。”

“哦。那你的伙伴们呢?”

“我已经联络他们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我尝试着问她,“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说看,我可不保证我一定会回答!就算你救过我也一样!”白靖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那个人,千月鹤彦,他去海茵巴罗德到底是做什么?”

“你是海茵巴罗德的人?”白靖有些疑惑地眯起眼睛,然后猛地睁圆了,“不许直呼我们老大的名字!”

“不能说吗?”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也没什么用意啊...”白靖嘟哝,神色倒是很坦然。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啊。”

“别随便揣测我们老大!”

“好好,那我走了,你慢慢等着。”我转身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喂,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高欢。”

“恩,高欢,你给我听着!”我回头,看见白靖一脸严肃地站在凳子上俯视着我,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我,“我们老大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不管什么事都自己承受着,还一直想着对别人好,一直关心着别人。那么温柔,那么强大...是个再好,再好,再好不过的人了!”她大吼,声音大到感觉整栋楼都在震颤,“他帮助别人根本就从来没有求过回报啊!你只要跟他相处过你就知道了!喂,你,我是不知道你以前遭遇过什么,但是总也不会糟过我多少!不要总是把人往坏处想!”

她的气势那么霸道,一瞬间,我完全被她镇住了。是我...带着有色眼镜吗?

“哟,阿靖,你这公开表白的声音,我们可是大老远的都听见了呀。”一个少年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该死的,燕岳!你想死是不是啊!还有你,混蛋比丘利,再笑打烂你的脸!”白靖满脸通红,气急败坏。

看着他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我突然觉得,也许真是我错了也说不定。如果,千月鹤彦是我想的那个样子阴险狡诈满腹诡计的人,那他手下的孩子们为什么还能露出这么纯真,这么信赖的笑容呢?

可是事实上,两年之后,在这里的所有六个人,除了白靖,全部都死了。燕岳,比丘利,明日香,雪木,莱安娜五个人全部都死了。

后来,尽管他们一再邀请我去苏提拉斯待几天,我还是拒绝了。我一个人虽然还在继续调查着千月鹤彦,但是心里却开始有些动摇了。有时候甚至在想,不然就算了吧,不然就回去吧。只有面子问题还在支撑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调查。

之后我跟白靖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了,有时候他们外出任务也会叫上我,有时候也会来我租赁的房子里一起玩耍。日子过得倒也还不错。

只是,后来那件事发生之后每一次想到那段日子的生活,我都觉得好像整个人都在被那些笑声凌迟。我在那些笑声中迷惑了,堕落了,被千月鹤彦给我的假象蒙蔽了,导致我那个时候甚至没能注意到他真实的目的,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我本来能阻止那件事的发生的。我不仅害死了秦矢先生,连他们也都一起害死了。

最后一年,白靖跟着千月鹤彦出丛林任务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我注意到的时候,是燕岳跟我说,“啊,阿靖最近是越来越受老大宠爱了啊,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提醒她一下,老大是有老婆有儿子的啊?”

“只是出任务而已嘛。”

“天,你知道她这次出去了多久?十二天了!又是那个地方,不知道他们去了多少次了。何况老大这次可是只带了她和息烽先生两个人啊!”燕岳一脸夸张。

我这才发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又是?很多次了?

“什么地方?”我急忙问。

“啊,就是阿泽玛溪谷那边啦...天哪,高欢你要做什么,眼神好可怕啊!”

雷神殿。这个词迟到了许久终于到了我的眼前。

在白樱家这么多年,我听说过这个词。这是白樱家的传说,白樱家时代守护着的雷神的宫殿。

我立刻返回了海茵巴罗德,叫出来了琉璃,向她确认了这件事情。琉璃笑着跟我说,我太敏感了,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就算是她和秦矢先生也完全不知道雷神殿具体的地点之类的呢。

我拜托她提醒秦矢先生千月鹤彦的意图,然后连夜返回了苏提拉斯,想要弄清楚千月鹤彦究竟是了解到什么程度,相信到什么程度,并且我需要证据。

可是那之后,这件事情像是石沉大海,秦矢先生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想,我果然是需要确确实实的证据才能改变秦矢先生的态度。

我询问了白靖,可是白靖笑着我是不是傻,居然相信上古传说。她说,他们之所以会去阿泽玛溪谷,是因为已经查明白了阿泽玛溪谷之所以容易让人迷路,是因为雷元素浓度过高。自然界的元素浓度向来都是平衡的,很少会出现单一的元素聚集这种情况。“也就是说,这样情况的存在一定是有原因的,作为猎人,查清楚这些事情不就是我们的义务吗?”

是吗?要是这么单纯就好了。

我想,下一次千月鹤彦再去那里的时候,我一定要跟上他。

可是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了。

他这样的反应让我误以为我还有时间,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以为自己是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我想我一定可以做好之后再拿给秦矢先生看,让他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猎人了,已经可以承担起兴盛海茵巴罗德猎人协会的重任了。

事情发生的那天,不管是白靖还是燕岳还是其他人都两天没来找过我了,我想千月鹤彦是不是有行动了,就跑去白靖家确认。白靖果然不在。我打算走的时候,她的房东递了一张纸条给我,说白靖两天前临走留给我的。上线写着,“高欢,我去海茵巴罗德了哟,这次是打算回来再告诉你的。不过你要是来找我了也没办法。希望这次我能找到办法好好地解决掉你对我们老大的不满,虽然肯定是你的错!嘛,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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