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鸣蝉前脚迈出,消失在老道士的视野中,半道拐角处,后脚就冒出来个面色不善的中年人,堵住了左鸣蝉的去路。
“慢着。”
那中年人手摇折扇,穿得是云带紫袍,尽显富贵。
左鸣蝉看着中年人手里遮掩不住岁月痕迹的折扇,脸上疑惑。
不禁想到,这就是书中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例吧?
看样子不知道是哪位富家弟子,沦落此地多年,还不忘自己大富大贵的日子……
左鸣蝉心中多少带了点偏见,但为人礼数依旧要做的周到。
“这位前辈,不知道……拦下晚辈有何贵干?”
“你是刚从谷里出来的,还是刚进此地的新人?”
中年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傲慢,让左鸣蝉心生反感。
“自是从谷里出来……”
“那你定是要出去的了?道长可与你说了什么?”
中年人迫不及待地来到左鸣蝉面前,咄咄逼人,让左鸣蝉往日里的静心功夫险些破了功。
难怪难怪,书中先贤都说文人强身健体亦有好处,应该就是为了让这种傻大个,学会好好听人说话吧?
好在左鸣蝉烦闷之际,有个稚气未脱的顽童从树上蹦下来,嬉笑着跑到左鸣蝉身边。
“我知道,我知道!”
正是此前在老道士询问捉蛐蛐的幼童,幼童所言这下子吸引住了中年人。
“快快说与我听!”
“我刚才都偷听到了,姐姐要与道长赌斗促织,胜者得船。在此之前,道长说要让姐姐先去摘野菜。”
小孩子听到促织二字,双眼放光,拉住左鸣蝉的手,左右摇晃。
“姐姐,我叫徐小猫,这老家伙叫郭彦,是个不识趣儿的老东西!莫要理他!姐姐若是想斗促织,不妨来找我,我们一同去捉个大个的!”
“你这庶民!”
被称作郭彦的中年人恼怒地看着被左鸣蝉护在身后的徐小猫,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徐小猫比了个鬼脸,这下子更是让郭彦气火上头。
“阁下,道长确实与我作了赌斗,不知你还有何要问的?”
郭彦一摆衣袖,“哼,既然是要船离去,这船就在此村中。小女娃,我要你取船之后,带我一同离开这鬼地方。”
左鸣蝉笑不作声,“我尚未借到船只,可不敢贸然答应阁下的请求,恕我拒绝。”
“嗯?这有何难?道长又不是天天蹲守在此处,偷偷取了便是!”
郭彦昂首,十分自傲。
“我本是皇族宗亲,若不是得道长救了一命,我又怎么会在此处与这些流民一同沦落至此!只要你肯带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我给不了你?”
左鸣蝉冷下脸来,张口欲说道两句这个忘恩负义之辈,却被徐小猫拉了拉,低头只看得徐小猫作嘘声状。
紧接着,左鸣蝉便看见郭彦自言自语,疯疯癫癫。
“好了,话已至此,你不要再多说了!快些把船拿来,我郭彦等此数年,早已等不下去了!那傻子阿牛力气倒是多的很,道长却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给我造艘木船出来!可恨可恨!”
说罢,郭彦便对着一旁杂草堆拳打脚踢了起来。
而左鸣蝉早早被徐小猫拉走了,独留郭彦一人在那自发神经。
徐小猫拉着左鸣蝉来到后山静谧深处,左右看了看,见郭彦没有发现跟上来,拍拍胸松了口气。
“这郭老儿贼心不死,一心想着出去荣华富贵,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说到荣华富贵,徐小猫露出不屑的表情。
先前小娃又替左鸣蝉骂了一番郭彦,解了左鸣蝉心中郁气,这让左鸣蝉对这个小孩子顿生好感。
“这么小小年纪,就学会视金钱如粪土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左鸣蝉半跪下来,和徐小猫端平视线,眼角含笑。
徐小猫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
“哪有……只不过我一心只对促织在意,对那金银财宝也没有个概念,如果它能换的了好促织……”
徐小猫说到此处,面露沮丧。
“好促织哪里那么容易……”
左鸣蝉见此,将徐小猫拉入怀中,细心安慰道:“若是有什么难事,不把姐姐当外人,尽管说出来,多少会好受些。”
徐小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心静了许多,为数不多感到有人在意他,他对这个姐姐索性敞开了心扉。
徐小猫取出怀中一直携带的经书。
那旧书边角微微翘起,纸张泛黄,多少有些年头了。
徐小猫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视若珍宝。
“不知姐姐可知正所谓,生于草木者,其身软。生于砖石者,其体刚。生于杂砾者,其性劣……”
左鸣蝉听得半途,便反应过来,徐小猫所言是她曾听义父讲的《促织经》。
不过她自小对习武之事比较在意,对这些杂学,并不是很了解,只道浪费时间。
因为这件事,还被义父说道不懂得松弛有度。
“促织经?”左鸣蝉轻声说道。
“姐姐也知道这本宝经?”徐小猫双眼发亮,似乎在期待什么。
“这宝经,道长与我说过,可比得上十座大城,不为人所知,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也只是听他人提过一嘴,我对此也是知之甚少。”
左鸣蝉接过徐小猫递来的促织经,细细翻看了起来。
果真是促织经。
暗道一声,左鸣蝉心中细想。
这促织经流传甚广,并不稀有,但却被道长说不为人所知,或许对徐小猫意义非凡?
左鸣蝉斟酌语句,试探道:
“小猫,为何这促织经对你如此重要?”
“他们说这本书是我爹娘拿我换来的。”徐小猫面无表情,但语气里多少有些悲伤。
“我爹娘最喜斗促织,连那屋子也尽数输给了人家,只不过不知为何交换经书之日,我爹娘不在……反而是道长接我与经书来到此处。”
徐小猫心中早有了答案,不肯直面,再抬头看向左鸣蝉时,已是眼角含泪。
“姐姐,你说我若是将经书中斗促织的本事学会了,他们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左鸣蝉搂住徐小猫,柔声细语说些安慰。
“或许,他们就根本没离开过你。”
这促织经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左鸣蝉看了眼泛黄的经书,将手中促织经郑重地放回徐小猫手里。
再想到那执意出去追求荣华富贵的郭彦,左鸣蝉对往日对抗相枢所念的伏虞剑诀,有了几分更深刻的体会。
真真是,有相皆痴苦,无人脱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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