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大人……”
“何事？”
让其他人将剩下的青绿色种子种下后，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禾岚因为听到颤颤巍巍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回头才看到声音的来源，竟是一名仅到腰间的少年说出的话。
“这种、种子，名字……”
“……”
看着眼前少年因为紧张导致吞吞吐吐的话语，禾岚动作却是停顿了片刻，“它的名字？”
那还真没想过，不过既然也是要用来当做主食，那……
“就叫禾稻吧。”
也算留个念想，不至于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
接下里的日子里，禾岚每天早上基本都会准时来到这个部落，教授他们耕种布织，识字算法。到后来，族长甚至将部落中间的大石锅改成一个低矮的讲台，让禾岚可以在哪里给人们传授知识及技能。
如果是雨天，讲学的地方就会转移到族长的屋内
直到秋季来临，禾稻已经是第二次丰收了。
有了先前的经验，尝过甜头的部落族人这几天甚至连外出狩猎都不去了，全都在金黄的稻田里用石头制成的镰刀割麦，效率虽然不快，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冬天，或许不会再饿肚子了。
站在岸上，禾岚的目光扫过这部落后方耕耘出来的大片稻田，安静的就像一尊石像，看淡这万千风雨缥缈。
秋收后的晚上，族长第一次请禾岚留下来与他们吃饭，这也是一次全部落所有人都会出席的聚会。
这时代的夜晚天上星辰比末世那时候要繁密许多，璀璨明亮，闪闪点点地挂在黑幕上，如梦似幻般。
总而言之，很美。
美到禾岚躺在草坪上仰望着，就再也不想合上眼，她怕如今的一切都是梦境。
远处的篝火火舌摇曳，人们穿着用兽毛织出来的衣服，围绕着温暖的火堆起舞，庆祝丰收，歌颂神明的恩赐。禾岚看得很清楚，他们的笑容充满真心，他们的歌声充满真情。
对此，禾岚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气恼。
倒不如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最后，族长让人摆上了宴席，有烤肉、水果、稻米……
这些在禾岚看来不过也是普通的食物，可对于这部落来讲，曾经却是触不可及的东西。
宴会即将结束，可老族长却发现禾岚只吃了稻米和水果，她身前的肉类是一点没动过。便用还有些生疏的语言小心询问道：“神明大人，您是……不喜欢肉吗？”
“嗯。”
禾岚想起总是时不时朝他围上来的那些动物，虽然样子凶猛，但对他却没有半点恶意。和那些动物相处久了，他也渐渐没了吃肉的欲望。
倒不是说那些动物也不吃肉，他们吃起肉来可残暴极了。只是禾岚自己单纯的不再喜欢吃肉罢了，如果真要问为什么，她自己也回答不上来，硬要说，或许就是伪善吧。
“那……我们以后也不打猎了！”
老人虽是询问，但是话语里却是带着坚定的意味。她此时的心里，或许正觉得禾岚是一个不喜杀生的神明吧？
禾岚听此愣了愣，随即摆摆手苦笑说：“你们不必如此，吃肉对孩子成长还是挺重要的。不用什么事都看我，以后我不在了，你们也得要去靠自己努力。”
“神明大人会离开吗？”
“我不可能一直庇佑你们。”
最后的道别，禾岚在所有人敬重仰慕的目光下离开了部落。等在外面的一只红白相间的飞鸟见到她出来，颇为兴奋的飞到少女身旁，鸟鸣声中充满喜悦。
没错，这正是之前的那只白翎三眼飞鸟。自从那第一次大范畴的牵动源息后，它并没有像其他动物一样离开，而是开始一直跟随着禾岚。即使小莫几番驱赶，最后它还是会趁着小莫补充能源的时候悄然靠近。
久而久之禾岚也就随它了，再加上如今这三眼飞鸟身上出现的一些变化，禾岚有时还会汇聚出源息供它吸收。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一次意外观察时禾岚才发现，这只飞禽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眼睛，而是一种奇怪印记。
直到今天还能发现那印记又红艳了几分，深邃富有美感。
“身上的红翎又变多了？”
这鸟真的很大，禾岚双手甚至都有些抱不下它。看着白如雪的翎羽里掺杂这几分鲜红，就像溅射在北方雪地里的血迹。
少了纯净之美，多了些许妖艳。
……
秋收之后，紧跟着便是寒冬来袭。山野被皑皑白雪覆盖上一层白霜，鲜有生物出没的森林也沉寂了下来，只有时而吹拂而起的凌冽寒风才能将不落叶吹得沙沙作响。
如往常那样来到部落，迎接他的不再是族长，而是一位眼熟的少年。禾岚略带思索后便想起来，这正是之前询问禾稻名字的人，叫乌有。而这个部落，便是乌氏一族。
“族长身体不佳，所以让我来迎接神明大人了。”
由于禾岚曾说过不需要那么多人守在部落前等他，所以之前每次都是族长一人等禾岚出现。
“是生病了吗？”
禾岚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少年，转而又道：“带我去看看吧，正好，今天要传授给你们的就是一些简单医术。”
乌有点点头，领着禾岚走在前头。
比起之前，如今在部落里的人少了许多，禾岚一路上也几乎见不到几人。毕竟对于他们来讲，冬季便是死神收割的季节，只要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冻死。
即使现在有了衣物防寒，房子也几乎都变成了石屋，但只要一不小心染上疾病，那就只能等待死亡的来临。
老族长的病不算太重，只是染上了普通的风寒。可如果不即使救治，小小的风寒也有可能导致死亡。
因为小莫正巧去充能了，禾岚便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掏出一些早已经晒干的药草，按下想要起身的老族长后便吩咐乌有将一些想要学习简单医术的年轻人喊来。
之前的话当然不只是说说的，其实禾岚早前就有传授简单急救以及如何识别药草知识的想法。只不过因为如今世间的植物几乎都不太一样，所以她也需要时间去了解，直到今天才将附近的一些常见药植效果大致记录完成。
如果不是还有小莫的帮忙，说不得要花上更多时间。
“这些药，按固定分量每天两次。热水煮沸泡开熬制给你们族长喝，记住，不能多也不能少。”
“然后，乌有你去把一些想要学习医草知识的人喊来，顺便带些柴火。今天先教你们认识草药。”
说着，禾岚又从包裹里取出一件自己用粗布绘制的书籍，里面全是禾岚近些日子记录下来的药植及其药效。她打算把这本书留在乌族里面，让他们可以自己去钻研里面的东西。
……
来的人比禾岚想象中要多，大多数是些年轻人，也有几个看着似乎年迈的中年男子，禾岚怕他们得上风寒，就说仅此一次，之后上了年纪的就不能再来了。
这天禾岚几乎是从早讲到晚，期间除了吃一顿饭便再也没休息过。这些孩子更是饥渴，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讨论之前讲禾岚述过的一些难点。
一直到夜晚皎月高高挂起，禾岚才从部落离开。
在离开前，禾岚最后吩咐了乌有一件事情。
“将你们部落里面体质好而且年纪较小的人都记录下来，初春花开时节告诉我。”
“神明大人您……”
不等乌有唯唯诺诺地想着要不要询问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禾岚便已经开口解释起来：“我要传授你们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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